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布衣和皮衣两个工厂都要金来顺亲自接货送货,还得要管理布衣工厂,这样就忙得够呛。他没有三头六臂,也没有分身术,出外的时间多,一旦工人在工作时出现一些问题,有什么事情要请示老板,却又见不到人影,就会耽误工作,好在阿柱和老婆会帮着看管一下工厂。

说起这事,还得说到金来顺当时一把皮衣工厂租下来,想来想去,还得在工人中找个靠得住的人帮帮忙,以便处理一些问题。自从乔小玉不怀孕以后,阿柱和老婆也是车工,夫妻俩就成了顶梁柱,金来顺就跟阿柱商量。

阿柱在金来顺还没有居留的时候就是工友,彼此间也有一定的交情。虽然他和老婆有居留,可是夫妻俩因为意大利语不过关,就连驾驶证也没去考,也就一直打工。

金来顺说:“阿柱,我们认识也有几年了,你和老婆来帮忙我,我很感激你们。我这里有住家,帮你办本身份证,你可以去考车证。你和老婆迟早总要自己开工厂,有些事情得早做准备,机会来了也好办事。”

阿柱问:“亲兄弟明算账,那你让我办身份证要收多少钱?”

金来顺说:“不收你的钱,只要我不在工厂的时候,你和老婆帮我看管一下,如果工人出现工作上的事情,你们处理一下。”

阿柱说:“好的,工作上的小事情,我们会帮你处理的。”

金来顺说:“趁放假,好好看看驾驶书,再说年初也不忙,是考车证的最佳时间段。”

阿柱也真的很用功,考到了车证,当然也会用心看管工厂。

金来顺也正因为有这对夫妻的帮忙,工作上也不至于出错。这天刚把货送到皮衣工厂,电话就响了,是阿柱打来的。

阿柱说:“索尼娅刚才打来电话,催你送货。”

金来顺说:“知道了,我马上就回去。”他连在皮衣工厂多待一点的时间都没有,把货卸下来,交代清楚,立刻就走,马不停蹄。

乔小玉身份证一办好,找离工厂最近的一家驾驶学校报名,一是方便来回,二是可以节约点时间。驾驶学校上课有分白天和晚上,她选择白天,随后,只要到了上课的时间,独自骑自行车去上课。毕竟以前上过一段时间的夜校,现在听老师讲课,也不会那么吃力。

乔小玉还是有点心急,驾驶理论还没有考,就告诉金来顺:“你哪天晚上有空,还得教我学开车。”

金来顺说:“最好在星期六的晚上。”

乔小玉说:“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金来顺忙到星期六的傍晚,才松了口气,因为星期天不要送货。可是,吃了晚饭后,还得带乔小玉学开车。到了一个大坪,换她来开车,他的神经又绷紧了。

别看乔小玉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车倒坐了不少,开车却是头一回。上了车,握着方向盘,心里就害怕,在大坪上转了几圈,头上都冒虚汗。

金来顺还得耐心的指教着:“慢慢来,方向盘别摆来摆去——前面要拐弯,放慢速度,带点刹车——踩离合器,换挡位——眼睛要看前方——加速,踩油门——”

乔小玉一紧张,踩油门变成了踩刹车,熄火了。

金来顺又得安慰一下,让她接着开。

乔小玉学了几个晚上,在大坪上开车,也可以开得有模有样。

胆子也大了点,工业区毕竟很少车子通过,跟金来顺说一声,便开出大坪上路,当然也只敢在工业区来回的开。

金来顺看她基本上开得不错了,差不多到回去的时候,他说:“上大公路,练练胆子。”

乔小玉开上公路,只是速度慢些,还是很顺利的开回去了。

金来顺说:“我去买辆二手车,你有空也可以独立开一开。”

乔小玉说:“我恐怕还不行,有你坐在身边,开车心里还是怕怕的。如果你不在,我会心慌,根本不敢开。”

金来顺说:“我先买车,停在大坪里,过几天会更忙,恐怕连去买车的时间都没有。”

乔小玉说:“你说怎样就怎样。”

金来顺真的把汽车买来了,停放在大坪里。

乔小玉看金来顺已经没有时间带她开车,就在挡风玻璃上贴着字母P,只好自己开车上路。越开越熟练,越开越胆大,路也越开越远。

金来顺这天晚上在布衣忙事,一看乔小玉来,就问:“你开车从哪条路来?”

