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党校深造

董事会主要领导调整分工后,秦江药业集团公司职员对新来的一号首长璩凤娇开始刮目相看。上届毛老大想办办不了的事,被她给办成了,大家私下都说,这个女人不简单。不过,也有人说,龚崔联军老谋深算,是秦江药业的地头蛇,这个女人敢与他们较量,下一步肯定会有好戏看。双方究竟鹿死谁手,现在还很难说。

竞争上岗与老一套用人办法之间存在冲突,矛盾很快就暴露出来了。

在最近召开的一次董事长办公会上,不再分管组织工作的崔笙簧,仍旧对组织工作异常热心,他首先提出,要把老办法选人工作提到竞争上岗之前进行。当然,璩凤娇坚决反对,可龚延苹的附和,再次增加了事情的复杂性。

是强行否决,是无限期拖延,还是低头让步?璩凤娇面临着痛苦的抉择。

最后,她静下心来,对两位说:“那么,请你们说说看,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呢?”

崔笙簧看了看龚延苹,龚延苹点头赞许。崔笙簧说:“老办法和新办法选人,谁先谁后,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实质上问题并不小。比如说,我们有的干部工作能力强、业绩突出,组织上早就准备提拔重用的,但是,如果先搞竞争上岗,自己吃不准,就怕在竞争上落败,脸上不好看,于是就不去报名参与竞争。像这样的干部,在新旧两种办法交替进行当中,如果新办法先搞,等于他只有一次机会。老办法选人时如果没选进,他就没戏了。”

“那么,老办法先搞呢?”璩凤娇问。

“如果先搞老办法,按老办法选人,那就完全不一样了。”崔笙簧继续阐述他的见解。“对那些能力强、业绩突出,自己认为在竞争上岗中优势不大的干部,能够在老办法中选进最好,这次机会对他们来说是均等的。但是,如果他们没被选进,接下来还有一次机会, 那就是竞争上岗。之前他们怕竞争上岗被淘汰,脸面上不好看。现在反正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他们肯定不会过分在意脸面,很可能会破釜沉舟,在竞争上岗中决一死战。这些干部考试可能是不太擅长,但是面试成绩不会差。如果好好复习,说不定也会考出好成绩,进入前面几名的可能性也是有的。也就是说,对这批干部,他们的机会就增加了一次。”

龚延苹马上接着说:“是啊,我也觉得,先用老办法,再用新办法,对这批干部更加合情合理,可以说,是对他们这些年勤奋工作的一种安慰和鼓励。”

璩凤娇想了想,觉得这次同意他们,也未必能够掀起什么大的风浪。先用老办法还是先用新办法,里面的学问真那么大么?他们真的能够从中谋取更多的私利,为自己帮派中的人谋取更多的职位么?

她要拭目以待。于是,她微笑道:“既然两位都这么坚持,而且听起来,理由也比较充分。那就先按老办法选人吧,选完以后,马上搞竞争上岗。”

她对列席会议的蒋承筐说:“承筐,这件事,你马上把方案弄起来,尽量把时间往前挪,不能一拖再拖了。”

董事长办公会议的精神很快在董事会董事会上通过。人事部门根据领导的指示,很快开展了几轮推选,将准备提拔的中层正职副职候选人报到了领导的案桌上。

璩凤娇对报上来的这些人选,大多不太熟悉。尽管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研,不少人也都见过面了,有的还主动跑到她办公室来,在汇报工作之后送上礼金礼卡。但说实在,她对这些人还真不太了解,更谈不上知根知底。究竟该用哪些人,不该用哪些人,她自己心里没有谱。

接到璩凤娇的电话,蒋承筐马上赶到她办公室。其实,在来之前,他就已经揣摩出了领导的意图。揣摩是做官的基本功,不会揣摩领导意图,就做不了领导的心腹,无法向领导靠拢,也就无法走进领导案桌上被提拔的名单。

能够成为董事会人事部长,蒋承筐不仅被公司内无数干部细细揣摩,他也需要像他的属下那样,进一步揣摩他的上司。如今,他相信自己已经走进了领导的内心深处,成为领导重点推荐的人选。现在,他将去她办公室,与她一起讨论全市待提拔的干部人选。就讨论本身来说,既可以把自己心目中的人推上去,又可以进一步获取领导的信任。这就叫一箭射下两只雕,心腹的日子逍遥又美妙。

“你送过来的这些名单,我仔细看过了。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好。你说说看,在这些人当中,我们究竟应该重点考虑哪些人呢?”璩凤娇问。

