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野狗徘徊之城:07

曲家娱乐场今日不营业,专门招待唯一的客人——红黛。

这几日打打杀杀未曾停止,确实也不适合开门做生意。红黛走进门,看到挑空大堂里跟外面一样,如同回顾一般在全息屏幕上播放着她的个人影集片段。

“这是红小姐所有角色里我最喜欢的一幕。风情万种的歌姬,却又专情忠贞地为所爱之人而甘愿赴死,凄美绝伦。”

曲文梁亲自在大厅里迎接,穿过投影走到她面前,等待安保扫描仪将她全身检查一遍。仪器在右臂那里因异常而略作停留,红黛于是将晚礼服宽大的袖子挽起来,露出被绷带包裹的手臂与记忆金属固定器。

固定器上甚至还有未擦干的血色。

“感谢你的好侄子,让我失去了两根骨头。”红黛淡淡一笑。

扫描内容确实是人造尺骨桡骨的形状,比原有的人骨密度稍高,而且恐怕是刚离开手术台不久,手臂和手指还有明显肿胀。

她这条手臂怕是一时半会儿都动不得,今天强撑来赴约,可见有多么重视曲文夺。

曲文梁弯腰牵过她的左手,在手背上献上一吻:“我替章琮向红小姐道歉。这个仇,文梁必定帮您讨回来。”

“你曲二就生了一张会讲话的嘴。走吧,我痛得很。”红黛将手搭在他臂弯里。若不是这样,她连走路都困难。

曲文梁相当绅士且温柔,缓缓为她引路,从电梯直上顶楼。

“你应该不会吝啬,有准备了好酒吧?”

“那是自然,一定是配得上红小姐的名品。”两人轻声细语地一问一答,倒像是情侣对话。

“让我见一下文夺,我要确定他平安无事。”

这句话让电梯里的气氛急转直下,曲文梁眼睛微微一眯:“红小姐,别扫兴啊。”

红黛看着眼前如镜子一般的电梯门,映照出彼此各怀私心的脸:“我这次既然敢来,就没打算能活着出去。曲二爷如果想要尽兴,就了了我这桩心愿吧。”

她压低的声音里,竟然前所未有地掺杂着一丝恳求。曲文梁在她平静无波的脸孔上,解读出一种强装的镇定。

他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快意。但只在脸上一闪而过,便将这快意迅速压了下去。

“放心,你很快就会见到他。”

电梯门一开,他搂住红黛的细腰,几乎是将她抱进宴会厅。

厅内面积不大,但同样拥有能将窗外景色一览无余的开阔落地窗,繁复的水晶吊灯从上方垂下,正对着一张装饰着艳丽鲜花的方桌。

为了私密起见房间内没有监视设备,却在窗外盘旋着数架无人安保机。

曲文梁率先走过去为她拉开椅子:“请坐。”

“先让我见他。”红黛并不领情,坚持道。

曲文梁挑挑眉毛,放弃伪装的殷勤,自己坐下了,“好。”向门外保镖使了个眼色,片刻后曲文夺便出现在门口。

“红姨!”曲文夺立即冲到面前查看她的伤势,碰到右边肩膀时听见她“嘶”一声,吓得马上松开了手。

红黛单手摸上他的脸,柔声问道:“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曲文夺摇头,却更加痛苦:“红姨,这话该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来,我可以的……我会有办法的……!”

红黛笑一笑:“还轮不到你来担心我。乖,很快就可以回家了。出去记得——先去看看他。”

“我不要,要走一起走!”曲文夺抓住她纤细的手,向曲文梁喊道,“你要曲家我给你,你放红姨走!”

红黛还没说话,曲文梁哈哈大笑:“你也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曲家现在就是我的,用得你来‘给’?”

红黛抽出自己的手,对他说道:“他的目标一开始就是我,是福友会,不管有没有你,我都躲不开这一关。”说完搂住曲文夺的脖子,悄声耳语:“小章鱼在福友会,很安全。出去之后先去见曲文栋吧。还有,曲章璞就是‘艺术家’!”

