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无妄之灾

1

谢鹏飞和曾聿明一前一后走在村中石阶路上。

谢鹏飞扭回头,问:“大哥,支书一再叫你考虑什么?反复交代,反复叮咛。”

曾聿明说:“刘根叔想叫我辞职回来,当樟村的支书。”

谢鹏飞猛地站住,说:“大哥,如果是这件事,你现在就可以回去立即回绝他,就说这事不用考虑,我胡汉三是不会回来的。”

“我怎么又成了胡汉三呢?”

“我是借用胡汉三这句台词。”谢鹏飞笑着说,“其实,这件事根本就不用考虑。当初,他们连一个月工资一百元不到的乡村代课教师都不让你当,把你扫地出门,逼上梁山。那个时候,他们会认为你是个人才吗?”

“当初是当初,当初是县镇教委的一些人不明真相。”

“算了吧,你现在年薪六十万,过着幸福的生活,何必回来当这破支书?据说村支书的工资,也就每月一千多不到两千,一年就算它两万,他要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辛苦苦干上三十年。如果你听信他的忽悠回来,等于瞬间从天堂掉进地狱。大哥,我不知你是怎么想的?如果你不好意思,我现在就代表你去回绝他,断了他们的非分之想。”

谢鹏飞说走就往回走,曾聿明一把拉住谢鹏飞的手,说:“你别去,这事我会考虑。”

“考虑什么?”谢鹏飞说,“这事我大嫂也不会同意,馨叶致远也不会同意。你不能一意孤行,你总得听听他们的意见吧?你总得尊重他们的选择吧?”

“好,这事先不说它,回家吃饭吧。”

“你呀,真是个共产党员,心里装着樟村。我就不,我现在就有些不想回来了,就是父母让我牵挂。等我明年在大岭山买了房,就把我父母接出去住。从此以后,我就要跟家乡说声拜拜了。”

“家乡在我脑海中有许许多多童年难以磨灭的记忆和乡愁。一个人,无论你走到哪里?无论你身居何位?怎么能对生养你的故乡说拜拜就拜拜呢?”曾聿明深情地说。

“大哥,你看刘宁,他比我们有钱吧?十几年了,自从他和春妮离婚后,就再也没回过樟村。在他心中,早就没有故乡了,真是乐不思蜀啊!”

“唉,”曾聿明叹了口气,说:“刘宁也是,我打他电话,他经常不接。我们同在一座城市,怎么连见个面都这么难呢?”

“大哥,这人呐,在城市的灯红酒绿中,就会迷失了自己。”

“三弟,做人千万不能迷失了自己。”

谢鹏飞摇摇头说:“也就只有你这个共产党员,头脑才清醒,才分辨得清方向。”

2

谢鹏飞家,鸡鸭鱼肉,满桌子的菜,两家人围坐在一起。致远站在凳子上,嚷着要吃鸭大腿。群秀把一只鸭大腿夹在致远的碗里,另一只夹在馨叶碗里。

叶萍说:“致远,馨叶,说谢谢爷爷奶奶。”

曾馨叶说:“谢谢爷爷奶奶。”

曾致远说:“妈,刚才爷爷奶奶不是住在坟地里吗?怎么还有爷爷奶奶?”

大家都笑了起来。

“宝贝,你有许多爷爷奶奶,这是另外的两个爷爷奶奶。”叶萍耐心地跟儿子解释说。

“知道了,”曾致远甜甜的叫了一声,“谢谢爷爷奶奶。”

“唉,”谢彬叹息了一声,说,“一眨眼,馨叶就十几岁了。聿明哪,你是儿女双全,有福啊,你看我们家鹏飞,还是庙门前旗杆——光棍一条。这实实在在是我们当老人的一块心病哪!”

“鹏飞,你也真是,你和沙娜交往也有几年了,怎么不把婚结了?”叶萍说,“像这次清明节,你怎么也得带她回来看看父母?”

