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宿云庐
经历了那么多,如果再相信对方有一点良心,他就是傻熟透顶了!
角落里,阿洛醒来就面对着胡虞臣端着一碗香喷喷的热粥从门外走了进来。
就是他邀请我吃,我也不吃。阿洛很有骨气地哼了一声。
近了,近了,可是为什么是这样,阿洛睁大了眼睛……
胡虞臣端着粥,坐在桌前背对着,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某并没有自己孔雀了一把的感觉,他非常主动地说:“喂,我要吃粥。”
“我不是喂。”胡虞臣转过身来,冷冷地对着阿洛,他该拿这个多余的包袱怎么办?是吸光他的血,就这样少营养的吃掉吗?还是……
他有些混乱不清了。
阿洛吞了一下口水,从绳子嘻嘻中山大爷哪里到这里多久了,他还没进食,而且还失了那么多血,现在他渴望地盯着那碗粥。
感受到对方的目光,胡虞臣慢条斯理地吃完最后一勺,头抬起来,呲牙地对着阿洛坏坏地一笑:“只有一碗粥,我已经吃光了。”
肚子咕咕地连叫了几声,阿洛又饿又气,眼睛发绿:只有一碗粥,只有一碗粥,你在我面前显摆什么?你就穷成这个样子!他气呼呼地嚷道:“你虐待俘虏!”
胡虞臣眉头一扬,丝毫没有一点欺凌了俘虏的自觉感,他的笑容变得若有所思:“俘虏?我倒险些忘了。”
跟着他走到了阿洛面前,脸色一变,用几乎恶劣的口气说道:“既然是俘虏,那就不用客气!”
他单手将阿洛拎了起来,走了几步,噗咚的一声阿洛被他扔到了屋外的走廊上。
阿洛站好后,这才发现屋子是悬空搭建的。十多根粗大的圆木高高地支起整个屋舍和屋舍前的走廊,屋舍紧贴悬崖而建,薜萝环绕、白云悠悠。
这样的地方,自己就是想跑,也无路可走!悲伤的是为了活命,自己还要去寻找要命的凤璎宝珠呢!阿洛悲摧地在胡虞臣的目光审视下从走廊的那头彷徨到这头。
上下都是绝壁,一架细流从高空飞溅而下,星星点点地碎到阿洛的脸上。山风呼啸,象是要将他一把扯下这万丈深渊。
自己一定是胆肥了,居然站在这么高、这么危险的地方望风景。
这里一共有四间屋子,阿洛一间间地瞄过去。柴屋、客堂、刚才自己待过的房子,咿这间屋子怎么锁着啊?
窗户上糊着厚厚的纸,从外面根本无法看清楚里面。
“你要做什么!”
一声暴喝,让阿洛刚搭在窗台上的手一松,难道他犯了偷窥罪?
胡虞臣走到近前,抽了阿洛一记耳光。
打得阿洛一个机灵:天啊,爷爷我不会怕你的!
胡虞臣:“这间屋子,不许进去!”
“啊?”阿洛疑惑地看着胡虞臣:“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再问就……”
阿洛举起投降的手,然而还是慢了一步,被某顺利地狠抽了一耳光。
阿洛气哼哼地说:“我只是想问一个其他问题。”
胡虞臣审视着俘虏,最后他象家长一样严厉地点了一下头:总要给俘虏发言的机会吧,不然下一次俘虏又会犯错误!
阿洛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苍岩山宿云庐。”胡虞臣嘿嘿一笑,凤眼象猫儿一样微眯了起来,目光冷冽地来回审查着阿洛说:“想逃走?”
阿洛用袖子挡住其锐利的目光,小心地揣想着话词:“我不过是好奇,谁会将房子建在悬崖之上,这得多有本事的人才能做得到哦。”
这是恭维吧,怎么听上去一点也不舒服,好象……好象太生硬了。胡虞臣脸上神情高深莫测。
阿洛还不知晓自己奉承的话拍到马腿上了,他还傻傻地自认为这一次总算说了一句好听的违心话。
“从现在起,俘虏要做饭、劈柴、洗衣、收拾房间……”胡虞臣指了指需要收拾的房间。
阿洛于惊讶中听到胡虞臣说了一长串,对方是在找保姆吗?随便从大街上抓一个女的回来也比自己强啊?可惜了长得这么好,脑子却不好用!阿洛鄙夷地望向胡虞臣。
某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当成了弱智,他被阿洛萌萌的眼神弄得莫名其妙,想也没想就又狠狠地抽了对方一记耳光。
阿洛愤然了,他喝道:“我要人权!”
胡虞臣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毒,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人权?”
“就是做人的权利!”
我鄙视你,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蛮子。
嘿嘿,胡虞臣冷笑两声,一脚将阿洛踹飞到石壁上:“我是狐妖,不讲人权!”
啊!从石壁上弹回地上的阿洛顾不得痛楚,身子缩了缩,这一下他真的有些害怕了,对方是妖啊!
胡虞臣似乎满足于阿洛的畏缩,他挨近阿洛。
阿洛用手捂着脸,难道对方还要继续翻版:妈妈再打我一次?
胡虞臣威胁说:“想要逃走、或者偷懒,就只有凌迟处死的结局。”
这是极品的威胁啊!阿洛凌乱了
妖妖大人,你是准备将我的肉一块块咬下来吗?我好怕怕。阿洛又气又恨冲着某的背影竖起了中指。
他非常傻傻地想:等有一日,爷爷我强大以后,看爷爷我怎么让你跪在地上叫爷爷饶命……
阿洛在想象的世界中强大无比,只是某的背影突然间一顿,足以令他慌不迭地捂上嘴巴。
某终于完全走出了视线,阿洛从地上慢慢地爬起来。
他的肚子不争气地嚣叫着,同他一样都是个不争气的娃儿。
在胜利者走后,某开始了自己标准的保姆生涯,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将自己喂饱。
柴屋里,阿洛翻箱倒柜。柴、米、油、盐、一把青菜,肉呢?肉在什么地方?某再次确认了对方是个穷人:连肉都吃不起,这是要活活地、活活地馋死俺啊!
