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卖棋蒙冤小人陷身正不斜贵人鉴
一
第一天下午和第二天上午，实行分组双循环制淘汰赛，从九十六支代表队中，选出了进入第二天下午和第三天上午参加决赛的六支代表队。这六支队伍是：上海队、南粤队、湖北队、黑龙江队、新鲁班队、豪进鲨筑队。
按规定，为了降低偶然性，充分展示强队和高手的实力。这六支代表队前面预赛的成绩好坏，只对决定参加第二天下午的半决赛资格有作用。第二天下午半决赛的成绩好坏，只对决定参加第三天上午的决赛资格有作用。最后冠军、亚军、季军名次的排定，关键取决于第三天上午三个队每个棋手之间较量的成绩。
第二天下午，半决赛开始之前，按年龄和性别划分老年、中年、少年、女子四个组，每个组6名棋手。每个组的棋手之间互下一局棋，每一局设一分，胜一局得1分，和一局得0.5分,负一局为0分。每个组下十五局棋,四个组共下六十局棋，可产生分值60分。
当天下午的半决赛结束，积分排名分别是上海队19分、新鲁班队18.5分、豪进鲨筑队18分、南粤队2.5分、湖北队2分、黑龙江队0分。
显然进入第三天上午最后决赛的三支队伍分别是上海队、新鲁班队、豪进鲨筑队。从三个队的比分差距不大的现状来看，三个队的实力相当。决赛时，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为此，晚上回到花城宾馆，“小飞刀”吕欠铁教练在宾馆小会议室，组织队员们开了一个分析会。首先，分析了本队的现状。半决赛中，新鲁班企业代表队每位棋手的成绩分别是：老年组的郝局，四胜一和得4.5分；中年组的诸葛南淼，五局五胜得5分；女子组的屈婉湘，五局五胜得5分；少年组的秦新草，四胜一负得4分。其次，分析了进入最后决赛三个队的优劣势。他在一块白板上分别写了上海队、新鲁班队、豪进鲨筑队的队名，又在每个队名的下面分别标明四类棋手姓名，再用箭头连线将12名棋手分四个组布阵。最后，具体分析了本队各位棋手进入决赛的胜负概率，以及对手的特点、关注点。
豪进鲨筑代表队中，那个四川籍的少年业余棋手贾川，是去年在全国职业象棋联赛上刚出道的——专业棋手新秀贾山的双胞胎孪生兄弟。
据说，贾川受他哥哥贾山爱好象棋的熏陶，棋艺水平也不差。然而，贾川在预赛中却成绩平平，没想到进入单循环制半决赛后，好像打了鸡血一样，**高涨，斗志昂扬，一路凯歌。贾川在半决赛展示出来的棋艺水平和他专业棋手的哥哥贾山对比，可以说是伯仲难分。贾川既是新鲁班队秦新草的劲敌，也是上海队少年棋手的克星。
新鲁班队的女棋手屈婉湘，分别对付上海队、豪进鲨筑队的那两名女棋手，胜率应该有八成。
新鲁班队的老棋手郝局，对付另外两个队的老棋手，胜率各占五成。
新鲁班队的中年棋手诸葛南淼，对付上海队的中年棋手应该是胜券在握；但不能轻视豪进鲨筑队的庞大格。庞大格是邱豪进的表弟，他从小就是一个江湖棋手，野路子寻觅无踪。邱豪进经常花钱，雇请南粤省象棋队和穗城市象棋队的专业棋手陪庞大格练棋。虽然庞大格不如正规军厉害，但也是一个游击高手，而且心态好，敢拼敢杀。
第三天上午，三个队的决赛场所，安排在文化公园露天中心表演台上。这里是下午即将举行闭幕式的主席台，也是春节前举行过金羊杯全国职业象棋冠军邀请赛车轮战的赛场。这对诸葛南淼来说，犹如主场，因为他在这里战胜过曹心归大师，有信心基础，容易找到棋感。
