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这一年的夏季特别热,一到六月份,太阳火烧火燎,烤得大地都冒出缕缕白烟。金来顺的脑子好用,现在是旅游旺季,把工人安排在工厂里住,再把住家多搭几个床位,租给中国人,按天收房租,住家就变成了旅馆。
金来顺在走道上吸香烟,一边看着电话机一边琢磨着。这里用来做旅馆,有电话方便联系。虽然也安装了计码器,那是因为工人有时候也要打电话,谁打了多少记下数字,到了发工资就把电话费扣下来。可是,搭铺的人来自四面八方,有的住上几天就走了。谁打了多少时间的电话,如果不自觉的记账,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金来顺有他的办法,电话机用老式拨号码的,拨盘上一个号码一个空眼,用一把小锁穿着两个空眼就把拨盘锁住了,只能接听电话,不能打电话。好在门外的街道就有公用电话亭,打电话很方便。
乔小玉要搬到工厂去住,心里很不高兴,拉长了脸,在房间里一边收拾衣服一边骂:“好像天下的人就你最聪明,精鬼!财奴!少赚一点钱,也不会死!”
陶季红听师傅虽然不指名不指姓的骂,做徒弟的倒知道是在骂金来顺,她也在房间收拾衣服,说:“你也听说了,今年做皮衣很淡,肯定会有人来这里旅游,我如果是来顺,也会把这里当旅馆,这样可以赚钱。”
乔小玉说:“他就只懂得赚钱,可我们要搬来搬去,多麻烦。”
陶季红说:“麻烦也没办法。”
乔小玉不高兴归不高兴,一样还得乖乖地搬到工厂去住。
潘杜宝来了,金来顺开车到火车站接他。到了住家,一看,工人全搬了,客厅和房间都空了,拆散的单人床架和床垫叠在一角,该整理的也整理好了,开了几张单人床,就是还没有铺床单。
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潘杜宝现在是来这个城市赚钱的,今年夏季又是第一个来这里搭铺的,把包包一放,先付半个月的房租给金来顺。
金来顺说:“等你按摩赚到了钱再付,干吗要付得这么急?”
潘杜宝说:“反正都要付,现在有钱就先付了,再说,钱放在我身上也不太好。”
既然这么说,金来顺还是把房租收下了,他说:“我得马上去公司一下,你自己先收拾收拾,等下我来接你去工厂吃饭。”
潘杜宝说:“你去忙你的事情吧,等下不用来接我,我自己随便弄点吃的。坐了一天的车,想早点休息。”
总有一些贵重的东西要放好,金来顺指定一个可以上锁的抽屉让潘杜宝用,把一串锁匙交给潘杜宝,随即就走了。
房间有衣橱,潘杜宝把包包里的衣裤放进衣橱,一身臭汗,洗个澡,打扮打扮,然后去超级市场采购。现在吃的用的全得自己买。买东西很方便,离住家不远就有超级市场。买好要买的,提着袋子回住家,煮好吃好,看了一下电视就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潘杜宝便吃了午饭,住家离海滩很近,步行十分钟就到了。十一点多来到海滩,这时候太阳也烈了起来,现在虽然也有旅游客,人数不是很多,毕竟不是八月度假月。又来到这里了,好好地观赏一下美丽的景象。
他上穿背心,下穿海滩裤,戴一顶旅游帽,拖着拖鞋,腰间绑个腰包,沿着岸边询问:要不要按摩?腰包里装着清凉油、风油精和伤湿膏之类的,帮人按摩后,也会询问一下,有没有关节炎?会不会头痛什么的?是否闻得来那种味道?然后帮人涂一涂,叫人闭目养神,休息一下会特别舒服。
他喜欢来这里帮老外按摩,其中之一是能赚钱,也可以学说意大利语,把这里当成学校,他是学生,游客就是老师。与游客必须交谈,说错了,有人会指正,不懂怎么说,有人会教一教。常常告诉自己,海滩真是好地方,赚钱学习两不误!
