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到我结婚三年后，娘突然问话了。“你们怎么还不要小孩？不生个带把的，生个女的也好。”我说过，我的习惯一直到部队后才停止。但我不相信医生，医疗制度改革后，医院为抓经济收入，一碰上不育的，肯定要拐你好多钱，更何况九十年代初，福建那些什么泌尿科，治疗不生不育的诊所到处都是，电视里广播里的深夜，也是什么老中医、老军医的什么杨主治、刘主任医生，吹得神乎神乎的。娘一直到我1994年生下儿子后，心里的石头才落地。

每次回家娘都为了给我弄好吃的会欠一笔账，这是后来我从妹妹口中知道的。那时我在部队没有几个钱，回家也只图快乐，不管娘煮什么我就吃什么。后来回家的次数多了，我就把好吃的东西不吃了，说我在外面吃多了，都剩下来让娘慢慢地把舍不得丢失的东西自己吃掉。

到了快转业的那一年，娘却突然发话了。我帮你看了八字，你适合到南方工作。娘可能从我快转业的两年里看到了我的忧愁。我感觉到部队不太适合我了，我决定转业了。

我后来听了娘的话，南方另一个城市一个在老百姓眼里还是十分牛的单位要了我，转业回到内地挂了个单位领了三个月工资后，还是调到了南方。

人一生中给予你的运气最多三次，你抓住了，你就可能会改变你一生的命运。

我生命中给我的运气还是在贵人的帮助下抓住了几次。中国是礼仪之邦。人情人间，礼尚往来，正常。国之大，无奇不有，让人难以相信。不过，你又不得不相信。

就在我在家里结婚过蜜月时，宣传股陈股长的一个“提干已定你”的电报，一个老乡帮我敲烂绿皮火车的玻璃，硬是把我甩进了人满为患的车厢里，因为那里南方打工的人多，你不使用暴力手段，你就根本上不了火车。从娄底一直站到广州，幸好提干从师团一路过关，只是到军里有一个副主任提出不同意见，当时的军新闻干事把家里的两支好酒给我这个战士提去，送给这个副主任才通过这个关。人生的第一次总是会让人记忆犹新，从没送过礼的我怯怯地敲开了森严的副主任的家门，我的头脑就不知道东南西北，见到一个不大的女孩，我叫了声阿姨，那小女人笑嘻嘻地问你有什么事，里屋里真正的阿姨应了声出来了，我定眼一看，这个让我叫阿姨的才十七八岁，后来知道是那副主任的小孩，这故事后来说给人家听，让我那帮搞新闻的战友笑了我半年，直爽的许干事好讨厌这个副主任，后来在一次饭局开玩笑说“你还不如直接叫那个小女孩老婆，就没有这么多波折了。”不过那时的部队管理还是严格的，后来的军政委雷中央听说把这个副主任批评了下，让他提前转业回到了地方。这次唯一一次送礼的我提干部后还一直很任性，心里的文人气节害得我在这个社会混不开。碰上这个时代，再有什么本事，也是人家说的，不会与领导来事，就是提不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