乔小玉说:“从小路开来,不过,我开得很慢。”

金来顺说:“那条小路不好开,你都能开来,那上大公路就没有大关系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乔小玉终于考好了驾驶证,带着车证开车上路,再也不怕警察的检查。布衣工厂的货多了,忙得金来顺够呛,皮衣工厂吃的用的,全得靠她自己忙碌。

接下去的日子里,金来顺接送货,就带乔小玉到老外公司,让她熟悉一下业务。去了几次,人头也熟悉了,可语言却不是几天就能够掌握的。他说:“人是逼出来的,当初,我也只能说几句意大利语,也是硬着头皮撑下来的。”

乔小玉说:“我没有你聪明,都学意大利语这么久了,还是说不了几句,就怕接送货会出错。”

金来顺说:“这样吧,如果到老外公司,听不懂的话,你就叫老外打电话给我,要是我不在工厂,那你就叫老外打电话给小潘,他就能够把事情办好。这样的话,也等于是把小潘带去老外公司一样。”

乔小玉说:“这办法好,就是嘛,你真的比我聪明。”

金来顺把事情交代清楚,也就很少来皮衣工厂了。

乔小玉等于要自己挑起重担,每天和潘杜宝差不多时间起床,潘杜宝干活,她煮早饭。

货一运来,潘杜宝卸货,把一捆捆皮搬进去。搬完了,他特意走去对康丰年说:“真不敢相信,我搬一捆皮都觉得重,小玉是怎么搬上车的?”

康丰年说:“小玉现在是咬紧牙关在干活。”

曾蓉心地善良,看乔小玉太累了,知道那些事情也帮不上忙,只能帮点里面的小事,有太阳的时候,也会把乔小玉的衣服拿出去晒一晒,太阳下山了,再收起来。

包笑月也会说乔小玉:“别把身体累坏了,忙不过来的话,叫来顺再请个人帮忙。”

乔小玉说:“没事,我还能挺得住。”

金来顺没有时间来皮衣工厂,也只能打个电话,询问一下。

虽然说孩子托给老外带,乔小玉还得去喂奶,天天忙得马不停蹄。到了晚上,别人累了,进房间就睡觉,可她还要拿出书本,学习意大利语。要独立不学不行,夜灯下,常常一坐就坐上个把小时,比谁都睡得迟。感到累,真的很累,坐完月子的时候是白白圆圆的脸蛋,现在却渐渐地消瘦下去,身上穿的衣服,也觉得宽松了。

铁打的都会做趴下,何况是人。

曾蓉几个月做下来,也觉得累了,这也难怪,做什么事情都要有段适应期。刚来的时候也是红光满面,皮肤白里透红,穿戴整洁,也会梳妆打扮,描描眉毛、涂涂口红,妇女的风韵不减。如今从早到晚就像机器一样运作,吃了做,做了睡,别说涂口红,常常连头发都懒得多梳几下。工厂的空间就那么大,郊外的空气再好,工厂的空间就那么大,连大门都没有迈出去,一身工作服,没有见阳光的脸也变成了蜡黄。每天要做十四五个小时,两眼没有睡够,失去了往日的神韵。原来看起来还有点富态,现在瘦了很多,脸上刻着皱纹,变成黄脸婆的模样。每天晚上一到房间,总说手臂痛、腰也酸,屁股都坐出老茧什么的。

潘杜宝还能说什么呢?谁叫自己选择出国,再苦再累,熬过去,在意大利就是这样百炼成钢的。他也只好给老婆按摩一下,安慰着,说说老婆喜欢听的话。

曾蓉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唠叨:“做你老婆真累。”

潘杜宝附和着:“是的,白手起家,做我老婆很不容易,也很辛苦,还得背井离乡,漂泊万里,浪迹天涯。”

曾蓉想起孩子来就骂:“都是你,让我和女儿分开。”

潘杜宝还得陪着笑脸说:“是我不好,要是当初不出国,那就不会让你跟女儿分开了。”

曾蓉高兴起来又是一种说法:“我老公真好,天天给我按摩,真舒服,嫁给你是我一生中最明智的选择,也是我的幸福!”

潘杜宝说:“你觉得幸福就好。”

曾蓉说:“能跟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就是幸福。想当初,就有人追求我,那条件,比你好一百倍,可我就爱你。别人说你是老民工,日晒雨淋,又没有自己的房子,生活会很艰苦,可我就要嫁给你,因为我相信,你能给幸福。”

潘杜宝说:“睡觉吧,每天这样做,你不累呀?”

曾蓉说:“是很累,不说了,睡觉,明天还得干活。”

潘杜宝一忙起来,最早起床,还得最迟睡觉,就他一个人裁皮,天天都被车工赶在屁股上。加上老婆在身边,有时候还要过夫妻生活,也觉得很累。只一会儿,就酣睡了,打着呼噜。

曾蓉了解丈夫,像他这样性格的男人,天塌下来,也敢用手臂撑着,累了,也不想在女人面前表露。

乔小玉这天把货送去,并没有接货回来,对大家说:“老外说,这个星期都没有货做,大家把手上的货做好,就可以休息了。”

曾蓉特别高兴,她说:“太好了,总算有时间休息了!”