他一直往前走,到了差不多时间再回头。饿了,到酒吧吃面包,喝牛奶,然后继续招揽生意。
来海滩按摩还有比潘杜宝更早来的人,来来往往,他都认得出来,有时也会与同行聊上几句。他头天往下方走,次日就往相反的方向走,直到傍晚才回去。
这天,潘杜宝特意来海滩C形的顶端,生意很好,到了下午三点多,腰包里已经装有几张大票了。每年来这里,都会去突出的礁石那里走一走。沿岸走到那里,一上最高的礁石,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位**姑娘向他走来。知道这里是禁止裸泳的,没想到还是有人来裸泳。想回避已经来不及了,遇到这种场面,觉得很尴尬。
姑娘是刚刚裸泳上岸,身体还是湿湿的,皮肤被晒成了古铜色。也许平时有戴胸罩和穿裤衩晒太阳,那些部位特别白。她看见来了一个男人,并没有觉得害羞,还很自然地用意大利语打招呼:“你好!”
潘杜宝也用意大利语说了句:“你好!”她就从他身边走过去,他看得清清楚楚,是个很性感,很漂亮的姑娘。意大利人喜欢当面夸奖,他说:“小姐,你非常漂亮,是个大美人!”
姑娘面带微笑地说:“谢谢!”她走了。
以往潘杜宝是七月份来这里,遇见的人很多,可这天,站在礁石上瞭望,没有遇见其他人,应该是来早了,毕竟是六月份。
瞭望着大海,视野非常宽阔,远处能够看见正在行驶的高大的轮船。不太远处有许多帆船顺风而行,近处还有几艘游艇在游弋着。可以很清楚地看见海面的浪潮像卷绸缎一般,时时涌向海岸,倾听着海浪拍打着礁石的声音,心海仿佛也汹涌澎湃了。海风吹来,感觉特别舒服。
他不知道那姑娘是否已经离开这里,转身看看,不见人影,看到的是城市的风貌。
也许是刚才看到**姑娘的缘故吧,**燃烧起来,浑身都觉得发热,索性脱掉衣裤,穿着裤衩下海游泳……
潘杜宝傍晚回到住处,洗好,吃好,站在凉台乘凉,晚风吹来,本该凉爽,可他觉得,热血沸腾,那**姑娘的画面总出现在眼前。
潘杜宝出门去逛夜市了,喜欢夏季来这个城市,其中还有一个不敢告诉任何人的原因。熬不过寂寞,燃烧起来,抑制不住。偶尔也会独自去泡泡洋妞。他之所以要偷偷地去,就是怕同乡知道。如果有谁把他泡洋妞的事情传回家乡,万一传到他妻子的耳边,那他就麻烦了。
每次完事以后,回去再洗个澡,一边洗还会一边自言自语:独来独往泡洋妞,天知地知我心知。
潘杜宝接到了电话,康丰年、包笑月、叶光和程飞扬结伴同来海宾城市,都来金来顺的住家搭铺。
康丰年和包笑月是来摆摊的,要放些货,出外门可以上锁,夫妻俩住一个房间。叶光和程飞扬同样是来海滩按摩的,要和潘杜宝同住一个房间。
他们要来的那一天,潘杜宝特意早点回住处,他要弄几样菜,为他们接风洗尘。
傍晚,金来顺开车从火车站把他们接来。潘杜宝在厨房里把该洗的洗好,该切的切好。高压锅在烧猪脚,已经喷气了,怕油烟飘进房间,门是关着的。他们刚到门口,潘杜宝就听到叶光说话的声音。潘杜宝关了炉火,开了门,也来到客厅。
潘杜宝说:“叶光,你早就说要来,怎么今天才到?”
叶光说:“别提了,老板没有钱付工资,所以只好等几天了。”
潘杜宝没有看到程飞扬,就问:“不是说程飞扬和你们一起来,怎么,他没有来?”
