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以德报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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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桂华把车停在厂大门口外。夫妇俩带着儿子罗山走下轿车。
保安老丰迎上来说:“老板，老板娘，过中秋节还到厂里来？”
罗东平说:“刚才和几个朋友在饭店聚会，顺道过来看一下。”
刘桂华说：“丰叔，这里有一盒月饼和一瓶酒，带给你的。”
“谢谢老板，老板娘！”老丰接过礼袋，问：“你们进厂吗？”
罗东平说：“我们自己到车间去转一下。说着，罗东平牵着儿子罗山的手，向门卫室的小门走去。”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谢鹏飞一声大叫：“慢！你俩慢些走，先把账算清再走。”
罗东平夫妇吃了一惊，两人回头，见谢鹏飞满身酒气地带着老胡小胡俩人，站在身后。
罗东平不认识这三人，说：“先生，请问，我们之间有什么账要算？”
谢鹏飞涨红着脸说：“把这个小孩给，给，给我！”
罗东平大惊，心想，光天化日之下难道真的遇上了偷抢小孩的人贩子？他把罗山往身后一拉，护在身后。刘桂华一见是谢鹏飞，便问：“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你不明白？”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有！”谢鹏飞强横地说，“我们之间有割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谢鹏飞！你有什么事可以去诉诸法律？”
“你不必拿法律的大帽子压我！”谢鹏飞吼了起来，说，“老子坐过牢！天不怕，地不怕！我只想要回我的亲生儿子，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这时候，罗东平才知道眼前这个喝了酒的醉鬼男人就是谢鹏飞。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他情知不妙，赶紧拉着罗山冲进门往办公大楼跑去。
小胡刚要进去，被老丰拦住。老丰说：“外人不准随便进厂！”
谢鹏飞一把拉住刘桂华，说：“桂华！你难道一点旧情都不念？”
刘桂华柳眉倒竖，怒道：“放开我的手！”
“桂华，我忘不了你。”谢鹏飞激动地说，“你是我刻骨铭心的初恋！我忘不了那晚在你家的甜蜜时光，现在，我每天无时不刻都在想你。桂华，你回到我的身边来吧？”
谢鹏飞说着，把刘桂华强搂进怀里，居然想去吻她。
“无耻！”刘桂华扬手重重的扇了谢鹏飞一记响亮的耳光，怒吼一声，“滚！谢鹏飞！我告诉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谢鹏飞捂着火辣辣的脸，大怒：“刘桂华！我们也曾同床共枕过，你居然这样绝情！”
“谢鹏飞！”刘桂华警告他说，“你再敢骚扰我，我就报警了。”
“好，你不仁我不义，今天晚上我就得把你带走。”谢鹏飞说着，从后面一把抱住刘桂华，刘桂华“啊”的一声惊叫，就在这时，安顿好罗山返回来的罗东平，见谢鹏飞抱着自己的妻子，他上前一把抓住谢鹏飞的衣领。怒吼一声，说：“你这个无赖！你想干什么？”
谢鹏飞松开刘桂华转过身来，对着罗东平脸上就是一拳。
罗东平满脸是血，两个人摔倒在地上，扭打在一起。老胡跑上去，帮着谢鹏飞，用脚踢罗东平。刘桂华在旁哭叫着，拉着老胡。
老丰想上前帮忙，被小胡拦着。小胡警告说：“你敢动手？我揍你！”
老丰转身进了警卫室，拨打了“110”报警电话。
2
清晨，曾聿明被骤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惊醒。
