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贾桂生就是贾桂生
其实,跟桂生一起去中心小学的还有村长大庆的孙子贾海生。贾海生的父母在广州打工,并在海边生了他,所以叫海生。海生生下来没多久就被大庆的老婆接了回来,比桂生小一岁多。海生被大庆夫妇看得很重,像块宝一样捧在手心,要什么给什么,只要能看得到拿得出的都给他。这小子脑瓜子聪明,但是不爱读书,而大庆夫妇认为,这是因为还小的缘故,长大点学东西上了路就好了。他们不信了,同样一个地的,桂生那样厉害,他为何就不行?只要跟他学,在他的影响下,慢慢地也会喜欢上读书,读好书。跟好人学好人成好人嘛!这不,听说桂生被中心小学的校长选上去了,他也想海生一起去。他们找到覃校长,求他务必帮这个忙,并送给覃校长两瓶儿子从广州带回来的高档白酒。
覃劲松拿这对死缠烂打的夫妻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喜欢喝酒很多人知道,可这两瓶,他实在不想要,为什么?因为前不久总结会后,他在走廊上问过贾光明班里还有没有像桂生这样的好苗子,贾光明说还真没有了,桂生是村里难得一遇的好学生,他考不上名牌好大学都对不起他自己,其他的孩子就相当一般,没冒尖的。估计大庆跟贾光明说过什么,贾光明还专门提了一下海生,说海生这孩子聪明是聪明但是生性顽劣不是读书的料,如果一起进中心小学怕是要拖后腿。贾光明只是提了一句,没想到覃劲松却记在了心里。
一天下午大庆过来找他,希望他帮忙把海生也要过去。覃劲松后悔那天没有当场回绝,而是一句:我考虑一下,给了大庆无限的想象空间。几天后,大庆拿来了两瓶好酒硬是塞进了他的办公室。覃校长看着那两瓶酒,心里责骂着自己:覃劲松啊覃劲松,你个糊涂虫,你何时能大丈夫行事?当断不断,害人害己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么?
覃劲松责骂完自己后,看了眼大庆,说,贾村长啊,不是我不帮忙,确实是学校再也装不下学生了,真没学位了。我要贾桂生插班进来,也是跟教育局多次申请,并以下不为例立了“军令状”才批下来的,一个班就多这么个人,但引起了很多的绯言绯语和诸多不满啊。
大庆说,就一个孩子,也不占多大一个地方,已经多了一个,也不差再多一个,请覃校长务必帮这个忙啊,说着拿出一个大信封压在装茶叶的大瓷罐下面。给老婆使了一个眼色,说,我们去乡里还有点事,覃校长日理万机,您忙!我们就不打扰了。说完拉着婆娘匆匆地出了门,覃劲松拿着那个大信封追了老远没追上。跑出老远的大庆看着远处的黑点,夸张地伸了一个懒腰,说,老婆子啊,这事成了。大庆的老婆菊香一脸不解,问,你怎么晓得?成了?
你看啦,我们给的酒收了没?
收了?
信封收了没?
收了?
那就是成了嘛!
这,他不是站那么……这哪跟哪?
如果你不答应别人帮别人做什么事,在村里,你会收别人的鸡蛋啊肉啊什么的么?信封他虽然不肯收,但假装追了一会,也不是没退给我们嘛。
哦!菊香恍然大悟嘻嘻地开心笑了。
大庆得逞了,海生终于也去了中心小学。但海生去是去了,并不跟桂生同时去的,桂生是五年级去的,海生是六年级才去的,也不在同一班。桂生的成绩依旧优秀,而海生的成绩差得不能再差。桂生小学毕业以近满分的成绩考上了省重点宝庆三中,而海生却只进到破旧落后的宝庆里乡中学读书,同样大庆还送出了几瓶好酒和更厚的信封才得以读成。
听到桂生考上省重点中学时,芳子已经人在美国,她是陪桂香留学才去的。芳子从不崇洋媚外,但是,她的思想是开放的,她想让桂香去那边了解一下所谓的自由的异国文化,当然也为所谓的最高端最先进的专业知识。
小山在一次与芳子的通话中才晓得,原来芳子是北京大学毕业的,难怪她能陪桂香过到那边去,而不存在有任何语言上障碍。
芳子说,桂生要是跟桂香一起来美国多好,到时家里有两个“海归”。
小山一惊,说,去了美国就变成海龟了?