曲文夺还没反应过来,红黛已经将他推开。宴会厅的门重新在他面前徐徐关闭,他在越来越窄的缝隙中看到红黛平静而决绝的笑容。

“红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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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金石握着一罐啤酒走出办公室,站在治安总局院子里望着夜色中已经看不到星星的天空。

曲章璞应该知道身份败露,想找到他的藏身处不容易。全久安的治安局都抽不出人手,而对方身后还有曲文梁。曲文梁挑拨曲章琮伤了红黛,一经现身就拿捏住曲文栋、曲文夺的生死,正面击退赵享载和福友会。

红黛现在又孤身一人去交换曲文夺,很明显她就没有打算回来。

如今的久安,没有人能挑战曲文梁了。

而钱金石却在这里什么都做不到。身为一名警探,抓不到想抓的凶手,也救不了想救的人,甚至无法加入赵享载队伍去帮他杀几个雇佣兵,只会在这里干瞪眼喝闷酒。

越想越憋闷,他捏扁手里的啤酒罐,连带着淋漓的酒液一起扔了出去。

“砰”一声,啤酒罐原路返回,弹上他的脑门,落在几步之外。

“也就是我现在脾气好,不然你就被我切两半了。”夜色中走出来的人影,一边用拇指抹掉溅在脸上的一滴酒液,一边语带怒气地说道。接着又不客气地问,“赵享载呢?”

“你是谁?!”带着武器,又在这个时间闯进治安总局,周围的警报一个都没响,进门就问赵享载——钱金石第一时间拔枪了。

“甘拭尘。”非常不耐烦,但也是答了。自己还感叹一句“我真的脾气变得太好了”。

甘拭尘,甘拭尘?!红黛的未婚夫,那不就是——

“净火。”风云过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转身对钱金石说,“钱警探,没事的,赵享载与他有约。”

甘拭尘经过他身边,似乎想起了什么,抬手拍拍他的肩膀:“钱警探?是差点儿被阿虎杀了的那个吧?不好意思啊,是我的学生。”

阿虎,是指那个假冒的净火吗?钱金石错愕之中,真正的净火已经跟风云过迈进门了。

所以赵享载这个家伙跟净火有合作?而且看这样子还不是最近的事。这两个人竟然能走到一起,钱金石不知道该说是谁更有勇气,还是谁更不正常。

小舟此时咚咚咚地跑出来,手里拿着他的手机:“师父,你有电话!这个号码、这个号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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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赵享载联络时,甘拭尘只思考了五秒左右就答应了。

赵享载相当于另一个黄忠宇,对于现在的情况来说,与他合作比单打独斗要更有效率。

“你的镰刀在路上用过了?”赵享载看他把武器横在桌面上,自己倒茶喝。

“浑水摸鱼的曲家雇佣兵,很碍事。”

曲文梁一朝得势,组织中不少成员趁此机会拿着鸡毛做令箭,让很多无辜居民与商铺遭殃,抢劫与伤害案件直线上升,就连各区治安部门都遭到恶意报复,不得不求助民间组织。

“红夫人独自一人去见曲文梁,你跟她之间有其他计划吧?”赵享载问道。

甘拭尘不置可否:“先说你的打算。”

赵享载难得的没有其他废话,直入正题:“以我们的战力目前要突破曲家娱乐场不是不行,但会出现很多牺牲。即使红夫人能从曲文梁手底下留一条命在,但可能让玫瑰马的人与曲文夺都死在里面。

“黄忠宇现在一定会避开与你正面交锋,暂时等待曲文梁行动,而这个节点我们也不能有更多损失——你我目标一致,我帮你逼他现身,你帮我除掉曲文梁——你知道,不是指他个人。”

切下自己手指时还面带微笑的男人,此刻倒是一脸正经。甘拭尘也干脆,抛给他一份电子地图:“安全货运在覆盖线路下整理了曲家与施特劳各地点的初步地图,人员驻守皆有标注,只是比较匆促,不能保证百分百准确。”

“你的条件?”赵享载毫不客气地接过来。

“把处置假净火的权利交给我。他现在被黄忠宇控制,无法自主思考和行动,你们的人不要伤害他。”

“就这样?”

“就这样。”

赵享载伸出手,这才露出笑容:“合作愉快,初恋~”

被甘拭尘一巴掌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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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文夺脸色铁青地被押回房间,难以支撑似的抓住阿善的手臂。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要想办法,什么办法都好……!”

阿善一把扶住他,“发生了什么事?”

