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老板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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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鹏飞和沙娜在酒店喝过早茶,驾车回到工地。他刚走下汽车,老胡就走上前来说:“谢老板,工地上什么材料都没有了,我瓦工班组的人已经休息了三天了。”
在这个工地谁都知道,谢鹏飞是名副其实的二老板。大老板黄权包工包料,他把所有的工种铁、木、泥工、防水、砼、外墙砖、水电、铝合金等统统一揽子全包给了谢鹏飞。谢鹏飞既是二老板,又是施工员。谢鹏飞听说工地断材料了,他打开后备厢,拿出一顶红色安全帽,往头上一戴。说:“走,老胡,我跟你上工地去转转。”
谢鹏飞和老胡站在2号厂房六层天面上,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厂区,工程主体基本完工。左边的1号厂房,也已经封顶。右边的3号厂房,天面层正在支模板。而对面的4号宿舍楼,刚刚浇完七层柱的混凝土,只剩一个天面了。5号是三层办公楼,正在贴外墙纸皮石。整体工程差不多完成了一半。这个时候怎么会没有材料呢?
“谢老板,”老胡凑近谢鹏飞跟前,轻声说,“我听大家在私下议论说,黄老板是不是跑路了啊?”
老胡是谢鹏飞的死党。想当年,两个人曾在覃老二工地上受苦受难,同喝一茶缸水,同吸一支烟,也算是难兄难弟了。如今谢鹏飞当上了二老板,老胡也就顺理成章地从家乡带来一批泥水匠,成了泥工班班头三老板。这些年下来,也的确没少赚钱。所以,要是工地上有什么动向,他都会第一时间告诉谢鹏飞。
“胡扯!”谢鹏飞想都没想就说,“不可能!这个黄权也算是个大老板了。上个月他带着我在镇上转了一圈,在繁华路段好几栋大楼都是他的物业,不说家产过亿,起码五六千万应该是有。你看他开的大奔就要130多万。这样的大老板会跑路吗?鬼才相信。”
“谢老板,他已经四天没来工地了。”老胡提醒他说。
“这几天他去了广州。”谢鹏飞掏出一盒“芙蓉王”烟,递一支给老胡,自己叼了一支。老胡用打火机给他点烟。谢鹏飞吸了一口,说:“昨天下午我还跟他通了电话,他说今天要回工地。”
“人心难测呀!”老胡再次提醒他说,“谢老板,和黄老板打交道,不是你我之间,知根知底。这次他来工地,无论如何要让他把前两个月的工资清理一下,不能让他离开。你想想,光我泥工班三个月的工资,就快30万了。木工班是大头,还有铁工、砼工、架子工,这几项加起来,最少150万。这次要是不给钱,军心动摇,工人们都没心干活了。”
谢鹏飞想了想,老胡说的没错。自己为什么就那么相信黄权?工人工资一拖再拖,转眼就四个月了。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好吧,等他来了,我跟他说,这次一定要他开支。”
“谢老板,”老胡笑着说,“古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正在这时,谢鹏飞的手机响了。他掏出一看,是沙娜打来的。谢鹏飞刚喂了一句,就听见沙娜的大嗓门说:“你快下来,办公室来了一大堆要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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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陋的工棚办公室外,今天突然来了六七辆豪华轿车。
谢鹏飞走进工地办公室,只见办公室里挤满了七八个老板,有男的有女的,有老的有少的,有胖的有瘦的,有坐的有站的,有抽烟的,有不抽烟的,还有忙着不停地打电话的。小胡见谢鹏飞进来,便说:“我们老板来了。”
听说老板来了,立刻就有一个肥胖的女人,迎了上来,说:“黄老板,你好!”
谢鹏飞一怔:“我?你?……”
“我先来自我介绍一下,”胖美人不等谢鹏飞说话,接着自我介绍说,“沙石场老板是我老公,我是老板娘。今天我老公没空,就派我来了。黄老板,今天你是无论如何也要把我的账结算一下。实话跟你说,家里已经没米下锅了。”
谢鹏飞问:“他欠你多少?”