比赛台上，如金羊杯车轮战一样，左右竖起了两块挂棋盘，重点转播中年组棋手和女棋手对局的一招一式。
台下观众席里，集聚了已比赛完毕的九十三个代表队的棋手和工作人员，还有闻讯而来观战的棋迷，大约有三千人之多，远远超出了活动之初，向公安部门申报的集会人数规模。
秀湾区公安分局早有预案，迅速调集了二百多名警力到现场维持秩序，治安大队长魏民安亲自督阵。
虽然雷震虎不是秀湾区公安分局编制内的警员，但为了观看最后精彩的冠亚军决赛，他特意调休了半天假，赶过来助阵。另一个目的是庆功晚宴结束之后，再把老领导郝局护送回家。
第一轮抽签结果，是新鲁班队四名棋手和上海队四名棋手开战，豪进鲨筑队暂时轮空。一小时后，新鲁班队决赛首战告捷，取得三胜一和的好成绩：诸葛南淼胜对方中年棋手得1分；屈婉湘胜对方女棋手得1分；秦新草胜对方少年棋手得1分；郝局与对方老年棋手战平得0.5分。新鲁班队得3.5分，上海队三负一和得0.5分。
接下来，豪进鲨筑队和上海队各四名棋手对弈，一小时后，结果爆冷门，上海队发挥失常，三负一胜仅得1分，积分为1.5分，获得第三名成定局。豪进鲨筑队士气大涨，三胜一负得3分，暂时仅落后新鲁班队0.5分。此刻，总裁判长许金山宣布中场休息二十分钟，新鲁班队和豪进鲨筑队做好争夺冠军的准备工作。
二
中场休息期间，中心表演台上的棋手和工作人员，纷纷朝背后的公共厕所蜂拥而去。诸葛南淼是一个不爱凑热闹的人，他打开手机查看当天有无应聘工作的信息，待厕所里人群渐渐返回座位之后，他才去厕所方便了一下。当他低头在洗手台上浇水洗脸清醒大脑时，背后有一只手轻轻地拍了他一下。他转身一看，原来是庞大格，庞大格笑了笑，把一个长条形砖块状的纸包塞给诸葛南淼，声音不大不小地说：“诸葛先生，小意思，这一盘棋请您高抬贵手，承让给我行不？”
“不行！不行！你不能这样做。”诸葛南淼如遇瘟疫，赶快走出厕所门，庞大格紧追不舍，诸葛南淼再次拒绝，互相推来推去一会儿。
这时，男厕所大便池间隔中的冲水声“哗啦啦”响起。随着一声“吱呀”的开门声，一个头戴“申之旅”标识字样太阳帽、身穿红白相间运动服的青年小伙子走了出来。那青年小伙子用奇怪的眼神，扫视着厕所门口的诸葛南淼和庞大格，令他们二人显得十分尴尬，慌忙回到了比赛座位。
比赛准备开始，四张比赛桌，两队八名棋手分别入座。诸葛南淼和庞大格相对而坐，庞大格露出深不可测的笑容，诸葛南淼不笑也不怒，只是因刚才厕所门口的尴尬境况郁闷。
此时，王强富给他发来一条带有三个感叹号的短信：“淼哥，你比赛结束后，仔细研究一下《比赛秩序册》，看看上面有多少家酒店代表队参加了这次预赛。这里面大有文章。沉住气，千万不要上当！”
总裁判长许金山宣布比赛开始，诸葛南淼关掉了手机。
这一局，诸葛南淼猜得先手执红子，他想速战速决拿下庞大格，以当头炮开局。庞大格的棋风如他表哥邱豪进的性格，大刀阔斧，以炮还炮，顺炮接招。
诸葛南淼运用的是象棋古谱《韬略元机》上的“顺炮横车破直车正补士”布局。他先出动的是右横车，前十三回合，双方运子如飞。大约过了将近四十分钟，在第十九回合时，庞大格不小心，损兵折将一匹马。
正常情况下，对方失去一大子，诸葛南淼赢定这一盘棋应该是无悬念了。于是他放慢了速度，似乎有些过于谨小慎微，也好像在玩猫戏耗子的游戏。