“璩董事长,这个名单只是初选,下步通过考察真正进入前两名的,才是关键。”蒋承筐说起这些程序来,可谓熟门熟路。“但是,我们有些要做的工作,现在就要做起来。比如,您真正想提的人,想用的人,我们可以通过考察阶段做些工作,让有的人上不来,或者让名次尽量靠后些。”

“我也这么想,可问题是,我吃不准,这些名单中,哪些是他们的人,哪些还没有被他们完全拉过去,或者说可以被我们争取的人。”璩凤娇说出了自己的担心。“最糟的是,我怕名单上的人,都站在他们的阵营中,将来这些人掌了权,我们就更不好做工作了。”

“确实要考虑这种可能性。”蒋承筐坦然地说。“不过,我对这些干部倒是非常了解,应该可以说是知根知底。他们当中,哪些人投靠龚崔,哪些人是中间派,两边讨好谁都不得罪,哪些人曾经得罪过龚崔,成为他们的眼中盯肉中刺,我都非常清楚。”

“哦,有这三种人吗?”璩凤娇兴趣大增。“那你说说看,这些名单上的人,哪些人分别属于这三种情况,你细细地排一排。”

蒋承筐把名单拿过去,从桌子上拿起一支签字笔,在上面画了一会儿。然后,递给璩凤娇,说:“我分别在这些名单上画了A、B、C三种记号。打了A的就是已经投靠龚和崔的,打了B的就是中间派,打了C的是他们的对立面,肯定会受到他们的打压。当然,这三种人,前两种人数比较多,最后一种比较少。”

“哦,你这么一画,我就一目了然了。”璩凤璩满意地说。“那就是说,我们尽量要多推荐一些C组的人选。现在的问题是,在B组当中,究竟哪些人是可以争取的呢?你对这些人真的了解么?”

“对,其实我也很了解。”蒋承筐自信地道。“虽然B组的人叫做中间派,两边讨好,两边都不得罪。但事实上,这组人当中也可以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已经被他们争取过去的,叫做名B实A派;另一种是已经被他们排除出阵营的,叫做名B实C派。”

“好啊,你再把B这组名单划分一下,我可以看得更清楚一些。”璩凤娇说。“接下来,我们就努力推荐C和BC方面的人选。不过,你说的这些都可靠吗?我可是完全信任你的啊?”

“可靠,完全可靠。”蒋承筐信誓旦旦地说。“要不然,我怎么对得起您的信任呢?”

事实上,璩凤娇心里也完全清楚,在蒋划的B和BC人选中,很可能是蒋自己的势力范围。他会借璩的手,把这些人推上去。而名额的争夺结果,就是努力从龚崔二人的A和AB名单中瓜分一些过来。这样做,可能会便宜了蒋承筐,但有什么办法呢?相信蒋,总比相信龚崔二人好。蒋毕竟是璩的人,蒋信任的人,也可以划为璩的人。这样去想,也没有什么不妥的。

有了想法之后,就要竭力去推动完成,而且要速战速决。

蒋承筐派出三个考察组分赴各地各单位考察,很快把拟排在前两名的人选报给三位董事长。

在龚崔两人的要求下,董事长办公会议连夜召开。在会上,龚崔两人频频发力,要求调整入围名单。他们的目光红红地,老是瞪着列席会议的蒋承筐,而璩凤娇则一边义正词严的驳斥,一边用目光给蒋承筐送去温暖的抚慰。

崔笙簧被自己抽的烟呛得咳个不停,但他自己清楚,实际上是被璩和蒋两位的做法给气的。他总是一边呛一边喊:“这怎么行?这怎么行?该上来的人没上来,人事部是怎么考察的?秦江公司地盘很大、干部很多么?我分管组织工作这么多年,下面就这么多干部,我不都了如指掌么?”

璩凤娇借机刺他一刺:“老崔,你现在已经不分管组织工作了!”

崔笙簧被刺得跳了起来:“我不分我就不清楚了吗?我就对这些干部不了解了么?下面哪些干部好用,哪些干部不好用,难道我还不清楚吗?你们人事部门这么考察干部,不是糊弄人吗?”