芳子笑得差点没岔气,说,这个“海归”不是那个“海龟”,就是留学生的意思!
小山说,听说留学不是要大学毕业才去的么。
芳子说,以前是,现在不用了,想去,什么时候都可以。在这里,可以从小学读到大学,甚至在那边出生,直接在那边读书。
小山虽然哦了一声,但还是理解不了。心想,我们国家在一步步强大,我们有五千年的文明,去那边读书,真有必要么。
芳子说,桂生在国内读也好,将来他们兄妹一中一洋“中西合璧”也蛮好的。
小山说,按目前的情况讲,以后考个大学应该是没问题,只是好和不好的问题。
芳子说,要相信他,鼓励他,以后就考我的母校吧。
小山说,那哪能啊,北大!我们这里还从没出过这样的人。
芳子严肃地说,没有什么不能的,我那会还没他的成绩好。我相信他!
在一旁一直听他们通电话的宝山,心里喜滋滋的,却假装谦虚说,考北京大学,我们家能出这样的人么?
罗敏说,老爹,为何我们家就不能出这样的人,以后平贵也要去!
小山挂了电话说,平贵就算了,感觉跟他老爹一个样!读书像耕田一样苦。
罗敏说,如像他老爹就麻烦了,一个土包谷,生生世世长在黑土里面,没出息。
小山心情好,管她怎么说,又说,黑土地的土包谷有莫子不好呢,又大个又有营养,城里的人爱吃得很咧,都抢着要,还没出息?
转眼六年很快过去。
芳子在桂香大学二年级的暑假前又来了宝庆城,径直去了宝庆三中,也准确地找到了桂生的班主任了解一下桂生的学习和生活以及精神状况。班主任兼语文老师汪正道微笑着也很坚定地说,桂生,是我们班的尖子,学习成绩一直稳定,做人做事一向沉着稳重。可以这么讲,高考,只要他正常发挥,发挥好正常水平,国内任何一所大学任考,这不是吹牛,他的成绩摆在那里,不会有任何问题,您就等着请客吃酒,说完哈哈一笑。
芳子一听甚是欣慰,说,感谢老师一直以来对他的帮助和培养,有您这样的老师是他的福分!
汪正道说,说反了,说反了啊,应该是我的福分才对,能教到这样的孩子,真是三生有幸,此生无悔啊!这几天咧,让他注意休息好,轻松上考场就大大的OK了。
芳子说,我会的,一定让他休息好,轻松应战。
汪正道握了芳子的手说,谢谢!这一声谢谢让芳子很是诧异很是感动。辞了汪正道,她去了学校周围转了转,并选了两间房租了下来,两间房还隔了一段距离。她叫来小山,让他不要告诉桂生自己来了,两间房她一间,桂生一间,桂生那间稍微有点偏僻却很安静,适合他休息。考完了她再和他见面。小山宰了一只老母鸡,分成两个煲装过来,芳子吃一煲,桂生吃一煲。芳子还真是饿了,一大煲鸡汤没多久被她吃得只剩一地的骨头。小山问,桂香怎么就大学二年级了?芳子说,桂香六岁上的学,桂生却是八岁才上的学。
小山说,她一个人在那边,您放心啊!
芳子白了小山一眼,说,有啥不放心啊,她现在的英语比我还好,大姑娘了,周末还可以去餐厅打工挣钱。
小山啊了一声,怎么,她还要去打工?