“我叫她了,她说我们家太山区了,不习惯。”

群秀说:“叶萍,我看照片,鹏飞现在的对象,打扮的花里花哨,一看就不是我们农村那种生儿育女过日子的媳妇。只怕我们家鹏飞管不了她,也养不起她。”

“妈,”谢鹏飞白了母亲一眼说,“我们以后是生活在城市。等我明年在大岭山新建的小区买套房子,把你和爸接去东莞享福。现在的社会,难道你叫我去找一个土里土气什么都不懂得乡下姑娘做老婆吗?”

“鹏飞的话说的也有道理。”叶萍说。

“那女人的照片,我是对着相书,看了又看,仔细研究了又研究。”谢彬摇头晃脑地说:“我观她两眉之间有一颗痣,这颗痣叫风流痣。就怕那女人不是什么善茬,不是你谢鹏飞对付得了的角色?”

“我和你爸的意思是,现在你也能挣钱了。最好是找一个我们本地三里五村方圆几十里有些文化的姑娘,我们也知根知底,娶了放心。”

曾聿明说:“婶,沙娜我们的确不知底,这事我跟叶萍也说过。鹏飞,你应当慎重考虑。”

“你们不知道,沙娜是个很纯很纯的姑娘,我一定娶她。”

群秀说:“儿子,你是一意孤行,一点也听不进别人的意见。”

谢彬拿起烟斗,磕了磕,说:“你是一条道走到黑,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黄河不死心!你被狐狸精那张漂亮的脸蛋迷住了,漂亮脸蛋能当饭吃?唉,当初你要是听我和你妈的话,娶了清溪那个对象,只怕你的儿子也跟馨叶一般大了,也上初中了。唉,悔不当初!悔不当……”

谢鹏飞黑下脸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大声说:“你两个连吃饭都叨叨叨叨的,不让人消停。别说了,妈,我自己的婚事,我自己当家做主。”

谢彬和群秀见儿子发火,顿时噤若寒蝉,埋头吃饭。

正在这时,刘宁的父母走了进来。

曾聿明看见,忙站起身,说:“叔,婶,你们吃饭了没有?”

谢鹏飞也站起身,说:“伯伯,伯母,来,坐下一起吃饭。”

刘仁贵说:“你们吃,我们吃过了。”

“伯伯,要不你坐下来喝碗酒?”

“也不喝。”刘仁贵摇着手说,“我现在有哮喘病,是不敢喝酒的。聿明,听说你清明节回来扫墓了,我就过来说说话。你说,我们家刘宁为什么就不跟你们一起回来扫墓呢?”

谢鹏飞说:“伯伯,我和聿明哥回来前也约过他清明节一起回来扫墓。他推说忙。”

“他是真忙还是假忙?”刘仁贵激动地说,“聿明,你的父母都不在了,你还每年都要清明回家扫墓。我们老两口现在都还活着,他都不管了。自从那年回家,他一封休书把春妮离了。十几年过去,我们望眼欲穿,年年清明节过年都不回家。他长得什么模样,我们都忘了,路上碰见,恐怕都不认识了。”

曾聿明把自己坐的长板凳搬过来,说:“叔,婶,你们坐下来说。”

“聿明,”刘母说,“我和你叔都老了,两个人都一身病。现在,地也不能种了。”

“这兔崽子把我们忘的一干二净哪,他忘了自己是从哪个地方出来的?以为自己是孙猴子,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其先,一年还有那么几个电话,钱也时不时的寄一些。现在,一年到头,没一封信,没一个电话,连一分钱都不往家里寄。大家都说他在外面是大老板,开豪车,住洋楼,风光无限!我和你婶现在老了,也干不了活了,只好坐在家里等死了。我的先人啊……”

刘仁贵说着说着,老两口突然老泪纵横,“喔喔喔”地大声哭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群秀和叶萍连忙上前安抚他们,俩人也陪着流泪。