璩凤娇正要进一步反驳,龚延苹马上出来鼓起勇气崔笙簧:“就是嘛,我虽然是主抓经营管理工作的,可对下面的干部也很了解嘛。就现在入围的名单看,确实有些不对。我同意老崔的意见,该作出调整的,还需要调整。最后拿到董事会上表决的前两名人选,今天要好好议一议,一定要议出一个大家满意的结果才行。”

这话听起来很有道理。是为了公平合理,让大家去议。可事实上,他所说的“大家满意”,肯定是他们满意。因为三位董事长当中,他们占了俩。只有他们俩满意,才能称得上“大家满意”。这是在将璩凤娇的军。

会议一直开到晚上十一点多。双方真刀真枪地干,把名单一个个讨论过去。有的定了又推翻,推翻了的又提上来。每次讨论,都在讨价还价,都在相互较量。璩凤娇的坚持和让步,都只为了对方作出相应让步。

最后的讨论结果,蒋承筐提出的A和AB人选占据了所有的人选的三分之二,C和BC只占据三分之一。可以说,身为董事长的璩凤娇在老办法用人问题上,只占了三分之一的话语权,另三分之二,仍然牢牢地控制在龚崔二人手上。

董事会也只是走走过场。尽管每个职位都有两名人选,但最后被使用的,自然是排在最前面的那个。市监事会主席鹿和乐也属于龚崔阵营,明知道其中有些人选有问题,但他就是不使用“一票否决”权,使这次用人又走了一次过场。

这种结果让璩凤娇有些失望,颈椎和腰背都有些疼了起来。她没有回交流房,而是去了附属医院十八楼。

丁帅已经提前被召唤到十八楼等候。最近这段时间,他已经与璩凤娇达成了某种默契。只要她发个短信,他就会自动赶到,不需要再通过其他人。

之所以这么卖力,这么讨好,丁帅心里最清楚。他有私心,他一定要通过自己的努力,让游美田摆脱目前的困境。如果让她成为董事长兼董事长的秘书,她就会咸鱼翻身,一举成为全市最受瞩目的年轻女人。有了这一步,游美田的仕途将打开一条无比宽阔的神圣通道,他们的家庭也会因此成为一个幸福美满的人间乐园。

躺在**享受着丁帅的按摩。半小时以后,渐渐就好多了。

她忽然坐了起来,搂着丁帅的脖颈,呢喃道:“亲亲我,宝贝!”

丁帅便闭上眼睛,把嘴凑了过去。

璩凤娇的芳唇与丁帅紧紧地贴在了一起,温暖在一起。她浑身的血液,瞬间沸腾了起来,燃烧了起来。

她忽然就有了精神,脸色白里透红,像是吃了仙药。

她睁开眼睛,仔细看着眼前这张脸,说:“你真帅啊,丁帅。你是因为长得帅,才叫丁帅的吗?”

“哦,不。”丁帅笑道。“因为我是中秋节生的,月亮的光华照在大地,父亲给我取的名字叫丁光华。后来据说这个名字比较多,然后那个时候我长大了些,可能是有些帅吧,就改名为丁帅了。所以,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

“是啊,就是长得帅嘛。”璩凤娇又闭上眼睛,轻语:“再亲亲我,我还要。”

丁帅只好继续和她亲吻,吻得停,停了吻,一直吻到上气不接下气。

突然,璩凤娇又喊:“丁帅,我要!”

“要什么?”丁帅问。

“我要你陪我睡觉觉。”她的声音细细嗲嗲地,像个撒娇的小女人。

“不行啊,首长,真的不行。”丁帅还是坚守阵地,像是游美田将军统帅下的一位最最顽强的士兵。

“和我亲了这么久,你就一点都不想睡我吗?”她继续挑逗。

“不……不想。”他说。

她一把抓住他那物件,喊:“骗人,丁帅!你都有反应了,还说不想!既然想了,就说出来嘛,就和我睡觉觉嘛。”

“不行,真的不行。”丁帅再次强调,即便下面那硬物仍然被扯在首长手里。“这是我们相处的底线!”

“不,我不要什么底线!”她大声嚷嚷。“我不要你那么封建,那么顽固,我要你爱我,我要你和我恩爱。”

“不能啊,首长!”丁帅担心出事,他只得苦苦乞求。“您要自重哪,首长!您管辖着全公司数万人,您应当做全公司员工作表率的,不能这样做啊!”

“可是,我也是个女人呀!”她突然流出一丝泪水。“我算什么首长,我要做什么首长?连你丁帅都看不起我,不肯要我,我还算什么?我是个女人,丁帅,我也需要男人的滋润,你懂么?”

