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回 河畔结奇缘 别墅识秀才
第三十三回 河畔结奇缘 别墅识秀才
河岸白沙滩上,立着一个不修边幅、穿着一身褪色黄军装的汉子,脸色被太阳晒成了紫铜色。小x说s屋5$5整?5理那汉子五尺多高,留着时下流行的小平头,身材匀称。棱角分明的额头上有三道明显的抬头纹,两道浓眉下藏着一双细而有神的大眼睛。
原来,吆喝天霸和关秀儿的汉子不是别人,正是关秀儿初中时同班同窗同学赵建国,绰号赵秀才。
关秀儿听到岸上传来吆喝声,甚觉熟悉,似曾相识。再放眼向岸上望时,看到是秀才,不禁惊喜万分,忙把住随波逐流的小船儿,摇动双浆,将船儿向岸边划去。
天霸道:“莫不是碰到你亲朋好友了?看把你高兴得那副得意劲儿!”
关秀儿道:“是碰到亲朋好友了,可这个好友很不一般,是一个初中的老同学。上了岸你便知道啦。这位同学大名赵建国,人送外号赵秀才。秀才肚子里装的东西可多呢,满腹经轮哩。”
天霸暗想:“一个穿着如此落魄的汉子,竟会让一个广州中山大学毕业的女孩儿崇拜到如此地步,也许真是位奇人。看他肚子里会有甚么满腹经轮,不妨上岸见识一番。”想到此,便从关秀儿手中接过双浆,紧摇几下,将小船儿划到了岸边。
那汉子一下也认出了船上这对恋人,爽朗地笑了起来,道:“幸会,幸会。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啊。想不到王天霸和关秀儿两位丁零镇的大名人竟也有这等闲情雅致,划着船儿来会我赵秀才啦。”说着,早健步来到河边,帮忙将到岸的船锚在岸边儿。
关秀儿和天霸从船头跳到岸上。关秀儿先伸出手去,要和秀才握手。秀才开玩笑道:“俺这手刚在河里洗过,干净着哩。”边说边伸出双手,握住了关秀儿那只纤纤细手。秀才使劲太大,握得关秀儿‘哎呀’一声叫出了声,吓得秀才连忙松手。
天霸看在眼里,心生不悦,也伸出了手,要与秀才比使手劲。秀才看到天霸脸色狐疑,心知天霸要与自己比试手劲儿,便从容伸出右手。两人面上笑容灿烂,两只握在一起的大手却都在暗地儿悄悄使劲。×?s!尐5说5箼5首发
真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天霸从与秀才握手的劲头感觉,秀才的手劲确实不一般,手上劲头十分了得,估摸一定也是个练过几天猫脚功夫的兵油子。
天霸道:“赵兄莫非当过兵?手上功夫不错啊。”
赵秀才嘿嘿一笑,道:“还真让王兄猜对了。俺当过几年工程兵,整天干着‘深挖洞、广集粮、不称霸’的活儿,开山搬石头,修桥铺路,别的本事没学多少,手上劲头却练了出来。不是吹牛,虽比不过拳王阿里,可是象单掌劈砖、隔空打人之类的绝活跟我们班长学过几天,还拿得出手。”
“你在哪里当过兵,你们班长是哪里人,怎么有这等本事。”天霸问。
“我在湖南衡阳当过兵。衡阳江东飞机场旁边,耒水南岸,老虎山下就是我们团的工程兵营地。我们班长是河南登封人,是一个酷爱武术的俗家弟子,从小在少林寺武校学得一身绝活儿。硬气功的单掌劈砖和隔空打人这俩项功夫是他常在连队春节晚会上表演的节目,我俩是铁哥儿们,所以他也将这两样功夫教给了俺。”秀才答道。
关秀儿道:“建国兄,几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啊,嘴皮子还这么能吹哈。三十还挺帅,不嫌老啊。”
秀才道:“没听人说‘男子三十一枝花,女人三十……’啊哈,也是一朵花吗?三十岁是而立之年,正是英雄大有用武之好年华,怎能动辄言老呢?”秀才裂嘴窃笑着,又邀道,“如蒙不弃,还请二位稀客到我别墅一坐?”