“20万。”
“肥妹,你那是小儿科!”
“哎呀,黄老板。”胖美人堆起一脸笑,说,“你家大业大,少年得志。这么年轻就做这么大的工程!你现在就把20万给我吧?”
谢鹏飞笑了,说:“不好意思,我不是黄老板。”
胖美人瞪着大眼,问:“那你是什么老板?”
“我是做工的老板,俗称包工头。”谢鹏飞顺手抓过旁边的一张椅子,一屁股坐下。那张椅子本来是一个胖子老板坐的,胖老板刚站起身,就被谢鹏飞拿走了。胖老板也没看,随即坐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摔了个仰八叉,屁股跌得生痛生痛。他一看是谢鹏飞把他的椅子拿走了,强龙不压地头蛇!不好发作,只得忍气吞声,敢怒而不敢言。
“不好意思。”谢鹏飞笑笑说,“诸位老板,看样子大家都是在等黄老板要钱的,大家就耐心地在这里等吧。黄老板昨天说了,他今天一定从广州过来给大家清账。”
一个嘴上有颗痣的老板说:“昨天他给我打电话说在深圳,怎么是广州?”
“他跟我说是在汕头。”瘦高个老板说。
“不对!”另一个老板说,“他电话里跟我说在珠海。”
……
“怎么他跟每个人说的都不一样?”嘴上有颗痣的老板说,“不管他!今天只要他来了,不把钱给我,是无论如何不让他出这个大门了。他欠我模板钱50多万,在这里应该是欠我钱最多的了。”
“你多什么多?”混凝土公司老板说:“他欠我们公司的混凝土钱刚好100万。”
瘦高个老板说:“你们都没我多。我的钢筋款现在已经超过250万。”
“糟糕!”一个50多岁的老板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说:“这么说来,他欠我们的材料款加起来已经超过600万,黄老板会不会跑路啊?”
正在群情激愤,人心惶惶的时候,甲方负责人走了进来。谢鹏飞起身介绍说:“各位老板,大家雅静!这位是甲方工程部负责人王经理。”
嘴上有颗痣的老板首先问:“王经理,你们甲方是不是拖欠黄老板的工程款?”
王经理两眼盯着他,歪着头反问:“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问问你而已。”
“拖欠不拖欠,跟你没有半毛关系!”
“有哇!”嘴上有颗痣的老板说,“黄权他欠我们几百万材料款。”
王经理接过谢鹏飞递过来的一支烟,点燃后,吸了一口,然后才慢悠悠地说:“我们公司不差钱,也不欠工地上的钱,每次工程付款,我们都是严格按照工程合同条款约定的进度节点来支付的。刚刚在五天前,我们就付给他一笔400多万的进度款。我提醒诸位,你们要钱,要盯紧黄老板。他现在有钱,400多万已经在昨天到账了。”
老板们一听,个个喜形于色。瘦高个老板突然说:“400多万?他欠我们的已经超过600多万,还有工人工资呢?差老远了,僧多粥少。”
一语惊醒梦中人!老板们个个又是悲从心头起,刚刚的喜悦消失的干干净净。
一片叹息声。
3
其实,最最着急的还是谢鹏飞。
谢鹏飞这次是真的着急了。刚才,大家在说,他的脑子在飞快的计算着。黄老板这几个月欠他的工钱,他粗略地的计算了一下,最少160多万,这还不包括他的利润。六七个班组,几百名工人,日夜加班地跟他赶工,忙活了大半年。他知道自己银行里的存款,尚不足40万。就是把车卖了,也就60万。这是他这些年辛辛苦苦打工攒下的全部家底。原指望这次抓了条大鱼,这个工地竣工,他可以赚上六七十万买套房子,和沙娜结婚,把父母接出来住,莫非这次真要竹篮子打水——一场空?要是黄权真的跑路了,这几百工人的工资,找谁去要啊!黄权跑了,他谢鹏飞也就破产了。一夜之间,他就变成了一个一文不名的穷光蛋,真真正正地回到了解放前。
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突然想起,一个月前的一天下午,黄权曾经带他去过镇里青山路的一个小区喝茶。黄权说过,这是他的家。一个30岁左右风姿绰约的女人,黄权介绍说她是自己的老婆。黄权还带着他去看了自己在镇中心的两处房产。想到这儿,谢鹏飞的心稍稍安定一些,他决定去调查落实一下。于是,他开上自己的车,往镇里去了。
谢鹏飞找到那个小区的E幢3单元402房,按响了门铃。好一会儿,一个女人才来开门。那个女人穿着睡衣,睡眼惺忪地问:“你好!这么早,谁介绍你来的?”