看到她这么动情,而且也算是敞开心扉说了真话,丁帅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好紧紧地上去抱紧她,说:“首长,谢谢你和我说这些。我知道,你是个女人,是个漂亮的女人,其实我也喜欢你,但对不起……我不能。但是我真的……觉得你很漂亮,很可爱。”

一番安慰的话,说得她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两天一直相拥着,躺在**。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丁帅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就这样和她相拥着,居然睡到了天明。

好在自己衣裤没脱,可以确定自己的底线还守着。他还算对得起游美田,对得起自己在婚礼上的那些誓言。

“你睡着了还穿着衣裤?”她也醒来了,不解地问。

“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竟然睡着了。”丁帅解释。“对不起,我不该这样的。”

“你是怕对不起你们家那位小游吧?”她酸酸地问。“难道你们的关系真那么铁?铁得坚不可摧么?”

“是的,坚不可摧。”丁帅肯定地回答。

“好吧,就算我信一回。”停顿了一下,她突然狠狠地补上一句。“但你记住了,丁帅。你越是说坚不可摧,我越是要摧毁你们。看看是我的炸弹威力大,还是你们的雕堡修得硬。”

丁帅无语。他不敢顶嘴。

早上一上班,蒋承筐就给璩凤娇打了电话,得知她正在保健中心养身体。这个女人,最近不太去十八楼了,昨天是不是被龚崔二人攻得身心疲惫,又去那埯恢复元气了?十八楼真的那么灵验?那里藏着什么灵丹妙药,可以使她迅速提升战斗力?

当他坐在十八楼那间大套房里,亲眼看到璩凤娇时,才不得不相信:十八楼真是不简单,昨天还是脸色苍白、身心憔悴的她,一夜之间,居然变得面色红润、精神抖擞,真的是充满了昂扬的斗志。

“昨天休息得还好吧?”蒋承筐胡乱地问候一句。

“嗯,不错,我让小丁给我按了按,吃了点药,效果还真不错呢。”璩凤骄扬了扬眉毛,开心地道。

“哦,你说的那个小丁,就是上次见过那位,确实不错。”蒋承筐想起来了,璩凤娇对小丁似乎很满意,应该多说说他的好话。“如果是位女生,让她做您秘书多好。对了,您的秘书也不能空缺时间太长啊,两办的同志有些议论啊,说您这么久了还没选好秘书,有人还责怪我不尽职,没向您推荐人才呢。”

“那你给我选了哪些人才呀?”璩凤娇笑道。

“要不,我拿个名单来,您好好选选?”其实,他根本没什么名单,但作为人事部长,他可以迅速搞到这样的名单。

“不用了,我正在考虑这事儿。”璩凤娇说。“我会很快作出决定的,我有自己的人选。”

“那好,希望能够早点定下来。”蒋承筐催促道。

璩凤娇喝了一口保健中心配备的高级营养汤,优雅地放在茶几上,问:“承筐啊,电话里,你说有件事要向我汇报,什么事呀?”

蒋承筐打开公文包,掏出一份文件来,说:“璩董事长,这是太皇集团发来的一份明电传真,要我们上报一名去北京学习。”

“去北京学习?”璩凤娇伸手接过文件,慢慢开了起来。“关键看有什么条件,什么要求。”

“董事长,按往常情况看,被派去北京学习的,通常是重点培养对象。”蒋承筐欲言又止。“您看,这次是不是让我……”

蒋承筐的意思很明白,自己已被一把手推荐为填补副董事长的人选,眼下又有去北京深造的机会,这个机会当然非他莫属。现在他最担心的,是一把手变卦,不把这个机会给他。那么,之前的所有许诺,也可能会全部落空。

“哦,承筐啊,去北京深造,是件好事啊。可是,你身为人事部长,也不能以权谋私哟?你想过没有?我们董事会集团公司的班子成员中,有多少人想去呀?有多少人想抓住这次机会获得升迁呀?如果你自己抢了这个名额,别人会有什么看法呢?”璩凤娇的一番话,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可是,董事长,您上次不是说已经推荐了我……”蒋承筐不好意思把话说得太明白。“机会确实难得啊。”

“这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明白。”璩凤娇不想让他继续说下去。“但是我觉得,这次机会啊,应该让给更需要的人。这些年你工作做得不错,我也向上面推荐了。但还有人工作做得更好,更需要排在你前面获得提拔重用,我也向上面推荐了……”

