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女下属受奖请命男上司噩梦受惊
一
新鲁班企业集团承办全国中小学生象棋选拔赛活动圆满成功。不仅受到国家体育总局棋牌运动管理中心、中国棋院、中国象棋协会各部门好评,而且对新鲁班花园第五期楼盘促销,集结客户收到了显著效果。这与屈婉湘的前期策划工作和活动执行过程中的精准把控是分不开的。诸葛南淼向秦董建议,将她提拔为营销策划经理,工资晋升一级。同时把她确定为公司出资第二批送入中山大学岭南学院MBA班深造的中高层管理人员。
屈婉湘深受鼓舞,工作信心和干劲倍增。她主动来到诸葛南淼的办公室,要求分担他一部分事务性的工作任务,以减轻领导的工作压力。的确,诸葛南淼自集团公司机关推行“裁员瘦身,精简高效”改革以来,带头裁减了专职司机和秘书。他时时处处事事都是身体力行,事必躬亲,工作严重超负荷运转。尤其是一些需要花时间琢磨的文案和对外通报的信息材料,既耗时又费神。譬如一年来,由于没有招到一名理想的企业文化主任,半月一期的《新鲁班报》稿件编辑、排版审核工作,都是由他这个挂名的总编利用下班的休息时间亲自操刀。他倾注将近半年的业余时间精心打造,对《新鲁班报》的重新定位是:传播高层声音的喉舌,展现企业形象的窗口,交流员工思想的平台,培植优秀文化的园地。不到一年时间,《新鲁班报》被评为全国民业企业优秀报刊,是南粤省获得此项殊荣独一无二的民营企业内部报刊。这份企业小报,不仅是为获得某种表象意义上的荣誉,而且默默地履行着传播正能量的使命。诸如新鲁班企业集团党委牵头开展的党员先进性教育活动、共青团牵头组织的义务上街打扫卫生抗非典活动、工会倡议发起的为困难员工或重病号员工捐款资助活动……都是通过《新鲁班报》及时将信息传递到省、市党政部门去的。对营造一种健康向上、大爱无疆的企业文化,对提高新鲁班企业集团的知名度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就在屈婉湘走进诸葛南淼办公室的前五分钟,省直机关工委企工处打来电话说,中央统战部、工业和信息化部、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国家工商总局和全国工商联,日前联合发出通知:在全国开展第一届“优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建设者”评选、表彰活动。参评对象限于非公有制企业经济人士。省委、省政府决定,先在本省推荐、评选省级“优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建设者”,然后以此为基础推荐全国级的“优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建设者”。省直机关工委企工处提名推荐秦董作为参评对象,要求新鲁班企业集团党委安排人员,务必于下周一上午九点前,把秦董的先进事迹材料打印十份报送到省工商联党组办公室。今天是星期五,明后两天是双休日,此项工作时间紧、任务重,他感到力不从心。
既然屈婉湘主动上门请求分配工作任务,诸葛南淼求之不得。他不仅体会到这个下属积极上进、敢于挑重担、愿意多付出的正能量,还隐约感受到另一种体贴的温暖……他发现自己的思想开了小差,立马打消了那种念头。
“我现在就交给你两项工作任务。”
“请领导吩咐。”
“一项是申报秦董参加评先进的文字材料,星期天必须完成打印;另一项代我把每一期的《新鲁班报》稿件进行审核、修改、编辑、排版,直到主管《新鲁班报》工作的企业文化主任招聘到岗为止。”
“这两项工作我从来没做过,我能胜任吗?”
“你不是从来没做过,准确地说你是间接做过了,你有这方面的基础。”
“何以见得?”屈婉湘现在跟诸葛南淼说话,无论是工作上的,还是生活上的,越来越随便了。
诸葛南淼也愿意跟她有话无话多说几句,但他还是一本正经地说:“一方面从你平时做的一些营销策划方案来看,你的逻辑思维还算缜密,文字表述功底尚扎实;另一方面从你平时在《新鲁班报》发表的一些关于开展党建、团建、工会工作活动的消息类文章来看,你能抓住新闻点和先进事迹的闪光点。我知道你上大学修的是计算机和市场营销专业,但我从来没见你发表过散文、诗歌、小说等文学类的文章,就不知道你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基本功深浅了。”
“那领导考一考我不就知道了?”