康丰年说:“他来了,一到这里就去卫生间。”
话音刚落,程飞扬从卫生间出来,他问潘杜宝:“按摩的生意怎么样?”
潘杜宝说:“还行。”
多来了几个同乡,潘杜宝觉得有伴了。
吃了晚饭,金来顺带叶光和程飞扬出去了。
晚上没有风,大地又把热气散发出来,空气也很闷热。潘杜宝、康丰年和包笑月坐在后院的大坪里乘凉。一轮圆月高悬在夜空中,月光比平时更明亮,将他们的人影投射在地上,黑乎乎的。
潘杜宝觉得很热,光着膀子还流汗,站起来,吹着口哨,来回走走。他心想:走一走,吹一吹口哨,会有一丝风吧。可是,风没引来,身上的汗珠倒滴下来了。一走动,脚下的黑影也跟着走动,他说:“我一看见黑黑的人影,就想起康老师写的那首诗。”
康丰年说:“黑工做久了,对黑色都已经很敏感了。”
潘杜宝光着膀子还流汗,一热就心烦,忍不住骂开了:“这鬼天气,真像下油锅,晚上乘凉也会出汗!”
康丰年说:“人类再不保护大自然,老天爷就会发怒。”
包笑月说:“在意大利还敢说热,那你们回到家乡怎么办?我今天打电话回家,我妈说今天39度,不开空调,家里没法呆。”
乔小玉和陶季红来到住家,看见他们在后院乘凉,她说:“这里太热了,我们去海边乘凉。”
潘杜宝说:“好,大家一起去。”
直到十一点多,大家才回住家。
从此,潘杜宝、叶光和程飞扬白天各自去做自己的生意,晚上一同喝啤酒、聊天、出外逛夜市。
康丰年和包笑月进了一些货,每天一人拉一个小拉车,早出晚归,几乎都能把带出去的货卖完。两人很勤劳,有时候晚上还去夜市摆地摊。
金来顺为了感谢同乡,在端午节这天晚上,要请大家聚一聚,大家下午就不穿衣服了,乔小玉和陶季红当然也要在厨房里帮忙。
乔小玉的心情特别不好,想家了,在厨房里包粽子也不说话。“每逢佳节倍思亲”,说的是身在异乡无法回家的游子,一到节日就会倍增思念亲人之情。
潘杜宝、康丰年和包笑月也来厨房帮忙包粽子。
大家在一起说说话,乔小玉的心情也好了些。看潘杜宝和康丰年也会包粽子,她说:“你们两个男人也会包粽子。”
潘杜宝说:“我学木工时,在乡下待过,所以也学会了包粽子。”
康丰年说:“我在上山下乡的时候,每到端午节就想吃粽子,没有办法,只好学了。”
潘杜宝很喜欢和康丰年在一起,一同聊天是一种享受,同时也受益匪浅,让他知道了许多以前不知道的知识。
康丰年说:“我们的家乡在旧石器时代,已有人类在那块土地上繁衍生息。到了战国时期,是属于楚国的疆域,端午节的时候,为了纪念屈原,于是就会包粽子和划龙船。”
潘杜宝说:“没有出国前,每年临近端午节,我有空就去划龙船,一直划到农历五月十三才结束。”
康丰年说:“我记得很清楚,那段时期,龙船被烧了,直到80年代初,才重做龙船。”
潘杜宝说:“我一想起在家乡的时候,和乡亲们划龙船的情景:打着鼓、吹着唢呐、唱着龙船歌、划着桨、斗着激流,逆水而上,全身都来劲了。”
乔小玉说:“小潘,你应该会唱龙船歌,唱来听听。”
潘杜宝真的家乡的方言唱了起来:“后门杉树几千年,请得鲁班来做船,做好龙船水上游,划船弟子保安康……”
乔小玉听他唱起了家乡的歌后,心情好了很多,因为乡愁也是需要释放的。她和他用家乡的方言聊了聊。
康丰年和潘杜宝就聊得更起劲,他在讲屈原的故事。
包笑月看他们聊得津津有味,说了句:“你们两人名字的意思都很相像,一个叫康丰年,一个叫潘杜宝,怪不得谈得那么投缘。”
潘杜宝问:“月嫂,这话怎么讲?”