曲文夺第一次露出手足无措的神情:“红姨根本没打算活着回去,而且,万一我二哥真的赢了,小章鱼,小章鱼怎么办,曲章璞不会放过她!”

沙发上的曲章琮抬头望着他:“小章鱼怎么了?”

“曲章璞就是艺术家!”曲文夺几乎是气急败坏地对曲章琮吼道,“你把他跟小章鱼放在一个屋檐下,如果曲文梁灭掉福友会和赵享载,你告诉我,小章鱼怎么办?!”

“这是谁说的……怎么会……”曲章琮颤动着嘴唇,“不,不会的……我……”他终于一脸灰败,失去了生机。

他通过自己的手,将父亲和妹妹置于死地。如果说一天前他还觉得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那现在,曲章琮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罪人。

阿善抱住曲文夺,双手抚摸他的脊背,安抚道:“不会的,她可是福友会会长,不会没有任何准备就行动,如果她真的没有——”他盯着曲文夺紫色的眼睛,一手托起他纤细的脸颊,一手拔下他长发上的发簪,“那我们可以为她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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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一直在整个右边身体蔓延,红黛不得不用另一只手辅助,才能让伤臂维持一个体面美观的姿势搭在椅子扶手上。

但她还是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没有什么时刻能比现在更需要酒精了。

曲文梁干脆就坐在她身边亲自斟酒,着迷地看着她喝酒的样子。就这样一斟一饮,红黛喝掉醒酒器里的一半,女明星苍白的面容上终于有了血色,伤口似乎也没那么痛了,才开口说:“从我踏进曲家时,你看我就是这个眼神,这么多年一点都没变。”

“这足以证明我对红小姐一往情深。”

“其实你根本就没打算放文夺回去,是吗?”

曲文梁又给她倒满,“还没想好,要看红小姐的表现。”

红黛这才转脸看着他,“我的表现?你想看什么,跪地求饶?”单手撑着下巴,唇角的笑意充满嘲讽,“或者脱光了跪地求饶?”

把醒酒器握在手里,曲文梁哈哈大笑,那笑声又戛然而止:“也不是不行,红小姐试试?”

“你忍了很久了,是不是?无论对我还是曲文栋。”

红黛这话戳到了曲文梁的痛处,笑容凝固在脸上,又慢慢褪去。凑近了她的脸蛋,缓慢却阴沉地说道:“你果然都看在眼里,一直在心里嘲笑我很久了吧?”

红黛脑后突然一痛,是曲文梁抓住她的长发强迫她扬起脸来,捏住下巴凶狠地吻上梦寐以求的嘴唇。红黛略一挣扎,就狠狠挨了一耳光。

“无论你怎么往上爬,无论有几个福友会!你红黛都只是一个被人睡烂的婊子,跟你那个姐姐一样,永远无法改变你们的命运!”

嘴角被打裂了,耳朵里嗡嗡作响,但红黛依然面色不改:“你要怎么样才会放文夺回去。你说,我会照做。”

“求人可不该是这种语气,这种模样。”

红黛闭上眼睛再度睁开,“求你了,我什么都答应你……”

美艳面庞上满溢的屈辱与不甘,却还要强忍而屈服,这让曲文梁大感快意,内心的激动已经无法压抑:“我说了,我还没想好,要看你的表现。”

他将重音放在“你的表现”上。

看了红黛二十多年与他大哥出双入对却从不多瞧自己一眼,看了她二十多年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冷傲与不可亵渎,看得他心中发恨。

一个戏子,一个娱乐明星,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到底有什么资格将他拒之门外,却对曲文栋青眼有加?

啊是了,他那出色的大哥,他那与小继母私通的大哥,不惜与自己的儿子兄弟相称的好大哥!

曲文梁并不是刚刚才知道曲文夺身世,他只是觉得还没到公开的时候。**与勾引女人这件事没有人比他曲文梁更拿手,将他大嫂玩弄于股掌之间同时,大哥与阮清清那点心思,他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

他甚至觉得大哥好可怜,这世间女人千千万万,何苦对自己父亲的女人情根深种?

