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迟归

这晋家庄子已经没有了晋小姐, 小厮一路引沈观鱼到了赵究旧日住的阁楼。

赵究正在阁上处置事务,丛云立在一旁听用,见到提篮进来的沈观鱼, 他搁笔笑道:“你来了。”

“嗯,你想在哪儿吃?”沈观鱼垂头见丛云退出去了, 望向还在书案旁的人。

午后的天有些阴暗,从赵究身后开阔的窗户可以看见翻涌的乌云,不时有树叶被吹进来, 帘子翻飞。

他转身关上窗户, 屋子变得更暗了些。

“咱们到那边去吧。”赵究接过食盒,牵着她去内室的紫檀嵌山罗汉床。

昏暗安静的内卧仿若一个向她敞开的柔软心房,沈观鱼放下食盒就说要离开,赵究却拉住她,“玉顶儿, 我怕是快要回去了。”

沈观鱼愣了一下,明白过来,他回京城也是早晚的事, 忽略掉心里那一点不舍,她说道:“那陛下一路平安。”

听到这句话赵究一点也不意外, 他拉着沈观鱼在身侧, “你陪我一会儿吧。”

和他贴着手臂坐在同一侧, 沈观鱼心知不妥, 但反正他都要走了。

三年前那股舍不得的情绪又浮现,挨近他一点, 也是自己现在想要的。

“待我监斩了江南一地的贪腐就走, 你可想回苏州看看?”赵究见她顺从地坐下了, 眼中有光华璀璨。

那里是她自小长大的地方, 有明苍书院、沈家旧宅和沈钧的祠堂,和析春扶秋也能照应到,沈观鱼自然是要回去的。

“我自己回去看也是一样的。”

言下之意,她等赵究走了再搬回苏州去。

一句话拒了他两件事,赵究气息一窒,忍不住锁住她,“咬牙切齿”道:“你就不能哄我一回?”

沈观鱼挣不开他的手,说道:“陛下又不是吉祥,要怎么哄?”

“你亲亲我好不好?”赵究沿着她的下颌慢慢地亲,到了嘴角、到唇瓣,又吮一下,像极了后宫里勾搭争宠的小伎俩。

他身上气息干净,拥抱让气氛逐步升温,清冷的人变得撩人起来。

“不好,我没答应你……”沈观鱼被抱着只能避开脸,但脸扭到了一旁,雪白的颈子就晃起眼来。

他呼出温热的气,轻扫在她的脖子上,微凉微湿的柔软就印在,轻微地像落过一只蝴蝶。

“我会轻些,再慢些好不好?”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赵究握着她的手,托在玉白掌心轻晃,征求她意思的声音软柔温润,沈观鱼却觉得那恳求几乎要钻到她的脑子里,让人战栗。

暗室里,两个人窃窃私语,平添了多少旖旎。

沈观鱼不说话了,看他的眼眸若星河又堪比最华美的缎子,看他琼玉似的鼻子下一线精致的丹色薄唇,清冷又精致的好相貌。

手慢慢抬起,却是之间将他蛊惑人的脸推开,“不成,咱们不能这样。”最后一丝理智让沈观鱼再次拒绝。

“你不想吗?还是你有别人了?”

赵究抓下那只手,继而埋首在她肩上,从脖颈处传来的声音委屈又渴盼。

“没有,咱们还是不要牵扯太多……”

不乐意听的话就堵住,赵究蛇似的蜿蜒上来,吻住她的唇,轻咬慢吮,把人亲得手腕都有点使不上力气,沈观鱼要被欺负哭了。

两人不知何时似藤缠树一般纠在了一块,修长的手就着乌黑的发,托住沈观鱼的后颈,眉眼精致的男人垂下的睫羽动人,专心的吻尝着怀里的娇儿。

耐心地,细致地,把她负隅顽抗的念头一点点拔除。

“你要是不给我,等回京我又得难受多久?都三年了,我只想着你一个人,晚上实在不成了就去寻你的旧衣……”

唇瓣拉开一线,他姿容变得诡丽,恬不知耻地跟沈观鱼描述起自己的空闺寂寞来。

沈观鱼眼眸汪了一潭水,听着他的话,没匀的气息又乱了。

本是过来送一趟饭食,不知怎么就发展成了这样。

脑中那一根弦生生被他的话扯断了,沈观鱼双手一个用力,按住赵究跪坐了起来,据高临下地揪着他的衣襟,嘟着唇问:“你这三年当真为我守身如玉?”

她故意用这么这种字眼,就是看他会不会生气。

赵究当然不会生气,甚至颇为得意地承认了,抱着她纤柔的腰热乎乎地说:“你不肯回来,别人我看一眼都嫌烦,你若是有别人我会难受,将心比心,我若有被人了,你会不会伤心?

玉顶儿,我这辈子就你一个人了,舍我一点儿雨露吧。就一次,你从前是喜欢我这样的不是吗?那时你喊得我骨头都麻了……”

沈观鱼想错了,他比后宫争宠的还要不择手段,谁会把话说成这样。

照他说的,这皇城里的这朵金尊玉贵的花,没她是不是要渴死了?

