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工程招标藏猫腻棋城规划遇阻力

郑蜀君一边喝酒,一边说司马良华和黎建疆有不清不白的经济往来问题,诸葛南淼不敢妄加肯定,但他对司马良华有意想帮助黎建疆在葫芦洲市发展站稳脚跟,对诸葛北焱那个《10100棋城规划方案》百般阻拦是深信不疑的。

那年国庆节,诸葛南淼回葫芦洲市看望父母。诸葛北焱在李捌两的棋牌阁酒楼订了“一炮走红”厅1号包间,约兄弟们及家人聚餐。

上午十点多,诸葛南淼在棋牌阁酒楼停车场,巧遇李大壶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迎面驶来。李大壶还是那样朴素,他儿子李捌两已是葫芦洲市的千万富豪,他却没有一点富豪爹的派头。他还没下自行车,吐掉嘴巴里叼着的卷筒叶子烟屁股,就热情地向诸葛南淼打招呼。

“三骡子,你从麦城市过来这么早!还好吧?”

“舅外公还好?”

“老子好得很,每餐至少喝半斤酒。”

“您老今天来捌两叔这里过节?”

“捌两说,今天请司马良华副市长和城建局的郑局长,还有新疆来的一个什么老板吃饭。要老子送几个王八过来。”李大壶拍了拍自行车后架上编织袋里几只甲鱼说。

“呵呵,看来捌两叔现在参政议政是见缝插针呀!休息时间也不放过司马市长。”

“一言难尽,等会儿老子再过来和你喝几杯慢慢说。”

“舅外公先忙吧,我在这里等候兄弟们。”

“你今天不要着急走,等捌两来了,老子要他好好跟你叙一叙旧情。他可以不理市长,但他不能忘记你的恩情。”李大壶说着,向一楼厨房的红案备料间走去。

李捌两和他的父亲李大壶,继承了他爷爷李三斤的性格,为人侠义仗义,知恩图报。前不久,李大壶李捌两父子俩听说诸葛南淼炒股亏空急需钱还银行的贷款,他们要老四转达,只要不超过三千万,他们随时可以帮助。诸葛南淼听到这话,十分感动,但他只能领受李家父子的一片心意,却不能违背自己的原则。他炒股也好,兼做其他经营也罢,坚持不借个人私款,不挪用公款,不在自己工作的银行贷款的“三不原则”。

五个兄弟及其家人,热热闹闹地聚在棋牌阁酒楼“一炮走红”厅1号包间午餐,除喝酒吃饭之外,自然要说一些嘘寒问暖的家常话。大家关心最多的是身体多病的大哥诸葛东鑫,他为了全家人变成城镇户口,忍痛把多年的积蓄作为集资款奉献给了葫芦洲市银梭纺织厂,谁知该厂未生产就倒闭?当大哥说到劳改释放犯司马良贵时不时去他的象棋摊子上捣乱的苦衷时,兄弟们都愤愤不平,异口同声地说要收拾司马良贵,但又心有余悸。然后就把话题转向了司马良贵的老爸司马福财。说起司马福财在担任鸭子湖公社鸭子口大队主任的所作所为,既好气又好笑。

“老四、老五,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经常偷看爷爷箱子里那本毛笔字写的棋书吗?”老三诸葛南淼说。

“我那时小,只记得挨过打,罚过跪,老爷子把他亲手给我们雕刻的木梓树象棋扔进灶膛烧毁了。”老五诸葛中垚说。

“那就是司马良贵的老爸司马福财惹的祸。说白了祸根在于我,如果我不在学校的高台子上用大列手炮战败司马福财让他丢面子。他也许不会起报复之心。那本用毛笔字写的《后明局中秘》棋书,也不会被他没收拿去烧毁。”老三诸葛南淼惋惜地说。

“那可说不定。”老四诸葛北焱说。

“更可笑的是司马福财上纲上线分析,说那本书上的棋谱是爷爷联络日本鬼子的密电码……”老三诸葛南淼的话还没说完。

司马良华端着酒杯已走进“一炮走红”厅1号包间,他冷不防冒出一句话:“南淼兄弟又在背后讲我们司马家人什么坏话呢?”