“不用介绍,我自己来的。”谢鹏飞说。
“进来吧。”那女人放谢鹏飞进来,两人坐在客厅沙发上。
谢鹏飞屁股还没坐稳,就着急地问:“黄太,黄老板起床了吗?”
“我叫阿衣!”阿衣望着谢鹏飞,说,“这里没有黄老板。你不是来——”
“好,黄阿衣,我记得上次黄权黄老板带我来时介绍过,你是他太太。”
“黄什么阿衣!我就叫阿衣,衣服的衣。”阿衣白了谢鹏飞一眼说,“笑话!你说的是那个长的像黑炭头,一笑一咧嘴一口黄牙的黄权黄老板,对吗?啊!他那个样子也配做我的老公?简直是国际笑话!我们是露水鸳鸯,他就是我的一个客户。我没有老公,单飞!这样多好,无拘无束,自由飞翔。今天你来了,你就是我的老公。明天他来了,他就是我的老公。谁给钱,谁就是我的老公。坐吧!老公,跟我去卧室,还是在这里沙发上?”说着,阿衣动手就抱着谢鹏飞,伸手就去解他衣服上的扣子。
暗娼!谢鹏飞心里这么想,但是此刻,他没有心情跟这个女人纠缠。他推开她的手,站起身说:“既然他不在这儿,那我就走了。”
“那好。”阿衣顿时沉下了脸,冷若冰霜地说:“你把本小姐的欲火撩起来了,又撂挑子不干。不干也行,钱得照付。”
“什么照付?”
“小姐费!进了我这个门,干不干都是五百?这是国际惯例。”
“你抢劫呀?”谢鹏飞一对牛眼瞪着阿衣说,“简直是无耻之尤!你比强盗还强盗!钱太好挣了,一张口就是五百。”
阿衣毫不示弱,两眼盯着谢鹏飞,说:“你不用凶巴巴的,像个劳改犯!我不怕你。像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去了。告诉你,今天你不给钱,休想走出这个门。”
“臭八婆!你敢骂老子是劳改犯?”谢鹏飞一听到劳改犯三个字,一把无名火就升腾了起来,他最忌讳的就是人家叫他劳改犯,就像秃子怕人叫电灯泡一样。他刚想发作,忽听身后一声咳嗽,回头一看,只见两个彪形大汉,胳膊上都刺着两条青龙,双手叉腰,瞪着他看。谢鹏飞忍着怒火,掏出皮夹,抽出五张大钞,扔在茶几上。说:“给!”
“不行!”阿衣得寸进尺地说,“惊动了我大哥,这次得加倍,一千!”
谢鹏飞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只得又掏出五张大钞,扔在茶几上,然后转身,打开房门。
阿衣冷笑一声,说:“这是你自己找来的,送货上门。我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拜拜!”