这时，“小飞刀”吕欠铁教练巡视同队的另外三名棋手的战况之后，来到诸葛南淼的身边提醒道：“秦新草果然不敌贾川输一局丢掉1分；屈婉湘赢了对方的女棋手夺回1分；郝局和对方的老棋手下和得0.5分。新鲁班队现在的积分仍然只是领先豪进鲨筑队0.5分。诸葛先生一定要镇定，这一盘棋稳胜或稳和，都不妨碍拿冠军。如果下输，反而比豪进鲨筑队少0.5分，冠军就会落入对方之手，那就是煮熟的鸭子飞走了。”
棋局多一马优势的诸葛南淼，想出一个既能拿到冠军，又让庞大格不失面子的两全其美之策，主动向庞大格提出和棋。可是，素来骄横，驰骋江湖棋场几十年不服输的庞大格，却不领诸葛南淼送给的人情。
庞大格说：“时间还早着哩！两军交战，只要还有一兵一卒，绝不放弃阵地，这就是我的性格。你有本事把我老将擒死，我就缴械投降。”
不知诸葛南淼是因为紧张过度，还是被胜利冲昏头脑，或是庞大格宁死不屈的魔法使然。就在双方纠缠到第三十九回合的时候，庞大格原来摆在2路的黑炮，因为7路黑马被丢掉时，强行还击红方踩过去的三路马，左移到了7路。从那一步开始，庞大格的7路黑炮，就时刻瞄准诸葛南淼的三路底相，等待诸葛南淼出昏招的机会，再出其不意打诸葛南淼的三路底相将死老帅。可以说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奢望，或者说是拿两块钱买一注体育彩票中五百万元大奖的概率，然而诸葛南淼却给了庞大格千载难逢的机遇。
当诸葛南淼想借助中炮之威，手指已抓起九路车，正要平行移到六路双车同线叫杀黑将时，棋子还未落盘，他才猛然醒悟，庞大格下一步就要炮7进7打红三路底相的“背攻”斩杀他的老帅了。
按象棋规则，摸子走子，举棋不悔。何况诸葛南淼已将棋子提离桌面，他不知道是怎么将棋子落下棋盘的。
“诸葛先生承让，谢谢啦！谢谢啦！”庞大格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也顾不得表面的斯文了。他大声欢呼起来，跳跃起来，抓住7路黑炮向红方三路底相打去。这一炮，不是一般的炮，气昏了诸葛南淼，震惊了台上的裁判员和其他棋手，激怒了台下几千名观众。
那个头戴“申之旅”太阳帽、穿红白相间运动服的青年小伙子，在观众席中跳起来，高声呼喊道：“徇私舞弊，买棋卖棋，体育道德沦丧，棋迷观众受骗，比赛无效！必须严惩！”
头戴“申之旅”太阳帽的青年小伙子一跃而起，跨过两排座位，冲向比赛场，身后一群棋迷随之朝中心表演台蜂拥而至。说时迟那时快，观众席中的雷震虎大吼一声：“站住！不要乱动，小心发生踩踏事故！”
雷震虎话音未落，一把攥住头戴“申之旅”太阳帽的小伙子不放。现场执勤的警察迅速排成长龙，劝告，阻挡**的人群，还是有几个年老体弱的观众被踩成轻伤。
主持比赛的总裁判长许金山大师，立即拿起麦克风话筒，大声劝告：“请观众朋友们冷静，千万要冷静！请相信组委会和裁判组，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新鲁班企业集团的秦董、豪进鲨筑置业的邱董，他们二位也早来到比赛现场，坐在观众席里，全程静观了三个队的决赛实况。
穗城市体育局的胡副局长和穗城市文化局的龚副局长，分别是新鲁班迎春杯全国业余象棋团体大奖赛组委会的常务副主任、副主任。二位领导要参加下午三点钟的闭幕式，提前来到了文化公园，准备陪同北京来的中国象棋协会、中国棋院的几位领导去“水蛇坊”酒楼午餐，突然惊闻比赛现场有买棋卖棋风波兴起，及时做出应急反应，跟另外三名组委会成员简单达成一致意见，迅速通知裁判组人员，以及新鲁班队、豪进鲨筑队、上海队的教练员和全体棋手，到文化公园会议室集合，共同研究调查解决观众公开举报的买棋卖棋事件方案。安排保安人员和公安警察守住会议室大门，在调查结果未出来之前，禁止各媒体记者进入会场采访。