司马良华身后跟着他的老婆——葫芦洲市委统战部副部长、兼工商联党组书记肖婷,还有城建局局长郑蜀君和酒楼老板李捌两。

“呵呵,说曹操,曹操到。”诸葛南淼连忙站起来,伸出右手紧握司马良华的手说,“什么风把良华大市长吹来了?”

“哈哈,南淼老弟真是见外噢!回葫芦洲过节悄悄地,连一个招呼都不打,如果不是李捌两委员告诉我,还不知道你就在我邻近的‘一炮走红’厅1号吃饭哩!”司马良华说,“我得罪你就那么严重吗?不然,你怎么又在背后说我的坏话呢?”

“呵呵,我哪知道你会坐在‘一炮走红’厅2号包间?你一般是坐在‘帅印在握’厅呼风唤雨的。我更不敢背后说你良华大市长的坏话哩!”

“你看吧,我不过是开了一个玩笑而已,你总是喜欢说风凉话嘲讽我。”

“我们是一个村长大的,你是知道我对任何事都是很认真的。不管好听的话还是不好听的话,我都会当面锣对面鼓地说。我过去当面提你的意见还少吗?哈哈!”

“没错,南淼老弟的确是一个爽快人,算我说错了话。我现在以酒赔罪,敬在座的兄弟们一杯酒。”司马良华以身作则先干了杯中酒说,“南淼老弟和几个弟妹特殊,就以茶代酒吧!”

“呵呵,谢谢良华兄,还看得起我们同在鸭子湖一起长大的几个兄弟。我就明人不说暗话吧!刚才我和老四、老五正在议论令尊司马福财叔。”诸葛南淼坦诚地说,“他老人家生不逢时啊!他政治嗅觉灵,敌情观念强,阶级觉悟高。他在特殊时期,搜走了我们家那本祖传的棋书,还说那棋书是联络日本鬼子的密电码。我仔细琢磨过一番,那些‘炮二平五’‘马2进3’‘车一进一’的汉字和阿拉伯数字组成的棋谱,果真有一点像那些难以破译的密电码。我真佩服福财叔的想象力,而且蛮有创意!”

“这就是你南淼老弟做侄子的不对了。古人云:‘人无圣贤,孰能无过……’又何况是在那个特殊的历史时期呢?我爸今年都六十七岁了,我们以后就不要提过去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好不?我们兄弟俩再也不要碰到一起就互相掐,互相打嘴仗了。来,我单独敬你一杯,你还是以茶代酒。”司马良华十分诚恳,又喝了一杯酒。

接着城建局局长郑蜀君、肖婷分别给诸葛家几兄弟敬酒……

“三骡子,老子知道你不喝酒,特意给你敬两道菜。”李大壶提着一个酒壶,说着走进了“一炮走红”厅1号包间。后面紧跟着两名端菜盘子的服务员。

一名服务员端着一盘红焖甲鱼;另一名服务员端着一盘粤菜鲍汁煮海参。那海参酷似鸭子湖里生长的大蚂蟥。

“感谢外舅公!但这两道菜不能说是特意敬我的,这里还有司马良华市长、郑局长、肖部长哩!”

“三骡子不要谦虚了,为了十五年前的事,老子先敬你三杯,你喝茶。第一杯感谢你做通我的思想工作同意捌两开餐馆;第二杯感谢你给捌两开餐馆贷款;第三杯感谢你写文章把这个餐馆宣传出去。”李大壶连说三个感谢,将三杯酒一饮而尽。

接着,李大壶又分别敬在座的每个人一杯酒。李大壶真不愧为李大壶,连续喝了十一杯酒,脸不变色心不跳,喝完酒就走了。

司马良华察觉李大壶有些冷落他,但又不便计较一个长辈的小节。于是,他以讨好老婆的方式寻找成就感,同时想刺激一下诸葛南淼这个曾经的情敌。他特意挑选一个最大的鲍汁海参搛到老婆肖婷的碗里:“肖部长,感谢你二十一年前就决定嫁给我,我敬夫人一条大海参。”

