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店长
碰！这声音好清脆啊。
“学长……”学长抱着头，我似乎看见他眼角有眼泪飙了出来。“你没事吧？”忍不住我举起手，但才碰到学长一点点而已，学长立刻抬起了头。
“我没事、没事……”学长一脸慌张地摇着手。
我想，我的手现在……很尴尬。“没事就好。”我扯着嘴角。
“哎呀，说是你死小孩，还真的是死小孩！”店长的手扬起，眼看又要巴下去，想也不想地我连忙就拉过学长。
“店长你、你……”啊啊，我要说什么我要说什么？
“店长爸爸你别闹了，你再闹，你就没有工读生了！”学长一脸气急败坏。
“呿，这么大惊小怪干嘛？染染的年纪可以当我女儿了，我会对她做什么？你真是关心则乱，说你死小孩还不够，根本就是变笨了！”店长一边说，又往学长头上敲了一记，不过这次力气很明显变小。
“那个……”望着店长，我还有些怯生生的，“店长你刚刚说我可以当你女儿，可是我已经二十岁了耶。”难不成店长十几岁就结婚？
还不等店长回答，学长便先笑了笑，“店长爸爸是娃娃脸啦，其实他今年已经四十二岁了。”
耶！“四十二！”我不禁嚷了起来。这差太多了吧？
“什么娃娃脸，这叫我驻颜有术好不好？”现在换店长一脸气呼呼了。
“是喔，店长好厉害。那改天要请店长教我这么保养了。”我愣愣地看着店长几乎丝毫不留岁月痕迹的脸庞。
“当然可以啊！”店长望着我，似乎眼睛一亮，笑嘻嘻地，“染染如果对烹饪有兴趣的话，我也有可以教你。”
“可是我连面粉跟太白粉都不会分。”我搔搔下巴，有些难为情。
“没关系，我们一开始都是慢慢学的，只要有兴趣就好。”店长拉过我的手，领着我走进店里，“就像程真海那个笨小子刚来时也打破我好几个盘子，现在还不是活跳跳的？只要你有心啊……”
打破盘子还活跳跳？呃，店长的例子好恐怖啊。“那个……”
“怎么了？”店长笑嘻嘻地看着我。
“我……录取了吗？”
“录取什么？”
“我今天不是来面试的吗？”我转过头求救似地看着学长。难不成是我问错问题了？
“店长爸爸，你把话讲清楚。”
“唉！面试什么个东西？程真海一跟我提起你，我就告诉他要是今天没把人带来，就不用来上班了。你哪里需要面试？是程真海骗你的对不对？别怕，店长爸爸扣他薪水！”
“喂！”程真海学长瞬间睁大了眼睛。
“喂什么喂，你这没礼貌的臭小子！”店长圆圆的眼睛瞪了回去。
看着面前学长跟店长之间的互动，我搔搔脸，真的不笑也不是，而笑了也不是（因为不笑会别得难受，但笑了就怕也被K）。看来，卡卡希似乎是个比我想象中还有趣的地方呢。
中午，我就在卡卡希吃饭，因为店长爸爸（这是店长的交代，一定要这样喊他才行）似乎是为了欢迎我来，而特地休半天的。所以我猜，这是新进员工迎新会？
“染染，这是我们的甜点师傅。”店长爸爸替我介绍卡卡希的其他员工。甜点师傅有着小胡子，看起来和店长爸爸差不多的年纪，不过店长爸爸是看起来三十出头，至于甜点师傅嘛……？
“师傅好。”我对师傅微微一笑。说来也奇怪，当点心师傅或厨师的几乎都是男生居多，但爱吃的却几乎是女生。
“不要叫我师傅啦！”师傅笑着挥挥手，“我也没大你几岁，你跟程真海一样叫我李大哥就好。”
“是，李大哥。”没大几岁啊……那到底几岁？瞅着李大哥成熟的脸庞，我想问不过却不敢开口。
程真海学长忽然低下头，附在我耳边，“李大哥才二十五岁呢！”
“耶……”我连忙掩住口。
“程真海你嘴巴给我闭紧一点，不然你等一下就不要吃啊！”李大哥扬起嘴角，小胡子翘翘。
程真海学长吐吐舌，只得乖乖闭上嘴，似乎在系上人人都说成熟稳重的学长，在这里却比较
像个小孩。这是很不一样的感觉，我想若悠能来卡卡希打工，她一定会高兴的，因为在这里不只是可以常常看见学长，还可以看见学长的另一面。
“染染，我是何婷婷，你叫我婷婷就好。”坐在我斜前方的长发女孩笑着对我打招呼。