新鲁班迎春杯全国业余象棋团体大奖赛组委会主任、穗城市人民政府马副秘书长正在北京出差，他打来电话指示胡副局长，务必在下午两点半以前，将事态平息，确保三点钟的颁奖闭幕式顺利举行。各种集会活动必须在六点前解散，因为有一种可怕的呼吸道传染病正在本省传播。
秦董和邱董，分别是冠名赞助商、协办赞助商，都是参政议政的省人大代表。组委会考虑到他们二位的特殊身份，也邀请他们到会议室旁听调查情况，监督事件处理过程。诸葛南淼看到一言不发的秦董，不知如何向他解释，只有默不吭声。
事实上，诸葛南淼最后一盘赢定的棋，的确是输给了庞大格。而且输得是那么明显，输得是那么不可思议，输得是那么弱智。又有谁能证明他没有接受过庞大格的买棋贿赂呢？此事件调查中，如果找不到确凿的证据洗清他卖棋的嫌疑，不仅仅是取消他本次的比赛成绩和以后没资格参加象棋比赛那么简单的问题，且更重要的是他见利忘义和背信弃义的名誉损失。台上有各新闻媒体记者，台下有几千名观众，还有政府部门的工作人员、各企业的员工、公安警察人员，棋手们来自全国三十一个省（直辖市、自治区）和港、澳、台三个地区。有谁不知道他为了金钱故意输棋给庞大格的丑闻？正如俗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这里三千多人如此传下去，他受到的影响不仅仅是从此以后不再下棋的小事，他将在南粤省、穗城市，甚至是全国职场上无立足之地。他不下棋可以，总不能不挣钱吃饭过日子吧！
诸葛南淼从中心表演台走到文化公园会议室，将近一百米的路程，被一群记者和棋迷紧追不舍。有质疑的、有责备的、有怒斥的……各种声音尾随不绝。他很想遁行，但入地无术，他很想逃跑，却步履沉重。
他恍恍惚惚走进文化公园会议室，在现场指挥治安警察执勤的秀湾区公安分局的治安大队长魏民安，已把头戴“申之旅”太阳帽的青年小伙子带到了这里。经查明，他是随上海队一起来穗城从事后勤服务工作的志愿者，是一个中国象棋的铁杆棋迷。他理直气壮地指着庞大格、诸葛南淼信誓旦旦地说：“就是他们，在举行最后一轮冠亚军决赛之前的中场休息期间，他和他在中心表演台背后的男厕所里进行交易，被我亲眼所见，我誓以一个中国象棋迷圣洁的人格担保，绝无半句假话。”
总裁判长许金山问诸葛南淼：“诸葛先生，这位棋迷朋友说的是否属实？”
“庞大格有买棋的意向，但我拒绝了，没有成为事实。”诸葛南淼说。
“是这样吗？庞大格先生。”许金山问。
“那位棋迷朋友说的属实。当时，诸葛先生说马上要进行比赛，现金带在身上不方便，等事成之后再拿钱不迟。他还说，这么一点点钱，是不是太少了呢。”庞大格说。
“你胡说八道，随意栽赃，陷害无辜，我当场就拒绝了你。”诸葛南淼愤怒地说。
“棋迷朋友，你听到诸葛先生说过那些话吗？”许金山继续问。
“这些话我倒是没有听到，只见他们推来推去的。当时，诸葛先生有不愉快的情绪是事实。”棋迷朋友说。
一个说是，一个说不是，另一个说有看见却没听到，如此争论下去，很难有定论。这是老公安郝局凭多年的办案经验所判断的，他向秀湾区公安分局治安大队长魏民安招了招手，魏大队长很快来到了郝局的轮椅旁。魏民安弯腰贴近郝局的耳朵小声问：“老领导，您有什么指示？”
