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梦碎丽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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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宁睁开眼,看了一下表,已经上午十点半了。他喊了一声:“何凤。”许久也没听见何凤甜美的回应。他想,她是不是出去买菜了?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这娘们上午这个时候从来就没出去买过菜。是不是和她那几个姐妹去打牌了?也不可能,打牌她们一般是下午或晚上。唉,他坐起身,头还有些晕。这个时候也没有谁给他端一杯热茶或热咖啡,让他醒醒酒。昨天晚上,他和幸化龙几个在霸龙夜总会玩的尽兴,玩的疯狂,一直玩到凌晨三点多才回到家。回到家的他,就像死猪一样倒在何凤身边睡着了。一觉到天亮!
这个懒娘们是指望不上了,没办法,只好自己服侍自己。起床小解,洗漱,梳头,然后自己倒了一杯冷开水喝。再然后他穿好衣服,系好领带,才告别镜子中的自己。他去掂自己的手提包,却怎么也找不到了。奇怪,难道昨天晚上遭了贼?他赶紧去查看另外两个房间,这一查不要紧,他终于发现了问题。保险柜里,几十万现金和存折,还有何凤珍贵的手镯、戒指、项链、玉器、名表以及她的衣服等等等等,就像何凤人一样,统统不见了。他赶紧跑到地下车库,车位上空空****,自己的那辆宝马轿车也不见了。
难道是何凤卷了他几百万钱财物品跑了?这个可怕的念头,顿时涌上心头。
刘宁来不及多想,他冲出车库,站在大街边,伸手拦下一辆的士,上车就说:“去丽莎制衣厂。”
“五十。”司机说。
“好,快点!”刘宁懒得和他讨价还价。心想,小钱。君子坦****,小人长戚戚,别跟这些人斤斤计较。
司机加大油门,载着刘宁去了。
2
的士一到丽莎制衣厂门口,车刚停,刘宁下车就往大门走去。
“喂!老板。”司机大声喊他,“你忘记给车资了。”
“等一下,我去拿钱。”
刘宁边说边继续往厂小门口走去,在门边,被一个陌生的大高个保安拦住了。保安问:“先生,你找谁?请登记。”
刘宁一愣,反问:“我找谁?我找我自己,我是这个厂的总经理!老板!难道你不知道?你又是谁?是谁安排你在这儿站岗上班的?我好像第一次见你?”
这回是保安一愣。他操着河南口音说:“你是老板?不对呀!这个厂有几个老板?”
“就我一个老板。快闪开,我进去。”
“不行!”保安伸手拦住,坚持原则地说,“就一个老板,那你就不是我们九洲公司的老板。我们公司老板我认识,对不起!你不能进。嘿嘿,青天白日,骗子居然如此大胆,敢冒充老板,幸好我火眼金睛。”
正在这时,的士司机上前,拉着刘宁的衣袖说:“老板,五十。”
“不会少你的!”刘宁一肚子火正无处发泄,气冲冲地说,“不就五十块钱吗?我进去自然就给你送出来了,现在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司机顶撞说:“你发什么火?假老板还挺牛的。”
“谁说我是假老板?”刘宁转身对保安说,“麻烦你叫邹厂长出来一下。”
“我们厂里没有邹厂长这个人。”
“怎么会这样?”刘宁喃喃自语,一夜之间,这个厂怎么就进不去了?他百思不得其解。突然,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送两个客户走出办公大楼门口。幸化龙!刘宁兴奋的就像一个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大声喊道:“幸总!幸总!”
幸化龙刚送两位客户出来,正要返回办公楼,听见叫喊,转过身,见是刘宁,便满面春风地走了过来。刘宁着急地问:“幸总!你怎么在这儿?”
“你问得奇怪,这是我的厂,难道你不知道吗?”幸化龙笑着反问。
幸化龙见刘宁张大着嘴,一脸疑惑。便得意洋洋地说:“你真是,我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明明白白告诉你。昨天晚上20点,你太太杜丽莎就把这间厂以1500万的价格抵押给我了。现在我就是丽莎制衣厂的老板了。”
“幸总!”
“不!”幸化龙纠正他说,“现在应该叫幸老板。”
“好!幸老板!”刘宁问,“现在杜丽莎在厂里吗?”
“你呀,你这个人可真够窝囊的。”幸化龙皱了皱眉,不无讥讽道,“你怎么连自己的老婆都看不住?人家说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你看你现在,彩旗也不飘了,红旗也倒了,今天一早我见何凤就跟着一个小白脸跑了。你太太呢,昨天晚上就带着新情人彭峰回澳门去了。”
这时,的士司机上前一把抓住刘宁的衣领,怒声道:“我算听明白了,你现在啥也不是,就是一个骗子,拿钱来?”
