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朱鑫借网惩仇敌肖婷误解生怨气
一
郝局独自去荔莞钱街明察暗访大阿哥酒店的经营违法行为，被诸葛南淼和雷警官阻止，接回穗城三周后的一个星期一。互联网上，突然疯狂转载长江省麦城市经贸招商局局长阎志刚，前往南粤省穗城市荔莞考察项目招商引资期间，进入大阿哥酒店，大肆挥霍公款下人棋的帖子，不堪入目的照片佐以文字描述，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议论的热门话题。尽管那些不雅视频和图片很快被屏蔽，网友们纷纷拍砖、吐槽还是此起彼伏。不得不引起夷陵市、麦城市两级纪委部门的高度重视，立马组织联合调查组，彻查此事。
当天，麦城市政府办公室新闻发言人，在各大媒体上公开表明了市委、市政府的态度，发布了“阎志刚停职接受组织调查”的消息。拔起萝卜带出泥，扯断莲秆拽出藕。此消息发布三天后，夷陵市纪委新闻发言人也在媒体上发布了消息：“麦城市副市长、关公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司马良华，带队前往南粤省穗城市荔莞考察项目招商引资期间，进入大阿哥酒店，大肆挥霍公款下人棋，行为低俗下流，严重损害了党员干部形象，影响极坏，已被停职接受组织审查。”
从前后不同级别的两个部门，公开发布消息的时间来看，显然是阎志刚受审过程中，供出了他的领导司马良华副市长。
两天之后，麦城市人大常委会作出反应，罢免了司马良华、阎志刚的人大代表资格。一个月之后，夷陵市委决定：开除司马良华的党籍，撤销其麦城市副市长职务，并移交司法部门依法处理。原因是司马良华在荔莞市的桃色事件受审期间，经不住纪委强大的攻心术和疲劳审问煎熬，主动交代了收受麦城市当地某煤矿老板二十万现金，为其在经贸招商局办公室从事文员工作的小情人购买住房交了首付款的罪状。麦城市委决定：开除阎志刚党籍，开除其公职。同时列举了阎志刚为讨好上级司马良华，安排司马良华的小情人在经贸招商局办公室从事文员工作这一罪状。
司马良华和阎志刚在荔莞市钱街大阿哥酒店的丑闻，在网媒曝光的第一时间内，诸葛南淼马上想起了当天和朱鑫在大阿哥酒店巧遇阎志刚的一幕，意识到在网上发帖的人就在王强富、李定胜、朱鑫三者之中。诸葛南淼先打电话问王强富、李定胜，是否在网上发布了整阎志刚的帖子。他们两人矢口否认，说当初是有这种想法，但后来考虑到淼哥和司马家人曾经结过梁子，担心连累了司马良华，从而激发两家人更大的矛盾，也就放弃了在网上发帖的念头。诸葛南淼又打电话问已回葫芦洲市鸭子湖旅游地产项目公司工作的朱鑫，朱鑫承认了发帖整垮阎志刚的事实。他说这是他多年来要报的一箭之仇，但他并不想整垮司马良华，只怨司马良华错用了阎志刚这种小人，阎志刚在关键时刻，经不起考验，挺不住的情况下当了叛徒，供出了自己的主子。司马良华是罪有攸归，谁要他养虎为患呢？谁要他作茧自缚呢？
诸葛南淼知道一场误会已经不可避免，后悔当初不该陪伴雷警官护送郝局一道回穗城。如果继续留在大阿哥酒店，也许能阻止他们从娄绪明总经理办公室的监控视频上复制录像资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阎志刚被受审的第一时间，回忆当时在大阿哥酒店巧遇诸葛南淼和朱鑫的过程，首先将发帖整治他的人锁定在诸葛南淼和朱鑫范围之内。司马良华在未受审之前，通过内线传出阎志刚的消息，得知诸葛南淼当时就在大阿哥酒店，判断诸葛南淼是发帖人的可能性最大。司马良华判断是诸葛南淼发帖的理由很充分，因为他们从上小学，到大学毕业参加工作提干，一直都是竞争对手，况且司马良华曾经压制过诸葛家的老四诸葛北焱，还法办了诸葛南淼做六合彩码庄的小弟妹楚琴。诸葛家人怎么能不处心积虑地报复司马良华呢？司马良华的这种猜疑和被查处的怨恨，自然在受审期间，通过内线传到了肖婷的耳中。
二
近两天，诸葛南淼明显感觉到司马良华的宝贝女儿司马江芦，无论在电梯、走廊里跟他相遇，还是他主动打电话过问楼盘销售的法律事务咨询情况，司马江芦给他的眼神和语气总是那样的不冷不热。也难怪这孩子，她的老爸突然从受人景仰的副市长高处，跌落到被人指责、唾弃的阶下囚，她怎么不生失落感呢？诸葛南淼正在想如何安排一个恰当的时间，找司马江芦聊一聊，安慰安慰她，司马江芦已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诸葛总，我老妈来穗城了，她在黄田路‘韶山冲’湘菜馆预订了一个房间，约您今晚六点半见面。”
司马江芦说完，不等诸葛南淼答复是否愿意赴约，头也不回地走了。
“哟嗬！这女孩还真有点小脾气哩！”诸葛南淼心里感叹道。
诸葛南淼仔细回味司马江芦刚才说话的语气，称呼由原来常用的“淼叔”改成了“诸葛总”，全是地道的公事公办场面话。没了往日那种叔叔与侄女之间的亲近感。看来，因网帖结下的怨恨不浅啊！想必晚上和肖婷见面时，气氛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俨然是一席鸿门宴。
诸葛南淼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在家乡农村和江城下乡女青年肖婷相识，将近三十多年，在他的印象中，这是他和肖婷第一次约会在酒楼单独见面。因此，他想在六点钟前赶到“韶山冲”湘菜馆等候肖婷。