芳子嗔笑道,那边的学校倡导学生勤工俭学,借此机会锻炼一下学生自己的生存能力,挺好啊。我一直围在她身边才不好咧。
小山摸了摸脑袋哦了一声,出门去给桂生送鸡汤。
三天后,随着考场宝庆二中终场铃声长时间地响起,今年的高考对宝庆市的众多考生而言,算是告了一个段落。这悠长的铃声似乎还在表达着毕业生们终于可以长吁一口气,放松放松一下了。
桂生是最后一个走出考场的,他感觉今天的时间刚刚好,题做完后还好好地检查了一遍,之后铃声就响了,免得再检查,把原本模棱两可的答案改错。因为不是在自己学校考试,桂生并没有随大家急匆匆地往校外赶,而是一个人去了学校最里端的一座院子看了看。这里是宝庆市很闪光很耀眼的地方——黄埔军校二分校旧址,即国民党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第二分校,里面有中山堂,有伟大的先驱人物孙中山的雕像。平时,因为这因为那的原因一直没来过这里,今天机会难得,借此进去可以好好瞻仰瞻仰一代伟人孙中山,并好好参观参观当年赫赫有名的黄埔军校的分校。
不过很令人沮丧的是,等他去到那里时,发现院门上了一把大大的铜锁,门关得死死的,一点缝都没留,院墙也很高,啥都看不到。桂生觉得有点失落,还有失望,但是又不全是。既然不能进去,围绕着中山堂走了好几圈也好。转了几圈中山堂,他突然想去二中的操场坪转转,早听说二中的操场坪是按原黄埔军校的操练场精心改造而成,看到这也可以了解黄埔军校之一斑。人们说的还真没夸张,桂生站在莫大的操场中央,看着四周的一条条一幅幅军校训词,顿时有了一种热血沸腾戮力杀敌报国的冲动和**。桂生围绕操场走了几圈后,才慢慢吞吞往校门走去。
到了校门口,没有大树的荫蔽,桂生这才发现外面的太阳很大很耀眼。他以为自己这么磨蹭,这会人应该走得差不多了,可他没想到,到了门口发现自己错了,校门外依旧站了很多前来接学生的家长,很多同学三个一堆五个一群,正在热火朝天地对答案说试题呢。桂生不想从那人堆里过去,于是一侧身想从一边溜出去,安静地离开这个考场。
桂生!桂生!贾桂生!他突然听到有人叫他,他不理会,家里怎么可能有人来这里。他埋着头只顾往一边快步走去。
桂生!你要去哪?又来了一声,这一声他听得真真切切。他半信半疑地往人群看了一眼。
他看到了一个女人向他招手,并朝他跑来,她身着一套粉红色的连衣裙,头戴一顶花格子白底大布帽。是的,是大姨,桂生认出毒毒的太阳底下笑盈盈看着自己并朝自己快步走近的芳子。看到芳子,这个小男生先是一愣没法相信,但又不能不信。他惊讶地停了下来,情绪开始激动。是的,他看到芳子就像看到了自己的母亲,他感觉到了自己情绪快失控,眼中开始滚动起比太阳还滚烫的泪花。
芳子走上前去,想帮他擦了汗和眼泪,但周围人实在太多,有人还不时朝这边张望,怕桂生介意,于是停止了刚才的想法。芳子微笑着看着桂生,几年不见,当年又矮又瘦的桂生已经长成英俊潇洒的小男人了。见桂生还在激动中,芳子撕开纸盒给了几张给桂生,看他擦完泪水后才挽了他的手臂,换成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说,走,大才子,大姨请你撮一顿庆祝一下,你说,想去哪里吃。
桂生依旧还在恍惚中,哽咽地应了一声,好!
芳子又说,想去哪里吃,大才子快决定!
桂生收住脚,说,大姨,我想回村吃,跟伯伯伯娘,还有大嫂他们,一起。
芳子一惊,但马上镇定说,好!我们当然要回村,但是现在要先在外面吃一餐再回去。现在回去,少说也要几个钟头,你刚才进行了紧张的高考,要先吃点东西补充下能量,放松下情绪。晚上,晚上!大姨陪你一起回去,好吗?
