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金来顺是去夜校帮乔小玉报了名,可是老师说,要本人来报名才算数,这天晚上只好带她去夜校。
弗兰切斯卡还在当老师,只是现在来上夜校的移民比以前多了,知道金来顺的工厂在哪里,就问:“乔小玉来上夜校,要不要我安排老师开车接送?”
金来顺的工厂离夜校不远,开车不到五分钟的路程,不好意思说自己很忙,不接送乔小玉,就说:“我会开车接送的。”
乔小玉听懂了,回来时,一上金来顺的车就说:“工厂离夜校不远,你那么忙,我不要你开车接送。”
金来顺不想违背她的意思,上夜校总要有交通工具,去商店买了一辆女式自行车,把车灯装好。虽然市中心有专门的自行车道,然而工厂不在市中心,去夜校有段路没有自行车道,晚上骑车很危险,他又去买了一件薄薄的特种马夹送给她。那马夹前后都车着两条一寸多宽有聚光和反光效果的带子,晚上也很容易分辨。
乔小玉穿上马夹,骑着自行车,到了夜校,把马甲脱了,叠起来放进包里。下了课,再穿上马夹,骑着自行车回来,到了工厂,算算时间,也就十五分钟左右。
金来顺看见乔小玉回来了,他说:“刚才老外来电话,指名叫你去帮忙。”
乔小玉问:“怎么,又有人生病了?”
金来顺说:“不是,老外也有赶货的时候。”
乔小玉说:“那你叫老外给我们做,大家都可以帮帮他们。”
金来顺说:“我这里没有那种缝纫机,怎么车?”
乔小玉说:“你是会做生意的人,怎么这种账也不会算?我是说,我去老外那里,你把工资都给我了,还要接送,不合算。”
金来顺说:“老外开口了,不去也不好。”
乔小玉说:“你是老板,我是工人,你叫我去,我当然要去。去老外那里还可以向老外学习意大利语,我巴不得天天都去。”
金来顺说:“喜欢去就好。”
乔小玉又去尼罗服装公司帮忙,下了班,坐金来顺的车子回来,说话带着鼻音:“身上很痒,我要回住家洗澡。”
金来顺问:“你说话鼻音很重,是不是昨晚上夜校,骑自行车受风了?”
乔小玉说:“不是骑自行车受风,而是今天车那些毛领,弄得我鼻子很难受。”
金来顺说:“你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我去医生那里帮你开点药。”
乔小玉说:“头有点晕。”
金来顺把乔小玉送到住家,立刻去诊所,医生开了药方给他,还得再去药店买药。回到住家,一进门就看见走道有烟雾,叫了声:“小玉!”
住家没有人回答。
金来顺心想:这么多烟雾,怎么回事?还以为是厨房里烧什么才冒出的烟,赶快去把厨房的门打开,仔细一看炉具,没有烧东西?闻闻,也没有烧焦的味道。再把房间的门和窗户打开,空气对流,好让烟雾能够排出去。仔细一看,原来烟雾是从卫生间的门缝里挤出来的。他又叫着:“小玉!小玉!”
还是没有人答应。
金来顺敲敲门,里面也没有动静,按按门上的手把,门开不了,里面反扣了。不好,出事了!一脚踢开门,热气立刻扑脸而来,白白的烟雾向外涌。卫生间里全是水蒸气冒出的白烟,啥也看不清楚。凭着感觉,敢前几步,打开窗户,白烟立刻向窗外散去。听到有流水声,去关掉水龙头,模模糊糊中,看到浴缸冒着烟雾,她的头露出浴缸的水面,依靠在墙边。他一边叫着:“小玉!小玉!”一边用手去感觉一下是否有呼吸?糟了,没有呼吸!立刻从浴缸里抱起她,这下两人都湿淋淋的。把她抱到房间,放在**,赶快急救,又是人工呼吸,又是捶胸,弄了好一阵子,看她苏醒过来,他才松了口气。她全身**,他拿被子给她盖上。
乔小玉说:“我想泡一下热水澡,怎么就睡着了?”