包笑月说:“你的名字就是‘盼肚饱’的谐音。康丰年,潘杜宝,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安康需要丰收年,幸福企盼肚子饱’。”
潘杜宝说:“我有三个姐姐,我妈妈告诉我,我一出生,我爸爸非常高兴,就想为宝贝儿子取个好名字。正巧,我妈妈姓杜,潘杜宝就成了我的名字。”
康丰年说:“你是60年代初出生的,那年头,大家连饭都吃不饱,还饿死人。潘杜宝的谐音‘盼肚饱’,意思很清楚,这是父母希望你这辈子过得幸福。”
潘杜宝说:“可我觉得并不幸福。一出生就要饿肚子,到了读书的时候,又碰上那段时期。初中一毕业,我成了最后一批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结婚了,想生孩子,单位拿不到生育指标,还不能生。想好好的做个工人嘛,可单位改革了,这不,现在还要流落异国他乡做黑工。”
康丰年说:“虽然我大你几岁,以前我是老师,你是工人,可我们都是同时代的人,经历差不了多少,同病相怜。”
大家吃好了晚饭不想出去,工厂里的人多了,男男女女聚在一起很热闹。
叶光特别喜欢赌博,拿出扑克牌,他说:“开赌了,想赌的人快来哦!”
大家一听,都不出去了,立刻围聚在一起开赌。
潘杜宝也会赌博,只是小赌小闹,输赢都不多。
潘杜宝见好就收,觉得很闷热,对程飞扬说:“这里太热了,到走道乘凉乘凉。”
过了不久,康丰年和包笑月也搬椅子到走道乘凉。
赌博收场了,叶光也到走道乘凉。
包笑月问叶光:“你又在瞎忙了吧?”
叶光说:“月嫂是过来人,忙来忙去,就是为了一个家。我常常对我老婆说,无女不成家,爱老婆就是爱家。”
包笑月说:“叶光,如果你真的爱你老婆,为家着想,你为什么还沉迷于赌博呢?”
叶光说:“月嫂有所不知,我老婆就爱我这样,如果有一天我变成另外一个样子,我老婆会很伤心的,因为她会觉得很难过。”
包笑月问:“这话怎么讲?我不明白?”
叶光说:“我跟她谈恋爱的时候,她就知道我喜欢赌博,一开始也反对我赌博,后来就得过且过了。”
有人说:“你肯定是先上车,后买票,奉子成婚!”
这句话引来了大家的一阵笑声。
叶光说:“错,那是我给她买了一条金项链,她一戴就舍不得摘下来。后来我告诉她,是用赌博赢来的钱买的,你们猜猜,她怎么说?”
包笑月说:“她肯定气坏了,把金项链还给你,再臭骂你一顿。然后几个月都不理你,是你死皮赖脸地去纠缠她。”
有人说:“你还会对天发誓,再也不赌博,如果再赌博就把手指剁掉。”
又有人说:“没准还跪下来,请求原谅!”
叶光说:“错!你们都说错了!她说,我可以去赌,但是只许赢、不许输。”
包笑月说:“说露馅了吧,赌博怎么可能只许赢、不许输?”
康丰年替叶光解释:“你们没有听清楚,叶光是说可以去赌,后面的意思是说,不可以去嫖。从某种角度上讲,这是爱屋及乌。
叶光从来不嫖,从感情上讲,可以解释为:只许赢、不许输 。”
叶光说:“这个故事我告诉过很多人,大家都说我胡说八道,只有康老师理解我。说句心里话,我一直以为康老师是‘二百五’,没有想到会这样解释,老师就是老师,佩服,佩服!”