郝局打开手机让魏民安看了一条信息，又在他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什么话，魏大队长点了一下头，很快走出了会议室。
已是午餐时间。文化公园后勤部给会场上的每个人发了一份点心和一瓶纯净水，大家边吃、边喝、边开会。
“庞大格先生，你带来买棋的现金放在哪？”总裁判长许金山问。
“在这！”庞大格应道，从手袋里拿出一个长条形砖块状纸包递给了许金山。
许金山打开纸包一看，原来是还没有撕破腰条的两扎百元面额大钞现金，每一扎一万元。
“庞大格先生，这是你带到比赛现场准备买棋的现金，根据当事人三方刚才所说的证词，这一点你该是供认不讳吧？无论是否成为买棋事实，按照比赛规则，你自己说，你应该承担多大的责任？”许金山问。
“我承认有买棋的动机，希望组委会公正处理。虽然有贪念取得好名次的错误，但我也是受害者。我代表的是豪进鲨筑置业公司，争得一个冠军名次是小事，损失我个人和公司的名誉是大事。假如不是诸葛先生在比赛前，多次找我要卖棋挣钱，我也不会有买棋的念想啊！”庞大格十分委屈地说。
坐在会场旁听的邱豪进，心里如喝蜜糖一般，佩服表弟不折不扣地贯彻他的旨意，将一盘棋外之棋下得如此精妙。邱豪进从诸葛南淼第一次到他公司应聘，一针见血地指出他过去的种种不够阳光的商业行为，他就生了一肚子怨气。只是当场顾及大老板的身份，不方便发作而已。他经商二十多年，还从来没有遇见过一个打工者敢在他面前说三道四的。诸葛南淼不过是多读了几年书而已，一个打工仔算老几？“知识越多越反动，知识越多越迂腐”邱豪进就是如此看待读书人的。当他第二次高价邀请诸葛南淼，组队代表豪进鲨筑置业参加这次迎春杯全国业余象棋团体大奖赛时，诸葛南淼又以什么中国象棋的“仁义”思想拒绝了他，让他的自尊心又一次受到了打击。
邱豪进更不能接受的，是他的老乡、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政治秀场上的克星——新鲁班企业集团的董事长秦士儒，抢先一步把诸葛南淼笼络到了麾下。
想起秦士儒，邱豪进耿耿于怀。二十年前，他们都是第一批从茂州市电化县农村外出闯商海的。无论是胆识，还是现在的经济实力，邱豪进都在秦士儒之上。可是，五年前，邱豪进、秦士儒两位民营企业老板竞争省人大代表一个名额时，秦士儒获胜了。五年之后，尽管相关领导出面做工作，在又一次省人大代表换届选举时，邱豪进实现了省人大代表的梦想，但他感觉迟到的荣誉，毕竟是步秦士儒后尘的一种嗟来之食，如吞食一只苍蝇，时有恶心之感。
然而，秦士儒又连选连任一届省人大代表，为争取下一届的全国人大代表奠定了坚实基础，政治秀场上总是领先邱豪进一步。可是，在生意场上，邱豪进的企业进军建筑行业和房地产开发领域之后，新鲁班企业又成为了豪进鲨筑企业的竞争对手。在新机场、黄埔港、海沁沙新城、大南沙亚运村等项目投标中，邱豪进遇到最强劲的拦路虎都是秦士儒，邱豪进总是输多赢少。
邱豪进也是一个爱才、惜才的民营企业老板，他曾经有过一些重才轻德的教训。有的人在他提供的平台上成长了、发达了，转眼就背弃了他。甚至成为他生意场上的劲敌，而不仅仅是一般的竞争对手。因此，他从内心里十分佩服诸葛南淼坦诚相见的性格和不思二主的义气。可是无缘得到这种人才。但邱豪进崇尚的又是曹操式的人才观和用人原则：“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一切为我所用，我不用也不让他人所用。
