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听到这么直白的告白, 纵使是章见月也难免被迷得七荤八素,他忍不住抓着她披散的一缕头发印上了一吻。见她毫不羞涩,目光直直地盯着自己看, 他不由得红了耳尖。

伸手一把将她按在自己怀里, 低声道:“明日我便要回宫了,到了晚间便会回来陪你, 你在......在家,只管看书解闷, 别出去。”

林夕看了看自己半残的腿, 一副死鱼眼的样子, 以前小的时候她经常走丢,父母甚至说过再乱跑就打断她的腿。这会儿章见月的话让她不合时宜地想起来了当时的情景, 若是换成刚认识的章见月想来应该不会说,而是会直接打断她的腿才对。

见他如今的样子,与当时残暴的模样大相径庭,像去了利爪的猫一样。忍不住笑了笑,“我这半残的样子怎么出去,你只管做你的事去, 我自己会替自己解闷儿。”

第二日林夕的手可以拆绷带了, 因为自己私底下用了系统的药,她的腿和手愈合得很快。只是为了防止被人瞧出异样来,林夕只是拆了手上的绷带, 仍旧靠在**养伤。

章见月一大早过来陪她用了早饭说了会儿话便回宫里去了,这人一走屋子里瞬间便空了许多。她靠在**看着窗户外, 大雨过后的天空十分好看, 湛蓝色的天空卷着白色的云, 几只海东青在天上盘旋着。

杏儿进来的时候便看到她靠在床榻上, 眼睛望着窗外悠悠的叹气,她从茶几上倒了杯茶来递给她。

“姑娘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林夕这才收回眼睛,将杯子接了过来浅饮一口,“没什么。”

心里则是焦急,自己在这里养伤已经十天了,若说前几日还好章见月每日陪着她。昨日互通心意后刚黏糊一阵,今日他便回宫去了,要不是知道他在忙什么,林夕真以为他是始乱终弃,得到了就撂开手的人。

这会儿只剩下她一个人在这发呆,明明自己的伤已经好了却不敢张扬,这样的恢复速度若是传出去,只怕是会被当做妖术吧。

她拿起书来,一个字都看不下去,回身习惯地看向书桌的方向。只见往日里堆积得如同小山的书桌,今日空****的,那个熟悉的人影也不在,心里更是惆怅。

人家小情侣在一起后哪个不是得黏糊两天,跟个连体婴儿一般,到了她这里直接提早进入‘婚后生活’。每日等着丈夫下班,在天还未亮的时候分别。

她看了看,将手里的话本合上,半分兴趣都没有,悠悠地道:“杏儿,你不觉得这屋子太空了吗?我一个人住多浪费啊。”

杏儿一愣,笑着道:“姑娘可是想大人了?”

昨日晚间用饭时她便看出来了,自家厂公大人脖子上又道红红的牙印,林姑娘嘴巴肿肿的双目含羞,两个人在屋子里估计没干什么好事。更别说杏儿一早便被他们赶出去了,这下雨天,又没旁人打扰若不干点什么还真有点浪费了。

也许,说不定过几日她便能替大人张罗婚事了。

本以为林夕会羞涩地否掉,谁知她听了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杏儿,认真地回应道:“嗯。”

她此刻是真的很想章见月,她十分清楚,自己养好伤之后继续行医,至多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会离开了。这两个月的时间,林夕想尽可能多和他待在一起。

若不是她腿上有伤,她还真想让章见月把自己扮成一个小太监带进宫里去,这一天天的只有那两个时辰的相处时间,对于刚定情的小情侣来说着实是太磨人了。

杏儿大概也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便小心提议道:“不如等大人回来让大人歇在姑娘这屋吧,大人对姑娘的情意众人都看在眼里,成婚也是早晚的事。”

林夕心头一跳,偏过头看了她一眼,心想这确实是个好主意,能够尽可能利用好剩下来的时间。只是......这样算同居了吧,虽说他是个太监,且又是自己喜欢的人。

她在现代时一个没有谈过恋爱,到了古代竟然生猛地要和别人同居,不得不说林夕心动了。只是想到章见月那人,虽说昨日对她亲密的举动不曾抗拒,但是睡在一起想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那个人可是连林夕给他治伤时都骂她不知羞耻的人啊,若她真的提议与他睡在一处,被他拒绝了岂不是很没面子。

罢了罢了,等他回来再说吧......

