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与夫人恩爱和睦, 其膝下有一子一女,长子七岁,女儿尚才会走路。每年只得中秋才可从边境回京与家人团圆, 那一年圣上赐了一盏精美的花灯, 一家人围着花灯赏月,心中无不感念圣上恩德。

只是好景不长, 边境突然起了战乱,侯爷连忙赶回边境防线与敌人作战。却不想自己的布防一一被敌人识破, 接连败退之下, 圣上派来一位巡抚, 与侯爷一同处理战事。只是文武二臣总是意见难合。

二人因是战是退各执一词,竟差点耽误了战事, 侯爷因自己的布防被敌人看穿。所以提议撤退在城中设置陷阱,待敌人深入便一举拿下。却不想那巡抚大人,早已经私通了敌国,坚持要战。

于是敌人来袭之际,侯爷在城中布下陷阱领兵撤退,而巡抚则带领一群弱兵在城中防守。与敌人私通好的巡抚, 接连打退敌军, 守住了孤城一时间风头无两。被朝廷接连封赏,以至于巡抚越发的一意孤行,丝毫不听侯爷的劝告。

几日后敌军再次来袭, 巡抚又照往常的安排防守,谁知竟接连败退, 死伤无数丢失了一座城。为了保留自己的脸面, 他竟递上奏章诬告侯爷不听他的劝导, 且气度狭小不肯与他商议军事, 如此才丢了城池。

所幸侯爷军功赫赫,圣上并没有完全相信,只是写了信来劝侯爷以军事为重。而后接连几个战役,侯爷重新夺回了城池,且击退敌军。哪知敌军见打不赢,便想使出离间之计,得知巡抚君威不重,便扬言侯爷私通敌军意图自立为王篡夺皇位。

且将自己得到的军事布防图宣扬了出去,巡抚见此也顺手推波助澜。本是边境大捷的功臣,被人泼了一盆又一盆的脏水。很快陛下便下令将侯爷押送回京,诛杀九族。

侯爷再三请求上奏,却被一一驳回,最终死在行刑之前吊死在牢房,含恨而终。那年中秋他才和夫人约定好不久后便卸任,回家团圆,待将来等着看儿子中得探花郎,跨马游街,还要给刚会走路的女儿买边境特有的酥糖。”

章见月的语气并未有任何的起伏,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般,只是听得他忽然减慢的心跳,林夕心想他大抵是恨久了麻木了吧。原文里书中写他拿到证据时有多开心,死的时候就有多惨。

毒发身亡,死之前与一个疯子无异,疯疯癫癫痛苦万分,连最后的体面都没保住。

她忍不住去握了握他的手,沉默许久问道:“怎么讲了这么个悲伤的故事。”

章见月没说话,只是回握她的手,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心里想道,【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事,剩下的那些,等我报完仇都告诉你,到时候你会怕我吗?】

林夕不知哪里来的冲动,回身抱住了他,耳朵贴在他的胸膛。感受着每一下剧烈的心跳,以及他抑制不住地呼吸。既然如此,她也想把自己的事,告诉他。

喜欢不是一个人的事,既然如此,不如告诉他真相,让章见月来选择还要不要爱她。她什么都不说,什么都装作不知道,最后离开与他来说也许并非是好事。

于是她松开了手,弯了弯唇角,“我也有个故事要讲给你听。”

章见月回以深情,眸光晦暗笑容清浅,“洗耳恭听。”

“很久以前有一个神下凡时不小心掉落了一样法器,砸死了一个姑娘,为了补偿那姑娘,于是在将她复活之前送她到百年之前的世界去看看。于是携带了她的魂魄,让她托生于一平凡人家,与邻居家的男子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两家人订了婚,待她及笄之年便成婚,只是神在临走之前交代过那姑娘,不可与这个世界上的人有任何牵连。待她及笄之年便是她回到原来世界之时,只是缘分来了谁也挡不住。

即便那姑娘一再小心翼翼与那男子保持距离,那男子依旧爱上了她,心心念念着要等她及笄,娶她回家。人非草木,那姑娘也早已喜欢上了那男子,只是将来终要分别,长痛不如短痛。

于是一直对男子的爱意视而不见,很快便到了那顾念要离开的日子,神如约来带她离开。当那女子魂魄离开身体之时,那具身体也到了消亡的时候,男子悲痛,那女子至死都不曾告诉那男子自己的爱意。”

讲完后,林夕抬眼看了看他,抓着他衣襟的手又紧了几分,无比认真地问道:“若你是那男子,你会希望是短暂和那女子相守最后分别,还是希望一辈子都不知道那女子的心意?”