可偏偏就这个可怜人,能在阮清清死后换成其妹红黛常伴左右,要说他们之间一点男女之爱都没有,曲文梁可不信。

他想要得到红黛当然并不是因为爱,而是这样的女人就应该让他得到,让他享用。

可她竟然敢拒绝?她把自己当成什么良家妇女、清纯小白花了吗?

那又如何,现在还不是成了他的阶下囚?掌中物?

曲文梁察觉到红黛的手抚摸上他腰间。女明星纤细的手指并不熟练地去解他的腰带、衬衫纽扣,一只手显得更不方便。

曾经目空一切的女人,在他面前做小伏低的模样,实在让曲文梁作为男人的征服欲得到无比满足。他仿佛一个皇帝,要江山有江山,要美色有美色。

他可以在久安为所欲为,没有人敢反抗他!

于是,曲文梁将这为所欲为率先体现在红黛身上。

忍耐二十多年的欲望已经等不及对方慢吞吞的动作,他把红黛拖到落地窗前,将她扔在用于小憩和欣赏夜色的艺术沙发上,急不可耐地掀起她的裙摆。

窗外的无人安保机盘旋,对窗内的暴行无动于衷。

门边的保镖悄然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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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友玲看着曲章瑜走进卫生间,听到里面传来呕吐的声音。

她曾经在网络上见过曲家小公主。作为绑架案幸存者,关于她的照片、动态和新闻铺天盖地,随处可见。但无论在哪一张里,曲章瑜都是明艳动人娇生惯养的小小姐,生活中除了吃喝玩乐就没有其他,一张脸蛋青春满溢。

哪里会像现在这样眼窝深陷,满脸惊恐,整个人都被蒙上了一层灰色。

刘友玲对她情感很复杂。

曲章瑜虽然是受害者,可也是幸存者,是嫌犯的家人。

作为唯一活下来的那个人,她的幸运甚至让其他受害者家属嫉妒:“为什么只有你活着,为什么我的女儿就要惨遭毒手?”而嫌犯曲章璞又同是他们曲家人,让她这受害者身份似乎都不够纯粹了。

如果不是听说她被救下来的经过,想必刘友玲也会这样责问她吧。

现在仔细回想,她该多么害怕啊。

孤身一人,毫不知情地同那个恶魔共处一室,差点第二次遭遇毒手,她要多坚强才能控制自己不崩溃痛哭?

她才二十岁,比自己的女儿还小,还是个仍要对母亲撒娇的年纪啊。

但刘友玲知道她没有妈妈,父亲也在医院里生死不明,就连剩下的亲属都在争夺家产而闹得不可开交,浑然不知这可怜的姑娘差点再一次命丧黄泉。

每每想到这里,她便无法不去担心曲章瑜。

“小章鱼,你不舒服吗?”擦擦正在切菜的手,刘友玲尝试去敲卫生间的门。“小章鱼?”她已经半天没有出来了。

里面久久没有回应,刘友玲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她当机立断地砸坏门锁,但卫生间里没有曲章瑜的身影,只有一扇敞开的小窗输送着初冬的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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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章瑜知道自己这样做非常冒险。

孤身一人去找曲章璞,也许就再也回不来了,老天不会给她三次好运气。但她不能放着父亲不管,哪怕只有一丝微小的可能,她都要去努力试试。

“对不起,刘姨……”

曲章瑜独自坐上出租,远离安全屋才把曲章璞发送过来的程序安装在手机里,让他得以监控自己的位置。她不能把刘友玲也卷进来,只好这样不告而别。

“如果我发现有其他人跟你一起来,或者跟随你而来的话,那我可不能保证大伯的性命喽。”

“我知道,我会自己去。但是你也要保证不能伤害我爸爸!”

听筒里传来曲章璞的笑声,“乖啦,小章鱼~嗯我看看,接下来就只能委屈你坐公交车啦。啊,你应该不会坐吧?没关系,我会教你~”

曲章瑜确实从未乘坐过公共交通,而因为曲家与市政厅的冲突,导致很多路线停运,她不得不按照曲章璞一步步的指示,转车几次后乘上了对方派来的黑车,被蒙住眼睛,扔掉了手机。

当她再次被推进噩梦一样的房间里时,她终于知道这是哪里了。

那个肮脏的床垫,被板条封闭的窗子,架设好的摄影机。

“怀念这里吗?我的小章鱼?”

