第32章 开班
两人卖力抖擞着开屏孔雀毛, 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王总跟自己身边的助理大眼瞪小眼，喉间哽住，近乎尴尬的沉默十分钟。
他干笑着开口：“哈哈，我就说魏总没道理拒绝我, 果然是已经有了要包的小帅哥, 还是两个！”
男人神情冷然的丢来一眼。
他立即话音一转, 继续夸赞：“魏总果然不得了！别人都是养金丝雀, 您不走寻常路，养孔雀！”
魏洛南：“……”
观察到这位魏董事长神情还是不对, 王总心身疲惫, 勉强维持笑容：“当然也有可能是魏总为我们精心准备的欢送仪式, 我很喜欢！感谢感谢, 那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后立即脚底抹油，飞快绕过拦在门口的两只开屏孔雀。
很显然，两只“孔雀”明显不是冲着他, 在他离开后依旧一个劲的抖羽毛。
赵重越抖越觉得不对劲，顶着董事长恨不得生撕他的视线, 偷偷凑近阮黎, “你确定这个办法管用？我怎么感觉魏总好像在生气？”
刚说完，这人就收起了背后扇子似的毛，苦着脸揉腰。
赵重心里一沉, “你怎么不抖了？”
难道真的是情况不妙？
阮黎恨铁不成钢的瞥他眼，揉腰的动作渐渐转向揉肚子：“为师抖饿了而已。”
整场表演用时大概半小时。
魏洛南目睹这两人从开始到停下，又调整将近五分钟。他勉强恢复语言能力，深呼吸：“这又是唱得哪出戏？”
林助经验丰富的绕到赵重身后, 低声：“赵先生, 魏总和阮先生暂时有些事要处理, 您先跟我去楼上。”
虽然心情忐忑，但赵重也不好多说别的，跟着这位林助理上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诺大厅堂便只剩下两个人，
阮黎这才回身看向他，有些别扭的开口：“魏董事长，你难道不应该开心吗？我手把手教你的替身后备军精进技巧。这样的话，以后即使我不在，你也随时可以找到代替你白月光的合适人选。”
魏洛南一口气没提上来，猛呛两声。
“你可千万别误会，我并没有要回心转意的想法。只是受人所托，想帮刚才那个人争取你的注意，好让他从你的替身后备军里脱颖而出。”
这人说着还面露欣慰，感慨：“他是个做替身的好苗子，虽然长得不行，但是态度很端正。我已经收他为徒了，希望你多多考虑他。”
“阮黎！”
他实在是听不下去，教训的话已经到嘴边。
“嘘——”
阮黎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嘀咕：“我知道你要挽留我，也知道他不如我。但是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你连185万都不肯为我拿，我还不如重返娱乐圈，做我的顶流小生。”
魏洛南被气笑：“就算你去做顶流小生，我也有办法让你赚不到185万。”
“魏总，何苦呢。”
青年反而怜悯看他，“你这样离不开我，总有一天会生病的。”
魏洛南：“…………”
本来还打算找个机会把这人哄回来。他被激得满肚子怒气，没把人薅过来咬一口都是他自控力强，咬牙切齿道：“那也不劳烦你费尽心思把其他人推我面前。”
“麻烦？”阮黎一愣神，“不麻烦的，我不免费教徒弟，我收了钱！”
“……“
大抵看出他状况不对，这人没再多说，随便扯了个要还表演道具的借口，脚底抹油溜得飞快。魏洛南也是收到助理消息后，才想起楼上还有个待处理的员工。
趁坐电梯的功夫冷静下来。
他调整好表情，询问迎面走来的林助：“问清楚怎么回事了吗？”
林助打量几眼这位魏董事长的神情，估摸着刚才大概和阮先生谈得不愉快，把语气放得小心翼翼：“问清楚了，赵先生并不知道阮先生的病，就是求功心切，所以一时被阮先生给蒙了。”
