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雨声渐渐慢了下来, 屋内被烛光照映得如同到了黄昏之时,屋内寂静的只能听见两人喘急的呼吸声。林夕不知在什么时候被他翻身过来,骑在他身上, 连衣襟也被敞开了一些。

露出里面大片的雪色, 腰间的衣带松松垮垮半落不落,肩胛骨处有只大手在不断游移。从她脊骨上划过, 顿时林夕如同一块被轻拍了一下的豆腐似的,轻轻颤动。

章见月看着在他手里绽放的那一抹羞色, 目光一凝顿时清醒了几分, 伸手替她拢了拢衣服。林夕似是被他吻地失神, 半天没有动作,任由他在自己身上摆弄着。

她的眉眼含着春色, 艳艳红唇边角上还残留着一抹亮晶晶的东西,目光怔怔地看着他满含情意,双手搭在他的脖颈上娇喘微微。章见月刚拉回来的神志又被她轻而易举地消散了,他伸出右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唇边轻轻一抹。

那柔软的触感让他不愿离去,顺着她的下巴往上攀爬, 在她面颊处不断摩挲着。

手里的动作不断地放肆, 心里却两极分化在提醒着他,自己不应该这样的。她是个不懂事的,自己不能做这样欺负她的事, 没下聘拜堂之前,自己怎能对她做出如此之事。

只是这二十年里, 从未有过什么事让他像今天一样, 放下了所有的仇恨。心和身体都如此畅快, 像是一脚踏出去便要漂浮在半空中似的, 而带给他如此感觉的是自己最爱的女子。

她没有丝毫嫌弃自己,就这么去亲吻一个太监,让一个太监在她身上‘胡作非为’。

林夕被他微凉的手指侍弄得无比舒服,只是目光瞟见他怔然地表情,唇角弯了弯靠在他的胸口处听着他不平静的心跳。双手使力勾了勾他的脖颈,娇声道:“你在想什么呢。”

怎么一副贤者时间的模样,难不成这太监也和男子一般,事后冷淡脸?不是吧,她方才那么投入,这么快就索然无味了,越想心里越担心了起来。心里想道,狗太监薄情刚得到手就不珍惜了。

见他仍旧不说话,于是张嘴朝着他脖子上咬了一口,一排整齐的牙齿印记赫然印在他的右侧脖颈处。因着他穿衣从不穿立领,所以分外的明显。

只听得他闷哼一声,以为自己咬疼了他,林夕忍不住轻笑一声,复而又装作不开心地道:“让你不理我,人家都说容易得到的就会不被珍惜,我瞧着厂公大人这样子想来也是有几分道理的。这刚得到手还没捂热,大人就不珍惜了,这要是再过几日可还得了。”

章见月面上不露半点神色,耳尖确实通红,方才那一下咬的并不疼。倒像是一根羽毛刻意在撩拨他一般,直叫人痒到心里去了,他轻咳几声拍了拍她后背,“莫要胡说,要知羞。”

林夕闻声从他怀里退了出来,瞪着一双杏眼,像只炸了毛的小猫,奶凶奶凶地道:“哪里胡说了,怎么又说我胡说,我说的都是实话。你看你,一副极为冷淡的模样,哪里像是想跟我亲热的模样,定是已经厌弃我了。”

说着便要从他身上起来,嘴里嚷嚷着,“好呀,我这就走,自己离开总比别人赶走要好。”

嘴上说要走,手却没有松开,只是双腿假模假式地动了几下。没挪动就算了,还不小心扯到了伤口,引得她吃痛一声整个人又瘫软在了他身上。

章见月吓得连忙护好她,目光朝她双腿看过去,低声道:“谁要赶你走了,伤还没好不能老实些,莫要再伤到你。”

林夕撇了撇嘴,“也不知道是谁刚才不顾我的伤将我抱着转过身来的,还好意思让我知羞。”

她本想逗一逗章见月,换做往常他早就几句话和她一来一回怼过来了,只是没想到今日竟是完全换了个样子。章见月点点头,无比乖顺地道:“对,都是我的错,是我做得不好。”

说着又将脸埋进她的颈窝,鼻子不断吸取她香甜温暖的气息,低声哄道,“要打要罚悉听尊便。”

林夕只感觉肩膀一沉,脖颈处传来丝丝痒痒的感觉,左脸贴着他的右脸。她只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心跳喘急,只仍旧强装镇定,“哼,我才不罚你呢,东厂厂公哪里是我这等小女子敢罚的。”

他无奈摇头,将她衣服整理好,又将人扣进自己的怀里。紧紧相贴严丝合缝,“即便是让我饮□□,我亦甘之如饴。”

两人温存一阵,门外传来杏儿的声音,“大人,姑娘该用饭了。”

章见月这才将她松开了一些,朝着门外道,“传菜吧。”

杏儿回道:“是。”

而后门应声打开,几个小太监冒着雨将食盒送了进来,弯着腰看着自己的脚尖。而后将饭菜摆在一张小桌子上,退在不远处等着侍奉。

林夕见他松了手有些不悦,嘴里嘟囔着,“做都做了害怕被人瞧?”