“好!那我问你,《诗经》在中国文学史上划代,它属哪个时期?它分为哪几个部分?分别简要阐述。”
“领导这不是考中学生的基本常识吗?谁不知道《诗经》产生于先秦文学时期,它分为风、雅、颂三个部分。所谓风、雅、颂,是指《诗经》按音乐划分的三个类别。风,是指国风,即西周时期各国收集起来的民间土风歌谣;雅,是周王朝直辖地区的音乐、乐歌;颂,内容多是歌颂祖先的功绩,是宗庙祭祀的舞曲歌辞……”
“不错!你可以打八十五分。仅仅就是这些基本常识,近一年来,在我招聘面试企业文化主任的二十多个人选中,尽管不乏大学中文系汉语言文学本科毕业生,但没几个能回答比你好的,何况你的回答还不算全面。”
坐在诸葛南淼大班台对面真皮圈椅上的屈婉湘,用右手捋了一下披肩秀发,丰满适度的身段斜靠椅背,好看的脸蛋略右偏,皓齿微露,显出几分自信,莞尔一笑说:“真的吗?”
诸葛南淼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继续说:“昨天,我面试一个南方师大汉语言文学本科应届毕业生小姑娘,她眉目清秀,衣着时尚且质地考究,一看就知道她出身经济条件比较好的家庭。她回答说《诗经》产生于唐代,风雅颂是当朝评论家们对那本书评价的观点。我问她为什么呢?他说,唐诗宋词嘛!唐代像李白这样的大诗人最多,当然才能产生如此经典的诗作。风,就是那部经典诗作的风格;雅,就是文雅,指那部经典诗作的品位,不像当今的诗作充斥着一些晦涩的粗俗;颂,就是指当朝各位评论家对那部经典诗作赞颂不绝。这种回答令人啼笑皆非。我想,现在的大学生,难道在校四年时间,主要精力没放在本职专业课上而用在谈情说爱方面了?招一名专业过硬的员工为什么就那样难呢?”
“那是人家小美女故意卖萌,也许是对领导有意思,借机请教领导多跟领导套近乎哩!”屈婉湘微显坏笑的表情说。
“我就那么容易被萌倒吗?”
“那是领导的要求过高了。其实,现在大多数大学生在校期间,偏重的是掌握一种学习方法和适应社会的能力,非再读硕博者,是很少刻苦攻读自己所学专业课程的。我这个非汉语言文学或非新闻学专业的大学毕业生,编辑报纸和撰写先进事迹材料,恐怕更难达到领导的要求。不过,我还是乐意试一试。”
“你不用谦虚,你继续保持以前发表在《新鲁班报》上的几篇文章的水平就足够了。”
“真的吗?”屈婉湘又是刚才那自信的疑问句和莞尔一笑的表情。
屈婉湘有两篇登载《新鲁班报》的文章,给诸葛南淼留下的印象是很深的。一篇是《团结·拼搏·信心·实力——国家女子象棋队队员精神之借鉴》,另一篇是《省委刘副书记“三个没想到”充分肯定新鲁班企业集团党建工作成绩》。尤其是第二篇文章中,省委刘副书记说的“没想到新鲁班企业保持共产党员先进性教育活动搞得如此有声有色;没想到新鲁班企业的党组织如此健全;没想到新鲁班企业主对党建工作如此重视和支持。”对新鲁班企业集团后来评为省级文明单位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看来领导平时真的是很忙,对你的下属还是了解不够噢!其实,我从小学到高中最强项的科目是语文这一科。作文历来是语文老师在全班、全年级讲评的范本。因为考大学时,家里经济条件一落千丈,一心想学一门拿高薪的专业,忍痛割爱放弃了汉语言文学专业,填报了计算机和市场营销专业。”
“呵呵!那以后有你做不完的事。”
“那我随时听从领导召唤。”
“如果是深夜两点召唤呢?”诸葛南淼开玩笑说,但马上意识到这玩笑话有点过了。
“领导安排自有领导的道理。”屈婉湘的回答很艺术。
二