曾聿明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说：“喂！请问你是哪一位？”
电话那头传来刘桂华急促的声音，刘桂华说：“聿明哥，昨晚谢鹏飞喝了酒，带人到厂门口，截住我和东平，她想抢夺小孩。结果，他们仗着人多，把罗东平打伤了。……”
曾聿明听着，回应着：“噢！”
叶萍爬起声，问：“怎么啦？鹏飞又闹事了？”
曾聿明听完，说：“好，桂华，我等会儿过去。”
曾聿明起身穿衣服。说：“这个谢鹏飞，真不是盏省油的灯。昨天晚上喝了酒，就借酒装疯带着人去众鑫厂门口闹事，把罗东平打伤了。罗东平和刘桂华现在正在医院。”
“谢鹏飞呢？”
“他们是打人凶手，被带去派出所了。”
“我同你一起去？”
曾聿明说：“你别去了，致远还要喂奶，馨叶还要上学。”
曾聿明说完，匆匆的出门走了。
3
医院病**，罗东平正躺在**输液，刘桂华坐在一边。
曾聿明走进病房，问：“桂华，东平的伤怎么样？”
刘桂华眼泪流了下来，说：“聿明哥，谢鹏飞就是个无赖！他们两个人围着罗东平拳打脚踢。刚才医生检查过了，拍了CT，伤的不是太重，鼻梁骨折了，其他都是外伤。”
“桂华，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曾聿明说，“他刚到大岭山的时候，那次在春妮饭店里，我就警告过他，告诉他不许胡来，但他还是不听。”
“聿明哥，如果他肯听你的话，就好了。”
“真是稀泥糊不上墙。”
刘桂华想了想，问：“聿明哥，他这次会不会判刑？”
“难说，可能会判刑。”
“会判多久？”
“如果你们起诉他的话，可能他要判1年以上3年以下有期徒刑。”曾聿明说，“刚才我跟我一位当律师的朋友粗略地咨询了一下，律师说：他涉多项罪名，寻衅滋事，妨碍治安，调戏妇女，打架斗殴。如果抢夺儿童罪成立的话，那么就会判得更重了，”
“聿明哥，”刘桂华想了想，说，“东平刚才让我叫你来就是想和你商量，这个事冤家宜解不宜结。我和东平原谅他这一次，我们不准备起诉他。”
“为什么？”
“他刚出牢房，又犯事，可能会从重处罚。”
“肯定是。”曾聿明点点头说，“刚才律师也说了，法庭考虑到他是有前科的人员，而且刚出狱不久又重新犯罪，可能会判2年3年，甚至更长时间都不一定。”
“他也不容易，坐了5年牢，刚刚出来。也是脑子一热，不顾一切，一时冲动。这是我和罗东平签名的谅解书，我们不准备起诉他了。”
曾聿明感动的说：“东平，桂华，你夫妇俩如此博大的胸怀，让我感到汗颜。如果他这次不被判刑，我要让他亲自来给你们道歉，认错。”
“不必了，聿明哥，”刘桂华拒绝了。说：“我们不想见他。我不求其他，只求他从今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家庭平静的生活。如果他有什么过分的要求，他可以诉求法律，通过法律途径解决。真的，我和她没有关系，我只想过平静安定的生活。”
“我让他写一份书面保证。”曾聿明真诚地说，“通过这次事件，他应该醒悟了。”
刘桂华从坤包里拿出一张谅解书，递给曾聿明，说：“聿明哥，这是我和罗东平俩人签名的谅解书。”
“你不去？”
刘桂华说：“我不去了，东平还要输液。你告诉他，东平的医药费，误工费，护理费必须由他承担。我会通过律师向他索取。”
“他应该积极赔偿，才能取得受害人的谅解。东平，你好好养伤，我走了。”
曾聿明告别东平和桂华，走出病房。
4
曾聿明走进派出所，派出所李警官接见了曾聿明。
李警官问：“曾先生，谢鹏飞是你的什么人？”
曾聿明说：“我们是一个村的，从小一起长大，像亲兄弟一样。”
“曾先生，我非常遗憾的告诉你，谢鹏飞涉寻衅滋事流氓罪，据证人门卫说，他们当时还想抢夺一个叫罗山的孩子，如果受害者起诉他的话，那么他是要被判刑的。考虑到他出狱一年不到重新犯罪，那是要从重处罚的。”
“李警官，谢鹏飞此次犯事，跟喝酒有关。再者，他和受害者中那位女事主刘桂华是初恋情人。”
“哦，原来有这个因素在里面。”