“求功心切？”
“是，他也是压力太大，刚才您来之前，跟我把苦水吐了三四遍。说是自己马上要结婚，买房买车，贷款压了满身，眼下的工资虽然不低，但还是不太够用，实在是太想多赚点钱了。”
魏洛南听他说完，对这样的卖惨无动于衷，冷淡道：“境况不乐观的人一抓一大把，谁不想多赚钱？”
“您说得对，”林助突然想起来，随口一提：“不过我听韩部长讲过好多次，说赵先生业绩一直都是销售部第一。最近三组的组长不是刚离职吗？岗位空了好久，韩部长一直都想让赵先生去当三组组长，但赵先生是一组的人。他担心惹人嘴碎，一直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倒是没听韩池提起过这事。
趁着还没进办公室，魏洛南顺手翻了几眼销售部近一年的销售记录，这个赵重的业绩确实是遥遥领先，甚至有的时候还会高于韩池那个做部长的。
也没有放着能人不用的道理。虽然今天的事确实过于离谱，但也可以理解。魏洛南黑着脸，想连自己都有被忽悠的时候，更不用提赵重这种不知晓内情的人。
赵重提心吊胆的坐在办公室里，早就没指望自己升职加薪，只希望别因此丢了饭碗。正双手合十祷告上苍时，听见办公室的门嘎吱一声，
他睁开眼，见董事长面若冷霜的大迈步进来，立即起身：“魏总。”
看这表情，大概是要被炒鱿鱼了。赵重眼睛发酸，刚打算拿出自己翻来覆去打过十几遍的腹稿再求个情，话还没出口却被面前人打断。
男人签了张条，没任何情绪波动的口吻：“明天上班去三组报道，顶三组组长的位置。韩部长那里我会通知他，具体薪资待遇的上涨变动，人事部今晚会在群里发通知，你留意一下。”
赵重：！！！
他懵着神愣在原地，反应过来时，董事长已经离开办公室。
升职了！阮黎的办法居然真的管用！实在是控制不住内心狂喜，赵重迫不及待的把这个好消息分享到小组群：
[赵重：家人们，我升职了！/得意]
[赵重：明天去一组报道。]
[赵重：周一下班有时间吗？请你们吃饭！想吃什么尽管报，以后我去了一组，咱们三组和一组可以一起团建，人多也热闹啊hhhh。]
[赵重：/红包]
群里贺喜声一片。毕竟他平时人缘不错，组里几个人轮番报菜名。
他正噼里啪啦打字回消息，在群里圆滑周转时，一个小窗跳出来。
是跟他同组的同事。
[栾解：老赵，你是不是走了什么门路？/坏笑]
[栾解：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部长他可没那个胆量把你调到一组当组长，都怕一组的人吃了他。你肯定是往上面找人了，偷偷告诉我呗。]
[栾解：我嘴严你是知道的，你跟我说一声是谁，我也好去跟人家拉拢下关系。万一以后有用呢？/眨眼]
这个栾解和他同批进公司，平常也很够意思。
赵重没怎么犹豫，直言：
[赵重：我可没钱找上面的人熟络关系，就是去找部门里的同事取了取经。你要是想知道，你也可以去找他，就是隔壁组的阮黎。]
[赵重：对了，你先前不是还提过？说阮黎家就在你家隔壁，他爸妈还找你提过相亲的事。]
[赵重：我跟你说，阮黎现在可不简单，跟魏董事长混得很熟，连董事长的喜好都摸得一清二楚。]
[栾解：？]
[栾解：是吗？那我得去问问。/微笑]
-
“问什么？”
阮黎摸了摸鼻尖，认真提议：“我不用问，但是可以当场给客人来段rap，保证客人流连忘返！”
面试他的hr手一抖，差点没拿稳笔。
阮黎继续解释：“是这样，我先前没做过这种卖房子的工作，我是混娱乐圈的。”
对方抬头瞅他一眼，“确实长得不错。”
“那当然。”阮黎骄傲抬头。
“不过智商也很重要，最起码客人来的时候，正常人都知道问有没有买房需求，而不是来段rap。”
“……”
灰头土脸走出售楼部，阮黎粗略一算，这好像是自己面试失败的第五份工作。