因为，邱豪进想成为一个鲸吞整个穗城商业江山的曹操式的商界枭雄。所以，他处心积虑，一定要在这次迎春杯全国业余象棋团体大奖赛中抢占风头，挫伤新鲁班企业老板秦士儒的锐气。
当邱豪进以金钱和关系并用，欲通过高压手段冠名迎春杯全国业余象棋团体大奖赛未果，才出此下策，指示表弟庞大格在最后决赛的关键时刻，制造买棋卖棋风波，以此来达到一箭双雕的险恶目的：一来如果买棋成功拿到冠军，可以让世人看一看，豪进鲨筑置业在穗城的商界霸主地位是不可动摇的。二来如果买棋失败，可以顺水推舟，让不能笼络使用之人——诸葛南淼傲气消尽和名誉扫地，从此在穗城的职场上无立足之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由此及彼，诸葛南淼成了社会烂渣之人，他的伯乐秦士儒的品德又能高尚到哪里去呢？
邱豪进机关算尽，眼看他的象棋代表队与冠军无缘，买棋目的也不能达到之时，没想到诸葛南淼紧张过度，输了不该输的棋，帮了邱豪进一把。
邱豪进的枪手庞大格面对组委会各位领导，总裁判长许金山如此提问，毫不掩饰地承认了买棋动机，同时又倒打一耙诸葛南淼，邱豪进自然有几分窃喜。
诸葛南淼面对庞大格再一次污蔑，沉默无语，未做任何辩解。
三
大约过了半小时，魏民安大队长提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朝着文化公园会议室走来。豪进鲨筑代表队的少年棋手贾川，战战兢兢跟随其后。魏大队长带着贾川未进会议室大门之前，一个陌生男子拦住魏大队长：“魏队，有一个棋友要我转交给您两样证据。”陌生男子说着，塞给魏大队长一张纸条和一个U盘。一群记者像蜜蜂嗅到了花香，迅速向陌生男子围拢上来，陌生男子惊慌逃走。
魏大队长走进会议室，径直来到椭圆形会议桌前半部，请示胡副局长：“胡局，我现在给各位放一段视频和录音可以么？”
“当然可以！魏大队长请便。”胡副局长说。
魏大队长打开笔记本电脑，连接投影仪数据线，垂挂墙面的投影布上，很快清晰显现出诸葛南淼和庞大格，在中心表演台背后男厕所大门口推来推去的镜头。只见庞大格将一个长条形砖块状纸包塞给诸葛南淼，诸葛南淼再三推让。魏大队长将这一镜头重复播放了三遍。接着，又将一个U盘插入电脑，通过暴风影音播出一段录音。
“诸葛先生，小意思，这一盘棋请您高抬贵手，承让给我行不？”
“不行！不行！你不能这样做。”
魏大队长将视频和录音播放完毕，再打开一张纸条向大家宣读道：“各位领导、各位裁判，我是一个有良知的中国象棋爱好者，刚才那段录音，是我在冠亚军决赛前的中场休息时段，蹲在中心表演台背后男厕所里大便时，偶然用手机录下来的。另外，请大家仔细看一看《比赛秩序册》，上面有九家酒店的代表队，都是豪进鲨筑置业集团公司控股的关联酒店的代表队，是真是假，请到工商行政管理局查询就明白了。这九支代表队，在预赛过程中，为确保豪进鲨筑置业母公司代表队出线进入半决赛，遇到豪进鲨筑队的棋手必输棋，碰到其他代表队的棋手硬拼杀。豪进鲨筑队还担心不出线进不了最后的决赛吗？还有那个在决赛中战胜新鲁班队少年棋手秦新草的贾川是假的，豪进鲨筑队使用了狸猫换太子调包之计，眼前的贾川是去年第一次在全国职业象棋联赛上露面的专业棋手贾山。真正的贾川在第一天下午和第二天上午的预赛中成绩平平，他于第二天中午比赛刚结束，豪进鲨筑置业立即将他送往机场飞回四川老家去了。