“谁啊?”蒋承筐心里暗暗吃惊。这些天他一直以为,他才是老大最看中的人,没想到还是有人跑到了他的前面,享尽恩宠。

“老崔。”璩凤娇笑得很可爱,很优雅。“崔笙簧。”

听了这个名字,蒋承筐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可是,他还是担心璩凤娇的真实用意。于是,他劝道:“董事长,崔笙簧这人不简单,上面也有人支持他的。如果把他推荐上去,可能正中他的下怀。到北京去学习,他会有更多机会与上层接触,到时,只怕他底气更足了,真的被提拔重用了,那时候,您就陷入被动了。”

“你放心吧,承筐,别想太多。”璩凤娇安慰道。“这次去北京学习的机会,我们要尽力推荐老崔去,如果能够让省部直接点名让他去,那就更好了。承筐,要把眼光看远一点,怎么样?”

蒋承筐将信将疑地点点头,说:“好吧。”

“我想,这件事还是你去办一下吧。”璩凤娇说。“你给太皇集团领导说说,就说我们秦江药业董事会主要领导的意见是让老崔去,也希望他们帮助做做工作。你不是与分管干部教育培训工作的副部长很熟悉吗?你给他打个电话说说,如果他能出面做工作,那就好了。而我们呢,就把做好事的机会,让给他。”

蒋承筐还是不放心,投给璩凤娇以一种焦虑与无奈的目光。

璩凤娇则用肯定的目光安慰道:“放心去吧,你的那件事,也很快会成功的。记住我一句话,只要按我说的去做,你就离成功越来越近了。这一点,你还看不出来吗?”

有了璩凤娇这几句话的激励,蒋承筐像也像是喝了十八楼的营养汤一样。在仙丹妙药的作用下,他被注入了强大了动力,决心把老崔尽快送到北京,让他接受高等学府的培养滋润。

蒋承筐的工作很见成效,上级集团人事部副部长亲自给崔笙簧打电话,要送他去北京深造。崔笙簧在电话里向他表示了感谢,说下回去梅州要面谢部长。但是很快,他就从自己安排在上级集团人事部的亲信那里获得情报,说这些去北京,实际上是秦江药业董事会璩董事长的意思。璩向领导汇报说确实要培养崔,至于真实意图,不得而知。

崔笙簧与龚延苹商议了此事,龚延苹分析道:“看起来她是把好事让给你,给你升迁的机会。实际上可能在搞小动作,先把你调开,省得你在董事长办公会议上老唱反调。”

“看来,这回玩真的了。”崔笙簧恨恨地点点头。“这个女人,太过分了。”

竞争上岗的具体方案很快出来了,试卷由外地专家封闭出卷,蒋承筐特地委托干部进行实地监督。考试结束后,要对面试的方案进行讨论,但是,因为崔笙簧即将去北京学习,璩凤娇借故拖延,一直拖到崔笙簧到了北京的第二天,才召开董事长办公会议。

龚延苹会后便给崔笙簧打了电话,说璩某人开始发招,想通过竞争上岗安排自己的人选,希望老崔引起重视。

但是,老崔实在想不出招数,他只好在电话里向龚延苹诉苦:“如果在梅州学习,我坐车子两三个小时就回秦州了,她想开董事长办公会议,休想避开我。可是,现在是在京城,我总不可能为了参加董事长办公会议,老是坐飞机回来吧。那样的话,偷鸡不着蚀把米,还会被她找到口舌,说我奢侈消费,难哪!”

当竞争上岗进行得最热闹的时候,崔笙簧却被关在京城的学府里,有空看看附近的圆明园,对着一堆废墟长吁短叹。

秦州这边的时局正一步步向有利于璩凤娇的形势发展。她最拿手的好戏,便是利用组织人事大权,将一批摇摆不定的“骑墙草”给拉拢过来。比如,她听说太皇集团监事会缺了一名副主席,而这个空缺,很可能在下属企业监事会主席当中选一名填补。于是,她找到公司监事会主席鹿和乐,主动提出愿意帮他向上面说情,让上级集团主要领导包括监事会领导重点考虑秦江药业的人选。她这样做,其实也是一石二鸟。如果成功了,鹿和乐便离开了秦州,将来不可能成为她的绊脚石,新来的人选不可能与龚延苹过于粘乎,只要她努力,很可能会站到她的阵营中来。即便这次成功,对方也知道自己的好意了,而且下次还会有求于她。毕竟,监事会主席要提拔重用,同样需要同级董事会领导的推荐,需要她帮助说好话。经她一番工作做下来,监事会主席鹿和乐已经步蒋承筐的后尘,渐渐向璩凤娇靠拢。