“另外，那个他想抢夺的孩子，是他们俩的私生子。”
“复杂！”李警官笑着摇着头说，“原来这中间的关系如此复杂。”
“李警官，”曾聿明说，“如果谢鹏飞积极赔偿受害人的损失，取得受害人的谅解，这个案子是不是可以销案？”
“受害人一方会谅解他吗？”
曾聿明掏出刘桂华的谅解书递给李警官，说：“请看，这是刘桂华夫妇亲自签名的谅解书，我和他们也是好朋友。”
李警官看了看，说：“我核实一下。”
一会儿，李警官走了进来，说：“曾先生！你可以把这三个人领走了。麻烦你们到那边办一下手续。”
“好的，谢谢！”
谢鹏飞和老胡叔侄俩跟着曾聿明走出派出所，来到曾聿明那辆银灰色帕萨特轿车前。曾聿明递给老胡50元钱，说：“老胡，麻烦你叔侄俩坐公交车回工地上，我和鹏飞有些事一会儿还需要商量。”
老胡接过钱，说：“多谢曾经理！”便同小胡一齐走了。
曾聿明说：“上车吧。”
“去哪里？”
“去我家。”
5
曾聿明和谢鹏飞坐在客厅沙发上喝茶，叶萍正在厨房炒菜。
谢鹏飞说：“大哥，感谢你来派出所把我保了出来。”
曾聿明反问：“你大哥有这么大的能耐吗？”
“大哥有。”谢鹏飞喝了口茶，说，“大哥现在在台商厂里是经理，在大岭山镇除了大哥，我认识的人中没有这么大本事的人。大哥，你是不是认识派出所所长？”
曾聿明笑了，说：“你想的太离谱了。”
“不是派出所给你打电话？你怎么知道我被抓被关在派出所里呢？”
“鹏飞呀，你这事还得感谢罗东平和刘桂华夫妇。”
“我还要感谢他们？”谢鹏飞听了又激动起来，说，“我和他罗东平有夺妻之恨！感谢他，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鹏飞！”曾聿明苦口婆心地说，“你误会罗东平夫妇了，你是以怨报德，他们是以德报怨哪。”
“大哥，你这话从何说起？”
“三弟，我告诉你吧。”曾聿明给谢鹏飞续上茶，说，“今天一大早，刘桂华就给我打来电话，说你带人昨晚去她厂里闹事了，把罗东平打伤了住院。”
“她这是恶人先告状。”
“这是不是事实？”
“是呀。”
“是怎么就成了恶人先告状？”曾聿明诚恳地说，“我去医院见罗东平脸上缠着纱布鼻梁骨被打骨折了，正在输液。是刘桂华告诉我你被关在派出所的。”
“把我们放出来，不还是大哥的面子大，派出所都卖大哥的账。”
“我的面子不值钱。告诉你吧，你不要这么天真。是刘桂华和罗东平俩人写了谅解书，保证不追究你的法律责任，派出所才放人的。这回你知道了吧？”
谢鹏飞张大着嘴，望着曾聿明。
“如果不是刘桂华夫妇写了谅解书，他们只要一纸诉状，兄弟，你今天就出不来了？估计你得重新进监狱蹲个两到三年。”曾聿明说着，从旁边公文包里拿出那张罗东平夫妇写的谅解书，递给谢鹏飞。
谢鹏飞接过谅解书，看了一下，羞愧的低下了头。曾聿明谆谆教育他说：“鹏飞呀，你要学点法，懂点法。现在是法治社会，别动不动就用拳头去解决问题。我说过，你服刑的时候，刘桂华和你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她可以自由的去找老公。这是大哥我对你的忠告。”
“大哥，难道我真的错了？”谢鹏飞羞愧地低下了头。
“刘桂华说了，你必须把罗东平的医疗费，误工费等给还他。另外你还要给他们写一个书面保证，保证以后不再无理取闹。”
谢鹏飞想了想，说：“好吧！保证书我写。钱她把清单开来，我给她。”
“这件事到此为止。”曾聿明说，“你记住，刘桂华和你没有关系，以后见面了，无论是罗东平还是刘桂华，你可以点点头，也可以打声招呼，你们仅仅是认识罢了，千万不要有非分之想。你年纪不小了，快30了，要考虑成家。天涯处处有芳草！”
“我一定记住大哥的话。”
叶萍端菜出来，说：“鹏飞，吃饭了。”
菜摆上后，叶萍问：“鹏飞，喝点酒不？”
“大嫂，你又笑话我了。”谢鹏飞不好意思地说，“我得把酒戒了，喝酒误事。昨天就是因为灌了几瓶马尿（啤酒）才冲动，带着老胡小胡去寻衅滋事。以后真的要把酒戒了。”
曾聿明和叶萍都笑了。曾聿明说：“不是酒坏事。酒可以喝，但要少喝。一个人要有自制力，要能控制自己的行为，只有这样才能少犯错，才能做一个对社会对人民有用的人！”