桂生想了想才点点头!他回头张望了一下,看见不远处的小山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忙叫了声大哥!
芳子摇了摇桂生的手臂,说,这才是“正确的答案”嘛,优秀!给满分!先简单吃个饭再回家大吃一顿,嗯。她原本想带他去宝庆大酒店的,但是怕桂生去了不自在,只好再次问他,想吃点什么。
桂生说,大姨,我晓得你想好好犒劳我。可是我最想吃的是米粉,要不你就委屈一下,陪我去南门口吃米粉吧,很有名很好吃的。
芳子开心地看了一眼桂生,又看了一看小山,说,好啊,有多有名?不过呢,今天我们大才子说去哪我们就去哪。你是枪我跟你小山哥哥是子弹,你指向哪我们就打到哪!
桂生羞涩起来,那就这样子,我们吃米粉去啰,大姨就委屈委屈吧!
芳子说,不委屈,陪大才子吃米粉是大荣幸!
在去的途中要经过一座千年老城墙——宝庆城墙,这城墙号称“宝庆城墙盖天下”,是宝庆人民创造力量和城市精神的象征。有史料记载:古城墙始于汉桓帝派窦应明“伐蛮筑城”。后北宋为“屯兵峙粮、控制蛮獠”,于“军署”治所夯土板筑城墙,总周长约十里,城门上建有“醮楼”。醮楼古色古香且高大威严,楼下往南百米余处是护城河,护城河再往南走几百米便到了资江河,江边有一百年老馆就是要去的地方。
芳子说这么有名的城墙没去过,想去看看,小山便带路上了城墙,巨大青石筑成的古城墙果然厚重而具有沧桑感。站在醮楼上,桂生兴致勃勃地说起南门口米粉店故事。
传说,南门口的米粉店有很多年的历史了,可算得上是一家百年老店了。它建在资江河畔,在城边的渡口上。原来是方便河上打渔的渔夫吃东西,而由船夫的婆娘们简单搭建而成的。因为米粉出菜很快,热水一泡再放上自己喜欢的作料就可美美地享用。进食这个也很快,还不怕咽住,如果赶工,几大口就可快速地吃好吃饱,加上米粉是红薯做的,还不容易饿,于是成了江上风里来雨里去的渔夫最喜欢的食物。
后来,随着宝庆府的发展,内外交往频繁,最主要的是这里的米粉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很快被政府收购,成了公家米粉店,而且还建造了较大的房子,做了牌匾叫城里的书法家书上“南门口米粉”,挂了上去,很是气派。来这的人在店里望着绿波**漾的资江,一边等船一边吃米粉。久而久之,成了这里人们的一种吃食习惯,来宝庆府的人们,都要吃上一两碗米粉再走。来了宝庆府,不来这里吃米粉,心里好像缺了什么似的,又像是白来了宝庆府,是一种遗憾或者缺陷。而作为学生伢子,这米粉既味道好,又还便宜,大家一般还买得起,所以一有高兴的事,几个要好的人,约好了走走停停到了这里,远眺江心睹行船你来我往,赏晚舟渔歌,大吃几碗,顿生几分水泊梁山的豪情,美得心里咯咯响。而读书厉害的学子一朝考中远方的大学,并在异地上班工作,每每回到宝庆府,都要来到这里吃上几碗,翻开往昔的诸多美好记忆。
芳子说,大才子把它说得这么有名这么好吃,那今天大姨可有口福了。桂生说,那是肯定的,吃了宝庆米粉,就再也不想离开这里了。有人说:“近水不闻声,远山好有名”,在宝庆府我们没有这个臭毛病,我们自己的才是大家的,只要是好的,不管远近都闻声都有名,都一起品尝好好珍惜。大家说笑一会,下了城楼很快便来到南门口米粉店。