想来自己还在幼儿园时就被星探看中，一路星路璀璨，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头？
但人活着就要面对现实，他必须要找份工作赚钱。
阮黎长叹口气，正琢磨还有没有其他路数时，一抬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居然走回了海星集团。他感伤抬头，在想自己带出来的徒儿有没有讨得那个狼王的欢心，如果不小心惹到狼王，会不会跟他从前一样受到“惩罚”。
阮黎迈开步，刚打算进去找自家徒儿聊聊出师后的赡养问题，
斜后方的位置突然冒出个声音，有人叫他名字：
“阮黎，我可找到你了。”
从赵重口中听完来龙去脉的时候，栾解其实压根没放心上，他才不信这人真的有什么能讨好魏董事长的锦囊妙计。
先前阮黎的爸妈来家里提相亲，他听了一大篓有关这人的事。
在外面工作这么多年，半点长进没有，还是底层员工。
能有什么好办法？
但是见面以后，栾解又有些动摇，打量一遍这人身上的穿搭，发现无论是衣服还是鞋，全都是名牌、价格不菲。
看起来确实像是有了出息……难道真跟魏董事长攀上关系了？
阮黎疑惑看他：“你是谁？”
“啊，”他笑着解释：“叔叔阿姨没告诉你吗？我叫栾解，来跟你相亲的。”
“你是海星集团的员工？”
“没错。”
阮黎不明觉厉，眯眼。
他早就已经失去亲生父母，根本不会有人来找他相亲。这个人明显在撒谎！撒谎意图也非常明显，
“你也是想讨好魏洛南的？”
他冷笑一声：“如果是这样，我建议你直说，因为我从来不帮虚伪的人。但如果你识相些，说不定我还能够大发慈悲，多收一个徒弟。”
对方笑容僵滞。
阮黎偷偷用余光留意这人神情，高傲转身，装作准备走。
果不其然，没等他落下第一步，身后人快速拦在他面前，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确实，我是听赵重跟我说，能从你这里学到很多东西，就想跟你聊一聊。”
他灵光一闪，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发财大计。
依旧保持严肃正经的表情，阮黎刁钻掠一眼这人全身，格外老成的口吻：“原来是我徒儿介绍来的。”
栾解：？
“长得不行、身材也不行。你比我徒儿的资质还要差。”阮黎叹口气，揉着太阳穴：“当初收赵重做徒弟的时候，一是因为他态度端正，二呢，就是因为他心思够城。你知道他交了多少学费吗？”
栾解试探询问：“多少？”
青年伸出一只手，平静无波的口吻：“五百。”
“……”
“五百块钱换前途坦**，难道不值吗？他现在肯定已经升职了吧，这只是个开始。”阮黎面露希冀：“以后他还会升部长、经理、副总裁。说不定某天都会飞到另外一个星球，成为球长。”
“你的资质不好，收费本来该更高。但看在你跟我父母认识的面上，我可以不收费。”他转过身，偷偷在心里拨自己的小算盘，补充：“但是你得答应我个条件。”
栾解也听赵重提过，说是向这人问经验时送了点东西，但没想到居然要给这么多。听到自己可以不要钱，难免来了兴致：“什么条件？”
“为师生源有些紧张，”这人清了清嗓子，眼里发亮：“你就去海星集团拉个人过来，说我可以教他们深·入了解海星集团董事长！学费……我打个折，三百！你看怎么样？”
-
Flash的王总回去后，当晚便发来消息，说对两个集团的合作非常期待，希望尽快签订合同。
正式签订合同之前，海星集团内部还需要对这次项目再进行一个详细的刨析分解。会议时间就定在周六下午，需要集团内的各部门部长参加。
暂时忙完手头上的工作后，魏洛南得以休息半天。
自从某人领着赵重在集团楼底下表演过一出孔雀开屏后，就再没在他眼前出现过。连着几天过去，一条消息都没发，也不知道在折腾什么。