诸葛南淼读中山大学岭南学院MBA以来,每周的双休日,都要去岭南学院上课。这个星期六,以班级为单位在岭南堂教学楼上小课,上午由华南理工大学祁明教授讲授《管理信息系统与电子商务》,下午由清华大学魏杰教授讲授《企业治理结构》。星期天可不一样,上午由南岭学院舒元院长讲授《经济学原理与中国经济问题》,下午由张建琦副院长讲授《现代企业制度建设》。舒、张这两位教授是中山大学岭南学院和美国哈佛大学商学院联合开办MBA之初,首先引进的重量级外援学者。前者来自上海复旦大学,后者来自西安交通大学。特别是年轻有为的张建琦教授,曾经作为中国访问学者,先后在美国哈佛、麻省理工等几所世界名牌大学工作多年。他中英文并用、引经据典、中西结合的授课风格,令学员们顶礼膜拜。因此,校内校外、本届和往届的学员们闻讯而来,校方不得不临时把授课地点改在叶葆定教学楼礼堂上大课。
新鲁班企业集团第一批学员朱豫信和第二批学员赵翠霞,因当天下午,预约新港路琶洲地产项目周边的几个城中村相关人员协调社区管理事宜,错过了听课机会。只有诸葛南淼和屈婉湘全天听了舒、张两位教授的精彩讲课。特别是屈婉湘,为了不误听这两堂大课的时间,星期五通宵和星期六整天,都在争分夺秒赶写秦董的先进事迹材料。
星期天下午,张建琦副院长在讲授《现代企业制度建设》时,赢得了一阵又一阵经久不息的掌声。张副院长为回报学员们的掌声,不得不将之前浓缩的PPT演示稿适当展开讲授。因此,六点钟才授完课。待学员们依次找辅导员下载完电脑上的讲义,穗城已是华灯初上。
在叶葆定教学楼礼堂排队等候下载张教授讲义的空档中,屈婉湘抓紧时间,把秦董的先进事迹材料打印稿交给诸葛南淼审核、修改。
诸葛南淼一目十行看完材料,对屈婉湘说:“效率蛮高嘛!闪光点也抓得不错!”
“人家废寝忘食一天一夜,领导就一句精神上表扬的话打发了么?难道没什么物质奖励?”
“有,今晚我请你吃饭,以资鼓励。”
“好呀!好呀!”
“是吃湘菜?还是吃粤菜?”
“我今天对中餐不感兴趣,我要吃西餐!”
“行!主随客意。”
屈婉湘当向导,诸葛南淼紧随,出中山大学北门,径直步行到沿江中路一家临江而开的绿茵阁西餐厅。他们挑选的是二楼一个靠江边的卡座,透过大玻璃窗,流光溢彩的珠江夜色尽收眼底。
屈婉湘点了一份美式牛扒,诸葛南淼要了一份炒饭,二人边吃边聊。
“婉湘,你对这家西餐厅是轻车熟路嘛!以前经常光顾?”
“领导健忘,中山大学是我的母校,以前当然经常光顾这里。”
“呵呵,你今天来这里是寻找以前失去的浪漫么?”诸葛南淼开玩笑地说。
“准确地说,我今天是陪领导来寻找新的浪漫。”
“你看我这老土进了西餐厅还要吃米饭的人,在这里能找到浪漫?”
“领导也真是一个老土,让我联想到一个同学的父亲,花一百五在花园酒店自助餐厅吃了五碗米饭的故事。”
“还有这样的趣事?说来听听。”
屈婉湘用叉子把一块牛扒送去嘴里慢慢咀嚼,说:“我大学一个同学是湖南农村人,母亲去世早,是父亲一手把他拉扯大的。他大学毕业后,两年时间在一家世界500强企业做到了主管职位,但还没能力买房。父亲来穗城看望儿子,儿子先陪父亲逛友谊商店和丽柏广场开眼界,后带父亲去吃饭。父亲是一个长期养成勤扒苦做、省吃俭用习惯的庄稼人,一心要尽快攒钱给儿子买房结婚,坚持要吃快餐。儿子说,好!我们去吃快餐。儿子为报答父亲,决定两人花三百去花园酒店吃一顿洋快餐。走进花园酒店自助餐厅,父亲问儿子这顿快餐要花多少钱?儿子说蛮便宜的,每人十五块钱。自助餐中,父亲不习惯那些三文鱼海鲜之类的刺身、甜品、饮料,专挑那些重口味的炒菜,就着吃了五大碗米饭。饭后走出餐厅,父亲对儿子感慨地说:‘这十五块钱的快餐吃得蛮划算哩!’儿子无语。”
“呵呵,你就编呗。”
“是真的,一点不假。”
“我信,并不奇怪,这就是两代人生活习惯、生活经历、自然年龄的差异。正如我吃自助餐一样,爱吃大米饭和家常菜,总是比吃那些三文鱼刺身多。”
“假如领导找一个比你小二十岁的女孩或者一个外国女郎做太太,你会不会迁就、适应她的生活习惯?”
