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新的发现
茯苓其实早在那歌姬上花轿之前就已经结果了她的性命。
为了给她一次活命的机会,茯苓问她若是放她走,她该当如何。
只是那歌姬实在是不识趣的,愣是搞郎情妾意那一套,茯苓只得长叹一口气,动了重生之后的第一刀。
轿夫是茯苓花了钱请的四个哑巴,死掉的歌姬是在轿夫到之前就塞进去的,既没有人证,又没有人可以造谣,只要最后坐实了谣言是真的,堂哥克妻非大吉之人,那他日后也定不会娶什么小妾,再搞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欺负堂嫂了。
茯苓看着与自己隔着一张桌的男子,她确定前世她从未见过他。
男子个子比乌恩要高一些,眉宇间都是书生气,不似乌恩那般有武将的英气。他记得乌恩曾说自己是个暗卫来的,想必手染鲜血之人,大都脸上有一些戾气。
但这个男子不同,他是书生气。但看身板,又不像私塾里的那些读书人。
茯苓问出口的那句话,男子并未给出任何回答,就被人远远地叫走了。
茯苓撕下其中的一页揣进怀里,另一边送新娘的仪式队伍也跟着到了附近,茯苓瞧着男人离开的背影,也顾不得再追上去。
门外,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无非就是:小妾居然也能走正门,这置正妻于何地啊!
花轿上扎着彩绸,四个人抬轿,轿子左右各两女郎,花轿前一人撑大圆伞,伞前是六人乐队,吹拉弹奏好不热闹!
茯苓站在门口接亲的队伍里,非常不起眼,高个子的都给挡住了。
“请新娘下轿~”
一次。
“请新娘下轿~”
两次。
众人只当这是新娘子故意抻着新郎官的。
“请新娘下轿~”
三次、四次、五次!
众人从面上带着看热闹的表情,到此刻交头接耳的议论,人们的目光都注视在堂哥姜翎的身上。
姜翎有些颤巍巍地走进轿辇,态度讨好似的,俯身在轿帘之外,轻轻唤道:“雁儿……”
未曾有人回答,姜翎舔了舔嘴唇,慌张地扫视了一圈众人。
他看着喜婆,神情不耐烦,语气也不似刚刚那般,倒是多了一些愠怒。
“掀开啊——哪有新郎掀帘子的!”
喜婆也紧张地很,全场只有茯苓一个人透过高个子们的缝隙正瞧着热闹。
喜婆上前,咬了咬牙,一把掀开了轿帘,看了一眼,惊叫了一声,然后一个踉跄,朝着身后跌坐下去。
喜婆是个胖婆娘,正巧压在了栓在抬轿杆上的绳子上面。
轿子一个不稳,朝前倾去,里面的歌姬被“抛”了出去,正趴在喜婆的身上。
周围的人一声接着一声惊呼,特别是那些来看热闹的女子,真真是吓得不行。
茯苓嘴角微微一笑,就差一步了,只要人群里提前安排好的人开口说姜府纳妾是不祥之兆,便可未来都断了堂哥纳妾的心意。而自己若是能够改变这一件事,是不是未来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改变呢!
茯苓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突然,人群之中站出来几个高个子大汉。
“新娘子的死,我知道是谁做的!”
茯苓透过人群,只看得见男子的身影,她双眉紧蹙,这人什么来路?
姜翎视线立马从那个唤作雁儿的歌姬身上收回,几步并到男人面前。
“你是说雁儿的死,是有人刻意为之!”
“是的!”
“是谁!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姜翎说得咬牙切齿,却始终未再低头看一眼躺在地上的新娘子。
“正是你的堂妹,姜茯苓!”
什么!刚刚受过惊吓的人群,在沉默了半晌再次议论纷纷,那声音窸窸窣窣传进茯苓的耳朵里,就如万只蜜蜂一样,扰得自己头疼。
茯苓冲出人群,“你怎么能信口雌黄,挑拨我姜家的关系!是何居心!”
男人丝毫不惧茯苓的质问,接着说道:“昨晚,我跟我兄弟们出去喝酒,撞见你在巷子里面,拿着刀逼问新娘,不是你还能是谁干的!”
茯苓走上前去,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臂,男人手臂吃痛,带着怒气转过头来,却正对上茯苓玲珑剔透的眸子。
是他!呵!
茯苓认出了讲话的男人,又扫视了他身后的那几人,呵,果然是他们,乌恩的手下,茯苓内心的火气瞬间被点燃。
茯苓思绪回到前世,卡利与正淮国在北境交锋,只因卡利国送来的公主遭到了正淮国边境匪军所虏,正淮国外交失利,这才爆发了那一次冲突。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正是当时跟随乌恩的亲信,在奉命护送自己的途中,他们强抢民女,杀了不知道多少良家女子和老弱,他们屠的是一整个村子。
茯苓陷在回忆中,疯狂厮杀,因为茯苓亲眼目睹了他们的所作所为之后,在他们沉睡时,挑断了这些人的脚筋,然后放了一把大火,让这些人为整个村子陪了葬。
茯苓眼眶通红,眼前的壮汉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忙跳起了脚,“脚、脚,我的脚!”
男人力气很大,挣脱了茯苓之后,环顾四周,四周都是人,大家都是来参加婚礼的。哪里有什么放火烧村的事情!
他忽然看向茯苓,语气里多了一丝惊慌。他一边后退一边指着茯苓,“妖女!她是妖女!”
众人又一次受到惊吓,这个早晨似乎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新娘离奇死亡、姜县丞之女被说杀人、现在姜县丞之女又成了妖女……还有面前这个像是疯子一样的大汉。这一系列的转折,简直比折子上的话本要离奇有趣的多了。
茯苓看着转头带着人就跑的男人,缓过神来,微微敛眸,为什么他会知道尚未发生过的事情呢!难道……
茯苓转过头看向姜翎,神情里多了几分苦楚,“堂哥,这几人怕是来姜家找事的,新嫂的事情,还是交给我爹来调查吧!到时候也算是有一个正式一点的说法。”
姜翎今日是丢够了人了,他自然是不会理会刚刚的几人,毕竟在他心里这个堂妹是什么样的人,他还是非常清楚的,周围的人都还犯不上因为自己要纳个妾就杀人的。
“那就有劳叔叔了,若是需要询问,我全家上下定当全力配合!”
茯苓满脸惋惜,就差那么一丁点,就都成功了,只是这个惋惜的表情,却成了街坊邻里称颂的善意。
“那几个人就是来找茬的,姜小姐多么善良的人呢,她爹还那么好,咱们化雨县的大清官呢!”
“可不是!再遇见刚刚那几个,我一定要扔几个臭鸡蛋去!”
众人散去,一场闹剧落幕。
茯苓走进府内,看着在收整一切的堂嫂,茯苓一只手搭在堂嫂的肩上,“堂嫂不必忧心,不会有人找你的麻烦了。”
茯苓回忆起昨晚对峙歌姬的一幕幕,只见堂嫂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瞪大了双眸、一脸震惊地看向茯苓。
茯苓轻轻摇摇头,脑海里将自己杀人的画面,幻想成了刚刚的男人杀害歌姬的画面。
堂嫂倒吸一口凉气,“苓儿,男人……是刚刚的男人……”
茯苓满脸质疑,问得关切,“堂嫂,你刚刚……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