刘宁回头刚想问幸化龙借钱,幸化龙已经不见了踪影。他现在才大梦方醒,这些人早就串通一气,相互勾结一块,只有他自己是个傻子,至今还蒙在鼓里。幸化龙,昨天晚上在夜总会还和自己推杯换盏,称兄道弟,背后却狠狠地捅了他一刀。如今他身无分文,真是一分钱逼死英雄汉。平日里自己花天酒地花钱如流水,现在他连50元的士费也拿不出来了。他正想把外套西服脱下来给的士司机抵债,只见石军和小冬掂着被子行李走了过来。
石军说:“刘总,他们说丽莎厂已经卖给别人了,是真的吗?”
小冬说:“师哥,一大早我们俩就被他们扫地出门了。”
刘宁顾不上解释这么多,着急地说:“石军,小冬,你们俩一人借我1000块钱,我有急用。”
石军说:“刘总,我身上只有200块,这个月的工资都不知道找谁去要了。”
小冬说:“师哥,我也只有200块。也不知道下一步往哪里去了?”
真是墙倒众人推,树倒猢孙散!这些年,他对石军小冬俩人也算照顾有加,工资该涨就涨,从不拖欠!如今,唉!刘宁无可奈何,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而且火烧眉毛。便说:“好吧,每人200块。快!”
刘宁伸手接过两个人的400块钱,抽出一张,交给的士司机,大方地说:“给!别找了!载我到康宁路锦绣花园!”
司机答道:“好!”
刘宁跟着司机上了车,也没来得及跟石军小冬交代什么,就匆匆走了。
3
刘宁刚到锦绣花园大门口,门口值班的那个年轻保安小崔认识他,先给他打了声招呼:“刘老板,昨天晚上你太太出去时,给你留下一封信,他让我交给你。”
刘宁接过信,就在旁边展开看了起来。
刘宁:
我回澳门了,我把别墅卖给了幸化龙。从此以后,我们之间再无瓜葛。拜拜!
杜丽莎
信很短,只有寥寥几十个字。
又是幸化龙,刘宁的猜测没有错,是这个人在背后捅了他一刀。
刘宁愤怒的把这张纸条撕成了碎片,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他望着锦绣花园这座城市里富人的高档别墅区,欧式风格的三层洋楼,白墙红瓦,掩映在红花绿树之中。十几年的时光,他就像做了一场春梦。如今,梦终于碎了。刘宁咬牙切齿的在心里骂着:杜丽莎!彭峰!你们这对狗男女!该点天灯!该下油锅!该沉猪笼!该千刀万剐!
“刘老板,你不进去?”小崔见刘宁呆呆地站在门口,问。
刘宁没有回答他,只是摇了摇头。那个曾经华丽温馨的家,不再是他的家了。
“你的宝马车呢?”小崔还是那么热情地问。
这一句戳到了刘宁的痛处,但他不能怪小崔。这小区的保安他都很熟,个个都很有礼貌,都很热情。平时他开着宝马车进出大门,他们都会向他举手敬礼。这也一次次让他感受到当富豪的尊贵和自豪。如果你是一个装修工人进出大门,是绝对没有一个保安会给你举手敬礼的。想到这里,刘宁不由得心生一丝悲哀。
刘宁说:“小崔,我不进去了。”
刘宁说完,转身走了。他顺着大街,带着惆怅,漫无目标的一直走下去。……
4
刘宁低着头,走进一家湘菜馆。正是吃中午饭的时候,湘菜馆里的客人不是太多。他找了一处僻静的角落,点了三个菜,要了两瓶啤酒。一会儿菜上齐,他打开啤酒,也不用酒杯,左手掂瓶,右手夹菜,边吃边灌啤酒。
一阵狼吞虎咽,两瓶啤酒下肚,刘宁招呼服务员,说:“小姐,再来两瓶!”
刘宁心中五味杂陈,一夜之间,冰火两重天。昨天,他还是个腰缠万贯的阔老板。现在,他就成了一文不名的流浪汉。这十几年是怎么过来的?他自认为自己对得起杜丽莎。自己兢兢业业,把一个200多人的小厂打造成了有600多工人的中等规模服装厂。自己的品牌也有了,生意红红火火,蒸蒸日上。每年的利润都在千万以上。两人虽然没有领结婚证,却有了一双儿女,而儿女都在澳门上学。他的确拿杜丽莎没办法,他们之间不存在婚姻关系。他也不是丽莎厂的法人代表,他什么也不是,他就是一个傀儡。杜丽莎真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竟然背着他暗中运作,把厂卖了,把别墅也卖了,然后带着巨款,带着情夫脚底抹油逃之夭夭。
更可恼的还有何凤,这个婊子!他是想和何凤结婚,他也贪图何凤的美色。这些年他包养着她,左右逢源,享受着齐人之福。前前后后,在她身上最少花了有五六百万。到头来鸡飞蛋打,她就这样一声不吭地把他的车开走,同时还带走了他的几张银行卡,卡里有200多万他的私人存款。他对何凤不设防,银行卡的密码她都知道。他怀疑这事也和幸化龙有关,但他没有证据。有证据你又能怎么样呢?
