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到底是谁

睁开眼时。茯苓看见的是自己的楠木雕花大床,上面挂着青烟色的幔子。

茯苓掀开被子,慌忙着冲出门去。

拉开门,正对上一堆人满脸喜气洋洋地吹拉弹唱,堂嫂一脸和煦地对着自己微笑。

茯苓记得父亲当年被抓走之后,其他亲族都被连罪,至于之后父亲被乌恩救出来之后,据乌恩所说,他们都被送去了正淮国境外。

茯苓立刻正了神,冲去书房,推开门,果然父亲正坐在书房里悠闲地提笔练着书法。

姜县丞听到门突然被撞开,惊得抬起了头,但当他看见茯苓站在门口时,目光中划过一闪即逝的喜悦。

茯苓蹙着双眉,眼泪啪嗒啪嗒地不住流出来。

姜县丞见此景,忙走到门前关切地问道:“这是怎么了!谁欺负我家苓儿了!”

茯苓握紧了拳头,走上前去,拉住姜县丞的胳膊,哽咽着说道:“没有,苓儿在睡觉,堂嫂弄了一帮人敲锣打鼓的,扰了女儿而已!”

姜县丞宠溺的看着茯苓,“待会儿我定说说你堂哥去。好好的自己家不练,跑到我们这儿来练什么?哈哈!”

茯苓说这话时,已经意识到自己是重生了,而且是在化雨县毒骨案发的不久前,堂哥纳妾,堂嫂为了表现自己的宽容大度,亲自操持起了锣鼓队的表演。她记得当年这一处彩排就是在她们家的院子里进行的。

茯苓抹干眼泪,“让爹担心了,堂嫂那边苓儿自己去说,爹您安心练书法,女儿先出去了!”

茯苓退出门去,在门口站了许久。

堂嫂一脸歉意朝着茯苓走来,“妹妹,嫂子对不住了,你堂哥的婚事定得仓促,在家里又怕扰了你堂哥,我也是问了你娘,她同意了,嫂子才来叨扰的!苓儿妹妹见谅。”

茯苓倒是没觉得冒犯,前世自己未经世事,觉得堂嫂的举动真的是面面俱到,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大度。也许是受了堂嫂的影响,她在面对许多次乌恩带回来的女人时,都告诫自己要学习堂嫂的大度,不要总是计较一些小心思,那样乌恩慢慢会嫌弃自己的。

茯苓一脸笑意,上前去拉住堂嫂的手,就往自己屋里带。

堂嫂坐下后,茯苓命丫鬟梅子去准备了早膳,留堂嫂在自己房内用餐。

“苓儿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在屋内吃早饭?”

茯苓笑笑,给堂嫂敬了杯茶,“堂嫂喝茶。”

茯苓黑眸转转,“堂嫂真的容得下那个歌姬?”

这句话刚入堂嫂的耳,堂嫂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直接喷了一口茶出来。

似是注意到了不合礼数,顾不得别的,忙用袖子擦了擦嘴,神情稍显慌乱。

“妹妹说什么呢,你堂哥是一家之主,纳个妾室无可厚非,况且我这些年无所出,本来无后就是大事,我总不能再拦着你堂哥不让新人进来。我只肖做好主母的本分就好,苓儿你还年少,过几年嫁了人就懂得了。”

堂嫂说得句句恳切,若是以往,茯苓定佩服得五体投地。但不知为何,她重生之后似是分毫也不能接受男人纳妾这档子事儿,尤其他还知晓堂兄的为人。

回忆起上一世,那歌姬进了府中,刚开始倒也没什么,后来竟惦记上了堂嫂的主母之位,联合家里上下的佣人合起伙来欺负堂嫂,更是给堂兄吹着枕边风,硬生生将堂嫂逼进了佛堂。

茯苓冷笑,“堂嫂说得对,若是大户人家延续香火,这妾室纳了就纳了。只是……堂兄的品行堂嫂是知道的,若是管不住,日后这府里定是翻了天了。张扬跋扈也好,撒娇也罢,总归堂嫂是要给自己搏一条出路的,难不成真的想叫入府的小妾压在了头上么?”

堂嫂眉头紧蹙,低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半晌她轻轻摇摇头。

“不,我并不想要那样的生活。苓儿你知道的,我母家在凌州府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若不是当初冲着你堂哥颇有诚意,在化雨县也算是当地俊杰,我爹娘也定不会将我许过来的。”

茯苓轻轻拉起堂嫂的手,“嘉儿姐姐,唤你一声姐姐是希望你守得初心,你若想要阻止那个歌姬进府,苓儿定然站在堂嫂这边。”

二人交谈之际,梅子端着早饭进了屋内。

“梅子,待会去茶楼找一位程先生。然后去鼎盛楼定个包间,随便用个假的名字。”

梅子不多问,放下东西便出去了。

“苓儿寻这个程先生做什么?”

茯苓笑笑,“待会堂嫂就知道了!”

当夜,化雨县三大茶楼说起的都是关于茯苓堂哥不能人事的事情,同时,不知道哪里来了几个江湖郎中,纷纷现场力证茯苓堂哥已经悄悄看诊过多次,都是确诊无果。又说,堂哥娶不到正经人家的姑娘,只能去娶那歌姬出身的女子,大众纷纷可怜那些江湖女子,也可怜府中的那个正妻。

次日,茯苓撞见堂嫂,她倒是没有继续操练那个锣鼓队,而是丧气着脸来找茯苓,“苓儿,怕是我们这法子治标不治本,你堂哥还是坚持娶那歌姬过门。更气人的是,他竟然昨晚为了安抚那歌姬,将女子愣是带回了家里,家里的下人虽然避开我讨论此事,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那些话传到耳朵里,真是刺得人心疼。”

茯苓咬着牙,她的确没想到居然有人名声如此,也能涨着个脸做出此等事。

“堂嫂,你放心,接下来的事,坏人我来做,你就权当什么都不知道,安生地操办这场婚礼,你得大度一些,而且要记得关怀堂哥。”

化雨县姜府大婚当日,请来了县里有头有脸的青年才俊,茯苓作为堂妹自然是要帮着操持一些东西的。

茯苓迎着上门的客人,接到礼物送到登记处给专门的人登记。

茯苓提着三个礼包放到桌上的时候,目光瞥到登记册上的字迹,瞬间仿佛被什么击中。

她一把抢过登记本,目光锁定在字的笔画上,然后抬起头紧紧盯着男人的脸。

“你到底是谁!”

为何他的字迹会跟她临死前手里字条的字迹如此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