“对我来说,没这种假如。”
“那可不一定!”
“何以见得?”
“此一时,彼一时,人是随着环境的变化不断变化的,这就是生物适应环境生存的本能。自去年那次踩盘活动期间,因售楼小姐以貌取人触动,我对你的穿戴建议之后,你的发型和服装款式、颜色搭配都明显发生了改变,看上去年轻了十多岁。”
“有点道理。”
“再过两个月又是春节了,领导今年回家过春节不?”
“也许回,也许不回,视工作情况再定吧。”
“领导,恕我直言,你和你太太没感情了,不如早分手,各自寻找幸福。人生苦短,要善待自己,过好每一天,不要让幸福的时光白白流逝啊!”
“这样做似乎不道德吧?”
“恩格斯说,没爱情的婚姻是最大的不道德。”
“恩格斯在哪部著作中写过?”
“在莫言的小说中读到的。”
“他们说的是年轻人的爱情,我都奔六的人了,注重的是亲情。”
“年龄只是一个生理学上的概念,关键是心态。我看领导你接受新事物,特别是运用现代企业管理的新理念,工作**、工作态度、工作方式等等方面,都没有落伍。”
“是吗?我认为工作上接受新东西,与爱情上是否接受新观念是不能等同的。”
“领导,晚餐后我们去看电影吧?”
“电影有什么好的、电视上不都放过了吗?我明天上午十点要出席省工商联召开的座谈会,晚上还要加班准备发言提纲。”
“不看电影,那我约几个同学一起去唱K行不?”
“那你跟同学们去吧!我回去加班。”
“有几个同学听我讲过你管理企业的成绩,他们很想认识你。就给一个面子呗!”
“行吧,不过,唱K也不能太晚,我十二点前一定要回宿舍。”
诸葛南淼和屈婉湘来到环市路一个叫钱柜的歌厅已过九点。屈婉湘的六个大学同学,早已到达预订的包间。他们要了几打冰镇啤酒,唱歌有唱国语的,有唱粤语的,民族的,通俗的,放开嗓子,尽情高歌。诸葛南淼走进包间,那些年轻人自然谦让。有一个姓胡的女同学,鼓动在场的同学们说:“掌声有请屈婉湘和她的领导诸葛总合唱一曲。”
顿时,掌声在不大的包间里响起。
“不好意思,我只能应付唱一些老歌。”诸葛南淼说。
“《相识风雨中》《心雨》这些都是老歌。”胡同学说。
“行行,先唱张学友和陈慧娴的《相识风雨中》,领导跟着我唱,没关系的,重在参与。”屈婉湘说。
大家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随着音乐声起,诸葛南淼唱第一句,屈婉湘唱第二句。不过,他们各怀心思,表里不一。诸葛南淼嘴唱:“难解百般愁相知爱意浓。”(心想:本来才相识何为爱意浓?)屈婉湘嘴唱:“情海变苍茫痴心遇冷风。”(心想:既然入情海勇敢往前冲!)……二人合唱:“但愿花亦艳红,未惧路上烟雨蒙。”(诸葛南淼心想:管她花白花红,唯恐职场无工从;屈婉湘心想:我愿做那株红,冲破雨雾被选中。)……
诸葛南淼和屈婉湘唱完第一曲,诸葛南淼说:“不行,不行,现丑啦!等会儿,环保局要过来找我收噪音污染费的。”
同学们故意将巴掌拍得脆响,说:“很好,很好,谦虚过度,等于骄傲,再唱一曲。”
“盛情难却,那就再唱一曲杨钰莹和毛宁的《心雨》呗!”屈婉湘兴致勃勃地说,诸葛南淼又被赶鸭子似的上架了。
屈婉湘唱:“我的思念,是不可触摸的网;我的思念,不再是决堤的海。”(诸葛南淼心想:你的思念是带有强电的网,你的思念已变成无底的洋。)
诸葛南淼唱:“为什么总在那些飘雨的日子,深深地把你想起?”(屈婉湘心想:为什么不在阳光灿烂的日子,大胆地向我说起?)