曾聿明默默地拿过叶萍的坤包,从里面拿出三千块钱,放到刘仁贵手中。说:“叔,这是我临回家时刘宁托我给你俩老捎带的三千块钱。差点忘了。”

“大哥,他……”谢鹏飞盯着曾聿明,刚想说,被聿明的眼神制住了。

曾聿明继续说:“这钱你们先拿去看病。我们回东莞后,我一定跟刘宁说,你们有病,以后要他多往家寄钱。今年春节,我和鹏飞一定要他一同回家来过年。”

“伯伯,伯母,”谢鹏飞也拍着胸保证说,“今年过年,我和大哥就是绑也要把他绑回来见你们。”

“聿明,鹏飞,”刘仁贵接过叶萍递来的纸巾擦去泪,说,“拜托你们两个了,你们三人是结拜同年。你们的话,他多多少少还是会听的。俗话说:有钱没钱,回家过年。你们回去告诉他,今年春节一定要他和你们一起回家过年。我们准备养一只猪,饲养一口鱼塘,喂二十几只鸡,就等着他回来吃啊。”

“叔,婶,我一定把你的信捎到。”曾聿明说。

曾聿明扶着老态龙钟的刘仁贵,把夫妇俩送出了大门。

3

“大哥,”谢鹏飞见曾聿明回来,问,“他刘宁什么时候给你钱了?”

谢彬望着曾聿明,问:“聿明,这么说,刘宁压根就没叫你给他父母捎钱?是你把自己的钱拿出来,谎称是刘宁叫你捎的?”

“就是。”谢鹏飞说,“我大哥每次打他电话,他都不接,他把我大哥当成了仇人了。恩将仇报!”

谢彬磕了磕烟斗,说:“聿明呀聿明,你这样帮他又是何苦呢?”

“唉,”曾聿明叹了口气,说,“我见仁贵叔两口子实在可怜,这么老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是不是他刘宁没本事?挣不到钱?没脸面回家?”

“爸,刘宁挣的钱比我和聿明哥都多。”谢鹏飞哼了一声,说,“他现在是总经理,是老板,开着一家六百多人的服装厂。开豪车,住别墅,每天花天酒地,醉生梦死。背地里还养着小二,小三。”

“慢,”谢彬一扬手,问,“什么叫小二,小三?店小二?店小三?”

“小二就是二奶,小三就是三奶,都是小老婆。”

“难道他刘宁在外面娶了三妻四妾?”

“就是。”谢鹏飞说,“他不但养着小老婆,还吃喝嫖赌毒,五毒俱全。”

“天哪,这种人连自己的父母都不养活,要遭雷打火烧。”

“鹏飞,”曾聿明突然问,“你说刘宁吃喝嫖赌毒,你是不是看见他吸毒?”

谢鹏飞自知自己失言,忙掩饰说:“没有!我没看见他吸毒。”

曾聿明追问道:“那你为什么说他是五毒俱全呢?鹏飞,如果他真的吸毒,我们一定要向公安机关举报,绝不姑息。这样做是为他好,否则,就是害了他。”

“我说的五毒俱全,是吃喝嫖赌贪。他太贪了,是个大贪官。”

“他是私人老板,他贪自己的,只要他不做违法的事。”

4

谢鹏飞坐在驾驶位,曾聿明坐在副驾驶位,叶萍母子三人坐在后排。

汽车缓缓地开动了,离开了樟村。

谢鹏飞从后视镜里,看见一辆旧式的吉达车拼命地摁着喇叭想超车。谢鹏飞往边上让了让,那吉达车便超了过去。谢鹏飞猛然发现,开车的那个司机好生面熟,仿佛在那里见过,

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谢鹏飞紧跟在那辆吉达车后,转眼来到了一个地方。那地方很熟,谢鹏飞终身也不会忘记。此刻,他又想起了十五年前,大哥曾聿明娶嫂子时,他当“轿客”,推着嫂子。那时这条公路很小,而且还是乡村土公路。当时他们让一辆也是迎亲的吉达车,那辆吉达车却恶作剧地把他和嫂子挤进了水田里。对,就是前面这辆古达车,而且还是这个司机——胖朱!他终于想起来了,真是冤家路窄。