“赵秀才,你还住上别墅啦?真是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啊。你那别墅在哪儿哩?”关秀儿笑问道。
秀才脸上矜持着,十分得意得拿手向前一指,言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天霸和关秀儿随那赵建国手指望去,只茫茫白沙滩的芦荡边上有一茅草搭起的窝棚,窝棚前还有一爬满青藤、开满紫花的瓜棚。尐?χ說?箼5?手5?5打ち瓜棚下一破旧小桌摆在中央,小桌周围几张竹靠背椅子擦得一尘不染。
“这就是你的别墅啊?”关秀儿道,“还别说,你赵秀才往这别墅前一站,还真有点闲云野鹤的味道。”
秀才从窝棚里端出一盘土花生和几只早熟的甜瓜,来到窝棚下小压井处压出清水冲洗干净,放在桌上招呼关秀儿:“快来尝尝,都是自家出产之物。吃甜瓜可美容,吃花生可长寿,都是好东西哩。”
关秀儿道:“没听说吃甜瓜还能美容,更没听说吃花生还可长寿。”
秀才嘿嘿一笑,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你这大记者还真是有所不知,花生也叫长生果哩。当然甜瓜美容是俺老赵自个儿杜撰的。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
三人围着小桌儿坐下,吃着花生甜瓜。秀才道:“其实这茅草窝棚远比城市那水泥儿别墅住着舒服多啦。咱依河而居,四季有鱼虾可食;白沙滩上,芦苇丛中,咱种的有西瓜甜瓜花生玉米,经常有鲜物可吃;窝棚里,有顺风耳长年为伴,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俺想那《诗经》中所说‘关关雎鸠,在河之洲’肯定就是指的就是咱这风水宝地啦。”
“看把你美得。”关秀儿道,“什么顺风耳长年为伴?顺风耳是甚?”
天霸道:“顺风耳啊,这俺知道,就是一收音机呗。”
秀才道:“别小瞧了这收音机,收音机也是家用电器嘛,时髦着哩。现在世界上拥有收音机的人数有多少?。二十个亿呢。”
天霸看秀才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有心试试他的话有几分真实,便道:“赵兄刚才说道曾跟班长学过‘隔空打人’的本事,愚弟只是耳闻,还未曾亲眼见过。赵兄能否一试身手,让愚弟一饱眼福啊?”
赵建国道:“王兄莫不是要赶俺这只笨鸭子上架?看俺滴笑话哈?”
关秀儿道:“怎能说你是只笨鸭子?刚才你不是还在吹嘘你能单掌劈砖、隔山打人么?今天在老同学面前露上一手,不妨练练,让咱也好生开开眼界,过把眼瘾撒。×?s!尐5说5箼5首发”
赵建国道:“二位当真要看?真格儿要瞧?”
关秀儿道:“建国兄还和上初中时一个脾性,爱耍嘴皮子。我们可不就是当真要看,真格儿要瞧撒。”
建国道:“老同学多年不见,今天有幸相会,再怎么说俺也得满足一下您二位这好奇心吧。谁让咱老赵太有才呢?俺这就表演这两样看家功夫给老同学看!看得过瘾时就拍几下巴掌给俺助兴。”
关秀儿道:“没问题。表演得好时,俺们一定会拍你几巴掌鼓励鼓励。”
秀才听罢,精气神十足。出溜一下甩掉了那身褪色的黄军装,从‘别墅’中拿出一蓝布腰袋,麻利地系在腰间,双手拉住腰袋两端向左右使力扯紧,然后在地上蹦了两蹦,弯腰用左手从小压井旁抄起一块红砖,伸出右手掌象削面师傅一般将那块砖一块块切削开去,地上一霎时溅满了砖沫。
“好!好好好功夫!”天霸拍起巴掌叫好。关秀儿道:“赵兄快表演你那‘隔空打人’的绝活吧,俺都待不及啦。”
赵建国丢掉砖头儿。又从凉棚上顺手摘下了一个长得半熟的葫芦,朝天空掷去。天霸不知秀才玩得什么花样儿,正纳闷间,那空中的葫芦已不偏不倚,却轻轻落在天霸头顶,稳如泰山。天霸欲伸手去取葫芦,秀才道:“王兄别动,这个节目还非得王兄配合才能表演成功。”天霸只好缩手,头顶着那只葫芦坐在椅子上不再动弹。
秀才后退几步,离天霸大约三米之遥,将肚皮鼓了几鼓,鼓成了弥勒佛的大圆肚。两只粗壮的胳臂在胸前交叉发力,块块筋肉此起彼伏,聚集能力。复又调动丹田之气,张开全身毛孔吸纳天地混元之气,二气合一,运气到双掌。然后将双掌向前猛推出去,只听‘啪’地一声,天霸头上那只葫芦被隔空打个粉碎。
关秀儿从没看过这等绝顶功夫,这次亲眼所见,喜不自禁,大声叫道:“这就是隔空打人啊,不错不错,太精彩啦!”
