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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青谊此时也明白了端木绯刚才那番话的用意,此事“必须”是错在二皇子失仪,才能让楚家最大限度的摆脱污名!

“三妹妹,你没事吧?”楚青谊赶紧也冲到了那座屏风后,嘴里紧张地唤着,还故意拔高嗓门,让屋外的那些人也足以听到她的声音。

“三妹妹,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办完事的端木纭早一步回来了,正打算出去找端木绯,见妹妹归来,赶忙笑吟吟地迎了上去,“蓁蓁,我刚刚给你求了个平安符,你好好收着!”说着,她把一个平安符仔细地交到了妹妹手里。

“你且闻闻这嗅盐……”

“蓁蓁,时辰不早,我们回去吧。”端木纭细心地替妹妹捋了捋被吹乱的鬓发,柔声道。

说着,楚青谊又提着裙裾匆匆地从屏风后出来了,看来形容焦急,她快步走到耶律琛跟前,请求道:“皇贵妃娘娘,还劳烦宫人请顶软轿过来……”

今日没能见到舞阳,端木绯的心中始终有几分惋惜,步履也难免放缓了一些。

端木绯正要开口,就见耶律琛跨过了门槛,娇蛮地直接打断了楚青谊:“不行。本宫已经派人去请了皇上,必须要等皇上过来才行!”

端木绯停下了步子,不由得眼中一亮,容光焕发。

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他又怎么能轻易地放走楚青语。慕祐昌急忙转身附和道:“楚二姑娘,你放心,本宫一定会求父皇赐婚的。”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今日的舞阳穿得比上次在宫中见时素净许多,她穿了一件樱草黄缠枝玉兰刻丝褙子,挽了一个优雅的弯月髻,头上只戴着一对蝴蝶珠花,那薄如蝉翼的金翅在她行走时微微颤颤,灵动闪亮。

这件事太过巧合了,耶律琛说要带她们来此小坐,这一开门,就“恰好”撞上了慕祐昌和楚青语在此私会。

“蓁蓁,”端木纭忙道,“我们去给大公主殿下行个礼吧。”

这场“好戏”耶律琛和慕祐昌都有份。

看着端木家的这对姐妹花,舞阳也有几分意外,没想到会在这皇觉寺中与她们重逢。

说起来,楚家姑娘是不会这么不要脸,和男子私相授受,然而对于楚青语,端木绯却不敢以寻常论之。

舞阳对端木绯的印象不错,颔首笑道:“那本宫倒是要给父皇、母后和四皇弟也各求一个……”

水阁里的几人对峙在一起,水阁外的姑娘们则面面相觑,多是一头雾水:这到底是二皇子与楚青语私相授受,还是二皇子趁人之危?!……不过无论真相是哪个,这二皇子似乎都是品行不佳!

端木绯惋惜地说道:“公主姐姐,时候不早,我和姐姐要回家了。下次有机会再与公主姐姐一起玩耍。”她来这一回,只是为了确认舞阳如今的情形,既然舞阳一切安好,那就够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旁的一个宫女突然叫了一声:“皇上驾到!”

蔓菁心中一惊,没想到面前这个陌生的少女竟然是位公主!

几丈外,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皇帝带着几个内侍宫女大步流星地朝这边走来。

端木绯只顾着与舞阳说话,却不知道不远处一道颀长的身形自大雄宝殿后走出,正直愣愣地看着她们三人。

封炎当然认得舞阳,却没想到会看见舞阳和端木绯在一起说话。

两个姑娘言笑晏晏,似乎是说到了什么有趣的话题,彼此会心一笑,连二人四周的空气都似乎变得不太一样了。

“免礼。”皇帝语气淡淡地说道,看着慕祐昌的眼神阴沉极了。

他的阿辞性子好,跟谁都处得好,不少闺秀都把她当作姐妹一般,其中和阿辞处得最好的就是舞阳,即便两人的性子大不相同,却格外投缘。

楚青谊赶紧上前了一步,走到端木绯的身侧,跟着道:“皇上,舍妹身子不适,不能恭迎圣驾,还请皇上恕罪。”

真的是好像啊!

慕祐昌的眸中掠过一道阴沉之色,“扑通”一声当众跪在了冷硬的青石砖地面上,仰起下巴看着皇帝道:“父皇,儿臣与楚三姑娘两情相悦,情不自禁,才会一时忘形……”

他知道舞阳是因为被皇帝责骂,命她留在皇觉寺中反省的……难道是因为这个,端木绯这小丫头才会来这么巧来这里?她甩掉她的长姐与丫鬟,独自去那片碑林是不是也是为了找舞阳?!

楚青语步履虚浮地朝屋外走来,一张秀丽的脸庞上几乎没有一点血色,神情焦急,又透着一丝忐忑。

他的眼神一时有些复杂,无数的情绪在眸中翻滚着,就像是一头猛兽在咆哮着……

楚青语樱唇微颤,脸色更难看了,似乎随时要晕厥过去似的。

封炎不敢再想下去,默然地看着端木绯和端木纭一起向着舞阳告辞,看着她们走出了皇觉寺,直到再也看不到姐妹俩的背影。

她懒得理会这背后的内情,对于楚青语的下场也毫不在意,只是……

当晚,月上柳梢头,安平长公主府中,静悄悄的,直到一道黑影灵活地越墙而入,熟门熟路地在府中又翻了几道墙,就避开巡逻的护卫来到了外书房外。

端木绯故作担忧地说道:“楚三姑娘,我看你的脸色不太好看,还是得赶紧让太医看看才是。”说着,她伸长脖子张望了一番,“奇怪了?连皇上都到了,皇贵妃娘娘派去请太医的人怎么还不来啊……”

“墨酉见过公子,这是端木四姑娘练字的手书。”年轻的黑衣男子单膝跪在地上,恭敬地把几张写满了字的绢纸呈到了一张红木书案上。

不过,她嘴里却是意味深长地说道:“莫非太医是被什么事耽搁了?”

绢纸上的字歪歪扭扭,就像是一个刚学字的四岁小儿写出来的一般。

此时再审视楚青语时,皇帝就觉得她身上处处透着不对,她额头冒着虚汗,脚步虚浮,脸色惨白,呼吸微弱……就好像随时要厥过去似的。

记忆中,她平日里喜欢写小楷,字体遒丽,笔触圆润又不失筋骨,如同她的性子一般。

这件事不经查!

自己真是魔怔了,到底在想什么呢?!

慕祐昌深吸一口气,咬牙对着皇帝又道:“父皇,儿臣对楚三姑娘一片真心,今日又有所逾矩……儿臣愿意一力承担,求父皇赐婚。”

他白皙如玉的脸庞变得煞白,一双乌黑的眸子瞬间被乌云遮盖的星子般黯淡了下来,神色中多了几分疲惫,心如死灰。

皇帝沉默地盯着慕祐昌好一会儿没说话,心里其实有些犹豫。

一阵夜风透过窗户吹了进来,那几张绢纸在风中轻飘飘地落了下来,屋子里一片死寂。

更重要的是,次子若是能与楚青语结亲,应是一件好事,一来可以平息今日的事,二来更可以淡化关于次子有断袖之癖的那些流言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