康丰年说:“曾蓉,你算很不错了,记得我们刚来意大利的时候,头半年都快干趴下去了,你月嫂都哭了好几次,闹情绪,想回国,不出来。”

包笑月说:“刚来的时候,总觉得太辛苦了,天昏地暗,这种活哪是人干的?熬过一段时间就适应了。”

曾蓉说:“月嫂,我现在感觉到了,真的太辛苦,怪不得回国的人说,来意大利是下地狱。”

乔小玉说:“曾蓉,我还记得你刚到的时候,也说过意大利是人间的天堂,那现在这样,会不会很失望?”

曾蓉说:“是啊,刚来的时候是觉得意大利很好,只是像现在这样做工,真的吃不消,我半条命已经丢掉了。还好我老公手巧,常常给我按摩,不然的话,这把骨头就散了。”

康丰年说:“曾蓉,你这样做虽然很辛苦,可你想到没有,如果哪天要露宿街头的话,而且是在大冬天的时候,那感觉又是如何呢?”

曾蓉说:“我知道康老师要说什么,言外之意是叫我多疼小潘,因为他就有过那种经历。”

乔小玉早就已经寄钱给崔敏敏买了房子,因为太忙,也没有时间打电话,不知道情况如何。现在清闲点,打电话问问:“敏敏,你那里的进展如何?”

崔敏敏说:“新房子再过半个月就装修好了,一完工,我会拍好照片寄给你。你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乔小玉说:“还好,就是觉得很累,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累,连精神上都觉得很累,这样创业实在太辛苦了,而且苦不堪言呀。”

崔敏敏说:“别把身体累坏了,你一定要保重。”

乔小玉说:“人是逼出来的,我已经豁出去了,再苦再累也得撑下去,出弓没有回头箭。好了,不说了,你也要保重,我等着你寄照片。”

崔敏敏说:“好,就这么说定了,你一定要保重!”

皮衣工厂开了半年,乔小玉终于熬过创业最艰难的日子,这才松了口气。反正要放假几天,也就不要像往常一样早起,索性睡个懒觉。起床已经快十点了,出了房间,感觉静悄悄的,便问负责煮饭的人:“看来大家都还没有起床呀?”

负责煮饭的人说:“是呀,大家都在睡懒觉,我把早饭煮好了,可就是没有人来吃。”

陆陆续续有人起床了,上卫生间洗漱,还是一幅幅睡不够的样子,谁来谁吃饭,也不用等。车间里平时干活的紧张气氛也没了,一样静悄悄的,这里是郊外,工人也没有居留,也是不爱出去,只能自己找乐,打发时间。

工人休息,可乔小玉还得去采购吃的用的,还得去看看孩子,一样要忙,直到傍晚才忙好。见信箱里有信,拿出来看看,是敏敏寄来的信,拆开才知道是新房子的照片,一张张看着,觉得装修得很好。

金来顺有段时间没有来皮衣工厂,这天打个电话给乔小玉,问候一下,还说,晚上还是没空来找她。

乔小玉知道他忙,没来和她同宿,到了晚上十点多,她去老住家和他同宿,想跟他商量一下,要把孩子送回国的事情,也把那些照片拿给他看。

金来顺翻看着一张张照片,他说:“房子装修得跟宾馆似的,真的很漂亮,住这样的房子都更有精神。城市人就是城市人,懂得享受。”

乔小玉说:“别扯这么远,我问你,旺财要不要送回国?”

金来顺说:“你都做好了准备工作,我还能说什么呢?”

乔小玉说:“哪个做妈妈的不想让孩子留在身边?可我真的照顾不了孩子。虽然说孩子是叫老外带,可我的心总是怪怪的,很担心老是叫老外带,到时候旺财会不认我这个妈妈。”

金来顺说:“你说了这么多,说来说去,其实就是想把孩子送回去叫崔敏敏带,好吧,那就送回去吧。”

乔小玉说:“你已经同意了,那我得赶紧订机票。”

金来顺说:“我没有办法回去,你一个人带孩子回去的话,路上会不太方便,最好有熟人一起同行,也好有人照看一下。我听说餐馆有人要回国,我得去问问,是哪天的机票?”

旅游季节到了,皮衣工厂渐渐地淡下来,每天大家半做半玩。乔小玉借来许多录像带,想看的人就看,想出去玩的人就出去玩。可布衣工厂反倒很忙,金来顺还是把住家用来做旅馆,有时忙不过来,她常常开车去火车站接人,或者晚上送人去哪里游玩,到了时间再把人接回住家睡觉。

每批货接来,潘杜宝最早开工,也是最早做好。忙好了事情,现在有时间,看曾蓉也做好了,他说:“一休息,你就老爱待在工厂里,这样不好,反正这一带我很熟悉,我带你出去玩玩。”

曾蓉说:“现在是旅游旺季,人山人海,不想出去。”

潘杜宝说:“对于我们这些没有居留的人来说,就是要在旅游季节的时候出去玩,因为警察不会查行人的证件,想玩就大胆的去玩。不信的话,你问问康老师和月嫂?”