金来顺说:“卫生间就那么一点空间,开着热水,烟雾和热气排不出去,里面缺氧,你窒息了。”
乔小玉说:“我全身湿湿的,睡着很难受。”
金来顺去把她的浴衣和浴巾拿来,放在**,出去时顺手把房门关了。到卫生间把浴缸的水放了,看看门是否踢坏了,还好,门扇和门框都没有坏,只是插销和螺丝掉了。地板都是水,赶紧拖拖地板。
乔小玉穿好了浴衣,床单和被子已经弄湿了,还是觉得很难受,去自己的房间睡觉。
金来顺用螺丝刀把插销按原来的位置装好了,可螺丝太松,锁不紧。他不是木工,隔行如隔山,不知道该啥办,打电话给潘杜宝,询问一下。
潘杜宝说了一通,教金来顺怎么做。
金来顺听懂了,拿来一根筷子,用菜刀销了几根小木尖,把原来的螺丝孔都填了,再上螺丝,这下锁紧了。他的身上也湿了,索性洗个澡,换上干净的衣裤。
只要夜校有上课,乔小玉都会去。正是多雨的时节,去的时候没有下雨,上了一堂课,休息时到走道透透空气,看见天空又下雨了。
金来顺在工厂里,看看手表,快九点了,心想:乔小玉去夜校,现在下雨了,路面很滑,骑自行车很危险,还得开车去接她更安全。沿路开着车,雨虽然停了,可路面都是湿湿的。塞车了,开开停停,走路也比开车快,只好耐心地等。
乔小玉九点钟下课,金来顺这一等就过了九点钟。
车子开过一段路,这里没有自行车道,透过挡风玻璃,他看见前面另一边有人骑自行车,穿着马夹,很像乔小玉。距离越来越近,到了五六米的时候,看清楚了,确实是乔小玉。正好路边有停车处,准备开到那里去掉头。突然,眼前发生的意外事故差点让他的心都跳出来了……
乔小玉身后开来一辆汽车,速度挺快。那汽车的挡风玻璃的边角还贴着字母“P”,意思是刚考到驾驶证的新手开车。突然紧急刹车,路面很滑,惯性使车子继续向前冲,冲向乔小玉……
金来顺的车子已经开过头了,那辆车子挡住了他的视线,看不见乔小玉,以为车子撞到她了。立刻刹车,打了暂停灯,下了车,跑过去,就问乔小玉:“汽车有没有撞到你?”
乔小玉呆呆的站在那里,一时没有回答,用手捂住扑扑直跳的胸口。刚才好好的骑车,突然有一辆汽车挨着身边向前进,确实吓了一跳。在国内的时候,每天上下班都骑自行车,骑车已经很老练了。吓归吓,反应还是很快,当机立断,车把头一拐,立刻拐上人行道。汽车前头没有碰到她,已经刹车了,汽车却斜斜地滑着,好在她拐上了人行道,否则准被汽车后头碰到。
开车的意大利人也下车了,是个年轻的姑娘,见金来顺来了,两人用意大利语一问一答。虽然汽车没有撞到乔小玉,老外还是很难为情地说:“把她吓了,对不起。”
两边的车道都停着汽车,车辆无法通过,塞车了。幸好汽车没有撞到人,询问的人们都散去了。
金来顺把汽车开到停车处,后座位的靠背放下来,加上后车斗比一般车子长,足够放自行车。都上了车,他说:“我刚才是近距离看着老外的汽车往前冲,差一点吓死了。你以后上夜校别骑自行车,还是我开车接送更安全。”
乔小玉说:“我现在知道了,我老是给你添乱。”
金来顺说:“你现在知道也不迟,以后干什么事情,得用用脑子。不讲这些了,老师讲课,你听得懂吗?”
乔小玉说:“有很多都听不懂。”
金来顺说:“慢慢来,急不得,我刚上夜校时,也一样听不懂。”
乔小玉想听歌,车里有磁带,放好带子,喇叭传出了歌声。
金来顺说:“学习意大利语,单凭老师教还不行,还得看你平时有没有用心学。”
乔小玉问:“那要怎样才算用心学?”