屈婉湘唱:“我的心是六月的情,沥沥下着细雨。”(诸葛南淼心想:你的心是夏天的雷,阵阵释放闪电。)
诸葛南淼唱:“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最后一次想你。”(屈婉湘心想:想我想我想我想我,永远都要想我。)
屈婉湘唱:“因为明天我将成为别人的新娘。”(诸葛南淼心想:因为明天我要去工商联的会场。)
二人合唱:“让我最后一次想你!”(诸葛南淼心想:让我唱完最后一曲。屈婉湘心想:让我永远陪伴着你。)
当诸葛南淼和屈婉湘合唱最后一句的时候,双方都情不自禁地转身,四目相对,含情脉脉,真有点毛宁和杨钰莹在舞台上演唱的范儿。自然又引起同学们的喝彩声和掌声。胡同学分别给诸葛南淼和屈婉湘端来一杯啤酒,三人碰了杯,不干也得干。
诸葛南淼自那年在麦城市商业合作银行买断工龄下岗后,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再走进歌厅。他唱完两曲,喝了几杯啤酒,有一种轻松感,也就放开了。跟一群生龙活虎,又唱又跳的年轻人在一起,觉得自己也年轻了许多。
时间快到十二点了,诸葛南淼主动催促服务生去服务总台拿来消费清单,他付了款。
这时,屈婉湘点了一曲周冰倩的《真的好想你》唱起来,特别是唱到第二段时,虽然唱法不如周冰倩的技巧那样娴熟,声音也没周冰倩富有磁性、婉约缠绵、摄人心魂,但也是声情并茂。
屈婉湘唱:“真的好想你,我在夜里呼唤黎明。”(诸葛南淼心想:千万别想我,我受不起奢侈的情。)
屈婉湘唱:“天上的星星哟也了解我的心。”(诸葛南淼心想:天上的星星哟谢谢你提醒。)
屈婉湘唱:“我心中只有你。”(诸葛南淼心想:我心中有个她。)
屈婉湘唱“你的笑容就像一首歌,滋润着我的爱。”(诸葛南淼心想:我的笑容藏有黄连苦,酿不出甜蜜的情。)
屈婉湘唱完,同学们一阵掌声之后,强烈要求诸葛南淼唱一首压轴歌曲。盛情难却之下,诸葛南淼犹豫片刻,点了一首陈少华的《九月九的酒》。这才是与他产生共鸣的歌。伴随那充满怀乡情愫的词曲,他十分投入地唱起来。他嘴巴里唱着(心里想着):又是九月九(继续在外走),重阳夜难聚首(没日夜忙脚手),思乡的人儿(打工的人们),飘流在外头(何时才有头)。又是九月九(继续在外走),愁更愁情更忧(苦更苦甜没有),回家的打算(生存的压力),始终在心头(永远在肩头)……
诸葛南淼和屈婉湘一道乘坐出租车回公司宿舍的途中,屈婉湘问诸葛南淼和年轻人在一起活动的感觉如何?诸葛南淼说:当然很开心啦!感觉年轻了十多岁。
“那以后,我就多安排一些活动,约领导一同参加。”
“好呀!不过,下次的活动你买单。”
“没想到领导是一个小气鬼。”
“呵呵,小气怎么了?我本来就穷,还要养家糊口,难道要打肿脸充胖子不成?”
“说实话,今晚,领导唱的最后一首歌曲《九月九的酒》,有几分凄凉的感觉,让大家有些扫兴。”
“不会吧!难道我再唱一曲《真的好想你》,大家的情绪就会兴奋?哈哈!”