诸葛南淼没想到肖婷早他一步到达，已把两人的餐具摆放整齐，催促服务员把点的菜也端上了餐桌，还有一壶已开封的葫芦仙高粱酒。
诸葛南淼刚落座，还未开口说话，肖婷倒满两杯高粱酒，先发制人地端起酒杯说：“诸葛总，祝你心想事成！我敬你一杯。”肖婷话毕，酒已入喉。
诸葛南淼酒力有限，身体有恙，不能喝白酒的实情肖婷是知道的，以往他们参加饭局同坐一桌时，肖婷总是替他挡酒，今天却要逼他喝酒，这显然是借酒将他的军。他心想，这不过是酒嘛，又不是毒药，大不了喝个醉，再打电话要司机来接他回家。于是他毫不犹豫喝下了肖婷敬的第一杯酒。他感觉这杯葫芦仙高粱酒是假酒，酸酸的、涩涩的、苦苦的、辣辣的。
诸葛南淼知道，肖婷今天是冲着他来泄愤的。他欲尽力缓和气氛，改变以往和肖婷见面总是“肖部长”相称的生疏语气，亲切地说：“肖婷，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助吗？请说无妨。”
“我没什么事需要你帮助的，我今天是专程来感谢你的。”肖婷说着，又自斟自酌一杯酒喝进腹中。
“你的胃本来就不好，你不能再喝了，酒喝多了伤胃！”诸葛南淼制止肖婷继续倒酒。
“诸葛南淼，你不要假慈悲，喝醉了算什么？你不是最想看到我和司马良华的狼狈相吗？我们越狼狈你不是越开心吗？你终于达到了目的，你终于满足了隐藏三十多年的报复心愿。你不是时时刻刻在寻找机会，想证明司马良华不是一个好东西给我看吗？我今天看到了，感谢你！”肖婷抓起酒壶对着嘴巴猛喝一口。
“肖婷，你这样自己作贱自己是何苦呢？你要相信我，网上发帖的事不是我干的。”
“你说得对，这种下三滥的小事，怎么会要你一个大老总亲自动手呢？你不用解释，公安部门早已调查清楚，那个发网帖的人的确不是你诸葛总。却是你的好友，是你曾经的下属，也是你现在的部下朱鑫。你什么时候变成一个敢做不敢当的男人了？你干脆承认是你指挥朱鑫干的，我心里也不至于如此难受。”
“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啊！不是我指使朱鑫干的，我为什么要承认呢？”
“司马良华固然可憎可恶，你诸葛南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如果是一个正人君子，为何经常光顾那些肮脏的酒店？你以前一脚踢开了冬玲不说，为什么又把屈婉湘甩掉了？吃亏的都是我们这些人老珠黄的女人。”
“请问，是谁告诉你的？是谁说我经常光顾那些肮脏的酒店的？你们女人总是认为自己是弱势群体，总是认为自己比男人苦大仇深。在某种情况下，男人同样也是被抛弃者。我不怕你笑话，我就是被屈婉湘抛弃的。你是想撕开我还没愈合的伤口再撒上一把盐吗？”
“你装，你少来。你这种把工作的强势用于家庭、投入夫妻生活的男人，有哪个女人受得了你？人家不躲你远远的才怪哩！我问你，你上次在那家酒店搭救司马良全是巧合，这次又在那家酒店遇到了司马良华和阎志刚，难道又是巧合吗？”
“当然又是巧合！”
“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巧合事？我真服了你，人越老，变得越不诚实！”
此刻，诸葛南淼似乎理屈词穷，自己到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他在无奈的情况下，已无法顾及棋友郝局的家庭隐私，不得不对肖婷多费口舌解释一番：“我棋友郝局的女儿和女婿离婚了，是因为女婿慎健行在大阿哥酒店出事被开除工作籍引起的。郝局要为女儿出一口怨气，亲自出马去大阿哥酒店暗访涉黄内幕；郝局的夫人担心闹出大乱子，赶紧求助雷警官约我和朱鑫一同前往大阿哥酒店劝说郝局回家。我和朱鑫在大阿哥酒店大堂巧遇了阎志刚。我和雷警官接到郝局立马返回了穗城，后来的事我就一概不知了。情况就这些，信不信随你肖婷怎么想都可以，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对！你是清者，司马良华是浊者，这就是你要得出的结论。三十多年前，你在司马良华面前缺乏自信，逃避现实，没勇气娶我。三十多年后的今天，你斗垮了司马良华，你成了座上宾，他成了阶下囚。我马上就跟司马良华离婚，你现在有娶我的自信心和勇气了吧？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我可以成为诸葛南淼的老婆啦……”肖婷说完，“哈哈哈”大笑三声，捧着酒壶猛喝。
“肖婷，肖婷，你疯啦？你胡说什么呀！你也不仔细想一想，退一步说，即便我恨司马良华，对他的父母及大姐的意见大到天，但鉴于你已是他的妻子，我把司马良华整垮了，我岂不是害了肖老师？我岂不是害了你和江芦吗？难道在你眼里，我连这一点良心都没有了吗？”诸葛南淼说着，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酒壶。
肖婷顺势倒在诸葛南淼怀里失声痛哭，诸葛南淼立马打电话给司机班班长关三国，要他迅速开车去女员工公寓，把司马江芦送到黄田路“韶山冲”湘菜馆接她老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