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危难显身手
1
夜12点，饭店打烊了，曾春妮正在拖地。
秀兰和小香走到门边，秀兰说：“春妮，走，下班。”
曾春妮说：“等我一下，三分钟就好了。”
秀兰和小香走出门外。春妮赶紧把地拖完，洗完拖把，急匆匆地走出饭店大门。站在大门口，她左右张望了一下，没看见秀兰和小香。春妮便独自一人往宿舍走去。
宿舍出租屋就在她们饭店后面的一条小巷子里。 从饭店出来，拐进一条百米长的小巷，小巷到头一拐就是他们住的出租屋。曾春妮走进小巷，小巷灯光幽暗空无一人，她不禁心里有些发毛。曾春妮鼓足勇气，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他刚走到小巷的一半，突然，从墙角跳出一个戴着口罩，手持匕首的高大男子。曾春妮刚想跑，只见那男子左手扼住她的脖子，右手明晃晃的匕首在她面前一晃，低声喝道：“老实点！不许喊！喊就杀了你！”
曾春妮战战兢兢，颤声说：“我不喊，别杀我。”
“有钱吗？自己老实交出来。”
“没，没有，我没有钱。”
歹徒用一只左手搜春妮的衣裤口袋，见搜不出钱来，便不停地在春妮身上敏感部位摸着，春妮不情愿的扭动着身子。歹徒收起了刀，两只手从后面抱住曾春妮，一边用手解她的扣子，一边说：“老实点，别动！叫大哥我好好享受一会。”
正在这时，春妮看见两个人拐进小巷，是厨师张松和他表弟钟青。春妮大声呼喊起来：“张师傅！快来！有坏蛋！”
那歹徒见进来的两个男人个头也高大，他忙把曾春妮一推，自己撒开大腿，朝巷子的另一头跑去。
张松跑在前面，突然见曾春妮向自己倒来，急忙伸开双手去接。被曾春妮一冲，自己跌倒在地，春妮趴在他身上。
钟青在后面追了过去，追到巷子尽头，左右一看，那歹徒早已不见了踪影。
曾春妮爬起身，伸手去拉张松。
曾春妮说：“张师傅，今晚你两个要不是正好赶到，我真不知道……”曾春妮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春妮，你别哭了。”张松安抚她说，“只要人没受到伤害，就不要紧。以后注意点，晚上下班后，不要一个人走，等我们一起回来就没事了。”
回到宿舍里，曾春妮看见张松后脑勺渗出了血，急忙拿了几张纸巾，替他擦去血迹。说：“张师傅，都怪我，让你受了伤。”
张松说：“刚才我摔倒的时候，后脑勺在地板上磕了一下，没什么。”
曾春妮用手在张松后脑上一摸，立刻惊叫起来，说：“哎哟！不得了，你后脑勺上鼓起鸡蛋大一个包。张师傅，我们上医院去吧？”
“我没那么娇贵。”张松笑了，说，“小时候，我上树掏鸟窝，从树上摔下来，头上的跌的包比这包还大，也没事的。”说着，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小瓶红花油，拧开瓶盖，就要往手上倒。
曾春妮一把抢过来，说：“我来给你擦。”
曾春妮说着，倒了一些红花油在手掌心。她用左手拨开张松浓密的头发，把红花油倒在包上，然后，轻轻地揉着。问：“痛吗？”
“有点痛。”
曾春妮给张松轻轻的揉着，其实，她对张松还是很在意的。前几天，她无意间听老板娘背后说起张松。老板娘说：张松是四川人，今年三十六七了，家在一个偏远的穷山沟。在他14岁的时候，父母就相继去世了，只留下他和一个4岁的弟弟，兄弟俩相依为命。他过早就辍学挑起了生活的重担，16岁就出来打工，终于学成了一手好厨艺。他把弟弟带大成人，又操劳着给弟弟娶亲成家。如今，他弟弟都有了一儿一女两个小孩，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他自己却错过了最佳结婚年龄。曾春妮通过这几天的观察，觉得张松这个人太过老实，老实得有些木讷。他不爱说话，干活却很勤奋，厨艺也很好。
曾春妮这么想着，突然流下了眼泪，有一滴眼泪正落在张松的衣服上。