婷婷长得很漂亮，笑起来更是甜美，我向来不喜欢和漂亮的女生太接近，不过婷婷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婷婷你好，以后还请你多照顾了。”
“哎呀，这么客气干嘛？程真海的学妹就是我的学妹！”婷婷很豪爽地说。
“婷婷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对啊，我是会计系的，我已经是四年级了。”婷婷笑盈盈的脸上也是一点都看不到岁月的痕迹。“染染是什么系的？”
“财税。”我乖乖回答，而心里想着的是卡卡希的人都好神奇。
“染染还有什么问题吗？”店长爸爸笑mimi的。
“呃，现在连我在内不就只有三个服务生，这样平常不会忙不过来吗？”
“喔，一个男生今天没有班，不过……”店长爸爸忽然很夸张地叹了口气，“唉，之前还有三个女生的，可是最近一个月里都陆陆续续辞职了，都是程真海那死小孩搞的鬼！”
“对啊，都嘛是程真海的烂桃花到处烂飞，害我这一个月天天都忙昏头。”婷婷一脸义愤填膺。
“学姐你不要乱讲好不好？”
“我哪有乱讲，最先离职的小卉不就是因为你拒绝她了？后来的莉惠跟美娟也是同样的原因啊！”
“学姐！”程真海学长简直一脸哭笑不得。
“叫什么叫？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就好好去交一个女朋友稳定下来嘛。不要每次都有那种为美色而来打工的小妹妹，然后只要一被你拒绝就会跑掉，如此恶性循环下来，我看店长爸爸都不敢录取女生了。”
“对啊，要是变成全店都是男的，那我干脆改开牛郎店好了。”店长爸爸一脸认真地说。
“我了解、我了解。”我连忙点头，“学长在系上也很受欢迎呢。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我绝对不会跟学长告白的。”
场面忽然安静下来，而没几秒钟后，店长爸爸开始哈哈大笑，他用力拍拍学长的肩膀。“程真海你听到没？人家不喜欢你这一型啦！”
“哎，原来鼎鼎大名的桃花公子程真海也会踢到铁板啊！”婷婷笑嘻嘻地，也跟着起鬨。
“你们不要乱说，我又没有要每个人都喜欢我……”程真海学长被店长爸爸拍得连头都低下来了，样子有些难为情，而且我看见学长的耳朵变红了。
好可爱。我觉得这样的学长，比起平常稳重成熟的样子真的可爱多了。还桃花公子耶！
“来来来！我们来干杯吧，今天可是为了欢迎染染加入我们呢！”李大哥举起酒杯。
“没错，欢迎染染才是我们今天的重点，都是程真海这臭小子害我突然分心。”店长爸爸说着，又往学长头上敲了一记。这次学长是一点反抗也没有，脸上有股叫做认命的神色。
“欢迎染染加入我们！”店长爸爸一举起酒杯，大家也纷纷举起酒杯。
锵的一声，我装着果汁的酒杯也和大家相碰了。
曾经，我因为何湛明的关系，有好长一段时间谁也不相信，身边更是没有任何朋友。在上了大学之后，我认识了邱灵玫跟悠，第一次毫无保留给予我温暖的就是她们。而现在经由程真海学长的带领，我可以感觉我的生活视野将变得更加开阔。
我猜想，不管是曾让我受伤的何湛明，又或者是带我到卡卡希打工的程真海学长，只要是在我生命中出现的重大转折，似乎都与有学长身分的人脱不了干系。该不会，我和学长们的缘份，真的是"剪不断，理还乱"吧？
下午二点卡卡希开始营业，正好是下午茶开始的时间。吃完饭后，我也就留在卡卡希里，开始正式上工。
卡卡希的正式员工其实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店长兼主厨的店长爸爸，另一个就是负责点心制作的李大哥，不过李大哥在不作点心的大部分时间里，其实都在厨房里帮忙，并且他也是不挂名的副店长。而婷婷学姐跟程真海学长则是店内分别排名第一久
跟第三久的年资的服务生，至于排名第二久的那位先生，我还无缘见到，据他们说他这两天没排到班，所以我要到下礼拜才会见到卢山真面目。