想到这些,他不由得悲从心来。现在,他往何处去?这些年,他当惯了老板,颐指气使。已经不可能放下架子,一天十几个小时,重回裁床流水线上去干活了。
他这时才想到了家,但仅仅一闪而过。他自知对不起家,对不起父母,自从那年同春妮离婚时回了一趟家,以后就再也没回过家了。真是乐不思蜀!他把家忘的一干二净,也很少想到要往家寄钱给父母。每一次,都是在曾聿明的再三督促下,才不情愿的寄上一千两千。连给父母打电话问候一下都很少,他把家忘了。怎么会变得这么冷血呢?他以为自己会永远是个大老板,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唯一他没有想到的是,报应来的如此之快。
他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纸包。如今,他离不开这些东西了。他四顾见无人注意他,便把药丸全部塞进啤酒瓶里,再拿着酒瓶摇了摇,随后,咕嘟嘟喝了个底朝天。他把空瓶往桌上重重一顿,喊道:“靓女!再来两瓶。”
靓女没过来,靓女认为他喝醉了,怕他撒酒疯,不敢过来,对他敬而远之。通常喝醉了酒的客人,都会借酒装疯。靓女只好把饭店的厨师,一个身高马大,一脸横肉的络腮胡叫来,想镇住他。厨师面无表情地问:“老板,你有何吩咐?”
“再来两瓶生力。”
厨师两只牛眼瞪着他,说:“你已经喝了6瓶。不准喝了。”
“你怕我不给钱?告诉你,我有的是钱。”刘宁依然金枪不倒。
厨师一指墙上一条“严禁醉酒”的警示标语,说:“你自己看!老实点!别找事!”这句话明显是警告。
刘宁突然趴在桌子上,“呜呜”地哭了起来,他哭得好伤心。哭了一会,见没人理睬他,便起身买了单,走出饭店。
此时,正是午后一点半钟的光景,太阳火辣辣的炙烤着大地,连个遮阳乘凉的地方都没有。刘宁信步走进了旁边的一个建筑工地。这个工地是个房地产项目,叫金兰花园,几十栋高层住宅楼拔地而起。楼房的外架已经全部拆除了,正在内部收尾工程。大门口本来有一名保安老张看守,他刚好去了厕所小解,便虚掩了一下门。此时,偌大一个工地竟空无一人。因为保安老张的一时疏忽,才引来了一场轰动小镇的特大新闻……
5
曾聿明和谢鹏飞带着李警官一行来到丽莎制衣厂的时候,没有找到刘宁。后来问了幸化龙,才知道他早已去了锦绣花园别墅家中。于是,一行人又驱车赶往锦绣花园,保安小崔告诉他们,大约两个小时前,刘宁来到这里,但是,他没有进去。小崔给了他一封他妻子留给他的信,他看过信后把信一撕,转身就走了。谁也不知道他往哪里去了。
几个人开着车顺着刘宁离去的方向追了一程,没有发现刘宁。李警官觉得暂时没有其他线索,大家就进了快餐店,一个人点了一份快餐。那家快餐店的位置,正好在金兰花园小区的对面。
刘宁在5号楼休息了一会,便沿着楼梯往上走,他一直走到天面屋顶。这幢楼高28层,站在屋顶,海风扑面吹来。刘宁昏昏沉沉的脑袋顿是清醒的许多。
怎么办?自己该往何处去,这样的想法又一次涌上心头。自己已经一无所有,无家可归了。他刘宁无颜再回江东去见父老乡亲!世界是美好的,但美好的世界并不属于他。这时,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从这个楼顶跳下去!一了百了!
他真的走了过去,爬上了女儿墙,坐在女儿墙的压顶上。坐在上面,可以看到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的城市风景。曾几何时,他也是人中骄子。如今,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他想不通。想不通他还要想,越是想越想不通。就这样,在炎炎烈日下,他一直在想。……
最先看到刘宁坐在女儿墙上的,是过往的几个行人。一个年轻人指着上面的刘宁说:“你们看!这栋楼上面女儿墙上坐着一个人,太危险了。看样子,他是不是想往下跳啊?”
另外几个人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一个年长的说:“看样子是跳楼的。”
“他为什么要跳楼?是不是失恋?”
“不知道!”一个胖子说,“现在很多无良老板都拖欠我们农民工的工资,这种事报纸电视上经常报道。这人是不是讨薪不着要跳楼呵!”