“**……夫。”

沈观鱼颤颤巍巍地骂出一句,但骂完又觉得快意。

这些不堪听的话有一股魔力,听起来让人耳朵辣辣的,然后就不对劲了,她此刻竟不想顾那些礼数衡量,就是要狠狠地将赵究……

不再想了,她低头咬住了赵究的丹色的唇,指尖抚着他的玉带,这三年过得虽然安稳,但也清淡,想不想赵究,她心里清楚得很。

不止他需要,她也需要。

她肯了。

得到这个信号的赵究早不亟待,阳货迫人。

但他耐心甚好,将沈观鱼照顾好了,才陪着滑泽送入炽杵,待嵌合无隙,两人具是长叹,这久别重逢的滋味。

赵究先讨好她,沈观鱼只闭着眼,感知反倒更清晰。

果然似他说的慢,沈观鱼伸长了脖子,偏头望向别处,和从前一样,这一刻也是熟悉又有些陌生。

赵究衔着她的衣带,鼻端低沉地哼出来,听得人耳热,在沈观鱼反应不过来的时候,拥抱便更温暖了。

他微眯的眼雪腻悦动,舌尖顶了顶上颚,低头和她说着话。

本该生气,但又真的……沈观鱼蹙眉咬紧了嘴唇。

“你也在想我是不是?”赵究沉湎其中,此际的脸如灼灼桃花,贴在她耳廓说道,“玉顶儿,想我的时候都怎么做的,嗯?”

沈观鱼不答,赵究可不会放过她。

不止让她饱腻的臀儿堔吃自己的炽杵,赵究的手也掯住外边娇藏的豆蔻,逗得沈观鱼一个激灵,不知所措地起抓他的手。

赵究指尖修长有力,漂亮地按着圈儿,声也悠**着:“是不是想着我的时候,自己这样子过?”

“才没有,你且住手!”

又是里边又是外头,沈观鱼头皮都要炸了,抖着挥开他的手,哭着说道。

“有!你肯定想过我了,想过咱们以前的事,我,嗯哼,我也,想着你的时候自己都搋出火来了,乖乖,这才一遭怕是不够的,”赵究乱乱地亲她,嘴里愈加无所忌惮,“这水……玉顶儿,你这是要把我漫了吗?”

听着赵究说出的话,惹沈观鱼气急了,哭着翻身要离开他,后悔答应了他。

把娇儿揪回来抱紧,赵究不再温暾,一时有如抢收的田汉,又如熔岩决堤,怎么狂肆怎么来,直烫得沈观鱼声不成句,手徒劳垂落。

赵究终于舒/服了,睫毛扑簌,躬身抱着与她一起,轻颤,灵魂滚烫,久久不能冷却下来。

等再坐起身来时,外头的天已经黑了,饭盒还好好地放在案几上,根本没有打开。

天彻底黑了下来,只能看见模糊雪白的人影,知道自己过分了,赵究拿薄毯包住她,不住地低声安慰她,又亲掉她的眼泪。

屋里不知何时点起了一盏灯,赵究懒在榻上,含情脉脉地圈着她,亲吻若有似无地落下。

三年来终于得偿所愿了一回,赵究就想抱着她就这么天长地久下去,管它什么苏州、什么皇帝,没滋没味的。

沈观鱼却担心着隔壁院子的事,起身去捡衣裳。

见到原本整洁衣裳乱七八糟的,和她现在的状况一样,沈观鱼心烦得不行,何况赵究还依依不舍地。

扭头瞪他,就见赵究卧在迎枕上,薄弹玉白的肌理被烛火照得暖润,线条流畅而漂亮,还有那张美丽的、存着邀请之意的脸,谁看谁不迷糊。

但吃足了苦头的沈观鱼只砸了赵究一拳,也不说话。

见她生气了,赵究体贴地说道:“我帮你打理干净。”

“不要,”挨了欺负,沈观鱼的声音软软的,“我要回去了……”

一说这话她又伤心,这么晚没回去,夏昀他们也没有过来问,肯定是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脸皮薄得很,根本不好意识见人。

“你若害羞,把吉祥接过来,咱们一家人待一晚好不好?这样你的侍女睡你的屋子也方便。”赵究从背后抱住她,说出早打好的算盘。

沈观鱼咬着手指纠结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点头。

“你真是我爹爹!”吉祥高兴地在床里打滚,“爹爹和阿娘住在一起啦!”

赵究摸摸她圆滚滚的脑袋:“那是当然!”

沈观鱼沐浴回来就听到他们的话,害羞想反驳,但见到父女俩都这么开心,就什么也没说。

当夜,赵究终于过上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

几日后,赵究回苏州监察申敛的调查结果,接着就是监斩,之后回乘御船回京城。

他并没有反复劝说沈观鱼和他一起走,双方就似寻常夫妻一样相处。

析春和扶秋也挂心家里,住了几日就该回去了,沈观鱼想了一下,还是带着一家随着赵究回苏州。

赵究在这期间简直要把吉祥宠到天上去,凡是她要的,赵究就没有不应的,害得沈观鱼都有些吃味。

“没爹的孩子像根草呀,吉祥不要做草……”饭桌上,吉祥冷不丁说出这样一句。

孩子怎么会突然说这样的话,不用猜就知道是谁教的,沈观鱼朝旁边看去。

那个俊美的男人假装不知道,低头吃饭,动作优雅矜贵,将几碟菜吃出了宫宴的格调。

“吉祥不要胡说。”

吉祥一哼:“之前村头的豁牙鼻涕虫都跑来笑话我,说我没爹爹。”

“阿吉,不能给人家取诨名。”赵究纠正她,几日间他就已经立起了作为爹爹的威望。

“知道了……”吉祥嘟嘴,明明是爹爹自己教的。

不想事情败露的赵究端起碗给她喂饭,不能让小家伙的嘴巴闲着。

虽然吉祥是随口一说,但沈观鱼还是把她的话放在了心里。

到时候赵究离开,吉祥会舍不得吗,让她一直没有父亲陪着长大是不是好事?

夏昀见他们相处得越来越好,也看到沈观鱼眼中的挣扎,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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