谢鹏飞出门,愤怒地“呯”一声把门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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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鹏飞带着一腔怒火,来到中联大厦。一个月前,黄权曾带着他来到这儿,俩人站在楼下,指点江山。黄权指着闹市中的这幢9层电梯洋房,说这是自己的产业。
谢鹏飞走向门卫保安,他先掏出一盒“芙蓉王”,递给对方一支。等对方接住,又忙着掏出打火机,给对方点烟,然后自己点烟,态度致谦至诚。
保安吸了一口烟,操着浓重的北方口音问:“啥事?”
谢鹏飞笑着点点头,问:“请问,黄老板在吗?”
“你找黄老板?电话预约过吗?”
“一早我就跟他电话预约过了。”
“我刚才见黄老板的奔驰刚进去。”保安抽了他一支好烟,很热情地说,“你去吧,他的办公室在7楼706室。”
“谢谢!”谢鹏飞说。
谢鹏飞乘坐电梯来的七楼。他心里想:这幢大楼按现在市值起码六千万。只要找到黄权,何愁工资?他找到706房,伸手就推开了门。猛然,他看到了令他非常尴尬的一幕,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正抱着一个年轻女人在忘情地亲吻着。男子听到开门声,急忙放开那女子,一屁股坐在老板椅上,若无其事地盯着谢鹏飞。那女子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黄总,你在这份表上签个字。”
黄老板接过文件,在上面签了字后递还那女子。那女子妩媚的一笑,说:“拜拜!”
说着,袅袅婷婷地从谢鹏飞身边擦身而过。
“你找谁?你是谁?进来为什么不敲门?”黄老板愠怒地用白话问,“没点教养!”
“不好意思!”谢鹏飞笑着点头说:“我是找黄老板。”
“我就是黄老板。什么事?”(白话)
“不是,”谢鹏飞能听懂白话,但不会说。他说:“我找的黄老板不是你。是这幢大楼的主人,业主。你知道吗?真正的黄老板。”
黄老板依然用白话说:“我就是这幢大楼的业主。我就是真正的黄老板。”
“不是,”谢鹏飞努力地比划着表述:“我找的黄老板叫黄权。他这么高,这么胖,一嘴大黄牙,脸长的像根苦瓜。”
黄老板愤怒的大吼:“不知道!我这里没这么个东西。”(白话)
谢鹏飞惊讶的望着黄老板:“怎么会这样?这楼是他的呀?”
黄老板倏地站起身,怒不可遏地大喊道:“你给我出去!滚!”这回是广式普通话。
谢鹏飞沮丧的转身往外走。看着谢鹏飞的背影,黄老板又来了一句经典的骂人白话:“屌你老母!畸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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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工地,谢鹏飞进宿舍后一头倒在**,浑身像散了架,长叹一口气说:“完了。”
一个上午的奔波,毫无收获,除了被阿衣敲去一千块钱,再就是被那老色鬼用白话熊了一顿,霉气透了。不过,谢鹏飞总算弄清了那个所谓的黄权黄大老板,原来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从中联大厦出来后,他碰到了原来的东家梁老板。说起黄权,梁老板笑着告诉他,黄权在东莞建筑界,早就臭名远扬。他在老家欠了上千万债务,一直靠行骗过日子。听了梁老板的话,谢鹏飞就像整个人掉进了冰窖,浑身上下直哆嗦。如今黄权卷款跑了,这屁股叫谁来擦?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有人在敲门,又有人在大声喊叫:“谢老板,出来。”
“真不叫人安生。”谢鹏飞心里骂着,只得起身去开门。
房门一开,谢鹏飞吓一跳。只见门外围满了人,都是他的工仔,有六七十人之多。领头的是木工头、铁工头、砼工头、架子工头……,只有老胡这个泥工头,站得远远的。
木工头首先开腔,说:“谢老板,这么大的事,你也睡得安稳?你不急我们急哪。黄老板他跑了,我那上百号工人怎么办?我那五六十万工钱怎么办?你得赶紧给我算账。”
谢鹏飞镇定地说:“什么?黄老板跑了?不会吧?”