阿洛顿时眼泪汪汪,刚才挨打都没让他这么伤心。
“这饭能吃?”胡虞臣啪的一声将筷子扔到了桌上。
青菜自己不会炒,就直接和粥煮在了一起,虽然最后弄糊了,可饿慌了的自己也不是吃了三大碗吗?这是叼难!这是叼难啊!阿洛气愤地想:这是对保姆的歧视!
可悲的事,爷爷我还没地投诉你去。
胡虞臣顺手将阿洛拎了过来,一路拖入了厨房。
这里真的很美好?
胡虞臣因为冒火,一双凤眼贼亮:缸里的水洒得到处都是,柴火堆散了一地,青菜的残叶搭在灶沿上,锅里的粥同碗里的一样黑糊糊得黏稠得恶心。
他压着火,问道:“没做过家事?”
这一次,阿洛的头点得飞快,能不快吗?这是摆掉保姆身份的大好时机。
胡虞臣气得头一点,坏笑了一下,吩咐说:“把手伸出来。”
“要做什么?”阿洛犹豫地伸出了左手。
在他的嚎叫声中,胡虞臣满满的抽了十记手板心。
胡虞臣对着眼泪哗哗的阿洛,心情略有平复,他微笑地说:“做不好家事,每天抽十记手板心,直到做好为止。”
阿洛举着红红的手掌,痛苦而忿恨地想:敢打大爷我的手板心,等有一天、等有一天,大爷我一定要抽死你!
到了晚上,阿洛四处转了一圈,除了那间不能入的屋子,只有胡虞臣的房间里才有木榻,于是他万分不情愿地回到了胡虞臣的
屋子,问:“我睡哪里?”
胡虞臣已经躺在了木榻上,他冷淡地指着墙角的地上说:“就睡哪里。”
“啊?”那边是空荡荡的地板,连棉被都没有,这是山上啊,而且夜雾已起,他这是要冷死自己,这分明是钝刀子杀人啊!阿洛伤心死了。
他走到那处,慢慢地蹲下来,双手抱着膝,象一只可怜的狗狗。
胡虞臣似乎已经忘记了房间里多了一个人,自顾自地抱着棉被睡了过去。
虽然已经是三月了,可是山间的三月仍然寒意迫人,尤其是在夜里。
太冷了,身上的衣衫白日尚可,到了夜里尤其是在睡着后就根本不暖和了。梦里,阿洛开始冷颤,象一个发烧的婴儿一会儿就抽搐一次。
胡虞臣被那点熟悉的感觉唤醒,他胡疑地从木榻之上坐了起来,满腹疑心地走到俘虏身边。
他长久地审视着阿洛的面庞,对方顾然生得很好,象一颗鲜美的果子引人暇想。
他尽管有一点喜欢美人,但在师父的训练下他应该有足够的毅力抵抗各种引诱,绝不会因情而生出不舍。
理智告诉他最好一掌劈死这小子,然而情感却在那一刻让他动摇。
为什么,他的心会有一点颤动,难道这是师父所说的宿世因缘?他不相信!
然而他还是将榻上的棉被盖到了俘虏身上,因为不小心俘虏醒了。
阿洛有点分不清楚怎么回事,他抓着棉被眼神呆滞地望向胡虞臣:他这是要做什么?
胡虞臣突然有一种以前做坏事被师父捉住的感觉:那点羞涩的小心思滑过心头。
这是不可以的,他怎么会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这样。
他应该一脚踩死他,就象对方是蚂蚁!
于是他凶狠地踹了阿洛一脚,一言不发地回到榻上。
他梦游?他踹我!阿洛在山间清冷的月光下万分委屈地揉着痛处。
翌日一大早,迷糊状态的阿洛就被胡虞臣拎了起来。
这里,那里都要做卫生,果然保姆是个伤不起的工作。
胡虞臣下山后,虽然还是囚犯,阿洛却分明感到一丝解放。
我为什么要做?为什么要做?阿洛越做越忿然。
他拿着抹布冲出了房间。
屋外满山翠黛,风过处,其叶飐飐。
可惜他是个俗人,如斯的美景,却生不出万虑顿消之感。
他越想越气,他的左边就是那个神秘的房间。
为什么不能进去,你越是不让我进去,我偏要进去!
如果里面有金银财宝,我就顺手扔到下面山崖去。
此时的阿洛真可畏牛气冲天。
门一推便开了,没有锁。
真是傻熟透顶,为什么自己刚才要橇半天的窗子。
这间屋子可真暗啊,门又被阿洛重新打开了,做贼俺也要光明正大!
屋子内设平平无奇,甚至比胡虞臣的房间还要简略:一桌、一椅、一榻、一柜。
这里真的没什么,阿洛一眼扫完全室,为什么妖怪还这么紧张。
阿洛开始了做贼的全武行:倾肠倒笼。
一件衣物从柜子里带了出来,那是一件白色的文化衫,上面印着一圈一圈浅淡的涟漪,边角处已经泛起不少黄色的点子。
阿洛跑到室外,迎着阳光下不敢置信地又抖了抖文化衫。
无意中发现了过去世界的东西,阿洛即震惊又欣喜,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可以回去?
阿洛胡思乱想了。
“你究竟是谁?”胡虞臣的吴钩再次架到了阿洛的脖子上,这一次他真的动了疑心,可就不是刀背朝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