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迷路
烈女求偶记 (三十)迷路
生命如果可以选择,时光如果可以倒流,人心如果可以不老,我们如果能重获一次选择的权利,我们还会是今天的我们吗?
心无旁鹜、全力以付后的筋皮力尽、大汗淋漓是何等舒畅何等爽爆,甚致是何等滿足。
烈女坐在散满落叶和hua瓣的泥地上,背靠古树,深情仰望高高上空的瑰红花海,感慨地说:“很久没有这样简单疯颠过,如一群小孩没有任何目的的追逐,纯碎、简单,却有一种久违的幸福热泪在眼眶打转。”
马小云双手抱膝同样仰望上空,一副悟透的样子,说:“小时候最奢望快快长大,穿花裙子蹬高跟鞋,然后像大姐姐大哥哥一样甜蜜地约会去。可长大了才发现,不是所有约会都是甜蜜,不是所有大姐姐大哥哥都能幸福。”
飞扬草单脚独立,把其中一条腿放在树杆上,并把头压向大腿,感到筋骨一阵拉伸的酸痛,呀呀地说:“网上流行一句话:你的丈夫就是上辈子埋了你的人。茫茫人海,要找到上辈子这个人,唯有缘份。”
烈女目光斜了过来,说:“万一真给你找到,而今世对方却是一个流氓地痞或杀人贩毒或穷得叮当响却不思进取的人,你会要吗?”
飞扬草一时语塞,弱弱地说:“恐怕不好吧?”
马小云说:“如果让我选,我宁愿暴尸荒野,也不要一个丑八怪把我埋了。如果上辈子的恩一定要用这辈子的情去偿还,我表示抗议。”
烈女说:“我一万个抗议,生活只会欺负随波逐流的人,幸福从来只掌握在努力的人手中,不是我看不起穷人,而是一直穷的人本身就是一坨不求上进的腐肉,让人反胃。”
马小云说:“穷也罢、富也罢,感觉最重要,你想想,和一个自己没感觉的人朝夕相对同chuang共枕一辈子,想想我也受不了。”
烈女说:“帅也罢、丑也罢,名利最重要,想想一辈子跟着一个穷得住不上房买不起车,更别提什名牌的男人,有多憋呀。”
飞扬草总结道:“结果呢,你们俩都摔得头破血流、遍体鳞伤;Ben哥是花花公子不想被束缚,李敏俊是用情至深最后物极必反,你们都自讨苦吃。”
烈女说:“又如何?我们还没输,我还等着机会重整旗鼓,争一片河山。”“反而是你,”烈女转过脸对飞扬草说:“你只会抠,省吃俭用存下一点点可怜的存款,其它都漠不关心甚至把一切机会挡在门外,如此禁断,等到时光老去青春不再时,你就后悔什么叫岁月不饶人。”
飞扬草嘟起嘴嚷道:“我我……唉,你们不懂……”我抬头望着高空的一片花海,一股冲动差点把秘密抖出来了。当目光注意到阳光从花海折射下来的光线角度已变化时,她小惊道:“这一下真的时光不饶人了,几点啦?”
三人同时看表,天啊,三点多了,担误了两个多小时,赶紧上路。三人忙捡起自己的背后,拔腿就走。
没走出两步飞扬草就觉得哪里不对,停下来回头看,烈女和马小云也正好从不同方向回头望,眼神吃惊而狐疑,一股不安的念头同时在三人脑间闪过。
烈女说:“这边呀,你们要跑去哪?”
马小云说:“出口呀,我记得刚才是从这个方向走来的。”她指着她背向的方向。
飞扬草说:“不对呀……”她指着面前第三棵树说:“这是我跑来时摸过的树,一定是这个方向。”
烈女指着地面大喊:“你们有没有看到我这个方向的脚印,肯定是我们来时留下的,这边就对啦。”
马小云委屈地说:“可我直觉是这个方向。”
飞扬草也委屈地说:“我也觉得我的方向才对。”
烈女:“现在怎么办,大家都觉得自己没错,那么自己走自己的路吧,到时在出口再碰头。”
“不行。”飞扬草和马小云斩钉截铁地说,“万一走散了怎么办?”
烈女:“怕了?怕就跟着来,磨磨叽叽的。”说完昂首tingxiong向前走。
飞扬草和马小云紧跟其后,一肚子不服但又无可奈何,在外活动,从来都是以烈女马首是瞻,事实证明,她的决定一向是正确的。
歪歪扭扭走了一段路,地上的落叶和hua瓣越来越厚,碎枝腐丫越来越响声,一脚踩下去,“呀呀”作声,深深地漫过我们的膝盖。
路越走越不对劲了,而头顶上的日光线慢慢倾斜,正以我们不敢想像的速度消失,不安爬上心里。
列女看了看手表说:“走了半个小时怎么还不见出口?”
飞扬草终于逮到机会开口说:“我在猜我们刚才有来过这一块吗?周围的紫薇树好像都一样,又好像不一样。”
马小云指着十几米高处的一小块花冠说:“白色的紫薇花,我们一路走来,只有红色和紫色,没见过白色。”
烈女疑惑地说:“这么说我们走错了?奶奶的,害我白折腾了那么多。”她望了望前方深不见底横纵交错的树杆,撇撇嘴说:“往回走。”
我们又用了半个小时走回原路,这一下可不敢乱来了。
飞扬草说:“我记得我们进这个森林时太阳在正中顶,现在光线在我们的左手边,证明那是西边,那么我们进来时是哪边?