因为顶替他下午参加半决赛的哥哥贾山早已到达穗城，贾山和贾川是一对双胞胎孪生兄弟，除他们日日相处的父母和其他家人之外，外人仅一面之交，是很难分清谁是山谁是川的。顶替业余棋手弟弟贾川参加决赛的贾山，只是使用了一下弟弟贾川的参赛入场证就顺利地进入了半决赛场馆，很轻松从豪进鲨筑企业拿到了两万元的酬金，真是天衣无缝啊！据说，去年在全国职业象棋联赛上，本次棋赛的总裁判长许金山大师和贾山有过一场遭遇战，眼前的棋手是真是假，烦请许大师现场甄别为准。”
魏大队长读完纸条上的文字继续说：“刚才播放的录像画面，是五十分钟前，我们治安大队的一名警察，从文化公园治安监控室调出来的资料，那是中心表演台背后对着男公厕大门的一个摄像头拍下来的画面，想必各位都看明白了。那两句录音和我读到的这一段文字大家肯定也听清楚了。半小时前，我和四川省贾川的户籍所在地公安部门通了电话，十分钟前，他们已赶到贾川的学校，证明贾川正在学校的课堂上参加寒假补习班。贾川对他哥哥贾山顶替他参加决赛的事实供认不讳。所以，我已把贾山带到了会议室，有请许金山大师辨别真假。”
十三岁的贾山战战兢兢，还未等许金山上前辨认，主动道歉说：“许大师，我错了，各位领导，我错了。”接着“呜呜”地哭了起来。
买棋卖棋事件，已真相大白。
诸葛南淼对秀湾区公安分局的治安大队长魏民安感激不尽。他已明白那个提供手机录音和纸条的人是谁了。他心里默默地说：“感谢你，强富老弟！”
“简直是胡来！各位领导，实在不好意思，豪进鲨筑企业代表队出现如此丢人的事，我有责任，我一定会严肃处理的。请允许我在这里，代表豪进鲨筑置业，当众向诸葛南淼先生道歉。诸葛先生，真是对不起啊！”邱豪进终于按捺不住了，主动站起来表明了态度。他毕竟是一个知名企业家、省人大代表嘛！
胡副局长和龚副局长、在场的组委会其他成员、裁判人员共同达成决议：
一、诸葛南淼是无辜的，在闭幕式大会上公开恢复他的名誉，并授予他“本届迎春杯道德高尚棋手”称号。
二、取消豪进鲨筑企业代表队比赛成绩，三年内不准参加全国官方组织的任何象棋比赛。新鲁班企业代表队获得冠军；上海代表队按总分成绩排序获得亚军；南粤省代表队获得季军。
三、组委会决定向中国象棋协会和中国棋院推荐，将新鲁班企业集团总部或项目所在地，作为全国中小学生象棋选拔赛举办地点，新鲁班企业集团为免费独家冠名企业。
四
新鲁班迎春杯全国业余象棋团体大奖赛闭幕式将近六点结束。
诸葛南淼正准备坐上新鲁班企业集团那辆奔驰商务车，前往秦董预订的“南粤第一村”酒楼参加庆功晚宴。
王强富悄悄地追了上来：“淼哥，祝贺你们比赛取得好成绩。晚上我请你吃饭，一起聊一聊？”
诸葛南淼看了一眼同车的秦董一行人，面有难色，不知如何答复。他很想跟八年不见的老朋友王强富一起叙叙旧，又不好意思推辞今晚的庆功宴。
他的心思被秦董一眼看出，秦董问：“诸葛先生，这位朋友——？”
“他叫王强富，是我以前在家乡工作结识的一个要好的棋友，我俩有八年没有见面了。他现在是荔莞钱街宝岛大酒店的老板，他今天可帮了我一个大忙噢！稍候，我会详细告诉大家的。”
“哦！宝岛大酒店不错，是台商曹思楚先生创立的，我以前招待客户，经常去那里消费，感觉到了一流的文明服务质量。王先生是和曹思楚先生合作经营宝岛大酒店吗？”秦董说。
“去年八月，曹思楚先生已移资长江省江城市高新技术开发区了，我是从他手中把酒店转让过来的，才经营不到五个月时间。”王强富说着，主动给秦董和其他人派发名片。