“不好,赶快报警。”年长的那人说着,掏出手机拨打了“110”。
几分钟后,警车、消防车、救护车都鸣着警笛呼啸而至,开进了工地。几路记者也闻风而至。公安人员在周围拉上了警戒线,消防队员在楼下很快放上了充气垫。另一组公安人员在王副局长的带领下,冲上了五号楼楼顶。
曾聿明几个人正在吃饭。听到警车声,谢鹏飞起身到二楼窗口往下看,只见金兰花园大门口聚集的行人水泄不通,熙熙攘攘。他顺着人们指点的方向朝五号楼楼顶一看,只见一个男子坐在楼顶女儿墙上,似乎要往下跳。谢鹏飞仔细一看,不仅大吃一惊,那个要往下跳的人,正是他们要找的刘宁。他急忙返身回来,大喊:“李警官,大哥,刘宁在对面楼上。”
曾聿明停下吃饭,问:“他在哪里?”
“他要跳楼!”
几个人听了大吃一惊,丢下筷子,冲了出去。
6
施工单位项目经理郑明,正在训斥保安老张:“他妈的!看门狗看门狗,你是干什么的?连个门都看不住?扯淡!把这个神经病放了进来。”
“郑经理!”老张低着头,嗫嚅着,“我就是上了一趟厕所,忘了锁门,就让他钻了空子,他是自己跑进来的。”
“失职!这是最大的失职!”郑经理黑绷着脸,说,“老头,你这个月工资没有了,赶紧掂着包袱回家去抱孙子吧。”
“郑经理,你不能这样。”老张跟在郑经理后面,解释着,“真的,郑经理。你不能这样,你听我说……”
电视台高记者拦住郑经理,问:“你好!郑经理,我是市电视台的高记者。请问,楼顶要跳楼的,是不是你们工地上的工人?”
郑经理怒吼道:“神经病!不是!”
“你不要骂人嘛!”高记者皱了皱鼻子,说,“我听说是你们工地上的。是不是因为你们拖欠了农民工的工资,讨薪难才导致了工人要跳楼自杀?”
“胡说八道!”郑经理勃然大怒,“我们工地不差钱!工人的工资都按时发放,月月清,这是有案可查的。无中生有,造谣生事,颠倒黑白,这是你们记者的一贯伎俩。神经病!”
高记者望着怒气冲冲拂袖而去的郑经理,自言自语道:“我不怕你嘴硬,哼!事实胜于雄辩!”
7
王副局长带着几个公安冲上楼顶,就被刘宁发现了。刘宁大喊一声:“都给我站住!你们再往前一步,我就往下跳!”
王副局长一听,立马拦住了大家。他看到刘宁情绪激动,便安抚他说:“大家都站住!这位先生,我们是公安局的。你有什么困难?你有什么要求?跟我说。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帮助你,千万不能冲动。你不为自己,也要为家庭,为父母,为你的妻子儿女想一想呵。”
王副局长的话,戳到了刘宁的痛处。刘宁顿时泪流满面,喃喃自语:“家?家在哪里?”
王副局长见刘宁有感触,便一个人慢慢的向前移了两步,说:“你先下来,我们有事好商量。”
王副局长的举动让刘宁发现了,刘宁大喊:“站住!我跳了!”
王副局长赶紧站住,说:“我不过来,你不要激动。”
王副局长掏出一包烟,自己点了一支,吸了一口,问:“先生,你抽一支烟?”
刘宁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说:“我不抽。”
王副局长又递过一瓶矿泉水,问:“你口渴了吧?来,喝瓶水。”
刘宁还是摇了摇头。
“先生,”王副局长和蔼地说,“你跟我敞开心扉谈谈好吗?你为什么要跳楼?是不是工地上欠了你的工资?”
为什么要跳楼?刘宁自己都在叩问自己。炙热的阳光下,房顶的水泥屋面像只大蒸笼,热气腾腾。刘宁浑身都湿透了,头上冒着豆大的汗珠。他在太阳下暴晒,已经有20多分钟了,身体透支,几乎虚脱,他只是硬撑着。这些警察是来抓我的,他想,因为我吸毒。想到吸毒,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一片幻景:他看见了楼下自己那辆白色的宝马车,何凤正站在车门边向他招手。她亭亭玉立,微风掀动着她红色的连衣裙。她在喊:“亲爱的宁!你快下来啊!”正在这时,他猛然看见曾聿明谢鹏飞同两个警察冲了上来。曾聿明大声喊着:“二弟,你怎么这么傻哦?快下来!”
刘宁身子一晃,人失稳了,他大叫一声,整个人坠落下去……
王副局长和曾聿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了过去,两个人同时伸出手去抓,刚刚好一人抓住刘宁的一只鞋子。
曾聿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泪水“哗哗”的流了出来,他大喊一声:“二弟!大哥我来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