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鸭奸”的下场

“鸭奸”，就是鸭子中的叛徒。

在书本、电影、电视和现实生活中，我们经常可以读到或看到，人们对那些出卖国家和民族利益的叛徒内奸恨之入骨。对他们实行绞刑、斩头、枪毙或乱棍打死等酷刑，大家拍手称快，一点都不姑息迁就和手软。大家觉得，即便是这样，将这些国家的叛徒、民族的败类们，碎尸万段、打下十八层地狱，仍难解心头之恨。

真没想到，在自然界，野鸭们对自己同类叛徒——鸭奸的惩处，竟也是那样的坚决和残酷，没有半点的心慈手软和怜悯之情。

当年，我们部队在后河一带执行任务时，紧邻着野鸭湖驻扎，营房大门的外面，就是碧波万顷的野鸭湖。

野鸭湖，可谓是名副其实，真正野鸭们的天下。

野鸭湖处在千年不变的鸟道上，湖中水草、鱼虾等鸟儿们喜欢吃的食物丰富。一年四季，南来北往迁徙的鸟群络绎不绝，它们总喜欢在这里小憩、觅食。

在这些南北迁徙的鸟儿们中，数量最多的是野鸭。湖里成天野鸭群群，鸭鸣声声。有许多迁徙路过的野鸭，被这里秀丽的风光和湖里丰富的鱼虾水草等食物所吸引。于是，它们就在湖中的小岛上垒窝筑巢，住了下来，成为留鸟。

每天晚饭后或节假日等闲暇时间，我们连队的官兵，总喜欢相约围着野鸭湖散步、聊天、观风景、逗野鸭，有说不出的情趣和惬意。

野鸭肉质鲜嫩味美，野味醇厚，肥而不腻，营养丰富，更有除湿滋补之功效，自古以来被视为是野味中的上品。

过去，人们的环保意识淡薄，对保护野生动物的重要性认识不足，在后河野鸭湖一带，野鸭成为人们争相捕杀换钱的猎物。

野鸭，是一种喜欢集群、群体性觅食和活动的鸟类。它们组织纪律性强，警惕性也高。平时，要想猎捕野鸭，并不是件十分容易的事。

但野鸭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好奇心强、贪吃、特别喜欢扎堆吃抢食。过去，在后河野鸭湖一带，一些专门猎捕野鸭的猎人，就是利用野鸭的这一特性，常用鸭奸来引诱捕杀野鸭。

猎人把自己在湖中猎杀野鸭时所划的小船，事先用草和树枝仔细进行伪装后，悄悄划进湖里。精心选一片水流平缓、水面开阔的水域，撒上野鸭们喜欢吃的黑豆、黄豆、豌豆、花生米和小鱼小虾等食物，然后放出精心驯养的鸭奸。猎人端着已经装好火药和铁沙子弹的长杆土枪，藏在草和树枝伪装的船上，虎视眈眈，静静地等候野鸭们聚拢而来，然后开枪猎杀之。

经过训练的鸭奸，在湖面上游来游去，在水中潜上潜下，显得很是活跃和忙碌。鸭奸边吃猎人们事先撒在湖里的食物，边不停地振翅放声“嘎嘎”欢叫。它这是告诉其它在湖里闲逛、觅食和迁徙过路的野鸭们，这里发现了许多好吃的东西，呼唤它们快来与自己一同享用美食。

随着鸭奸不断的叫唤和引诱，一些在湖里闲逛、觅食的野鸭和迁徙过路的野鸭不知是圈套和陷阱，都纷纷蜂拥前来争抢食物。野鸭们越聚越多，等到抢吃食物的野鸭聚拢到一定数量时，猎人轻轻敲击船帮或枪托，给鸭奸发出在训练中，早已训练过千遍万遍的逃走暗号。

训练有素的鸭奸听到逃走的信号后，立刻条件反射地下潜沉入水底。而不明就里的野鸭们惊慌失措、乱成一团，急忙展翅踏水起飞。就在这时，猎人随即全力开火，震耳欲聋的长杆土枪响了，铁沙子枪弹如同一张看不见的大网，笼罩了野鸭们抢食的湖面。

随着枪声，湖水里顿时鸭血四溅、羽毛乱飞，水面上飘满了被射杀野鸭的尸体和受伤在水里挣扎的野鸭，鸭血染红了湖水，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枪声过后，鸭奸从深水里浮了上来，快速游到猎人乘坐的小船边。顺着猎人伸出的鱼抄子，鸭奸欢快地跳到船上，津津有味地吃着猎人特地奖励给它的煮熟的喷香的黑豆、豌豆和花生米等食物……

随着全民大力开展爱护环境、保护野生动物教育活动的一步步深入，国家各种爱护环境、保护野生动物政策措施落实到位和法规法令的出台，公安部门收缴各类枪支后，在后河一带猎杀野鸭和其它野生动物的事件大为减少。可还是有一些利益熏心的人，他们枪上交了，却又想出利用鸭奸诱捕野鸭的新办法来。

在后河野鸭湖一带，孵化和训养鸭奸有两种办法：

一是先从野鸭窝里偷出鸭蛋来，进行人工孵化，然后对孵出的野鸭雏从小进行训练；二是用雄性绿头野鸭和家养的雌鸭圈养，撮合它们之间的爱情，让它们自然杂交，孵化出的后代，经过精心训练后作鸭奸。

鸭奸从小与人生活在一起，灵性好，与人亲近，听人指挥，经过训练后一般不乱飞逃。训练一只好的鸭奸，常常需要半年到一年、甚至更长的时间。

不使用枪打，用鸭奸诱捕野鸭的办法也很简单、容易操作。在湖边野鸭经常出没的浅水处，将一种特制的可以自由开合的网“埋”进水里，用竹条在网周围串联起来，然后把鸭奸放入其中，再撒上煮熟的黑豆、黄豆、豌豆和花生米等野鸭喜欢吃的食物。鸭奸在网中边吃食物、边引颈欢叫，很快就能吸引野鸭们前来聚餐争食。

等野鸭们进网后，全神贯注争抢食物时，藏在附近坐等渔翁之利的猎捕者，瞅准时机，猛地拉紧绳子，扣动竹条，原本敞开的网就会立即闭合，这时进网的野鸭们插翅难逃。有时候，一网能捕十余只、甚至更多的野鸭。

一个星期天，我和几个战友到野鸭湖边游玩，正赶上湖区管理人员沿湖进行执法检查，清理拆除违法猎捕野鸭的暗网。

我看到，湖区管理人员把一个暗网拆除后，把网中的鸭奸放生到湖里。鸭奸刚游出不远，从芦苇**中突然钻出五六只绿头公野鸭，挡住了鸭奸的去路。绿头公野鸭把鸭奸围在中间，你一嘴我一嘴，狠劲地猛啄鸭奸。

这时，从湖里的芦苇**深处，不断游来一些野鸭，而且越来越多，足有近百只野鸭。众野鸭们蜂拥而上，团团紧紧地围住鸭奸，齐心合力猛啄鸭奸。

没有多一会儿，鸭奸就被众野鸭们啄得羽毛脱落，体无完肤，浑身是血，惨不忍睹。鸭奸不住地惨叫着，完全失去了往日的耻高气扬、幸灾乐祸的威风和劲头。

但不论鸭奸如何惨叫，野鸭们一点也不怜悯它，仍是轮番猛烈狠劲地啄它。

不到一刻钟功夫，众野鸭们把鸭奸啄食的寸骨无留，湖面上仅飘着鸭奸散落的一些羽毛和一小片污血。

直到这时，野鸭们才一个个气哼哼、愤愤不平地渐渐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