2
深圳日华电子厂大门口。
中午，火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大地像个蒸笼一样，热气腾腾。陈刚和刘民俩人在警卫室值班。
陈刚说：“我出去洒水。”
陈刚从屋里抱出一条长塑料软管，他把软管的一头接在水龙头上，再用铁丝拧紧。随即，他把水龙头拧开，抓起水管另一头，往大门两边的花池，树冠上和大门口水泥地上洒水。
刘民在传达室里喊他：“陈刚，有你的电话。”
陈刚没听清，回头问：“你说什么？”
就在陈刚回头的一刹那，他抓住的水管头抬高了，一股水流划了个高高的弧形，飘向远方。本来这个时间进出大门的人不多，陈刚也没注意。但正好翻译东方珠小姐抱着一叠文件经过，那股水正落在她的头上。东方珠一声惊叫，赶紧用胳膊挟着文件，着急地喊：“喂！你怎么搞得？水一直往人头顶上浇哪？”
听到喊声，陈刚才回过头，赶紧把水管丢在地上，跑过来，不好意思地说：“小姐，真对不起！”
东方珠生气地噘着小嘴，杏眼圆睁，说：“对不起就算了？”
看着东方珠生气的样子，陈刚想笑，却不敢笑。只见东方珠浑身湿透，薄薄的衬衣，被水淋湿。陈刚不好意思的把头扭向一边，说：“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请原谅！”
东方珠看了一下自己的前胸，赶紧用文件挡在胸前。幸好，因为有文件夹，加上自己保护的及时，文件并没有被怎么淋湿。东方珠口气缓了缓，说：“你是新来的？以前好像没有看见过你。”
“东方小姐！”刘民走了过来，嬉皮笑脸的说，“他叫陈刚，上班才一个星期，正儿八经的武警复员战士。你看你看，怎么这么不小心哪！把东方小姐淋成了落汤鸡。”
“哦，你叫陈刚，我叫东方珠。”东方珠嫣然一笑，“这次算你无意，不跟你计较了。但你要记住，下次可不行，没有下次喔。”
说罢，转身往办公楼袅袅婷婷地走去。
“陈刚，你刚才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胸前看什么？”
“我不敢看。”
“不敢看？证明你还是看了。”刘民笑着说，“东方小姐是我们日华厂的厂花，大大的美女！”
“她是中国妞，还是日本女孩？”
“中国女孩，但是会日本话。快去，有你的电话。”
陈刚跑进警卫室，抓起电话：“喂！”
电话里传来盲音，陈刚说：“对方挂了。”
“你拨打过去嘛，我告诉你一个偷打长途的绝招。”刘民小声地说：“你先加拨95951，后拨区号，再拨对方电话号码就行。”
“不行！”陈刚摇了摇头说，“私人电话是不允许用公司电话打出的，这是公司规定。下班后我去外面打吧。”
刘民摇了摇头，说：“你这人，做事就是太较真了。”
3
城市的夜，华灯初上。
陈刚一个人漫步在厂门口那条宽广的大马路林荫道上。他耳朵上戴了一副耳机，手上拿着一个学习用的录放机，边走边念着英文单词。他顺着厂门口一直往南走去。
东方珠从后面走了上来，问：“陈刚，你去哪儿？”
“哦，东方翻译。”陈刚点了点头说，“我不去哪里，溜达。”
“你听音乐？”
“不，我学英文单词。”
“哦！”东方珠看着他，说，“在你们这些打工人员中，你算是很用功的了。”
“不用功不行啊！”陈刚笑着说，“我争取用三年时间，拿一个自考大专以上文凭。”
“有志向！你老家哪里？”
“江西赣州，你去过吗？”
东方珠摇了摇头，说：“没去过。你的家乡是革命老区吧？”
“对，是苏区，你家是？”
“我是青岛人。你为什么不去上大学？”
“那年我高中毕业，学习成绩不太理想，差一点，所以就放弃了高考。响应祖国号召去参军，今年刚复员回来。”陈刚挠着头说。
“在哪里当兵？”
“在我们省会南昌，武警部队。”
“向兵哥哥致敬！”东方珠举手敬了一个军礼，调皮地说，“好啦！我要去超市买点日用品，拜拜！”
“拜拜！”