天霸头上放着的葫芦虽然碎了,可他全身却毫发未损。尽管心里吃了一惊,还是觉得这赵秀才确实不同凡响,决不是凡人儿。
赵建国道:“隔空打人这功夫,一般不能用。若将外气气眼真打到对方脑袋上,那脑袋会立时迸裂,顷刻毙命。对越自卫反击战时,我在战场上用过几次,那一打一个准,每次都致敌毙命。不过这功夫也太消耗真气,不能常用。”
“你也参加过对越作战?”天霸问道。
“是啊。但是最后却被越南人俘虏了。是被交换俘虏交换回来的。”秀才脸色一下像霜打的殃,拉了下来。
“怎么被俘虏了?”天霸问。
“一次夺取某高地的战斗打响后,我们排负责迂回穿插任务。报务员被敌人炮弹击中牺牲了,报话机也成了废铁。我们没能接到撤退命令,整个排被敌人包了饺子。排长带领战士们拼命突围,伤亡惨重。排长牺牲了,全排打的只剩下我们五个人,三个重伤的战友自己拉响了光荣弹也壮烈牺牲了。我裆部受重伤,昏了过去。醒来时,已在越军的医院里。几个月后,两国交换俘虏,我和班长回到了国内。向组织说明情况后,我和班长后来就都复原了。”秀才说到这里,情绪有些低落。
天霸问:“你的伤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办《军人残废证》?”
秀才突然脸红了起来,喃喃道:“俺现在也算不上个真正的男人了,裆部受伤后那玩艺儿全废了,只能一辈子打光棍了。部队给办了因战《残废证》。现在每月可领到300多元抚恤金。真要感谢党和政府对我们这些对越作战俘虏兵的照顾。”
“你不是工程兵吗?怎么还上了前线?”天霸问。
“因为我和班长有点功夫啊,部队整编就把我们俩临时抽调到云南某特工大队。经过几个月的训练,随部队就上了前线。”秀才答道。
“你们班长去了哪里?他现在生活还好吗?”天霸问。
“他回了登封老家,现在办了个武术学校,当上了校长,手下培养了一大批武术高手。有的在全国武术比赛中屡屡获奖!不少学员都进部队当了兵或在南方工厂里当上了保安。”秀才说到班长,脸上又绽开了笑容。
关秀儿一直听着天霸和秀才聊天。她很清楚秀才所说自己已不是真正男人的含义。有些话她觉得不便开口询问。可有些话她又觉得不得不问。于是,她思量再三,开口问道:“建国兄,你现在家里生活有没有什么困难?如果有困难,我可以尽绵薄之力,写篇关于你的文章,呼吁社会大众帮帮你。”
秀才听罢关秀儿言语,忽然爽朗地大笑起来,那笑声越过这白沙滩上的芦苇荡,越过寂静的河面,久久在沙河之畔回响。
好一会儿,秀才道:“感谢秀儿妹子儿对俺老赵的关心。现在俺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饥。家里已没人儿啦。俺爹打了半辈子光棍儿,五十多岁时移民到青海,后来从青海带回一个生肺痨病的女人,那就是我可怜的母亲。母亲生下我不久就去逝了。爹爹也染上了肺痨,在我当兵时因病去逝了。现在我这残疾身子,又不能成家。好在生产队照顾我,让我承包这白沙滩五十亩芦苇荡。每年苇子出售后,除了交给队里的承包费外,我都有万把元的盈余。这几年积攒了几万块钱,我又在河里干起了网箱养鱼。刚才你们俩个乘船漂流,要不是我喊住你们,你们还真差点撞了我那一大片养鱼的网箱哩。那网箱里养着上千斤的红鲤鱼哩,待会儿给你们抓几条回去尝尝鲜。”
忽然,一个声音从弯弯曲曲的沙滩小道上传过来:“秀才要给谁抓鱼啊?要抓今儿个可得多抓几条,今天镇政府领导要到村里检查工作,村里少不了酒肉招待。那甄自功镇长可是最喜欢吃咱沙河里的红鲤鱼咧!”
众人拿眼去瞧来人,这一瞧不由都笑了起来,原来那来人白白净净,约摸四十来岁年龄,身高不足五尺,却挺着一个圆滚滚的大肚子,顶着一个刮得油光发亮的光脑袋,手里提着一个鱼兜兜,正吆喝着朝秀才别墅走来。若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