现在这段路今非昔比,加宽了许多,变成了平坦的水泥大马路。谢鹏飞抓住时机,加大油门,从那辆吉达车身边冲了过去。刚冲过去,他随即拐到吉达车前面,紧接着,瞬间加大油门跑了。

曾聿明大吃一惊,说:“鹏飞,你这是干什么?”

“我炫了个车技,玩了次漂移。”谢鹏飞沾沾自喜地说,“不是不报,时候不到,时候一到,一切都报。”

开吉达车的朱司机,没想到那轿车超车后突然会拐到自己车跟前。他急忙刹车,并向左打方向盘。车没刹住,吉达车一头冲进了路边水田里。

谢鹏飞在前方十几米停了下来,头伸出车窗外看了一下。他很清楚地记得,那个地点正是当年胖朱把他和新娘子挤进水田的地方。一报还一报,谢鹏飞自得地开车走了。

曾聿明说:“停停,鹏飞,你把人家的车整进水田里去了。我们下去看看,应该跟人家道个歉。”

“大哥,这家伙就是胖朱。”谢鹏飞嬉笑着说,“我们怎么能跟他道歉?十五年前,他就应该跟我们道歉。你记得当年娶大嫂时,就在那个地方,这个胖朱开着这辆吉达,把大嫂和我故意挤进了水田里,让大嫂受了惊吓,白白喝了几口泥水。哼,贼种!我谢鹏飞是有仇必报!算计我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

“当时虽然他不对,但时过境迁,现在你也不能这样报复人家啊。”

“大哥,你的心太善良了。”谢鹏飞笑着说,“这姓朱的,当年跟农业局局长开车,耀武扬威,狗仗人势。前几年也是管不住自己的拉链门,犯了强奸罪,判了三年有期徒刑。出狱后被开除了公职,这是他罪有应得。”

曾聿明说:“你停一下,我去给人家道个歉,认个错。”

“别管他,谅他也翻不了天。”

谢鹏飞不肯停车,开大油门,车子飞快地跑了。

5

朱司机打开车门,扭动着肥胖的身躯,艰难地钻了出来。他看着消逝在远方的轿车,愤怒的骂了一句:“他妈的!”

车上的几个人都下了车。朱司机望着陷进水田里的两个前轮,一时间无计可施。他没有想到十五年前自己的一次恶作剧,至今还有人耿耿于怀。今天终于出手了,对他实施了报复。他抽着烟,一脸无可奈何。

一个小青年说:“朱司机,刚才开车的那个人我认识。”

“他是谁?”

“樟村人。叫谢鹏飞。也是个劳改释放犯。”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朱司机听了十分不爽,乜斜着眼说,“也是。你的意思是把他和我相提并论?放在同一个档次?”

“不是不是。”小青年连连摇着手说,“我没说你是劳改犯,我只说他也是劳改犯。”

“想当年老子跟着刘局刘老板打工,在我们小小的县里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无人敢惹。”朱司机忿忿不平地说,“真是龙搁浅滩被虾欺,拔毛的凤凰不如鸡!谁记住了他的车牌号了吗?”

“我记住了,是东莞牌号。”一个中年人说。

朱司机咬牙切齿地说:“王八蛋!你敢跟老子玩阴的?一会儿我叫你哭。”

随即,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在一边打完电话后,朱司机自言自语地说:“一个劳改犯,还不老老实实夹着尾巴低头做人?你调什么皮!”

6

谢鹏飞开车来到县城城郊结合部,他见前面几个警察在设卡查车,急忙减速前行。来到卡前,被警察截停了。

一个胖警察敲了敲车窗玻璃,命令道:“开门!”

