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宁池还想试图挣扎一下，但是那点挣扎的劲很快被霍铭峥按住。
“不要乱动。”
宁池只能木着脸看着霍铭峥帮自己把双手清理干净。
手干净之后，喂蛋糕的借口也没了。
于是，蛋糕尝试失败。
但宁池很快就没心思想这事了，因为，他的两首歌要发行了。
发行的前一天，宁池很是忐忑。
凌晨十二点发行的歌曲，宁池不敢看购买量和播放量。
如果成绩好，他怕兴奋得睡不着，如果成绩不好，他怕难受得睡不着。
最后，他的纠结被陈折的一句话打散了。
“既然不管怎么样都睡不着的话，那干脆不睡了呀。”
宁池：……
虽然是歪理，但是现在的他需要这种歪理。
然后，宁池不停刷新着网页，期待着有人能买自己的新歌，顺便发个乐评啥的。
但是很可惜，直到凌晨三点，购买量还是只有5，播放量5，评论0。
这让宁池感觉很挫败。
虽然陈折很早以前就和自己说过，自己的歌和现在星网上的流行曲风不一样。
但是他还是抱有一些希望，可能会那么一部分人喜欢自己这个类型的歌呢？
然而，现实给了他重重一击。
奇迹没有发生。
第二天，熬夜的宁池理所当然地起晚了。
他起床的时候酷哥已经开始准备午饭了。
酷哥站在厨房，朝坐在客厅的宁池问：“你中午想吃什么？中餐还是法餐？”
宁池神游了好一会，才被酷哥叫回神。
“哦，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你看着做吧。”
说完后，他又拿出手机刷新了一遍数据，购买量8，播放量10，评论0。
一觉睡醒，奇迹还是没有眷顾他。
陈折估计也是看到了这个结果，所以一大早给他打了个通讯，不过那时候他睡得迷迷糊糊，给按掉了。
睡醒之后回拨过去，听了半小时的心灵鸡汤，听得宁池都有点恍惚了。
不过可能是睡了一觉的缘故，宁池没有昨晚那么难受了。
好歹还有人买呢对吧，而且播放量比购买量高，那说明有人重复听嘛，还是有人喜欢的。
而且，今晚还有广播栏目的直播，说不定经过广播栏目的宣传之后，能被更多人听到呢？
不过，抱着这个念头的宁池很快就接到了陈折的通讯。
对面的声音吞吞吐吐，宁池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
陈折挠了挠头，第一次后悔自己的大嘴巴，“就是、之前和你说的那个广播栏目啊，今早上编导打电话过来，决定、决定取消了。”
出乎意料地，宁池的反应很平静：“哦，我知道了。”说完就把通讯挂断了。
挂完通讯之后，他才开始去想这件事。
其实也是正常的，哪怕那个栏目的编导之前再怎么看好他。但是面对首发的这个成绩心里估计都会打架子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宁池更多的是反思自身。
可能是自己曲风还不成熟，等去了多莱米学院学习之后，说不定就能写出大部分人喜欢听的歌了。
抱着这样的念头，宁池开始准备多莱米音乐学院的面试。
当然，因为这样的惨淡的成绩，所以宁池并没有告诉霍铭峥自己的新歌已经发行了这件事。
霍铭峥觉得这几天的宁池太安静了，安静过了头，甚至有些沉闷。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酷哥，酷哥也不知道。
但是看到宁池认真准备面试的模样，霍铭峥觉得对方大概是因为在准备面试。所以这段时间才会这么认真安静，于是也没有多问。
时间很快来到七月一号。
一区的七月已经开始步入盛夏，从悬浮车出来后。尽管撑着伞，戴着帽子口罩，但是**在外的皮肤还是有些被晒红了，而且戴着这些东西，宁池感觉十分闷热。
但是又不能不戴，因为他很容易被晒红晒伤。
霍铭峥跟在宁池身后，也戴了一个口罩，虽然因为身高还是引来了很多目光，但好歹比露出正脸的时候好多了。
他看着前面的宁池四处躲避太阳的模样，干脆利落地接过了宁池手里的伞，帮他撑着。
宁池感觉手里一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回头和霍铭峥道谢，然后安安分分躲在伞下。