三个摇摇头面面相觑,虽知我们不是专业人士,没有过硬的方位辨别知识,没有观星捏指计算的本能,更重要是一开始就没有危机意识,以为只是进来瞧瞧,谁知得意忘形不知跑了多远多深,更不知跑了什么方位,现在惨了,东南西北分不清,意见又相阻,如何是好?
烈女问:“马小云你确定你的方向是对的?”
马小云吱唔着:“我,我……应该是但不确定。”经过烈女一役,大家的自信心矮了半截。
烈女转向我:“飞扬草你呢,确定吗?”
飞扬草感到压力山大,摇摇头说:“不敢确定。”
烈女抬头凝望一眼光线,果断地说:“太阳向着飞扬草的方向滑去,我们姑且向西边走半个小时。”
“好,好。”这一次大家意见一致了,对表重整信心,还是由烈女领队向西边进发。
可是,这片美丽又古老的紫薇林像是跟我们开玩笑一样,任凭我们如何努力,它就是不肯开门。
烈女回头说:“半个小时过去了,我们还困在其中,还要继续吗?”
飞扬草望着前方深不见底的枝叶和被浓密爬山虎ChanRao的紫薇树,不敢出声,冷不防脚下的枝叶一阵剧烈的抖动,像有什么可怕又不知道的东西在下面爬行。
三人赶紧退成一团,握紧拳头,牙齿“格格”地响着,脸色一阵急速的铁青,还好抖动很快停止了。
烈女舒了一口气地,顺带扯下手边一截攀山虎,说:“进来时没有见过这种植物,看来又走错了。”
马小云说:“难道我们走进了古人设计的八褂阵,四处机关林立,不管如何走,只不过原地踏步,没有高人指点根本不可能走出去?”
烈女瞪了她一眼呵斥道:“你胡编什么捣乱人心的鬼话,现在已经糟糕了,你再添乱小心我封你嘴。”
马小云急忙捂紧嘴ba退到飞扬草身后,她望了望又西移一格的光线,说:“既然找不到出口,只能退回原路,起码原路离出口是最近最安全的。”
于是三人黙黙往回走,各自咀嚼那一块模糊的沉重和害怕,对,害怕和焦虑如高山大石,沉甸甸地压在我们喉咙,只是谁也忍住不敢说出口,只怕话一出,负能量如排山倒海般迎面扑来,把已经灰溜溜的我们彻底击溃。
实事上,我们的自信心正与太阳的温度,逐渐减弱,只希望在余光没有完全消失前找到出口,否则……
回到原位后烈女马上宣布由马小云带头,向北面前进。
当我们疲惫不堪地进入一个似乎更陌生的地带时,原本一路平坦的泥土地蓦然响起凄厉的叫声,响亮而刺耳。
抬头一瞥,一群乌黑的影子张开翅膀列成一字形从我们头顶密集飞越,来不及看清,其中三只从队伍突围而出,嚣张地低飞,从我们的头顶掠过,并侧着身子利用翅膀的边角撩起我们的头发,措手不及的我们三人吓得抱头尖叫,如惊弓之鸟缩在地上。
烈女惊慌失措:“什么东西呀,吃人鸟吗?”
马小云带着哭腔说:“是古人特训的杀人鸟,专杀入侵者?”
飞扬草大声叫道:“不妙,赶快撤,我们越闯越深了。”
三个抱头鼠窜往回路走,可是鸟儿不罢休,一直低飞惊掠我们,翅膀、嘴ba、爪子和令人发寒的厉叫声同时并用,简直把我们视为十恶不赦的侵略者,非要置诸死地不可。
我们半跑半爬,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再也听不到鸟叫声才瘫软在地上,放声大哭。
一边哭一边检查身上的疼痛,才发现手臂上、脸蛋上被鸟爪或树枝划破的伤口,伤口鲜红欲滴,鲜血正从裂开的皮肤里慢慢渗出。
马小云望着手背上一道爪痕,越哭越大声,喊:“妈呀,这是唱哪出呀?
飞扬草摸了摸脸颊的一处刺痛,shishi沾沾的血迹透着一股腥味,红着眼眶扁着嘴说:“这是什么千年紫薇林?根本就是夺命林。”
烈女忍着疼痛喘着气说:“好一个虎落平阳被犬欺,你们这些平时天上飞的、笼里困的貌视可爱的小家伙,本性竟是如此心恨手辣。”
她仰头对天喊:“给我听好,等我出去后,再回来把你们通通抓光,然后关进笼里天天被漩客拔毛,叫你们偿偿什么叫又怕又痛,直到一毛不拔,放到炉上烤熟喂狗。”
平地一声高吭的“唳……”划破整个紫薇林,长长的回音在树叶间碰碰撞撞,久久没有散去。
刚才还愤愤不平的我们骤然停止呼吸,惊恐地互望对方,眼珠透出诡异的寒光:那是通人语的灵鸟?还是被诅咒的魔?”
: :10 8 2015 8:36A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