包笑月说:“哇!我老公帮你说话,你还骂他是‘二百五’?”
康丰年说:“叶光还真懂点说话的艺术。现在社会上流传这样一句话:不嫖不赌是‘二百五’。叶光不是在骂我,而是在夸我。”
包笑月说:“叶光,你真的很会说话,我老公被你骂了,心里反倒觉得很舒服。还好叶光长得不潇洒,不然的话,真的会有许多女人被这张嘴巴哄得团团转。”
康丰年说:“虽然叶光能说会道,但绝对不会去玩弄男女之间的感情,这就是他的优点。”
叶光问:“大家知不知道,康老师为什么会夸我?”
包笑月没有听见有人答话,她说:“是我老公诚实,有啥说啥,不然才不会夸你。”
叶光说:“错,因为我和康老师都是怕老婆的人。”
大家一听都笑了。
叶光说:“这有什么好笑?其实怕就是爱,有爱才会怕。如果没有爱了,那谁怕谁?”
女人喜欢听什么话,叶光就说什么话。这话让包笑月听得甜滋滋的,而她却说:“你自己怕老婆,别把我老公也拉下水!”
叶光问:“康老师,你说这女人是什么变的?”
康丰年说:“叶光,你比谁都了解女人,明知故问。”
包笑月说:“我想,你一定跟你老婆罐过很多迷魂汤,所以她才会在家里等你这么多年。”
叶光突然提高嗓门问潘杜宝:“小潘,你跟你老婆罐过什么迷魂汤,能够让你老婆在家里等你这么多年?”
潘杜宝一直默默无声,被这一问,还真不知道应该回答什么。他说:“你们谈天说地,怎么把我扯上了?”
叶光说:“我不扯上你,还能扯谁?因为我们同病相怜。”
乔小玉洗了澡,也来走道,她说:“我们去玩保龄球。”
潘杜宝说:“不去了,还是在这里聊聊天。”
乔小玉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个样子?去年你请我去这里玩,去那里玩,今年我请你,你就不去。大家一起去,我请客。”
潘杜宝说:“来顺出去了,没有车子怎么去?”
乔小玉说:“离开他地球照样转,坐的士去,反正我出钱。”
想去的人就去,他们离开了工厂。
包笑月和康丰年买完货回来了,他去洗澡,她进厨房煮饭,一看叶光已经在煮饭,觉得纳闷,她问:“你今天这么早回来?”
叶光说:“今晚我请客,也请月嫂和康老师。”
包笑月说:“看你这几天半夜三更才回来,准是赢钱了。还是免了吧,你知道康老师有个臭脾气,你赢钱请客,他不会上桌的。”
叶光说:“那我不说赢钱的事。”
包笑月说:“你不说,等下大家喝酒,他们会不说吗?还是我煮点面条吃。”洗好了,吃好了,夫妻俩出去逛街了。
晚上,叶光请金来顺、潘杜宝和程飞扬一起吃喝。
叶光说:“我们是有福同享。”
潘杜宝说:“还有下一句,有难同当。”
叶光说:“你这乌鸦嘴,总想咒我输。”
程飞扬说:“不是人家要咒你,哪一次你输光了,不是向我们借钱?而且一借给你,连我们的财运你都带去,以后就大赢特赢。”
叶光说:“这就叫有赌未必输,总有翻本的时候。我认为赌比嫖好,至少不会得什么乱七八糟的病。”
程飞扬说:“你这是在咒我吧。”他身体强壮,欲望当然更强,金来顺经常会开车带他去找,这事情他们都知道。
金来顺急忙说:“别生气,大家都是说着玩,来,大家喝酒。”
叶光也是很灵活的人,一看程飞扬真的有点生气,赶快为他倒酒,面带笑容地说:“是我说错话,罚我喝酒。”说完,一举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