章见月对于她讲的这个故事有点惊讶,这种从未来回到过去的事他还是头一次听说,只是既然林夕问了她便回答道:“纵使朝暮一瞬,我亦无怨无悔,求仁得仁罢了,又何怨何悔。”

她猛地眨了几下眼睛,被章见月的回答所震动,这便是他的回答吗?林夕盯着他的眼睛看,神情严肃认真,像是要从他眼睛里看出什么谎言来。只是让她意外的是,这根本就是他的真实想法。

只听他心里想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若有真有那么一天,你死了,我守着你的墓碑一辈子。若你先投胎,我便在奈何桥边等你,我长长久久地等下去,总会等到你的。】

林夕豁然开朗,有的人相处十年不及别人相处短暂几月,喜欢上了便是喜欢上了,早已存在的东西即便是她装傻也没用。与其她将来回到现代一直念念不忘,甚至抱憾终身。

还不如好好把握剩下来的这段时间,未来的事谁又能说的准呢,她只知道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喜欢自己,而她又正好喜欢他,这段感情与他们二人而言是上天的恩赐,又或许是一种惩罚。

于是伸手环住他的脖颈,身子朝他靠过去,对着他诧异又惊讶的眼神,她问道:“那日我听见了,你说的话。”

章见月似是连呼吸都忘记了,一双浓墨似的眼睛睁得很大,眼里满是她的倒影。他咽了咽口水,感受到两人的呼吸交错,语气越发的哑了起来,“什么话?”

她盯着眼前的薄唇,看章见月心跳如雷,搭在她腰间的手指忍不住地轻颤。他似乎感觉到林夕要做什么,却又忍不住怀疑,心里否掉这个不合实际的猜测。

他是个太监,哪有正常女子会去主动吻一个太监的,更何况他的许多卑劣不堪都曾被她亲眼所见。

她......

一阵温热的触感从他嘴唇上传来,林夕勾着他的脖颈轻而易举地吻在他的薄唇上,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嫌弃。那片樱唇只是微微贴着他的唇边,许久没有动作,却让章见月一动也不敢动。

过了一会儿林夕才慢慢从他唇瓣上离开,只是眼睛仍旧盯着他的薄唇看,似是还意犹未尽。似是自言自语道:“厂公大人多次与外人讲我是你夫人,只是不知何时才能真正落实这个称号呢,大人既然说了这样的话,也该对民女负责才是啊。”

他似是大受刺激,看着眼前纯白如月的女子为了他做出如此举动,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只微掀嘴唇欲说些什么。林夕这才抬起头来看他,只见她的眼里亦全部都是他,眸光里似那般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令人辗转反侧。

明明长着最后可能蛊惑他人长相的章见月,却被一位看着白兔似的林夕蛊惑着。他想了想,这或许不能算蛊惑,毕竟他是心甘情愿的。

林夕看着他愣怔的表情,忽地笑了一下,将他的脖颈往下拉了一下。只见章见月不受控地往前一低头,她再一次吻上了他,温热的呼吸交错着,他瞪大了眼睛脑海中一片空白,甚至忘记了问她对此事如何这般熟练。

柔软的唇瓣在他薄唇上轻轻啄吻,小心翼翼地轻吮吸着他的唇,顺着他半张的牙关伸了进去。只探得一湿漉而又温热的‘东西’,林夕感觉他明显长吸了一口气,冷风从两人唇舌之间划过。

她更加需要里面的温暖,凭着自己的本能笨拙地在里面与他唇舌共舞,唇舌交融间,章见月的呼吸越发的滚烫。他的手从腰际不断往上,轻轻地托着她的后脑。

一时间两人转变了攻势,章见月从被承受的一方转为主动攻击的那个,长舌灵巧有意识地顺着探入她的口中。竟是要将她的津液全部掠夺过来似的,‘战争’瞬间打响。

林夕‘不敌’他渐渐败下阵来,耳鬓厮磨唇齿相依,一时间天地化为乌有。唯有屋外的雨声在提醒着两人真实的存在,章见月伸出手来摩挲着她的脖颈、脸庞和耳垂,她的一切仿佛成了他的领土,被他一点点占有。

随着他越发强烈的攻势,两人之间的空气也越发的稀薄,林夕不得不停了下来主动与他分开。额头抵着他的前额,轻喘道:“我快喘不上气来了。”

她这句话语气听着像撒娇,在刚经历过亲密接触的章见月心里,像是勾魂的药。于是呼吸一窒,再次吻上了那嫣红的唇瓣,重重的吸吮声在她耳边响起。

林夕一阵脸红,只趁着换气的工夫,轻声问他,“厂公大人为何如此急切,我又不会跑。还是大人对眼前这事期待已久,以至于怦然心动,不可压制。”

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章见月手臂突然增了两分力道,将她又抱紧了几分,“莫要胡说。”

林夕听了猛地推开他,又被他拉了回来,鼻尖相抵,“我哪里胡说,你若不想跟我做这样的事,我走就好了,绝不勉强。”

章见月幽深地黑眸满含着深情,全身似是被点燃成了一团火,他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鼻尖,低声道:“求之不得,乐意之至。”

作者有话说:

此处@宇智波奶昔,‘真男人’怎么可以说我不行呢。还有一些怕过不了审,只能在存稿箱里积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