曲章璞坐在床垫上,捧着脸微笑着向她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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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洁阿姨正在加班把最近几天治安总局的垃圾处理掉,一边抱怨“到底要打到几时啊,垃圾车都过不来了”,一边将不同颜色分类的袋子装上自动运输车。

小车发出负重极限的吱吱声,跟着她转回大厅门前的垃圾桶。正好碰上钱金石与小舟飞奔出门,拎着一把警刀,跳上车窜出院子。

“钱警探……他不是不能带刀嘛?”常年在治安总局打扫,对规章制度知道个一星半点儿,保洁阿姨听了不少钱金石私下抱怨不给他配电磁警刀的事。

“这是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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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黛的影集在曲家娱乐场外反复播放已经有一阵子了,虽然不在现场,但黄忠宇想象得到那应该是相当盛大的景象。

正如红黛此刻会受到的羞辱。

曲文梁一定会借此机会一雪前耻,彻底将久安红夫人玩弄个够本,再踩在脚下——毕竟被抓住了软肋,红黛应该早就有这个觉悟。

黄忠宇希望曲文梁能把自己的忠告好好记在心里:她不仅是红黛,也是福友会会长。

能将郑氏父子反将一军的福友会,能与赵享载联合与他打个五五开的福友会,会用一个只有脸蛋的人做会长吗?

然而曲文梁却始终都未曾以对手的目光审视过她。

因为她是个女人,

是个漂亮女人,

是个在久安这样的城市里长大的漂亮女人。

无论以哪种标签、哪种称呼来命名,只要她性别为女,她便没有资格成为曲文梁的对手。

“我明白‘K’先生的意思,不过就算她再聪明也是无用。”曲文梁回答道,“她最大的弱点,倒不是因为她是女人,而是她是个尚算有情义的女人——”

为了心爱之人付出一切,是曲文栋失败的原因,

为了没有血缘关系的外甥付出一切,则是红黛失败的原因。

“情义这东西,可并不是付出就有回报的。若是不能狠下心放弃,必然不会成事。”

黄忠宇轻声一笑。

是啊,这一点他确实十分认同。

自己在选择放弃净火之时,也是同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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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拭尘仰望着曲家武斗馆外面的红黛影像,忍不住啧啧赞叹,“真是壮观。”说完看看时间,“好像差不多了?”

他的通讯器里传来知心清脆的声音:“准备好啦老板!”久安第一狙击手的瞄准镜里出现盘旋着的空中安保,她几次轻叩扳机,笃定地回答道:“OK!”

几枚微型干扰器被钉在安保机外壳上。城市另一端的茉莉,在自己的终端上敲下按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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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黛受伤的手臂一阵尖锐的疼痛,可曲文梁并没有丝毫怜香惜玉,动作依然粗暴,扯开华贵礼服的衣领,又去扯裙下的底裤。

红黛始终没有挣扎,只是伤口让她无法抑制呻吟,脸蛋上析出一层薄汗。

这让曲文梁十分满意。

满意他的权力,满意她的雌伏。

红黛甚至不得不主动搂住曲文梁的肩膀以保持身体平衡,缓解右臂的痛楚。最后干脆闭上了眼睛,咬紧嘴唇,仿佛祈祷这一切快些结束。

曲文梁没有注意到她宽大的袖子下已经渗出血迹,固定器不知何时弹开了。不过即使他注意到应该也不会在意,毕竟男人在这个时刻很难去注意将老二塞进洞里之外的事。

所以他同样没有注意,红黛的右手以非自然的角度弯曲,手臂皮肉被骨头穿刺而出。

那截人造手臂骨顶开缝合不久的肌肉组织,被红黛一手揽住曲文梁的脖子,用伸展出来的尖端准确地刺进他的气管。

不能发声了!曲文梁反射性地想要将它拔出来,却被红黛以亲密的姿势紧紧搅缠住身体,让他不能起身。

有什么东西通过血液进入了身体,仅仅几秒他就丧失了力气。只能听见女明星轻柔的笑声,哪怕掺杂着疼痛也依然动听的笑声。

“对亲人的不舍,对现状无力的绝望,然后平静接受,却又隐忍屈辱——我的表演,是不是很有层次?”

曲文梁用最后一丝力气盯着窗外,无人安保机依旧在窗外盘旋,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