金来顺说:“随时随地找机会,挤时间。用心看、用心听、用心讲。比如说现在就有机会可以学习意大利语。”
乔小玉说:“你是叫我向你学。”
金来顺按了按钮,打开收音机,喇叭立刻传出了播音员的声音,正好在做广告,叽里呱啦说了一大段话。
乔小玉说:“原来坐在车里也可以学听意大利语。”
金来顺说:“我把收音机当作我的老师,因为播音员的发音很标准,说得又好。”
乔小玉说:“我跟你不一样,我又没有几天坐车子,怎么学?”
金来顺说:“是不是,这就证明了你没有动脑筋,好好想一想,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从此以后,本来就够忙的金来顺又多了一件事要忙,乔小玉上夜校,他必须开车接送,一连接送了两个星期都很正常。
乔小玉又到上夜校的时间,金来顺开车送她,车开到半路,她说有急事要去住家,他问:“有什么急事?”
乔小玉说:“你老说我不动脑筋,你还不是一样。”
金来顺说:“我可想不到你有什么急事。”
乔小玉说:“你都做父亲多少年了,还不知道女人会有什么急事不方便对男人说?再不懂的话,你就打电话问一问你老婆。”这话等于告诉他,她来例假了。
车子开到住家门口,乔小玉下了车,独自进门。
金来顺在门口等着,一根香烟吸完了,老半天不见她出来,就进去催她。她在房间里,门关着,他敲敲门:“快点!迟到了。”
乔小玉开了门,她说:“我不太舒服,今晚不去了。”
金来顺说:“你看你,做事情只有三分热度。”
乔小玉说狡辩着:“我才不像你说得那样,因为我今晚不舒服,所以不想去,一次例外而已。”
金来顺说:“不懂得抓紧时间,又不下苦功,也没有恒心,做什么事情都不会成功,到头来只能是半途而废。”
乔小玉说:“你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把我说得一无是处。”
金来顺说:“你有个很不好的毛病,不想做什么,老爱找理由。你所说的不舒服,难道会不舒服到连听课都听不下去了吗?”
乔小玉说:“好好好,我去上课,免得你老讲我的坏话。”上了车,有点生气了,不跟他说话。
金来顺把她送到夜校,去忙其他事情。
到了下课的时间,金来顺还是开车去夜校把乔小玉接回来。
一路上,乔小玉沉默着。
金来顺说:“别这么小气好不好?刚才是我的话说过头了,对不起。”
乔小玉觉得他都已经道歉了,再不说话就显得太小家子气,她说:“我不回工厂了,想回住家去休息。”
到了住家门口,金来顺拿一盒东西给她:“送一件礼物给你,刚才是我说错话了,现在向你赔不是。”
乔小玉问:“要看你送什么礼物给我,如果我不喜欢的话,我就不原谅你,看你以后敢不敢乱说话。”
金来顺说:“我送给你的礼物,你一定会喜欢,是像随身听那么小的收音机,以后你走到那里,随时都可以听。”
乔小玉说:“对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
“那你早点休息吧。”金来顺走了。
乔小玉回到房间,拆开盒子,拿出交直流两用的小型收音机,插上电源,调试着频率,喇叭响起了声音。她想:这下好了,真像金来顺说的那样,以后走到那里,随时都可以听。
她看着眼前的小型收音机,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感袭上心头,回想着她和金来顺在一起的情景。累了,想早点休息,上了床却睡不着,想着心事,眼前仿佛又出现了他的音容笑貌……从这夜开始,她总觉得心里很闷。
自从陶季红走了以后,乔小玉有烦恼也找不到人倾诉。
同样的饭,同样的菜,觉得吃不香,胃口不好,饭量减少了。
同样的缝纫机,同样的货,老觉得车不顺手,速度慢了,出货量也少了。从未有过的事情发生了,居然车错了,还要拆,还要返工,气得心里暗暗骂自己。
同样的夜晚,同样的床铺,总觉得睡不舒服。以往干活累了,上了床很快就睡着了,可现在,同样累了,睡在**不能入眠。好不容易睡着了,夜夜都做梦,而梦见的都是金来顺。每次一醒来就再也睡不着,想着心事,熬到天亮。熬多了,眼睛都熬出了血丝。
睡不好,吃不饱,加上生活中少了陶季红的关照,乔小玉那张原本圆圆的脸蛋又渐渐的扁了,色泽少了红润,多了苍白。人瘦了,衣服穿在身上也觉得宽松了。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爱上了金来顺,不应该来的爱情却悄悄地来了。挣扎着,不想再陷下去,唯有离开这里。可是,要离开这里总要有理由和去处,她想到了陶季红。
这天上午,乔小玉打了电话,开门见山地说:“红姐,我知道你那里很忙,我想离开这里,要和你在一起。”
陶季红问:“你干嘛要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乔小玉说:“我最近情绪不好,很烦恼,一静下来,脑子乱哄哄的。因为我想忘掉一些事情,所以才要离开这里。”
陶季红说:“我表哥表嫂现在出去了,等他们回来,我跟他们说说,然后再打电话给你。”
下午,乔小玉接到陶季红打来的电话,她问:“红姐,你表哥表嫂怎么说?”