“他娘的!”铁工头操着四川口音说,“全工地的人都知道,黄权挟着几百万工程款跑了,甲方打电话他都不接。娘老子的!你还在这里装迷瞪。”
“他跑了?怎么办?”谢鹏飞一惊,自言自语的说。
“你说怎么办?”混凝土工头大声说,“谢老板,要说黄权他跟我们班组毛关系都没有。我们做工是你叫来的,我们是跟你定的合同,我们只问你要钱。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跑了,有你在就行。我们的工钱就有着落。”
铁工头附和着说:“对头!我们不去找他就找你。”
“可是,”谢鹏飞两手一摊,说 “他不给我钱,我哪里有钱给你们呢?”
“你不要耍赖!”外架工头厉声地说道,“谢老板,你应该知道,我们这些人,文化水平都不是太高,都是做苦力的。上高爬低,日晒雨淋,挣的是辛苦钱,还要养活一家老小。我警告你,你把他们惹急了,杀人放火,那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老子不跟你说这么多。”铁工头焦躁起来,说,“我手下40号人,每天吃就得几百块。”
木工头更急,说:“我上百号人,每天生活费就得上千。没钱了,快,拿钱来。”
“算账,我们要工钱。”
“不给钱就造反!”
……
不少人跟着起哄,群情激愤。
铁工头先喊来自己的几个亲属工仔,围着谢鹏飞就动手搜身,把他皮包里的几百元钱和手机洗劫一空。接着,又翻遍了谢鹏飞身上的所有口袋,掏出一串钥匙。他眼光一亮,拿过车钥匙,笑了,说:“狗日的!这车子也值个20来万。好,老子先把车开走再说。”说着,扭头去开车了。
木工头一看铁工头先下手搞走了小车,自己工人最多,却一分钱也没得到,心中很是着急。他急忙招呼他弟弟,表弟,侄儿,一根杠和老乡呼啦啦七八个人,涌进了谢鹏飞的房间。沙娜正坐在床边玩手机,木工头指挥着亲信们翻箱倒柜,没有找到一分钱。木工头凶巴巴的对沙娜说:“老板娘,把你的口袋翻给我们看,钱都拿出来,不然,我们就动手搜身了。”
沙娜沉下脸,说:“你们敢。”
木工头说:“没有什么我不敢。”
沙娜拿出手机,正想拨号,被木工头一把夺去。木工头呶了一下嘴,立刻就上来两个工仔,一左一右,夹住沙娜,搜他的口袋。沙娜愤怒至极,猛地挣脱,照着左边那个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骂道:“臭流氓!老娘非叫几个人来把你劁了!”
“臭婊子!”木工头上前扇了沙娜一巴掌,沙娜的嘴角立即渗出了一股殷红的鲜血。
谢鹏飞见自己的女人遭此奇耻大辱,冲上前来,对着木工头就是一拳,骂道:“王八蛋!我揍死你。”
木工头的几个兄弟,围了上来,对着谢鹏飞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把他打倒在地上。沙娜拼命拦着哭叫着:“你们别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这时,老胡挤了进来,拦住了大家,说:“大家息息火,不要打了!打架是打不出钱来的,要是打出了人命,那就有牢狱之灾。”
“住手!停。”木工头吆喝了一声,那些人才停了下来。木工头望着躺在地上的谢鹏飞,下了最后通牒:“姓谢的,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把账给我们结了,钱全部付清。否则,哼!哼哼!有你的好果子吃。”
木工头说罢,带着人扬长而去。
沙娜弯下腰,扶起谢鹏飞,问:“鹏飞,伤的怎么样?”
谢鹏飞擦干嘴角上的血,忍着疼说:“没事。”
“这帮人简直就是土匪。”
见四下无人,谢鹏飞附在沙娜耳边小声问:“娜娜,钱?”
“什么钱?”
“我们的那本银行存折?”
沙娜对着谢鹏飞的耳朵,轻声说:“放心,我早就把它藏好了。”
“谢谢你!”谢鹏飞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