“哎哟!谁跟你说我吃这恶心的东西了?”肖婷突然大叫一声,打落了老公的筷子。

司马良华第一次见老婆当着外人的面,如此大动肝火,感到莫名其妙。

只有诸葛南淼知道其中奥妙,他心中有一点得意,稍微抚慰了一些失衡的心理。于是,他马上叫服务员加一道韭菜炒鸡蛋。

大约不到十分钟,在老大老二老四老五分别给司马良华副市长和郑局长敬酒的时候,服务员端上来一盘嫩韭菜炒土鸡蛋。

诸葛南淼抢先拿起公筷,给肖婷搛了一筷子:“女士们都担心吃高蛋白的海鲜食物长胖了。这韭菜炒土鸡蛋是富含维生素的绿色食品,肖部长多吃点无妨。”

“淼哥客气了!”肖婷显得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当酒楼老板李捌两给大家敬完一圈酒。诸葛南淼提议说:“捌两叔,虽然您现在是政协委员,地位提高了,钱财赚多了,口才长进了。但是您要想继续做大做强做长的话,仍然离不开司马良华市长和郑局长的支持。所以,您必须再单独敬这两位领导各一杯酒,我们诸葛家兄弟的酒就免了。”

“对对!捌两叔无论如何,给这两位领导的酒是要单独敬的。”老四、老五赞同道。

李捌两最后又各敬了司马良华副市长和郑局长各一杯酒。司马良华总算扳回一局,露出了几分笑容。他打起官腔说:“酒这个东西嘛!是左边三点水加上右边一个酉,酒弃掉三点水只是壶状的一个东西酉。酒是一个离不开水的东西,点到才是酒。每个人都点到为止,点到为止嘛!今天我们几兄弟在一起过这个国庆节实在太高兴了。不过,只顾我们兄弟在乐,却冷落了人家新疆来的黎老板喽!失陪了,我们现在回到隔壁2号包房。”

司马良华带着老婆肖婷和城建局局长郑蜀君去到了隔壁“一炮走红”厅2号包间,郑局长跟在后面,说话已结结巴巴,两条腿已开始打绞,身子已开始摇晃。

有来无往非礼也,酒席饭桌不记仇。于是,诸葛家老三老四老五来到隔壁的“一炮走红”厅2号包房。

诸葛南淼端起酒杯说:“各位,不好意思来晚了。我本应该先过来给大家敬酒的,却让司马良华市长和郑局长占先机体恤了我们这些下属。只怪李捌两委员保密工作做得好,事先不告诉我有几位领导大驾光临。不知者不为罪,但是以醉赔罪是必须的。我先敬大家一杯。”

“且慢,先单独敬客人一杯酒再说。我要隆重给诸葛家三兄弟介绍一个远道而来的贵宾。”司马良华说,“这位就是前来我市投资的,新疆和田万里回马建筑置业有限公司的黎老板。”

“欢迎!欢迎!我叫诸葛南淼,诸葛亮的诸,南方的南,三个水堆在一起的淼,可是水总是堆不起来的。”诸葛南淼说,“恭敬不如从命,就按司马良华市长的指示办吧!”

“幸会!幸会!我叫黎建疆,黎元洪的黎,建设的建,边疆的疆。”黎老板喝完杯中酒,自我介绍,又恭敬地递给诸葛南淼一张名片。

诸葛南淼接过黎老板名片的同时,正视黎老板一眼,突然一怔,脑子里闪出一个念头,这不是黎英的哥哥么?黎老板身高大约一米八有余,五官及眼神,和那个被杀害的女青年黎英极其相似。但听他说话的口音又不像,黎老板是标准的北方口音,连一点江城话的尾音都没有。而且二十多年前,诸葛南淼在棉花田里,听到黎英对司马福财说,她在新疆的哥哥叫黎群,名片上的名字却是黎建疆。世界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呢?诸葛南淼很快打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请问诸葛先生在哪里发财?”黎老板问。

“哦!我给国家打工,哪里有财可发?先前在政府混了几年,现在麦城市一家银行当差……”诸葛南淼回答黎老板。

又一阵你来我往敬酒……直到黎建疆醉倒后去招待所休息,李捌两和老五诸葛中垚离去,在座的吃好喝足放下了碗筷。

诸葛南淼给诸葛北焱建议道:“老四,你不是说今晚还要请良华市长和郑局长吃饭汇报工作吗?现在两位领导都在这,先汇报工作,再吃晚饭岂不是更好。”

诸葛北焱已有七分醉意,慢悠悠地拿出两份打印好的《10100棋城规划草案》,递给司马良华副市长和郑局长各一份:“请司马市长和郑局长先过目,我再说一些具体想法吧!”