陶季红说:“我表哥表嫂知道你的情况,你能来这里,他们求之不得。但是,他们觉得我刚刚学会车工就走了,你再来这里的话,将心比心,来顺会生气的。他会以为我不讲交情,忘恩负义,挖他的墙角。我觉得他挺关心你,你有什么事情发愁,可以告诉他,他也会开导你。”
乔小玉说:“来顺忙里忙外,哪有闲工夫跟我聊天。那好,我再问问其他地方要不要车工。”事不随人愿,她沉默不语地干活。
金来顺开车送她上夜校,他说:“我看你最近瘦了很多,脸色不好,应该是晚上睡得太迟,熬夜熬得太辛苦了。”
乔小玉不敢把原因告诉他,撒了一个谎:“白天要干活,只好利用晚上的时间学习意大利语。”
金来顺说:“那也不可以熬夜,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再说,学习语言也要细水长流,积少成多。这样的道理你应该会懂,一口吃不成胖子,欲速而不达。”
乔小玉听了这话,知道对方在关心她。他越是这样关心她,她的心里就越难受,因为无法表达内心的感受。
金来顺见她沉默着,他说:“你最近应该有什么心事,我看你话少了,还常常神不守舍。什么心事,是否方便告诉我?”
乔小玉不想正面回答,她说:“女人的心事很烦人,知道多了,对你没有好处。”
金来顺说:“看来,你大有进步,说话也会绕圈子,含蓄多了,不像以前那样冲。”
乔小玉是有心事,上课的时候出神了,没有注意老师在讲什么。当老师提问她时,她脸红了,说不出话来。第一节课下课了,对老师说,身体不太舒服,要先回去。离开了夜校,慢慢地走回去。
已经是深秋了,路边有许多落叶。老外出门几乎都开车,很少步行,特别在晚间,她走在路上,根本看不到行人。夏季的热闹此刻没有了,到处都显得冷冷清清。晚风吹来,她颤抖了一下,才觉得有点冷。
她走个十几分钟也就到了住家,包包一放,独自待着也不知道要怎么打发时间。房间也是冷冷清清的,一静下来,觉得特别孤独,一孤独就想身边有个人疼爱该有多好。有了这种想法,很自然就想到了金来顺对她的关照,储存在脑海中那些属于他的音容笑貌,像放电影一样,顷刻间又出现在眼前……
她不想待在房间里,出了门,去附近的酒吧玩玩游戏机。
金来顺开车到夜校去接她,早到了几分钟,就站在门口等着。
教学楼的门口是有人值班的,值班人员认识金来顺,因为金来顺以前也在这里上过夜校。
值班人员说:“乔小玉上了一节课就走了。”
金来顺猜想,乔小玉准有什么急事,也许又来例假了,要不然怎么只上一节课就走了。开车到了住家,进门一看,她不在,这下意识到情况不太妙。这么晚了,单独一个女人走在路上很危险,即使不遇上坏人,碰到巡警也会被询问一番。刚才开车的时候,路上并没有看见行人,他想:她会去哪里呢?逛街?店铺都关门了,上哪逛?附近有家酒吧,这时候还有开门,她也许在那里玩游戏机,他步行去酒吧。
乔小玉正在酒吧玩游戏机,心情好了很多。看看手表,快九点了,突然想起来,忘了打个电话给金来顺,要是他去夜校接她,没接到,回住家,又看她不在,他会到处去找她。随即付了钱,走出酒吧,刚走不到五分钟,真不巧,身后开来一辆警车。
金来顺刚刚拐了个弯,看见前面停着一辆车,车顶上闪着灯,不好,是警车!心想,如果乔小玉被检查盘问,她也不会说几句意大利语,那就会有麻烦事,于是赶紧跑过去。
乔小玉被一位警察询问,看见金来顺跑来,用意大利语对警察说:“我男朋友来接我了。”
警察看到来了一位男人,询问了一下,金来顺也说了住家地址,然后他说:“这么晚了,以后别让你女朋友单独走在路上,这样很不安全。”
金来顺连忙说:“我会记住的,谢谢!”
