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马小云前传2
烈女求偶记 (二十三)马小云前传2
太粗暴了,飞扬草难以接受。
从来,只有为了喜欢的人,把自己改造得更完美,却没听过,为了甩人,把自己糟塌掉。
马小云继续回忆说:“这种生活持续半年,我已把自己打造成另一版本的马小云,甚至辞去纪律委员的职务,整天啃零食和啃书本,硬生生把瓜子脸涨成包子脸,把1.5标准视力熬成500度近视眼。”
“当加厚的近视镜驾在鼻梁上时,镜中那个懒庸的胖妞是我所不认识的,我暗喜,我已彻头彻尾把自己改装完另外一个人。”
“虽然同学一直看怪物似的投来嫌弃的眼光,可是我不介怀,甚至自鸣得意:我就是要这效果,我就是要看到李敏俊嫌弃而不是爱意的目光。”
直到李小妹提着一袋东西站在我面前,我才有一阵间恍忽。
李小妹瞪大眼尖叫:“小云姐,你……。”
我收起那一丝恍忽,笑嘻嘻地抢过她手上的东西,贪婪地说:“有什么好吃?”
我解开白色塑料袋,打开包装盒,香喷喷的干辣粉丝迎面扑来,“哗,你太了解我了,李小妹,我爱你。”我一边说一边狼吐虎咽起来。
李小妹一惊一乍,说:“是敏俊哥了解你,他说这个时间段你一定饿了,一定想吃干辣粉丝,还要吩咐老板多加点葱花。”
我顿了顿,一丝心酸涌上心头,或者只有在故人前面,长期抑制的本性才会真情流露。“时间过得真快,你也追上我们的学校了。”
李小妹笑逐颜开:“我等这一天等了二年多,巴不得嗖一声就追上你们。”
我擦掉嘴边的油迹,说:“你这话说得……说得真像一颗恨嫁的少女心,巴不得一下长大。”
李小妹瞬间羞红了脸,吱唔道:“哪有?我只是太想念你们。”
一个意外的念头在我脑间闪过,这种想法令我激灵一振,女人天生的直觉有时很准。我把她邀到门外长廊,靠在栏杆上仰望繁星,“你是什么时候到学校报道?”
李小妹欢快地说:“上个星期,刚刚完成新生军训,晒得黑不溜秋,敏俊哥说影响市容,叫我没事别外出。
我“哦”一声叫了出来,故意问:“敏俊哥敏俊哥,你叫得这么亲呢,他是你亲哥哥吧?”
李小妹甜丝丝地说:“不是啦,他是我邻居的大哥哥,比我大二岁,我从小就叫他敏俊哥,周围的小人儿都叫他敏俊哥,他就是我们的敏俊哥。”
我长长地“哦”了一声,“这么说你们是青梅足马,感情深厚哦?”
李小妹想了想,说:“可以这么说,那是关乎我的童年我的回忆,所以敏俊哥要追女朋友这件大事,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一阵鸡皮疙瘩,借着月色假笑道:“真好,真好。”然后别有用意地转换话题,“每个女孩心中都有一个邻家大哥哥的梦,那是一种小小人儿对于强大者的依恋,是一个人最初的感情寄托,我小时候心里面也有一个大哥哥。”
李小妹喜出望外,“真的吗?太棒了,你的那个大哥哥一定跟我的敏俊哥一样,宽厚有爱、无所不能。”
我自鸣得意,故意挑剔说:“你的敏俊哥又矮又肥,肯定没有我的大哥哥棒。”
李小妹急了起来:“谁说的,小时候的敏俊哥又俊又帅,他是我们村的赛跑大王、爬树大王、故事大王,更重要是爱心满载。”
李小妹回忆说:“小时候的我特别特别孱弱,风一吹就会着凉,汗水一惊也要吃上大半个月的药,那时候可真是药不离口,浓浓的中药味总是被小孩们嫌弃,他们老是指着我叫药罐子药罐子,滚回家里去。所以,在最爱玩的年纪,只能爬在窗户上睁着可怜的眸子看着村道上的小孩们打打闹闹。”
有一天,孩子王敏俊哥凑到窗户边温柔地说:“小妹妹,一起出来玩吧。”
我摇了摇头,身体缩了一半下去,只露出两只怯生生的眼睛。
“我猜,你一定是李小妹,是拥有最漂亮眼睛的女孩。”
“你,你知道我的名字?”