进入面试区域后，所有人都要摘下口罩还有帽子验证身份，宁池摘下身上所有装备露出面容时，周围响起的都是窃窃私语的声音，还有一些人在偷偷拍照。不过那些人被霍铭峥看一眼就被慑住了，乖乖收起终端。
但是那些抱有侥幸心理的人很快就发现收起终端是没有用的。因为那个戴着黑色口罩看起来十分冷酷的男人会朝你走过来。
然后用淡漠但又十分具有威慑力的眼神让你把终端里刚拍到的照片删掉。
宁池通过验证之后往后一看，霍铭峥人呢？
左右看了看，诶怎么走到那边去了。
于是他走了过去，“你怎么到这边来了？”
霍铭峥转过身，“没事，走了。”
因为霍铭峥的擅自离队，所以他要自己再排一次队。
等终于到他的时候，宁池已经在等候区玩起了终端上的消消乐小游戏。
就在他快要通过这一关的时候，周围响起的一阵阵倒吸气的声音吓到了宁池，他手一抖点错了，一个大大的「DEFEAT」跳了出来。
宁池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最后发现是霍铭峥摘了口罩正在通过验证通道。
他看了一圈周围都在忙着拍照的人，心里有些担心。
霍铭峥身份比较特殊，这种照片不能流传出去的吧。
霍铭峥通过验证通道走来后，宁池把自己的担忧和他说了，但是却被霍铭峥轻描淡写带了过去。
“没关系，会有人处理的。”
宁池被带着往前走的时候，下意识回头一看，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几个穿着便装的人在和刚才拍照的群众一一交涉，让对方删除照片。
宁池口瞪口呆：……涨见识了。
走过验证通道之后，是很熟悉的盲抽环节。
因为来面试的不止是他，而是一批人，所以为了公平起见，所有人都要通过抽签来决定面试的先后顺序。
虽然面试的打乱的，但是面试的主考官可能是不一样的，选了意向导师的人进去面试，主考官之一可能就是之前自己想选的导师。
压力不可谓不大。
宁池也一样。
他捏着号码牌坐在等候区等待叫号，随着时间过去，手心不知不觉出了一层汗。
霍铭峥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很紧张？”
宁池点头。
“我一直很喜欢伯西来教授的曲风，他自己本人虽然没有在公开场合献唱过，但是他写的很多曲子都是现在大家耳熟能详的。
帝国国宴的入场背景音乐，世界级演奏会的开场曲都是出自他的手，听起来音感浑厚，磅礴大气。我有点担心能不能被录取到他门下。”
说到这，宁池心情放松了些，甚至还笑了一下。
“你可能会觉得我刚才说的这些曲子都很严肃，很庄重，和我之前写的曲子风格天差地别。但是某天我突然发现，其实演艺圈里有人唱过伯西来老师的歌，老师有个艺名，可能很少有人知道。但是某天我发现现在歌坛天后的成名曲的作曲者就是老师，当然，他用的是艺名。”
“发现这点之后，我就很佩服老师。大俗大雅都能信手拈来，既能写得出磅礴大气的庄重曲目，也能写出年轻人喜欢听的流行曲目。”
想到这，宁池又有点沮丧。
而他连写出让五十个人喜欢的歌曲都做不到。
霍铭峥看着他微低的脑袋，克制住了伸手摸一摸对方柔软发丝的冲动，伸出到一半的手偏移了原先的轨迹，拍了拍肩膀。
“假以时日，你未必不能做到像他一样的高度。”
两人说话间，谁都没注意到，身后有个穿大T恤大短裤胡子拉碴的老人放下了手里的报纸，绕过两人的座位，缓步走向了面试房间的后门，刷开卡片径直进入，畅通无阻。
除了面试的学生之外，其他的在校职工对此都见怪不怪。
说了一会话后，宁池感觉心情好多了，而这时，也快念到他的抽签号码了。
“54号，宁池！”
听到自己的名字，宁池应了一声。然而把随身的物品还有终端都交给霍铭峥，深呼吸了好几下才跟着引导老师进入面试房间。
面试房间很宽大，尤其是在在场人数并不多的情况下，这种空旷很容易给人压迫感。
宁池默念了好几遍加油才缓步走到面试场地正中间的椅子上，简单做了一个自我介绍。
“各位老师好，我叫宁池，今年22岁，毕业于帝国音乐学院流行音乐系，毕业论文题目是《帝国近代史的流行音乐发展史分析》，熟练掌握的乐器有吉他、钢琴、小提琴、大提琴，自己尝试过编曲，未来也想往这方面研究深造，希望能拜入伯西来老师的门下。”