卡卡希的生意真的很好，虽然今天开始营业的时间已经是下午茶了，但在开门半小时里，店内的座位已经坐满八成，也难怪学长会急着找我来打工。
不过新手上路的我能做到什么程度呢？当然是没打破盘子就万幸了。
“染染，这是二桌的饮料。”从婷婷的手中接过托盘，我慢慢走向二号桌。婷婷在卡卡希一向负责饮料的调配，据说她泡咖啡的手艺和店长不相上下，并且柜台的收银结帐也都由她负责。
而一身桃花迷死人的程真海学长则是外场服务生第一红牌（这可不是我说的），原本好几个还等了不耐烦的女客人，一看见学长就心花怒放。
这情况就譬如我现在送饮料过去的二号桌客人。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这是你们的饮料。”
二桌的客人是两个女生，其中一个女生看见我时，修得细细的眉毛还微微一挑。
“你是新来的？”她细声细气地说，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所谓的常客就是有气魄。
“对，我最近才来的。”我向她微笑。
“等很久了耶，你们动作要快一点啦。”对面的熟客二号忽然开口。
“真的很抱歉！”我连忙鞠躬。
“怎么了吗？”程真海学长忽然走了过来，他轻轻拍了下我的肩膀，“染染你过去帮婷婷。”
“我知道了。”我对学长笑了笑，便立刻转身，走没几步后我听见原本脸色不善的两位女生竟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咯咯咯的，有如火鸡一般的兴奋呢。忍不住，我在心里为学长默哀了起来。
“染染，那两个吊吊眼女没为难你什么吧？”一走回柜台，婷婷便挨到我身边。
吊吊眼女？我掩住嘴，忍俊不禁。真是太传神了！
“没有啦，她们才说两句话而已，学长过来帮我解围了。”
“呿！她们每次都来这招，真不知道她们到底是来干嘛的？”
“来看帅哥的啊。”我眨眨眼。
婷婷忽然露出疑惑的表情，“染染，你会觉得程真海帅吗？”
“还不错啊。”
婷婷摇头，“我觉得程真海像小白脸，风一吹就倒。说老实话，我还是比较喜欢性格点的，男人嘛，就要像个男人！”
“原来婷婷是狂野派的啊。”我恍然大悟。
“什么狂野派？染染你讨厌啦！”婷婷脸一红，细细软软的手往我手臂上一打，啪地一声好清脆。
而痛觉是与清脆响度成正比的，真的好痛！明明婷婷的手臂比我还细，怎么打起人来这么痛啊？我揉揉手臂，百思不得其解。
“叮铃叮铃！”是挂在门上的来客铃响了。门推开的那一刻，我和婷婷同时露出笑容。
“欢迎光临！”
我的笑容在看见来人时瞬间僵住。走进来的客人是一男一女，也是我最不想见到的第一名跟第二名。
“好巧啊，染染！”第二名小姐赵米娜笑盈盈地走向我，“你这里打工啊？”
“对啊。”我笑我笑，这是考验我的专业的时候！
“我跟米娜也常过来卡卡希，怎么之前都没看到你？”第一名先生何湛明问。
“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我的目光轻轻飘向何湛明，眼光一对上，他朝我微微一笑。
“那真的好巧，我跟湛明今天可是临时起意过来。”赵米娜一边说话，一边伸手勾着她身旁的何湛明。“里面还有位置吗？”
“有啊，我带你们过去。”
第一名跟第二名走在我的身后，周遭的谈笑声在我的耳边轰轰的像要糊成一团。我记得我以前过看的小说或漫画，主角总是可以在紧急的时候忽然晕倒，醒来之后虽然谈不上事情完全解决，不过却也总看见曙光出现。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是真的很想很想，碰地一声晕倒算了。但我完美的工作以及亲切好相处的同事们，难不成要因为这两个烂人毁于一旦吗？
不，绝不、绝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