在崔笙簧被调虎离山,董事会中的重量级人物渐次靠向她这个权力核心之际,通过竞争上岗冒出来的人选,非常符合璩凤娇和蒋承筐的理想。据蒋承筐介绍,这批人选当中,绝大多数都与龚崔二人没有什么瓜葛。正如龚崔二人上次在董事长办公会议上所说,通过考试选人,很可能会选一批书呆子上来。哈,这话从某种角度上说还真有道理。因为这些人当中文化程度比较高,有些清高,不太喜欢拉帮结派、请客送礼,他们并没有向龚崔二人靠近,属于学院风格的清纯派。璩凤娇知道,如果自己完全站稳脚跟,这类人的选拔比例未必可能放那么多,毕竟工作还需要更务实一点的人来做。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为了打败龚崔阵营,她不得不有所取舍,调整用人方略。暂时来看,她就是要用这批书生气比较足的干部,打败顽固的陈旧的敌对势力,在巩固和稳定自己的地位后,再开创自己的一片新世界。

再过一个星期,竞争上岗的最后人选即将经董事长办公会议、董事会议讨论后正式公示。

那天上进,蒋承筐行色匆匆地跑来告诉璩凤娇:“据可靠消息,崔笙簧从北京赶回来了,可能要在秦州中呆一段时间。”

“他胆子好大,到北京学习多长时间?才几天呀?居然敢跑回来,还想呆上一段时间,是不想混干了吗?”璩凤娇吃惊道。“难道,他为了来和我们唱个对台戏,连自己的前途也不要啦?”

“不是的,董事长。”蒋承筐沉重地回答。“他当然不会放弃自己的大好前途。据说,他找了个理由,说自己父亲病重,需要回来照顾几天。我让人了解了一下,他父亲确实生病了,不过,并没有他所说的那么严重,也就是肺部感染,挂几天盐水也就没事了。所以,他回来这些天,主要还是针对竞争上岗这件事。会不会,在这批人选当中,有他特别看中或者反对的人呢?”

“这也不管他了,现在有什么好办法吗?”璩凤娇问。

“惟一的办法,就是拖了,一直拖到他回北京再开会讨论。”蒋承筐说。“但是,我们也不能把事情做得太过了,虽然拖下去,对崔笙簧不利,他总要回学校的。但公司里也会有对我们不利的舆论。所以,这对双方都会不利。”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躲就太消极了。”璩凤娇似乎有更积极的想法。“我们赶客不如迎客,给他摆个迎客酒,今天就为他接风洗尘。然后在明天就召开董事长办公会议,倾听他的意见。你说,如果我们这样做,他会怎么样?难道会又会联合龚某人压倒我们原有的所有意见?”

“那倒也不一定会这样。”蒋承筐想了想,说。“毕竟,现在通过考试和面试,人选基本都出来了,无非是在每个岗位的前三名人选中,挑选一名最后的人选进行公示而已。”

一回到秦州,崔笙簧并没有急于去医院看望老父亲,而是在家门口的茶室里与龚延苹先碰了头。就在他们密议着如何对付璩凤娇,在竞争上岗的最后人选上再作争夺时,他的手机响了。里面响起璩凤娇的声音:“老崔回来啦?好啊,我已经让人布置下去了,今天晚上就给你接风洗尘,有事见面再谈吧。”

关了手机,崔龚二人面面相觑,完全被这个女人的电话整傻了。

晚上酒喝得晕晕的,眼前尽是这女人的笑脸,耳边尽是她的笑声。第二天的董事长办公会上,崔笙簧尽管也提了一些反对意义,可也没敢太嚣张。更何况,他所中意的人选,大部分都淘汰在了前面两个环节。在最后阶段需要他说话的已经不多。在璩凤娇略作进一步调整后,所有的人选居然顺顺当当地通过了。

如果说老办法选人,璩只获得三分之一席而落败的话,那么这次新办法选人,却又三分之二席大胜。即便龚崔二人,也无话可说,无刺可挑。

公司里流传出一个说法,说这个女人有武则天的基因,她是两位英雄男子的克星。但也有一种说法,说武则天坐天下的时间毕竟有限,最后的天下还是李家王朝的,得还政于男人。

在这场此起彼伏的政治斗争中,一个漩涡连着一个漩涡,处处涌动着暗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