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睿宗端坐于朝堂之上,看着手中的奏折半响后,浑厚的声音响在了大殿之上:“宰相如何看待江南疫患之事?”
秦会道:“江南水患之事,朝廷已拨巨款赈灾,地方通判知府皆反应良好,更有知州亲自坐镇,指挥赈灾。而此前亦有陛下派遣巡视员前去查看,一切皆有序进行,未曾听闻些许差池。何况万岁仁德待民,天佑我大虞,此番疫患之论,恐是有人趁灾患而故意散播谣言,以致恐慌,趁机谋利。”说完,一眼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轩缘鹤。
睿宗扫视了朝下一周后又道:“诸位爱卿,何如?”
朝下大臣纷纷附和道:“宰相说得有理……”
睿宗再次看向轩缘鹤那一副棺材脸,道:“礼部尚书千里迢迢从江南而回,旅途劳累,回府休息一月好了。”说完,把那昨日便被送进宫中还沾着细微泥点的奏折扔到了他面前。
“臣,谢陛下隆恩!”
下了早朝,出了大殿,正要下阶梯之时,轩缘鹤顿住了脚步,轻轻垂眸,若有所思,忽然身后响起那个老奸巨猾的声音:“哎呀~这天气真好,阳光明媚,鸟儿啁啾,和谐共吟,好一派春色无边啊!礼部尚书为何独自冷若寒冬,面若冰霜,岂不是,辜负了这大好春色,啊?”说完,大笑着扬长而去。
轩缘鹤回府的时候,看见白凡正拿着一把米粒在喂院中的鸟儿,脑海里再度回响起秦会的话语,顿时浑身不爽,一把拉着他的手,便使劲朝屋里拽去。
白凡猝不及防、浑身一震,身子随他而去,米粒撒了一地,鸟儿却全飞了,微恼道:“干什么?”
轩缘鹤一面急行而去,一面冷淡道:“这些鸟雀,糟蹋庄稼,害了百姓,你喂它作甚?”
白凡本是从深山谷中出来,爱慕自然,与鸟兽亲近本是天性,却不知犯了这刚从朝堂上受气而归的礼部尚书。更关键的是,从他那冰冷若山的脸上亦察觉不出任何异常,便只是无辜而诧异得自问道:“是吗?”
急行一路,白凡的手腕被轩缘鹤拽得生疼,不解又问道:“你要干什么?”
“和你行君子之道。”语气仍旧冷淡而平静。
岂料,白凡一听这话,赶紧下意识得甩开了轩缘鹤的手。
看到轩缘鹤直直看过来的眼神,白凡不安得摸摸后脑勺,尴尬笑笑道:“呃……那个……虽然,我爹教导我从小要做君子,可是、可是……”君子本就应该隐忍,可是一想到昨日那撕心裂肺的疼痛,白凡就浑身不寒而栗。如今身后仍旧隐隐刺痛,可白凡不好意思说是因为自己忍受不了那疼痛的缘故,于是后面的话便怎么都说不出口,却又实在是受不了轩缘鹤那拷问般的眼神(小鹤到哪儿都是这种眼神,其实只是小凡的心理作用),连忙补救一般得回道:“改天可好?既是君子之邀,必定舍命相陪!”
轩缘鹤不容拒绝得道:“君子隐忍,器藏于身,待时而动~时机一到,不得不动!”
白凡又欲开口说些什么,只见轩缘鹤已转身向大门外行去,连忙伸长脖子问道:“鹤兄,你去哪儿?”
轩缘鹤一面往前走,一面吟道:“君子抱身心之忧,亦耽风月之趣~入风月之所,行君子之道也!”他这人一向冷淡,言语亦淡漠如霜,不显山露水,可此时这话不知怎的,表面上听起来了然洒脱,可实际却充盈些惆怅颓废之意。
不过,白凡在意的却不是这里,而是心里有些吃味。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自从昨晚之后,心里便对轩缘鹤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怪异情感。
白凡在心里对自己劝慰道:君子应要海纳百川,心胸宽广!嗯~绝不能打扰鹤兄去行君子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