“那有什么不行呢?只怕领导不敢唱。”
不知不觉,出租车已来到新鲁班花园大门口。
“已到站,不要打嘴仗了,你赶快回宿舍洗漱完毕休息吧,我还要加班哩!”诸葛南淼边付给司机打车费,边对屈婉湘说。
三
一年又一年,春节在眼前。“领导今年回家过春节不?”屈婉湘如是的问话,有过几次了。诸葛南淼草拟座谈会发言提纲结束,已是凌晨两点多,睡在**辗转反侧回忆着。
这是他来南粤打工的第三年,难道他真的因工作忙碌就不能回家乡和父母、女儿一起过春节吗?还有女儿的妈妈冬玲,虽然和他在法律上办理了离婚手续,但毕竟没对外公开。在他外出连续两年的时光中,她都能一如既往地以一个妻子、儿媳的身份,带着女儿回到葫芦洲跟他的父母一起过大小的传统佳节,这究竟是为什么呢?诸葛南淼很清楚:凭她的学历、能力、优越的工作单位,是不难改嫁一个比诸葛南淼条件更好的男人的。凭她不愿服输的性格和抵御屈辱的自尊心,是不会迁就维持一个形式上的家庭,或给女儿,或给公公、婆婆某种面子上的安慰的。她之所以能这样做,是因为她相信诸葛南淼在和她协议离婚的当天写下的那封短信是一诺千金,她和他还有不至于离婚的感情,也有十八年糟糠夫妻的亲情。离婚的真正原因是不方便让世人知悉的股债所迫。
在新鲁班企业集团工作两年,诸葛南淼在收获事业成功的同时,秦董在经济上也没亏待他,再过一年苦日子,他就可以还清所欠的股债全身轻了。
他迷迷糊糊中,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珠江边绿茵阁西餐厅、环市路钱柜歌厅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在南粤医科大学附属医院肠镜检查室里,他实施麻醉术前,是屈婉湘毅然充当家属,在患者手术承诺书上签名,在他检查完毕,等候他从麻醉中清醒过来,再陪护他回公司宿舍的……
这一切的一切,难道就是爱的信号吗?不!绝对不可能!这是自作多情,异想天开。诸葛南淼心里不断告诫自己……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他数着绵羊,很快进入了梦乡。
一个身穿蟒袍玉带的黑脸大汉,迈着八字方步,走进衙门大堂正中明镜高悬牌匾下,捋一捋垂地的胡须,在案板上猛拍惊堂木,大堂两边手持大橹杖的武士齐声道:“升堂——!”
黑脸大汉又拍惊堂木喝道:“将罪犯诸世美带上来!”
“大人,你没搞错?我是诸葛南淼,不是诸世美啊!”
“你还想狡辩?从实招来,你为何久贪爵禄,不念妻儿,三年都不回家过年,是不是另有新欢?”
突然,诸葛南淼眼前出现一幅模糊不清的画面:蟒袍玉带的身子是他,名字却是陈世美,同僚们正在给他举办一个盛大的宴会,一个叫秦氏的女子,和冬玲长得一模一样,带一个女孩,当众弹唱琵琶曲为宴会助兴。
陈世美羞脸难藏,大叫一声:“羞杀我陈门族人也,快快将其逐出城门!”
速派骠骑将军赵伯纯赶到白虎山下一剑将秦氏杀之,要接那孤苦伶仃的女孩回府。那女孩坚决不回,突然变成了诸葛玲聪。
神仙觉得秦氏死的冤,唤土地判官看管秦氏尸首,不可损坏。化作法师黄道空传授武艺给诸葛玲聪。一年海盗四起,天子张榜招贤纳士,诸葛玲聪应招平了海盗被封官。天子又封她母亲秦氏为镇国老夫人,父陈世美为镇国公。诸葛玲聪去白虎山敕葬母亲的时候,秦氏还魂要报当年被杀之仇,告到包大人台下……
黑脸大汉怒目,拟决诸葛南淼罪名禀报天子,即差张千、李万去拿诸葛南淼和赵伯纯到庭鞫问,严刑拷打一番。
诸葛南淼大叫:“大人,冤枉啊!”
“不要狡辩!将这个不认前妻的家伙推出去铡了铡了!”黑脸大汉毫不留情地吼道。
诸葛南淼被两个衙役五花大绑向大门走去……
“咚咚,咚咚咚。领导快起床,再不起床,座谈会开始,你就要迟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和呼叫声,把诸葛南淼从噩梦中惊醒。
他一看手表,时间接近九点,如果不堵车,勉强可以赶到省工商联参加会议不迟到。他急忙起床,洗漱完毕,拎着电脑就出门。
司机小刘已等候在楼下,将两个装有白米粥和馒头的快餐盒递给诸葛南淼说:“早餐,是屈婉湘经理带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