突然，从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哭喊声：“有人抢劫啊！”
陈刚和东方珠都站住了，向后看去。只见不远处的马路对面，一个妇女倒在地上。身边，是他刚刚被两个歹徒推倒的自行车。
来不及多想，陈刚像一支离弦的箭，飞了过去。
那妇女两只手拼命的抓着自己挂在身上的那只挎包，在跟一个瘦小的歹徒拉扯。旁边另一个骑在摩托车上的高个歹徒，支好摩托车，掏出一把匕首，冲向那妇女，向她刺去。陈刚刚好赶到，大喝一声：“住手！”那持刀歹徒一哆嗦，陈刚已到跟前。陈刚一把抓住他握刀的手腕，用力一拧，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陈刚飞起一脚，正踢在那抢夺坤包的矮小歹徒肩上。那歹徒大叫一声，撒开手，后退了几步。
陈刚弯腰扶起地上的妇女，说：“大嫂，你受伤了没有？”
那高个歹徒见陈刚就一个人，迅速转身从摩托车上抽出一把一尺多长的西瓜刀，矮个歹徒也从车上抽出一根米把长的钢管。两人一左一右，从陈刚两翼包抄过来，想来一个偷袭。
东方珠在后面着急地大喊：“陈刚！注意！他们有刀！”
那高个歹徒先到，他举着明晃晃的西瓜刀，朝着陈刚背部就是狠劲一刀劈下。陈刚仿佛背后长了眼睛，身子一闪，高个歹徒就砍了个空。他正待回身再砍，陈刚飞起一脚，把他踹出一丈多远，刀甩在一边。一辆急驰而来的轿车，吓得来了个急刹车。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轿车在歹徒身前一米的地方才停住，高个歹徒险些做了车轮下的鬼魂。
那瘦小歹徒见状，吓得不敢上前。他后退着，退到了摩托车旁。高个歹徒忍着疼痛，
爬起身，对瘦小歹徒说：“快跑！”
瘦小歹徒丢下钢管，骑上摩托车，高个歹徒跨上后座，两人亡命地逃窜了。
东方珠刚好来到跟前，陈刚把地上的自行车扶起。
东方珠问：“大嫂，他们怎么抢你了？”
“我刚骑车来到这儿。” 那个妇女说，“树影里那小个子突然跳出，就抢夺我身上的包，把我拉倒在地。多亏了这位先生救了我。”
“你看有多危险啊！”东方珠比划着说，“那高个子歹徒拿着这把匕首，就准备往你身上刺。要不是他及时赶到，后果不堪想象。大嫂，以后要是遇见歹徒抢包，你就松手叫他抢去算了，千万不要手拉着不放。这样太危险了。”
“妹子，我这包里有三千块钱，是我刚刚问人借来的，准备给我妈看病交的住院费。要是叫他们抢去，病人怎么办哪？”
陈刚检查了一下自行车，说：“大嫂，你的自行车没坏。你没有摔伤吧？”
“不碍事。”大嫂感激地说，“就是手肘擦破了一层皮，我能骑车。我要赶紧去医院交钱照看我妈。”
“大嫂，我送你去医院吧？”
“谢谢你！我老公来接我了。”那妇女向不远处大喊，“老公，快过来，我在这里。”
陈刚和东方珠见了，悄然离去。
那妇女的老公跑了过来。问：“老婆，怎么回事？”
那妇女见老公来了，伤心委屈地哭了。说：“老公，我刚才遇到打劫的了。两个劫匪，一高一矮，穷凶极恶。一个拿着一尺多长的西瓜刀，一个拿着三尺多长的钢管，还有这把明晃晃的匕首。要是今晚没遇见这位先生，恐怕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呜——”
那妇女趴在男人的肩上，嘤嘤的哭了。
老公安慰着妻子，问：“钱没有抢去吧？”
“没有。”
“我就是不放心，才跑来接你。钱没有被抢去，人没受伤害，那就万幸了。”那妇女的男人问：“恩人？你说的那位恩人？他在哪里？”
那妇女转过身，环视了一下四周，说：“刚才还在身后，他们去哪里了？”
“他们救了你，连姓名也没有留下。”
“我只听见他的女朋友叫他陈刚。”那妇女对着远处大喊：“陈恩人！谢谢你！”
男人也跟着喊：“陈恩人！你在哪里？”
4
陈刚和东方珠并排走在林荫道上，背后传来男人和女人的喊声。
“你看，人家正在找你。做好事不留名，你这算见义勇为。”
陈刚一笑，说：“这算什么见义勇为。”