谢鹏飞按下车窗,问:“阿SIR!什么事?”

“阿什么SlR!我命令你下车!”

谢鹏飞骤然感到事情有些严重。他打开车门,刚走下汽车,就被那个胖警察戴上了手铐。谢鹏飞张嘴结舌地说:“警察同志,我们都是良民啊,我们究竟犯了什么法?”

一个高个子警察说:“对!就是这辆车,灰白色帕萨特,车牌也对。你叫谢鹏飞?”

“是,我叫谢鹏飞。”

“良民?谢鹏飞,你又犯事了。”高个警察指着他说,“你是劳改释放犯,这次你又要进去了,这叫二进宫。”

胖警察在喊:“车上的人都下来,接受检查。”

几个警察打开后备厢,开始里里外外检查车子。胖警察从后备厢里拿出一大包塑料袋包装的白色粉末状的东西,高兴地走到一个背朝汽车,在一边正打着电话的警官身后,说:“刘所,搜出一包疑似海洛因的物品,有二公斤重。”

“噢?”刘所长收起电话,转过身,说:“这还真是个大案要案,继续检查。”

曾聿明走向刘所长,说:“表弟,你怎么在这里?”

刘所长见是聿明,一惊,问:“聿明,这车是你的?”

“是呀,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刘所长一脸严肃地说,“你一个堂堂的共产党员,辜负了党组织对你这么多年的培养和教育。罗村人都说你是打工皇帝,是樟村的骄傲,是罗村的骄傲,是我们整个县的骄傲!你怎么也走上了这条路啊?”

曾聿明一脸疑惑地问:“刘平,我走了哪条路?”

“哪条路你都可以走,只有这条路是断头路。”刘平气冲冲地说,“表哥,我实话告诉你,这次我是帮不了你啦。你说,你为什么要贩毒?为什么要贩卖海洛因?”

“我什么时候贩卖了海洛因?”

“证据在这里,人赃俱获。你还在狡辩?还拒不认罪?”

“表弟,你越说我越糊涂,你有什么证据?”

这时,胖警察上前,凑到刘所长耳边,轻声说:“刘所,刚才那一大包白色粉末,我们尝了一下,不是海洛因,是红薯粉。”

刘所长一怔,说:“红薯粉?你确定?”

“确定。我们几个人都尝过了,的的确确是红薯粉。”

“怎么搞的,车上全部都检查过了?”

“报告!”高个警察说,“全部搜查完毕,没有发现可疑物品。”

刘所长转向胖警察,问:“刚才是谁向你报的案?”

“胖朱!朱胖子!”胖警察慌忙立正说,“我的一个哥们,叫朱进。原县农业局跟刘局开小车的司机。”

“哦,是那个胖猪,那个死胖子。你两个胖子搞在一起,就没好事。这小子劣性不改,报假案,把他传唤到所里来,我要处理他。”刘所长转向曾聿明,笑了。问:“表哥,你和那个朱胖子又有什么过节?”

曾聿明说:“我和他没什么过节。是我这位兄弟,刚才把车开到他前面,朱司机刹车不住,冲进了路边水田里。”

接着,曾聿明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刘平。

“喔,我明白了。”刘所长听完恍然大悟地说,“刚才我们就是接到他的举报,说是一辆东莞牌照的轿车上,有个叫谢鹏飞的,携带有大量毒品,海洛因。因此我们就在这里设卡拦截。”

“一不留神,惹出这么一桩麻烦来了。”

“表哥,你举家回来给我姑父姑母扫墓?”

“是呀。”

“今天回东莞?”

“嗯。”

“今晚你们在县城住一晚上,我请客。”刘平笑着说,“算是给你和这位兄弟赔礼道歉。”

曾聿明说:“不行,今晚得赶回去,明天上班,下次吧。”

“那好,再见!”

刘平向曾聿明挥挥手。随即命令:“收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