说完后宁池还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面试官里有老师憋不住严肃的面容笑了一下。虽然马上被主考官眼神示意，但嘴角的笑意还是没压下去。
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实诚的孩子，上来就直接报意向导师名字的，万一导师没有选自己不是很尴尬吗？
除了宁池外，其他所有进来的人，哪怕提前给意向导师发了邮件，也不会在面试的时候说出来意向导师是谁。
因为说出来了，如果意向导师不想要你，那么就基本杜绝了去其他导师门下的可能。
多莱米音乐学院在帝国享誉盛名，甚至放眼世界世界都是如此，也因此，里面的老师基本都有自己的骄傲和自尊，别的导师不要了的，他们基本都不会再收入门下。
那位憋不住笑的导师忍不住往后面看了一眼。
这排面试官的位置有七个，后面还摆着好几排凳子，估计是给想旁观的老师留的。此刻，那里坐着一个低头看终端看不清表情的小老头。
宁池做完自我介绍后就看了一遍自己面前的七个面试官，没有伯西来老师。
他有点失望。
果然，这种场合老师应该不会来的，以他的性格，应该会觉得很麻烦。
尽管心里稍稍有些失望，但宁池还是打起精神面对现在的面试。毕竟如果没有伯西来老师的关键一票，那么决定他能不能进入多莱米学院的，就是这七位面试官了。
多莱米的面试通过方式很简单，要么拿到面试官过半的同意票，要么就拿到预选导师的赞同票。
某种意义上来说，预选导师的赞同票几乎相当于作弊器一般的存在，只要预选导师投了赞同票，明确了想要带你，那么剩下七位面试官哪怕都投了反对票都不要紧。
后面的小老头没有发言，刚才那名憋不住笑的面试官轻咳一声，问了点面试基本问题。
宁池来之前做过功课，所以回答得很顺利。
但是，有老师唱红脸，就有老师唱白脸。
“你自己说很喜欢音乐，但是你有了解过其他老师专攻的方向吗？你只喜欢某一位导师的音乐，那我可不可以认为，你的喜欢带有某种功利性，是为了喜欢而喜欢？”
这话说得很直白，几乎就要明着说是不是因为想进来，所以才假意说自己喜欢。
宁池愣了一下。
他没想那么多来着。
虽然是意料之外，但宁池思索了几秒，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
“其实我了解过其他老师的作品，欧阳老师研究方向古蓝星国风，尼克老师是爵士摇滚……我都听过这些老师的歌，这些老师的音乐拿过很多大奖，我很敬佩。”
“但是我还是想选伯西来老师。”
之前唱红脸的面试官有点不忍心：“如果选到他门下，你可能都待不到毕业，真的不考虑换个意向导师吗？”
伯西来是帝国国宝级的大师，但是脾气也是国宝级的古怪，他带过七个学生，一开始也都是斗志昂扬，但是没有一个能撑到毕业。
“听过《尤里克》吗？”
旁观席上，那个一直低头看终端没出声的小老头突然发问。
甚至在说这话的时候，对方都还是低着头。
七个面试官都露出了古怪又同情的眼神看向宁池。
宁池被看得心里发毛，“听、听过。”
“这首歌第三Part用的什么？”
面前的面试官们没有阻止，于是宁池只能和小老头对答：“G大调……”
“为什么要用G大调？”
啊这……
宁池懵了。
我怎么知道伯西来老师为什么要用G大调呢？
见宁池久久回答不出来，小老头冷哼一声。
“就这都答不上来，你念什么音乐学院？赶紧滚回家去。”
宁池被问得很懵逼，对方的语气很冲，他甚至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生气。
但对方都这么说，宁池还是硬着头皮好歹挽救一下。
“就……我也不是很懂为什么那一段要用G大调，曲子前半部分其实是很小清新写意的，突然插进G大调整个歌曲就逐渐往恢弘的方向走了，就、我个人感觉，那一段有点突兀来着……”
话说到一半宁池就及时刹了车。
天呐！我在说什么，为什么要质疑老师的音乐！
“不、不是突兀，可能只是一个转折或者过渡吧……”
这番挽救的话说的很没有底气，宁池的声音越来越低。
之前试图帮宁池重返正道的面试官此刻已经捂住了脸，不忍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