乔小玉便和金来顺并肩的走了,她还真的把他当成恋人,挽着他的手臂,紧挨着一起往前走,说话的语气都很温柔:“还好你赶到了,不然警察会东问西问的。”
“你反应也够快的,装恋人还装得挺像。”已经拐弯了,金来顺见她还在挽着手臂,说:“警察看不见了,你还不放手?”
乔小玉这才意识到身边的他并不是恋人,赶紧松手,也不敢和他挨得那么近。
金来顺问:“方不方便告诉我,你有什么急事要离开夜校?”
乔小玉沉默了。
回到住家,金来顺问:“想不想喝茶?”乔小玉点点头,他去厨房烧水。茶水沏好了,两人坐在厨房里,一边喝茶一边聊天。他知道她的脾气,把心事说出来,想骂就骂,想闹就闹。骂完了,闹完了,事情也就过去了。他问:“你有什么心事,把自己弄得瘦了一圈?”
乔小玉很认真地看了看他,不说话,只顾喝茶。
金来顺说:“这不像你的性格,像个病猫一样,半天也叫不出声来。”
乔小玉问:“那你说,你喜欢我哪种性格?”
金来顺说:“你一向快言快语,直爽,坦率,想说就说,想骂就骂,我就喜欢你这种性格。”
乔小玉说:“你想听我说心事,就怕我说了,吓死你。”
金来顺说:“这个世界有笑死的人,也有哭死的人,可就是没有谁听了一句话会吓死的。”
乔小玉说:“吓不死的话,那也会吓得连魂都吓没有掉。”
金来顺说:“那我就更要听你说什么了。”见她沉默了,他问:“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他太了解她,见她还是沉默,想要她开口太容易,用激将法准开口:“算了,不问了,因为我根本不够资格当你的朋友。”
这话起效果了,乔小玉立刻笑笑地说:“我爱上你了。”
金来顺以为她开玩笑,他也开了句玩笑:“我也爱上你了,可那是下辈子的事情。我们等到来世就做夫妻,妇唱夫随,恩恩爱爱,白头到老,子孙满堂。”随即喝了口茶。
乔小玉说:“来顺,我不是开玩笑,是真的,我真的爱上你了。”说完,脸蛋突然红了,不敢看他,低头喝茶。
金来顺很了解她,看看她那害羞的表情,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再说,玩笑话也用不着重复说,而且说得那么认真。这下,他真的吓了一跳,刚刚喝下去的茶水也差一点喷出来。
乔小玉以前对他说话,眼睛常常睁得很大,现在连看都不敢看他:“我知道,我不应该爱上你,我在尽量控制自己的感情。可是,最近一静下来就想你,你的音容笑貌就出现在我眼前。晚上睡觉还老做梦,梦中的我和你就像夫妻一样恩爱着,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金来顺说:“小玉,你知道我是不会去做伤害我老婆的事情。”
乔小玉说:“事实上,你不仅仅伤害了你老婆,也伤害了我。”
金来顺说:“我承认那次是我伤害了你,但我不能玷污你。”
乔小玉说:“我已经是你的人了,而且我的命是你救的,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本来想离开你,我打电话给红姐,她那里很忙,需要车工,我也很想去她那里,可红姐的表哥表嫂说,他们不敢请我,因为红姐刚刚会做车工就走了,我再去他那里,会对不起你。来顺,你叫我怎么办?”
这下,轮到金来顺变成了病猫,半天也叫不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