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方明一脚跨进凤校长的家里，嗅到了一股干菜的味道，看见校长大人正撒欢一般地在一口大缸里跑步，缸边的箩筐里盛满了蔫了的大白菜，不由得怒火万丈：“凤校长，你家的白菜是我拔的？为什么要诬陷我！”

凤校长脸色一沉：“需要我诬陷？”

方明怒不可遏地说：“整个凤村中学都说是我拔了你家青菜萝卜，不是你说的，为什么一直没有得到纠正？”

凤校长狡猾地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们这里的习惯，秋后晒大白菜，然后腌，解决春天菜荒，不管是谁拔的，我都谢谢他！给我节约了一下午砍白菜的时间。”

方明一时语塞，没有话回答，但心里更明白了：先栽赃，然后不予追究，利用风俗来败坏自己的声誉，这一招狠。第一个回合，自己败了，而且败得声名狼藉。

凤师娘一直没有说话。凤师娘低着头，仿佛怕抬头就露馅了。

方明更加确信，身为一校之长，竟用这样的手段修理下属，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目的是留下我？不是，是逼退政策。

凤校长开口了：“小方，你看，我在忙。如果你为了调动的事找我，就甭说了，我不会答应。如果有教学上的事情，你可以去教导主任柳老师家！”

方明目瞪口呆地看着凤校长，只穿了一条短裤的凤校长更显其粗壮，短而粗的两腿上是沉甸甸的肚子，肚子上是横肉丛生的脸，那脸因为横肉过多，显得粗鄙。方明忽然明白，凤校长就是个粗鄙的人，这就是他的特长，因为这个特长，他当了校长。学校本是斯文地，老师们大多数都是斯文人，爱面子，谁愿意撕破脸与小人争斗？没有人愿意，因为，斗必败，斗必不堪！小人伎俩最多，出身于民办教师的凤校长，就是典型的小人。于是方明说：“我不是来谈调动的事的，我与您谈了一年了，难道还指望您答应。我只是来看看，被我拔掉的青菜萝卜可影响您腌制。很好，不影响。”说完，调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