包笑月说:“是呀,小潘说的没错,去吧,曾蓉,该做的时候做,该玩的时候也要玩,劳逸结合嘛!”

曾蓉说:“好,那就好好出去玩玩。”

随后的日子里,白天有空,潘杜宝带着曾蓉去海滩,晚上有空,夫妻双双就去逛夜市。

这天傍晚,康丰年和包笑月在客厅看录像,其他工人都出去玩了。乔小玉接到电话,要去火车站接人。包笑月不爱看录像,见乔小玉要出去,也跟车去了。

乔小玉说:“我已经定好了机票,要把孩子送回中国。我回国期间,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包笑月问:“你定好哪天的机票?”

乔小玉说:“下个星期三。”

包笑月又问:“你们回国,出了机场,有谁接你们?”

乔小玉说:“崔敏敏和丈夫会接我们的。”

包笑月说:“那我就放心了。”

乔小玉回国了,皮衣工厂也停工了。

金来顺前段时间都没来皮衣工厂,现在乔小玉回国了,工人吃的用的,他也得买来。这天来了,大多数工人都出去了,就到车间里看看。

潘杜宝平时割皮,排料比老外节省,每批货都有剩下一些皮,也整理得很好,把各种颜色、不同的皮质分开,一捆捆绑好,堆放在货架上。五六米长,高到楼板的货架都放满了皮。

金来顺也看到有好些剩下的里布堆在一角,毕竟是裁缝师傅,心想:如果做成皮衣,卖了也是钱。

潘杜宝回来了,看见金来顺,两人也有段时间没有见面,也就聊聊天。

金来顺话题一转,说:“我想买些皮来加工皮衣,你看如何?”

潘杜宝说:“好呀,有点事做也好。”两人站在堆放皮的货架旁边商量着事情。

金来顺问:“要买什么样的皮呢?”

潘杜宝说:“买一些好的皮,就能够把这些皮掺起来,割成皮衣,做好了,便宜一点批发给老外,应该是行得通。”

金来顺原本就是裁缝师傅,当然知道应该怎么做。随即去买了一些纸板,工厂里就有皮衣样板,把款式局部地方改动一下,做了几件皮衣样品。各种材料要用多少,叫潘杜宝都详细地写清楚,以便计算出成本。

潘杜宝割了几种样子,也把用料多少写好,交给金来顺。

金来顺现在手头有钱,趁老外公司没有皮衣做,他买皮,做好皮衣就批发给老外。在乔小玉回国期间,只有这样大家才不至于都在玩。

潘杜宝见皮衣都做好了,堆在工厂里,没有送给老外。可金来顺没有来皮衣工厂,只好打电话说一声。

阿柱说:“老板这几天很少在工厂,都在忙着外面的事情。”

潘杜宝打了几次电话,阿柱都是这样说,也不知道发生了事,金来顺就是没有来。这天下午,骑着自行车去布衣工厂,跟阿柱聊起来。

阿柱说:“你每次打电话来,我都跟老板说过,可他没有说什么,总是往外跑,到底去忙什么,他没说,我也不知道。”

潘杜宝在工厂里等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金来顺才回来,他也就留下来吃晚饭。

吃好了饭后,金来顺开车送潘杜宝回皮衣工厂。

潘杜宝问:“你最近在忙什么?”

金来顺说:“是福不是祸,该来的总要来。”

潘杜宝还是很纳闷,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金来顺说:“上个星期,我就收到了警察局寄来的一封信,拆开一看,原来是申请家庭团聚的批文已经办好了,通知哪天到警察局去拿。到了预约好的日期,我拿了批文,这下真让我费心了,应该如何安置两个女人更好呢?”

潘杜宝又问:“申请批文都拿到了,那你这几天又在忙啥?”

金来顺说:“我在忙着把皮衣工厂的转让材料准备好,等小玉回来就可以过户了。”

潘杜宝心里有个疙瘩解不开,问道:“这么说来,你们以后要分开,那孩子归谁?”

金来顺说:“孩子归小玉,孩子在妈妈身边,总比在我身边要好。我已经看开了,是我的孩子,无论去了哪里,都是我的孩子。”

潘杜宝说:“应该说,你这是经过慎重考虑的,你有老婆和女儿,多了乔旺财,那个家还能和睦吗?”

金来顺说:“是呀,也只能这样安排。”

潘杜宝说:“皮衣都做好了,你什么时候送给老外?”

金来顺说:“明天我会抽空送给老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