芳子一看,发现门口排着队很多人在买米粉,店里不是很大,还分成两间,却只有零稀几张桌子,早已经没了位置,有人还蹲在店里和店门前捧着偌大的一个碗吃着。芳子看着愁开了她也不想像他们那样蹲着吃食想打退堂鼓,本想说,桂生,要不我们换个地方?但看到桂生那急切而热烈的眼神,于是又打了住,跟了过去和他一起排队。桂生转身对小山说,大哥,我来排队,你跟大姨去房子里等一个桌位吧。小山看了眼芳子,见她一副万难的样子,很是不好意思,于是说,里面人多,空气又不好,芳姐可以趁这个机会到外面走动走动,还可以去江边看看,江边这会风景独好,我一个人去等就好。
芳子巴不得这样忙说了声好,信步来到江边。太阳躲在薄薄的白云层里,江风徐来,很是舒适惬意。顺着资江望去,江上碧波**漾,有渡船在穿梭,旁边渔船上渔夫戴着大斗笠,喊着调子撒开大网,大网落到水中,惊起一江碎金,闪闪发光。再往远处看,芳子惊了,有一座宝塔矗立江边,她突然记得多年前,跟铃子在那里合过影。想起铃子,她木呆呆地凝视着宝塔,慢慢地泪水模糊了双眼。在心里芳子默默念叨着,铃铃,你在哪呢?你要是现在还在该多好,你的儿子长大成人了,高大帅气,将来还会是一所名牌大学的人之骄子。
芳子把宝塔看成了铃子,拭了一下眼睛,说,你有一个了不起的儿子,还有一个不得了的女儿。姐姐跟你说话呢,听到了么?
当天下午,还是老办法,租了三轮车回到宝庆里。芳子发现宝山夫妇老了,两人的弓背得厉害。尤其是宝山嘴里已经没剩几颗牙了,还老咳嗽,可能是因为长年累月抽烟所致。
见到芳子前来,宝山夫妇激动不已,在他们眼里,早已经把她当作亲人,俗话说,老小孩老小孩!见到芳子,翠翠像个小孩一样一抹红红的眼睛,竟然说不出话来。倒是宝山还是稍微镇定,说了一句,大姨来了!快进屋里坐吧。说完步履迟钝地进了堂屋,坐到竹椅上,颤抖着嘴不再说话。
芳子问,大哥大嫂,罗敏呢?
罗敏在里屋听声音知道芳子来了,放下猪食盆手都没擦就出来打招呼。看她那样子,芳子有点难过,曾经天真烂漫的少女现在已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农村小妇人,曾经那张白皙的脸也换成了黄铜色,清瘦得厉害,两眼像两个塑料球镶嵌在额头下面。
芳子避开罗敏的眼神,她怕自己流泪,停了少会才大声问道,你们家公子呢?
罗敏马上回答说,上高二了,天天在学校里补习呢。
芳子一笑,问桂生,大才子,你是不是以前也这样?
桂生一脸骄傲,说,大姨,我比他更厉害,我基本都不睡的。
芳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看来大才子也是埋头苦干出来的嘛,是吧,哦?
罗敏说,别听他胡说,我可从没看到他补习过,还经常回来帮我们干活。不像平贵,天天窝学校,成绩也没见好起来。
罗敏理了一下额前的头发,说,快二十年了,芳姐一点都没变,我都快成老太婆了。
芳子哧哧一笑,说,哪里啊,我才是老太婆了好吧。
罗敏问,桂生,考得怎样?北大没问题吧。
桂生见终于问到这个了,说,个人感觉考得不好,一般吧,北大是不敢想了。
宝山似乎这句话听多了,笑着起了身说,一般就好,一般就好啊!大姨,先坐一会,我去准备下晚饭,大家都饿了。桂生说,我来帮忙。宝山很是不悦,说,过几天就是大学生了,不能再干这种累脏的活了。
桂生一听这话,心一沉,想起以前伯伯跟自己说过的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