郑局长戴上老花镜,拿起草案,前面翻几页,后面瞧几张,魂不守舍,哪有精神静心认真阅读。

司马良华副市长却不一样,拿着草案第一眼瞟到“棋城”二字,眼睛一亮,马上将斜躺在椅子上的身躯竖立起来,正襟危坐。一目十行地认真阅读起来。

两位领导审阅规划草案的过程中,诸葛南淼因酒引起困倦,斜靠在椅背上打盹,时不时也打量着餐桌旁无所事事的肖婷。

时间过得真快啊!二十多年前,她那两只刷刷辫,已变成蓬松的烫卷发,其中有几根不易察觉的银丝。她浓眉大眼仍在,只是缺少了清泽透明的波光。她白皙的脸颊已失去富有弹性的光泽,布有细细的远看不够明显的皱纹,面容略带一点浅浅的忧悒。说笑间,嘴角两边的酒窝偶有花朵一样呈现,但已不是一瓣,多是一束。也许是秋天天凉的缘故吧!她已穿上一件加厚的浅灰色羊毛衫,虽然合体,但显得身材稍有臃肿。按说,肖婷这样的家庭,应该是美满幸福的。虽然老公现任官职还不是很高,但也算事业有成。她本人也是国家机关干部,虽然挣钱不像经商的老板大把进钞,但工作稳定,操心不多,收入可靠。女儿既聪明又可爱也乖巧。难道她也有什么不满意或者不高兴的事么?为何面带浅浅的忧悒呢?假如她当年嫁给我诸葛南淼之后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境况呢?但从今天酒桌上,肖婷打掉司马良华搛给她一条鲍汁海参的筷子可以看出,司马良华还是不了解肖婷的。或者说肖婷根本没把过去那些刻骨铭心的事讲给司马良华听。司马良华不知道肖婷下乡第一年的冬天,曾经把生产队农田里嫩小麦苗当作韭菜,割回家炒鸡蛋闹出了笑话;更不知道肖婷夏天在鸭子湖里游泳,被海参般的大蚂蟥咬伤、差一点溺水身亡的危险经历。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肖婷则是:一日蚂蟥伤,十年海参惧。

先前在“一炮走红厅”1号包房,诸葛南淼点那道韭菜炒土鸡蛋,是有意在投石问路。当时,不知司马良华是否留意,但他没一点反应。

肖婷似乎察觉到诸葛南淼在审视她,或者在琢磨她,或者在揣测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颅,揪住提包上的纽扣带不停地摆弄着。

司马良华已看完诸葛北焱的《10100棋城规划草案》。他将草案合拢,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再点燃一支玉溪牌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向空中吐出一圈一圈的蓝色烟雾。他放弃了刚才酒桌上那一套哥儿们的语气,改用一种公事公办的官腔:“郑局长,北焱院长这草案,你看呢?”

“草案嘛!毕竟是草案。我看说好也好,说差也没什么大问题。规划是一个全局性的大事,司马市长是统揽大局的,站得高,看得远,把得准。我向来是以司马市长的意见为行动指南,您司马市长发话,我贯彻执行就是了。”郑局长从醉酒中清醒了许多,说话也不结巴了,但他说出的这番意见,给司马良华副市长没多大参考价值。

“老郑同志,你真是一个推浪高手,总是三下五去二,就把我晾在了一个干坡上,说白了就是要我得罪人嘛!都是为了工作,实事求是嘛!你又有什么怕得罪谁的呢?你郑局长如果稍有棱角,多年的政府办公室主任,早就应该进县委或者县政府班子了。”

“司马市长批评得对,我水平有限,我水平有限。”

“北焱院长,你这个棋城规划草案很好,非常之好!构想大胆,内涵丰富,创意独特,全国首例。不过,粗线条了一些,建议再深化细化之后,先提交局党组讨论,再提交市规划委员会讨论,再报市政府常务会议,再报市委常委会,再报市人大……总之嘛!不要急,性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按程序逐级来。郑局长你说呢?”司马良华打排球的水平也不差,最后“按程序逐级来”这六个字是关键,又顺理成章推给了郑局长。

