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你们——都不许动!
一个沉稳的声音突然响起,一枚熠熠闪光的警徽制止了溪的举动。
高——高警督,我,这就走——
溪在语无伦次中带着一干人匆忙下山。
你,以后不要再想着私吞鸡血石!高警督拦住溪,盯着他,“你”字语音很重、很重,压得溪透不过气来。
不可能,怎么可能……
溪不停地摇头,我不是这种人,高警督误会了,我只是想保护鸡血石。
高警督背负双手,威压的气息屹立成一座大山。鸡血石不是哪个人、哪个组织私有的。
是,我们知道。溪这样说,一边又看了一眼高警督肩上的两根横杠、胸前的勋章,头上冒着冷汗。
你,还有你,留在这里。两警察走上前,抬手敬了个军礼,然后转身,一左一右笔直地站在洞口。
每天会有人来换班。下山时,高警督叮嘱了一句,你们,保证玉凤安全,鸡血石不被偷盗。
是——洞口传来齐刷刷的一声吼。
谢谢你们!玉凤看着高警督下山的背影,轻轻一声低语。
这是她今天说的第三句话,其实不能算是三句,只能说是两句半。
第一句话是对溪说的,“鸡血石不是你的,你没资格据为己有。”
半句是对云哼出来的:“哼——”。
第三句就是这句“谢谢你们”。她说的自然,谢的由衷。
玉凤抬起头,望着痴迷的远山。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玉凤轻轻抬起两只柔荑压在胸前,一袭白裙衬出两座山峰若隐若现……
青色的山,绿色的水,黛色的烟波江上弯弯的眉……
是不是,你在暗中保护我?
一想到那个人,她的眸中流露出一种痴迷,动人的酒窝,配上动人的笑靥,携一缕醉人的馨香!
我——是念到你的名字胸口就会疼的妖孽!
想到这,她又笑了,山色有无,山色为之倾倒。
过了今天,我们刚好认识整整一百天,很高兴能够遇见你。
她放下压在胸前的手,摸了摸鼻子,那个弯起手指在鼻尖上一刮的动作浮现眼前,又不由自主地笑了。
如果可以,把我的气息和你的气息混合在一起,会不会感觉很奇妙、很迷人?
鬼使神差的,玉凤的心里冒出这么个念头。
噗嗤——
玉凤启唇轻笑,漫山的姹紫嫣红为之绽开。
唔——她突然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她被自己的这种想法吓了一跳。
溪老,我有办法进入那个山洞,只是……
华躬着身子,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
你的条件,可以考虑。溪坐在老板椅上,手中转动着两只钢球。
我要三分之一地脉开采权。
华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嗯?溪瞪了他一眼。地脉开采权超出了我的权限,要通过大会研究表决,我不能答复。
溪老神通广大,我相信溪老没问题。华一边恭维着,一边以手在脑袋上拍了拍,笑嘻嘻的样子,很贼。如果我没说错,溪老暗中拥有地脉开采权股份吧。
溪闻言,脸色瞬间一变,语气也跟着一变。没有的事,别乱猜测,像个长舌妇一样!
哦哦——
华一边唯唯诺诺地应着,一边从客厅退出。
溪盯着华离开的背影,眼中喷出一股要命的怒火,良久,他才猛地一拳拍在桌子上。
几天后,那个山洞右侧不知被谁开采出一个小洞,刚好可以容一个人进出。
当晚,山洞失窃,很多鸡血石被盗走,包括女娲补天画像,昌给玉凤画的画像,二人的合影画像。
第二天,人们在山后的山崖下看到了华的尸体,有人猜测是不是跳崖身死。
负责看守的警察手忙脚乱了,手机爆了又爆,询问声、呵斥声,还有高警督严厉的质问声,不绝于耳。
玉凤被突来的变故吓到了,脸色惨白地望着远方,不知所措。
昌离开差不多半个月了,也该来了。
想到昌,玉凤习惯性地抬起手,轻轻压住心口,衬出胸前两座依稀痴迷的山峰。
一不小心念到你名字心口就会疼,我——真的是妖孽、妖孽!
别蹙眉,笑一笑。有时候玉凤不开心,昌会勾起手指,在她的鼻尖上一刮,然后做个鬼脸,冲她一笑。
一看到他的鬼脸,她就忍不住会笑。
她的笑,携一缕醉人的馨香,让人痴让人醉;他的笑,清新,像一缕春风,让人神怡,莫名地快乐。
你不用逗我,我会嘟起小嘴,风一样扑进你的怀,胸膛正好兜住我。
你也别逗我,一低头便会有花瓣飘落,痴迷的眼睛一定着了魔。
听说太美的眸光带着忧伤,你——能不能不让她忧伤?
玉凤轻言低语,螓首轻抬,目光迷雾蒸腾。
华坠崖的当天下午,昌回来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高警督和香。
华这些天都在干什么?高警督最关心的是这个话题。
一名警察的回答是:带着山下的村民开采矿山,每天下午五点后会下山去。
但他今天早上却死在了山上。高警督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说明他的死很蹊跷。
会不会是……香似乎想到了什么,却被昌一把捂住了嘴,别乱说话,捕风捉影的事。
玉凤想说什么,嘴唇动了一下,终究没有说出来。
姐想说什么就说,姐是不会像我,乱说话的。香拍开捂住嘴巴的手,俏生生地白了一眼对方。
你们都是我最关心的人,关键时候可不能出事!
香又冲他做了个呸的怪动作,醋劲萌发:你少来了,明明你对她更关心,火车上睡觉都叫她的名字。
高警督一门心思投入到华坠崖的事件中,抽丝剥茧,顺藤摸瓜,很快把焦点集中在溪的身上。等他带队实施抓捕的时候,溪却凭空消失了。
这段时间你们哪都不去,在山上待着。那一天高警督对昌、玉凤和香这样说,罪魁祸首溪失踪了!
不过你们放心,我们派出了大批警力四处追捕,你们的安全,也安排了警力。最后,高警督又补充了一句。
溪在落网之前会不会反扑?昌思考着这个问题,去了华坠崖的地方。这时天色暗淡下来,大山中的云雾越来越浓,只有掩不住一串或明或暗的脚印望着他的背影。
我有一个故事,关于鸡血石的,你想知道吗?有点凄美,带着血,你若进来,一定很流连!
不知玉凤和香有没有看到昌压在心里的忧郁,她俩跟在昌的后面,一个一袭白裙,一个一身青衣,没说话,像两个在云雾中慢慢移动的影子。
在她们的身后不远,不紧不慢地尾随着几名警察。
我好像——我应该知道爸爸在哪。
香突然停下脚步,看了看玉凤,轻轻地,犹豫着说。他以前去省城开人大代表会议,去过那。
香说出这番话来,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眼泪也随着那声叹息,滑落下来。
她摸了摸头,感觉很重很重。
她担心的那一件事,还是来了,而且来得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