“当然,我还知道你今年六岁,9月份就要上一年级了。我读三年级,是你们的大哥哥,以后你有任何问题,大哥哥都会帮你们解决。”
“可是,可是……孩子们不让我玩。”我整个身体缩了进去,不想让别人看见我的眼泪。
“小妹小妹,你在吗?”声音很执拗地往窗户地探,“小孩子都听我的,我说能让你玩就一定可以,你要相信我。”
声音停顿了,但很快又响起了,“我知道你还在,你一定在听,是吗?…..一定是。”
第二天黄昏,那张笑脸又凑了过来:“小妹小妹,我们在玩捉迷藏,你这纤瘦的身子,一定是藏身高手。”
我仍然睁着大大的眸子,但没有退缩,“可是,我妈妈说,我容易生病,最好待在家里。”
“可是,你很想出来玩对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把眼睛睁着更亮更大。
他转身离去,把我目光焕发出来的亮光也一拼带走,那是我唯一的希望与寄托,可是他却走开了,不支一声。
在我薄弱得连眼皮也撑不开时,那个熟识的黑点从远处越拉越近,气喘吁吁地从我窗户右侧跑了过去,我转身上楼,爬在楼道的窗户上往下望,看见他,敏俊哥在我家的后院正在跟我妈妈说什么。
我看见我妈妈一边浇果树一边摇头,敏俊哥跟在她身后摊开一本书,凑到我妈妈眼前不依不饶,我妈妈被缠烦了,放下手中勺子,坐在石头上跟着敏俊哥的指引一页一页地翻。
我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我知道,我的命运正在一点一点地转变。
半个小时,妈妈进屋了,不放心地说:“出去玩要小心,不要着凉或太热。”
我“嗯”了一声,挂着久违的笑容,推门而出迎接新的空气。
李小妹动容地说:“我不知道那个黄昏的傍晚只有三年级的敏俊哥和我妈妈说了什么、看了什么,也不知道他对孩子们下了什么降头,反正6岁那年的夏末,我最大的敌人——妈妈和孩子们,都一一接纳我、包容我。我在一遍一遍欢乐笑声中身体越发强壮,到后来完全甩掉药罐子的外号。
“小云姐,你说我的敏俊哥不够棒吗?”她问我。
我被感动了,动情地说:“棒,真的好棒。”
“这么棒的一个男人,应该配有一段好姻缘,对吗?”
“嗯嗯”
“你能对我的敏俊哥好点吗?”
“额……。”
“好吗?”
“……试……试呗。”
就是这种“QiangJian式的承诺”以及李小妹不厌其烦的软磨硬泡,我终于和李敏俊有实质性的接触。
那是一个周未傍晚,我们三人在河边的大排挡吃饭,我点了几个自己爱吃的香辣油腻菜式,傍若无人般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一下子盆光钵净。
我摸摸肚皮,一边打嗝一边靠在椅子上,才发现两人碗筷未动,像尊雕塑般定型了。
“怎么呆着不吃?”我问。
“哦,忘了,我被你的霸气慑住了。”李小妹咽着口水说。
“我也忘了,被你原始母性吸引住了。”李敏俊欣赏地说。
“我天生这么能吃,搞不好以后会把夫家吃垮。”我挑起眉毛说。
“吃得是福,能吃证明身体好,伙计再点几个菜。”李敏俊兴奋地说。
“我已经这身形了,你还鼓励我吃?”我差点摔倒在椅子上。
“你这身形很好呀,圆润有肉,不像时下的妹子,都把自己搞成猴子精,嘻嘻。”李敏俊傻笑着说。
“可是……可是我已经严重超标了。”为了得到支持,我转向李小妹问:“是吗?”
“敏俊哥喜欢我就喜欢。”
无药可救的一对“兄妹”,我被彻底整死了。
曾几何,我幻想通过改变自己的外形与性情,令对方自动放弃,正是这种强烈念头的驱动下,我忍受了无数的白眼与自残,结果呢?
一切努力付诸东流。
更恐怖是,我饭量大增,想瘦回以前的风骨身形,已是纸上谈兵了。
呜呜呜呜……
半年后一个狂风爆雨的周未,我窝在宿舍看韩剧,一阵急速的敲门声响彻宿舍,我懒庸地打开门,如落汤鸡的李小妹站在门口,凶神恶煞地瞪着我。
我大惊:“你怎么让自己淋成这样?”
她反问:“你怎么让敏俊哥伤成这样?”
我大惊:“我没伤他。”
她大怒:“可他却遍体粼伤,现在还在风雨中等一个叫马小云的人,已经等了三个小时了,不肯舍去,而这个马小云却在宿舍里看剧。”
我一阵惊悸,中午他约我晚上散步这事早就抛在脑后了,“他傻呀,这么大雨还等?”
“他就是傻,他就是傻……”
“你也傻……跟着他一起淋雨……”
那个WuYe,当我和李小妹把那个僵硬发抖的李敏俊拉回宿舍后,我一整宿一整宿地睁着眼睛,我罪孽沉重呀,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为我而死。我唯一解脱就是提前结业,离开这个负罪的地方。
离开前我留了信给李小妹,大致是:
喜欢一个人,一定会心疼他。我也曾经尝试说服自己尝试,但真的不行。
你一直努力为我们制造机会,其实你知不知道,你才是最心疼他的人……
放开手脚吧,追寻你想要的……
而我,也有我的追寻的……
良久良久后,飞扬草才从马小云的记忆是抽来回,问:“后来呢,怎么又跟李敏俊呆在一起。”
“听说他知道我退学后,不顾一切也退学,在各大诚市边打工边寻找我的下落,半年后,我们又聚头了。”马小云无力无气地说。
“天呀,这是谁虐谁呀。”飞扬草失声叫起来。
“唯一值得慰是,李小妹并没有迷失心智,她考上大学,在我们附近找了一个不错的单位。”马小云说。
“你跟她一直有联系?”飞扬草问。
“没有。”马小云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