“真是艺高人胆大。”东方珠夸奖说，“刚才我见那高个子劫匪从背后举刀向你砍去，吓得我的心都快蹦出来了。想不到你是早有防备，一招制敌。”
“东方小姐，少陪了。”陈刚转身说，“我要回去了，拜拜！”
“不行！”东方珠伸手拦住了他，说，“你看，我的心现在还‘砰砰’地跳。你不能走！今天晚上，你得护送我一起去超市商场买东西回来。真的，我好怕。”
“其实，抢劫的歹徒毕竟是少数。你大可不必神经过敏。”
“不！抢劫虽然是个案，但万一叫我撞上怎么办？你一定得陪我去。刚才你是英雄救美，你现在就再来一次英雄护美吧。”
“好！就算这次我护你，以后你逛街怎么办？”
“以后？”东方珠忽闪着两只大眼睛盯着他，说，“以后，以后你天天都得陪着我逛街。” 说着，他上前挽着陈刚的胳膊，说：“走吧，陈刚同志。”
陈刚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好吧，下不为例。”
东方珠狡猾的一笑，说：“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5
早晨，东方珠走进门卫室。刘民问：“你好！东方小姐，有什么事吗？”
“陈刚呢？”
刘民手一指，说：“看，他来了。”随即喊：“陈刚！”
陈刚问：“什么事？”
“东方小姐找你。”
陈刚来到跟前，东方珠说：“密斯特陈，你跟我去一趟，日方总经理找你。”
陈刚问：“什么事？”
“不清楚，你跟我去了就知道了，走吧！”
望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刘民一笑，说：“嘿，密斯特陈！什么意思？这俩人谈恋爱还使用暗语。”
陈刚跟在东方珠身后，走进办公楼，俩人走进电梯。东方珠按了一下6层，电梯门关上了，电梯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东方珠紧紧挨着陈刚身边，两只大眼睛火辣辣的盯着他，陈刚局促不安的低下了头。
“陈刚，我爱你！”
“不！东方小姐，我……”
“我什么？我们做个好朋友。”
“不，不行！”
东方珠突然在陈刚的脸上亲了一下，说：“为什么不行？”
陈刚说：“到了。”
电梯到了6楼，门打开，东方珠和陈刚一前一后走出电梯。几个男女等在电梯门口，一个熟悉的文员小姐同东方珠打着招呼：“你好！东方小姐！”
东方珠点点头，说：“你好！”
那文员小姐紧盯着陈刚脸上的吻痕印，向同事们指指自己的脸颊，又指了指陈刚的背影。
几个男女会心地一笑。
6
总经理办公室。日方中山总经理起身和进来的陈刚握手。
中山总经理对陈刚说了一通日语。东方珠翻译说：“中山总经理说：陈先生，你前天晚上做了一件好事。你独自一人赤手空拳打跑了两名持刀抢劫的歹徒，并且不留姓名的走了。昨天下午，那位被你搭救的女事主夫妇，到我们厂本来想向你当面致谢，因为你不在。他留下了一面锦旗，让我们转交给你，并献上他们诚挚的谢意。”
中山总经理把锦旗交给陈刚，陈刚双手接过。
中山又问：“你有没有什么要求？”
“我没有什么要求。”陈刚说：“路见不平，出手相助！我想，这不仅是我，任何一个有良知，有血性，有正义感的人，都会这么做的。”
东方珠把陈刚的话翻译给中山总经理。
中山听完后，笑了，他竖起大拇指，夸奖了一番。
东方珠翻译说：“中山总经理说：像你这样有血性有正义感的人，是中国人的楷模。公司为有你这样的人才感到自豪！感到骄傲！”
停顿了一下，中山总经理继续说：“我们公司高层经过讨论，一致同意破格提拔你为日华电子厂保安部副部长。公司希望你再接再厉，努力把公司的安保工作做好。”
“谢谢！”陈刚说：“我会爱岗敬业，努力把公司的安保工作做好。”
中山总经理听了东方珠的翻译后，又是竖起大拇指，说：“哟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