“司马市长说得对。接下来,我们按照您的指示逐一推进北焱院长的棋城规划。”

“对了,我差点忘记一件大事。北焱院长,你们专家评审组,对玄岩观大道(奔江大道)扩宽改造市政工程招标评审的结果出来了没?这可是全市的一个形象工程啊!你是专家组组长,你是知道轻重缓急的,一定要抓紧,务必在建市一周年庆典活动之前竣工。你可以结合新的棋城规划方案一起考虑嘛!”司马良华副市长说。

“司马市长,这项工作可能没你想象得那么快,因为现在所有的投标单位资质都不符合要求,按规定必须重新物色、考察一批新的投标单位。例如,黎建疆的新疆和田万里回马建筑置业有限公司,虽然建筑施工是一级资质,但市政和桥梁施工资质只有三级。奔江大道的主要工程量是市政道路,还有三座桥梁,发包给仅有三级资质的单位承建似乎有些不妥吧?”诸葛北焱说。

“噢!原来是这样,那你和郑局长商量看着办吧!时间不早了,我下午还有一项接待任务,先走一步,你的晚饭就免了。”司马良华副市长说着,他的司机已进来,把他的提包和茶杯接了过去。

“良华兄稍候,我还有一件私事相求。”诸葛南淼说。

“呵呵,南淼老弟这性格,什么时候求我办过事?”

“这事必须求你。”

“什么事?请说。”

“把你那二弟司马良贵管一管,要他少在我大哥诸葛东鑫的象棋摊子上捣乱,一个下岗工人挣点活命钱不容易。那小子如果不听招呼的话……”

“看你南淼老弟说的,你又见外了吧?司马良贵是我的二弟,难道不是你的二弟吗?你也可以管教他,莫说管,你揍他都可以。”司马良华副市长说着,司机正在鸣喇叭催促。他“咚咚”地下楼梯走了。

“淼哥,我也失陪了,以后多联系。”肖婷紧跟司马良华离去。

“好的,常联系。”

……

诸葛南淼回想到这里,问郑蜀君:“肖婷现在怎么样?”

“她已退居二线,享受正科待遇,虽然还有五年办理正式退休手续,现在几乎是半工作半退休状态。她隔三岔五就要来穗城,陪伴在中山大学读书的女儿司马江芦。人家是司马市长的老婆,有权也有钱,三年前就在穗城买了一套一线江景洋房。她不是你的老相好吗?她来穗城不跟你联系?”郑蜀君说。

“老领导瞎扯什么呀!都过去三十年了,况且当初是门不当户不对,也是八字没一撇九字没一钩的事。她怎么还会跟我相好常联系呢?”诸葛南淼说着,很快意识到刚才忘记向郑蜀君介绍屈婉湘了。如梦初醒地对郑蜀君说:“老领导,不好意思!刚才只顾闲扯过去工作上的事,我跟冬玲已分手三年多了,这是我的女朋友屈婉湘。”

“老弟怎么不早说呢,她原来是未来的弟妹呀!我还以为是你的秘书哩!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我刚才说了一句开玩笑的话,弟妹千万不要当真啊!南淼老弟和肖婷根本就没那回事。”郑蜀君连忙向屈婉湘解释。

“请郑局长郑主席不要多虑,诸葛南淼是啥样的人我蛮清楚的。我现在敬领导一杯酒,既感谢老领导曾经对他的关照,还请老领导以后多指导。”屈婉湘说。

“好的,这杯酒我一定喝,不过,弟妹以后就直接叫我大哥吧!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况且我现在既不是局长,也不是政协副主席了。”郑蜀君仰起脖子喝完了杯中酒。

“老弟,我这次带来了一件东西,你帮我看看。”郑蜀君放下手中的筷子和酒杯,从提包中拿出一叠厚厚的打印稿件和一个存有电子文档的U盘。

“哇!纪实中篇小说。”诸葛南淼伸出大拇指说。

“退休了没事干,把过去经历的人和事记录下来,纯属消遣。”

“写作是老领导的专长,让我拿回家静下心来好好拜读。”

“写作叙事中为了进入当年的语境,作品中的人物用的都是真名真姓,涉及了很多人的隐私。请老弟暂时不要外传。”

“请老领导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