林助那边派人盯着，并没发现什么异样，只说阮黎最近和公司里的许多员工来往比较密切。
他抽时间去了趟那人住的酒店，果然见阮黎跟五六个员工一起，好像还很受尊敬。青年左手捧着人家送的奶茶，右手拎着人家塞来的零食，还戴着个眼镜框，装得有模有样。
看起来过得挺滋润。
林助偷偷留意自家魏总的神情，见男人满眼醋海翻涌，摆几个坛子都能当街卖醋，实在忍不住开口：“董事长，您没必要把阮先生的话放心上，他是个病人。”
魏洛南幽幽看向他，“是吗？”
“是啊，”林助继续宽慰：“况且那天，阮先生也只是想把赵先生引荐到您面前。”
“引荐？”他不冷不热道：“把别人引荐过来给我包.养？”
"……"
林助陷入沉默，也理解魏董事长的心情。换做是他，如果被自己的暗恋对象往身边塞其他人，肯定会被气得够呛，而且还没处找人说理。
“不过你说得有道理，”魏洛南摇上车窗，闭眼：“他确实是个病人，我没必要跟他怄气。这样，待会等开完会以后，你去订个音乐餐厅，最好带k歌的那种。”
“好的，您放心。”
回到公司时已经将近开会时间。
魏洛南踩着点走进会议室，视线掠过屋内已经端坐的各位部长，不自觉放缓脚步。或许是错觉？他总觉得刚才好像在阮黎身边见过其中几位。
倒也没多想，魏洛南落入座位，按照习惯宣布会议开始。
最近重要项目有很多，几乎两三天就要开次会。但他出奇的觉得今天这场会议格外顺心，每个部长说的话、做的事都很合他心意。
心情自然愉悦不少，
魏洛南很快敲定项目细节，评价：“今天大家的表现都很不错，会议可以提前结束。”
屋里众人松口气，氛围瞬间活跃起来。因为没有太要紧的事，几位部长开始闲聊。
“看来那位老师的课确实很管用，没白上。老师长得也帅，人也可爱，现在八成都有不少学生了。”行政部部长端着茶抿了一口，“对了，还不收钱呢！”
“不收钱的前提是从公司里推荐一名员工过去上课，总有人要交钱的。”
“现在还有人没去吗？”行政部部长想起什么，看向对面：“对了，韩部长，你应该还没去吧？老师说你是他朋友，总不可能跟你也要钱。”
“谁说我不用？”韩池叹口气：“朋友也得按规矩来啊。”
“该不会公司里的人都已经去过了吧？”
魏洛南沉默听着，以为他们是在讨论什么健身课，没放心上。直到身边新上任的财务部部长突然出声，焦灼道：“你们都去过了吗？我今天在公司里问了一整圈，都去过了……我不想掏学费！”
“那你就再推荐一个人过去。”
“找不到人啊！”
说完，这位财务部部长猛的想到什么，看救命稻草似的看过来：“魏总，您是不是还没去过？”
会议室里瞬间静默。
魏洛南抬起头，“什么？”
“一个课程，总共就一节课，很快就能上完。专门教我们怎么攻略海星集团董事长，然后就可以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关键是只要推荐一个公司里没去上过课的人，就能免费！”
妹子形容的天花乱坠：“那个老师姓阮，脾气很好！上课还会讲冷笑话……”
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她迟缓反应过来，**安利的动作变得有些僵硬，
“啊，您好像就是董事长……”
魏洛南：“……”
他连做几个深呼吸，试图平复心情，这才明白为什么某人最近忙得连消息都不发，还戴个眼镜装斯文。原来是开了个班当老师去了？
还专门教别人怎么攻略他？？？
“其实您也可以去学一下……”
财务部部长硬着头皮，小声圆场：“学费最近已经降到五块了，您学来以后还可以防一下身，避免被人攻略，不亏的！”
作者有话要说：
《花式卖老攻的一百零八种路数》
作者：阮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