门外一小太监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见到杏儿连行礼都没来得及,说道:“杏儿姑娘,外面有毅勇侯的人闯了进来,说要带姑娘去毅勇侯府给他们家公子治病。”

杏儿闻声怒道:“还不快将他们赶出去,姑娘伤成这样哪里是能够出门的,别说今天毅勇侯亲自来了,便是皇上来了,姑娘也不会去。”

那小太监急忙道:“确实是毅勇侯亲自来了,还带了几个府卫,奴才劝诫不能,他们直接闯了进来,这会儿正朝着姑娘的院子里来呢。”

说着便听到外面传来一些凌乱的脚步声,正气势汹汹地朝着这边来,毅勇侯也是久经沙场,身边的府卫也定不会是泛泛之辈。能够闯进来也是意料之中,只是杏儿不会再让任何人带走林夕。

上次没护好她,让林夕差点丢了半条命,许是看在姑娘的面子上,厂公大人明没有对她用刑。只是让她捧着两双被挖出来的眼睛,站在那两具尸体前,捧了一整晚。

到现在她还没忘记那两具没了眼睛的尸骨,用空洞的眼眶盯着她的感觉,手里的眼球还沾着黏糊糊的血液。杏儿连大声喘息都不敢,就这么直直的战到天亮。

以至于她后来几天一看见厂公大人便想到那晚的情形,每次都令她毛骨茸然,吓得三魂去了七魄。

说话间那毅勇侯便阔步走了进来,他满脸的肃穆行动间夹杂着急迫,神情不怒自威。穿着黑靴的脚一脚踏进来,刚进来便直接步入正题,“请林姑娘救小儿一命,跟本侯走一趟吧。”

他甚至都没正眼看林夕一眼,便直接下令让身后之人上前要将她带走,见如此情形,杏儿直接挡在她身前。

“侯爷说笑了,您私自擅闯民宅,即便您是侯爷也不能如此无礼。况且我家姑娘哪里能有如此大的本领,又不是什么大罗金仙,怎能救贵公子的命?还请侯爷快快离去,莫要再如此纠缠。”

说着府里的小太监便朝着这边围了上来,将屋子围了一整圈,只待对方一有动作便要立刻上前来。

毅勇侯神情并未有任何变化,而是直截了当地道:“若是我没听错,林姑娘前几日刚医死了一位病人,惹了一桩人命官司。若不是章督主强力保下林姑娘,想必今日也不会有机会见到本侯。

只是,姑娘也许不曾听过,当日首辅大人强烈要求要处置姑娘你,还是本侯为姑娘开脱,若不是本侯记着你救了犬子一命的情分。这会儿即便是章见月在,姑娘恐怕也会被御林党那堆人吞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这话里话外分明就是□□裸的威胁,根本就是再说,如果你今天不跟我走,那么我既然能随手救你,也能帮着他们弄死你。

杏儿见状丝毫不曾退缩,她知道这个毅勇侯不是那般视人命如草芥的存在,只是为了救自己儿子心切才如此。兄长曾经跟她讲过,这个毅勇侯不亲近御林党也不曾给阉党好眼色,只忠诚于陛下,两个党派相争他能够独善其身毫发无伤,属实算是了不得的人物了。

若是换成平常,这位侯爷想请东厂办什么事,用不着他开口便会帮他办好。这样的人物,御林党和阉党都在想着拉拢,只是这么多年了也不曾见对方想要靠近哪一边。

只是如今不行,唯独林姑娘不行,若是今日让他带走林姑娘,全府上下真的会没命的。

“侯爷如此是在威胁东厂了?我们姑娘前几日受了牢狱之灾,如今重伤在身哪里还能看病问诊。侯爷若是想救贵公子,还是尽快请别的大夫吧,我们姑娘今日,不会出这个房间一步。”

毅勇侯何尝不知去请别的大夫,只是府里诸位大夫都说药石无灵,连同宫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为今之计便是尽快将林夕带到侯府里,有先前救过一次的前例,想必这次也不会十分困难。

他虽说偏爱庶长子,但李元宝好歹是他的嫡子,从小因病娇惯着长大哪里舍得让他这般受折磨。于是也顾不得其他,只仍旧道:“本侯自会照料好林姑娘,本侯答应你,会全须全尾地将你们林姑娘送回来,不会伤到她一根头发。”

说着便拍了拍手,几人便立刻冲上前来,要将林夕带走。屋外的小太监见状连忙冲了过来,与那几人撕打在一起。杏儿坐在床前护着林夕,另一边还不忘给一个小太监使眼色,让他尽快去汇报厂公大人。

这眉眼官司被林夕瞧见,心里越发的烦闷,她不想每次都靠着章见月脱难。以前是他布的局也就算了,他如今回到了宫里,在皇上面前当差,若是因为他误了差事可怎么好。

况且如今他复仇计划正到了关键时候,林夕不愿太过叨扰,况且治病嘛,又不是什么大事。这毅勇侯她在原文里看到过,是一个忠臣又不牵扯党派之争,从不与人交恶,如今只怕也是关心则乱。

于是也顾不得其他,大声喊道:“停——”

作者有话说:

林夕:被迫当了几个月的东厂夫人了,提点小要求不过分吧?

章见月:夫人请讲。

林夕:今晚过来跟我一起睡。

章见月:(欲拒还迎,双手勾勾搭搭)还未成婚,这样不好吧......(转过头便吩咐下人收拾行李)快收拾好,别耽误本厂公今晚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