说着他给谢鹏飞的杯子倒了一两左右的白酒，说：“喝一两，这是好酒五粮液。吃过饭我开车送你回工地，我要上班，还要开车，就不能喝酒了。喝酒开车就是违法。”
叶萍说：“来，吃菜。”
6
工地办公室里谢鹏飞和老胡两个人在喝茶。
“谢老板，”老胡说，“中秋节晚上那事的确是我们做的欠妥了，老板娘要是告我们一状，恐怕我们俩人今天就不会在这里喝茶了，正在看守所里蹲着呢。”
“你怕了吧？”
“那肯定怕啦！坐班房谁不怕？什么时候，我得去跟那老板和老板娘道声歉，跟他们说声对不起。”
这时，沙娜挎一个皮包，走进办公室。问：“请问哪位是老板？”
老胡看了看沙娜，问：“你是干什么的？找我们老板干什么？”
沙娜掏出名片，递一张给谢鹏飞，又递一给老胡。说：“我是做防水的。”
“你看看，谁手上戴着这么粗金戒指的，就是我们老板。”老胡笑着比划着说，“要做防水，问我们这位谢老板，保证没问题。”说完，老胡诡异的朝谢鹏飞眨眨眼，说，“谢老板，我上班去了。”
见老胡出去了，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二人。谢鹏飞望着沙娜，说：“你就是沙娜？”
沙娜嫣然一笑，说：“如假包换。”
“这名字好啊，人如其名，美！又好听又好叫又好记。”谢鹏飞玩弄着名片，说，“来，沙小姐，坐下喝茶。”
沙娜坐到谢鹏飞对面，说：“谢谢老板的好茶。”
“你拿什么谢我呀？”
“老板喜欢什么呀？”
“我就喜欢你！”
“老板说笑了。”沙娜抿嘴一笑，随即问：“老板，你这里防水有人做吗？”
“暂时还没有人做。”谢鹏飞笑笑，说，“不过像你这样做防水的小姐已经来了好几拨了，就看你们谁的防水质量做的最好，价格最优惠了。”
“老板，保证我做的最好，你最满意了。”
“是吗？”谢鹏飞语带双关地说，“最好不最好，用了才知道。”
沙娜听了，脸微微一红，问：“谢老板，您方便留个电话给我吗？”
“行，你记一下。”
沙娜掏出一只小巧的诺基亚手机，说：“你说！”
“135****8888！”
“好靓的号！四个八！四季发！”沙娜赞了一句，起身说，“谢老板，晚上我请你吃宵夜。”
“OK！”
沙娜起身，又是嫣然一笑，朝谢鹏飞摆摆手，说：“拜拜！”
沙娜这一笑，把谢鹏飞的魂都摄去了。谢鹏飞痴痴的目送着沙娜那阿娜苗条的背影，直到消失，才收回目光。
7
夜晚，工地办公室。谢鹏飞和铁工头，木工头，砼工头四个人正在打麻将。谢鹏飞摸起一张牌，查看了一下桌子上出过的牌，犹豫了一下，打出，说：“东风！”
坐在他对面的铁工头说：“碰！我杠你。”铁工头说着伸手从牌尾摸上一张牌，大喊一声：“哈哈！谢老板，真不好意思！我杠上开花！”说着铁工头把牌推倒说：“清一色，杠上花，加上杠，一共是六百六！”谢鹏飞掏出一沓钱，数了七张，扔给铁工头。铁工头给他找回四十块钱。
正在这时，谢鹏飞的手机响了。谢鹏飞看了一下，对身边看牌的老胡说：“老胡你来吧，我接个电话。”
谢鹏飞走出办公室大门，刚“喂”了一声，里面就传来沙娜甜美的声音：“谢老板，你还记得小女子我吗？”
“记得记得，呵！美丽的沙娜小姐。”谢鹏飞哈哈笑着，说，“我时刻都想着你哪？有什么好事？”
“人家也想你嘛！”沙娜在电话里娇滴滴的说，“谢老板，现在有空吗？我请你出来吃宵夜。”
“有，有，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镇中心广场。”
“好，你等我，我开车15分钟就到。”
回到办公室，老胡说：“谢老板，我刚替你和了一把，也是清一色大和。”
“好！”谢鹏飞心情大好，说，“老胡，你自己打。我要出去一趟，有事。”
木工头说：“谢老板，10点了，出去有什么事啊？是不是去Q女？”
铁工头说：“谢老板，你赢了就跑啊？”
“赢你个头！”谢鹏飞边往外走边说，“今晚上我手气不好，输了1000多块。”
砼工头说：“怕什么鬼！谢老板，你是赌场失意，情场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