他沉默不语,半天过后起身将她抱了起来,走到不远处榻子上,低声道,“别胡说。”

他不让说林夕更是起了反心,见他要把自己放下,手也不松反而还往下勾了勾他的脖颈。让章见月能够离自己更近一些,她故意调笑,“哪里胡说了,方才没人的时候对我那般热情,这会儿来人了就不敢了,我有那么见不得人吗?还是......想在众人面前保留你的清白?”

章见月知道她在故意逗弄自己,也并未生气,越发的好性子,“有你爱吃的粉蒸肉。”

她笑嘻嘻地朝着他嘴上亲了一口,朝着他耳边小声道,“厂公大人方才看我的眼神,可不算清白呢。”

一旁等着侍奉的小太监吓得差点惊掉了眼睛,连忙收回了目光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时和自己身边人对视。

太监A:传言竟然是真的,咱们东厂夫人是真的,之前他们司礼监的太监还嘲讽大人没个对食,不如他们家大□□妾众多。

太监B:太监哪里来的妻妾,他们大人的妻妾是被逼着进府装门面的,听说个个被折磨得不清,咱们大人和夫人可是两情相悦。

太监C:你怎么知道是两情相悦?

太监B瞬间精神抖擞了起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之前陪着大人下江南的就有我,当时回京的路上大人遇刺,几经辗转被林姑娘所救。那可谓是天雷勾地火,一见钟情。

大人二话不说便派人将姑娘,绑......咳咳......请了过来,日日相陪贴心照料。就连林姑娘生病吃的药都是大人亲口尝过的,这等待遇哪里是那些人能比的。

太监C:兄弟,你知道得好全啊,东厂夫人恋爱笔记是不是就是你写的,兄弟我慕名已久,可还有货分我一个?

太监B:低调低调,待会儿私下交易。

章见月将她安置好后,拿起碗筷喂她吃饭,林夕怪怪的张嘴小口小口地吃着。只是杏眼仍旧盯着他看,目光无比肆意大胆,盯得久了,他叹了口气,“好好吃饭,莫要......”

林夕咽下一口粉蒸肉,笑着问他,“不要什么?”

他不说话,只是同样回以目光看着她,林夕笑嘻嘻说道:“你是不是想说让我不要一直盯着你?”

章见月欲说话,却又看见她似是要继续捉弄他的表情,便又不做声了。若是他搭了她的话,不知待会儿又要说出什么‘狂妄之语’,有些话他并不是不喜,只是当着许多人的面终究是不好看,那些甜言蜜语说给他一个人听就是了,缘何还要说给旁人听。

听到他心里吃醋的话语,林夕有些得意,心里想道,就要让他这般才好。之前让她入局涉险的账还没算呢,还有动不动便对她喊打喊杀的那些话。

她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定要好好逗弄他一番,于是扬起笑脸来继续道:“这饭菜可口,有了厂公大人这般绝色人物相陪很是下饭呢。”

一旁的众太监,手里顿时捏紧了托盘,除了太监B众人连林夕的后事都想好了。心里想道,从未见过如此胆大妄为的女子,即便是厂公大人的对食,能说出这番话来,也着实是个勇士。

他们东厂谁人不知,因着过去被老太监惦记的事,厂公大人最痛恨别人拿他的脸来说笑。几人低着头互相打眉眼官司,而后又偷偷抬起头想要看看林姑娘最后的模样。

却不曾想他们大人不仅没生气,反而脖颈竟然红了一圈,一个眼尖的太监看到了章见月脖颈处的牙印。顿时大惊,这是谁咬的,谁这般大胆轻狂?

太监B:不就是个牙印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人家好好地对食,什么事不能做,轮得到你们这些妖怪在这里议论。

章见月只感觉一阵热气上涌,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吩咐一声,“你们都先退下吧。”

而后众太监三步两回头地退出了屋子,见众人离开后,章见月这才俯身欲朝她压过去。眼睛里的压迫感十足,满满都是占有掠夺的意味,林夕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瞬间怂了下来,“我......我饿了。”

好在他并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重新坐了回去,夹了菜喂她,“既然无法承担后果,就不要随意撩拨我。”

说着眼神暗了暗,继续道:“我虽说是个太监,可以经不起心上人的撩拨。”

见他如此,林夕不免有了些愧疚之意,她不是刻意要让他想起来这个的。于是抬头无比真诚地道:“我不是故意撩拨的,我是真心实意想和你说这些话,是真心实意想和你好的。”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