“王先生有眼光，投资酒店业一劳永逸。”秦董说。
“哪里！哪里！酒店经营我刚入门，跟秦老板多元化经营的企业集团相比，我是小打小闹，成不了大气候。”
“王先生不必过谦。既然是诸葛先生要好的棋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请上车，随我们一道去参加庆功晚宴如何？”秦董说。
“秦董，那怎么好意思呢？”王强富客套地说。
“都是棋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请上车走呗！”郝局催促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也很想结识秦老板这位企业家。我自己开了车，请各位前面走，我后面跟上。”
五
“南粤第一村”原来是穗城市的一家顶级海鲜酒楼。到来之前，顾名思义，诸葛南淼还以为是穗城周边农村一个吃农家菜的自然村庄哩。
他来穗城只有三个多月时间，还是第一次走进高档粤菜酒楼。
酒楼位于穗城新中轴线上、珠江北岸的中国第一高楼金羊问天大厦广场顶层，是一个三百六十度旋转的酒楼，酒楼的露天平台有好几个足球场大，可以同时起降两架直升飞机。
随着酒楼的自动旋转，透过落地玻璃窗，可以欣赏到穗城不同方位的夜色美景。
眺东，是灯火辉煌的会展中心和巨臂擎天的黄埔港集装箱码头。
正南，高六百余米的电视观光塔，耸立在珠江之滨，闪烁着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异彩。
看西，飞架珠江南北的九座造型各异的大桥，如九条衔烛挂灯的卧龙，似九段五颜六色的彩虹。
望北，诚信广场和巍峨的帽峰山在夜幕中眨着明亮的眼睛。
俯瞰，垒块叠岩状的图书馆、卧箱立柜式的博物馆、顽石迎激流的歌剧院、扬帆启航的亚运会开幕式场馆，散落在花城广场周围。还有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加长版土豪车，停泊在大厦一楼的超高中空大堂。据酒楼的公关小姐介绍，这辆车是酒楼的镇店之宝，购买该车的综合套餐价高达1.5亿人民币。其中：劳斯莱斯车价4200万元；项链、手镯、耳环等组合搭配1.1亿元；另一个爱马仕包和15天的瑞士公务机双人羊胎素生命之旅，价值分别为300万元和500万元。
因此，进入南粤第一村酒楼消费的顾客，非富即贵，身份显赫。尽管这里消费价格不菲，但食客趋之若鹜，包间十分紧俏，要想坐在一个包间里进餐，必须提前半个月预订。
据说，酒店老板在改革开放之初，只是一个屠夫，他从摆摊设点卖肉、经营新鲜猪杂汤开始，逐步完成了原始资本积累。
酒店老板是秦董的老朋友，秦董临时一个电话，包间再紧张，总服务台想尽一切办法，给他挪出了一间足有一百六十平方米的“凯旋厅”。
此厅的最低消费标准是二万元人民币起，秦董说，他招待客户或者政府部门的大小官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奢侈过。因为这次迎春杯象棋大奖赛的成绩来之不易，又是棋友们一起庆功，才破例违背了历来的消费原则。
大家落座后，秦董打开提包，按照事先的承诺，给参加比赛的每一位棋手分别兑现了奖金，且给诸葛南淼多奖励了一万元。秦董说，他是一个有责任感的企业主，请“小飞刀”吕欠铁教练和棋博士老谭吃吃喝喝不是问题，绝对不能给他们二位一分钱的报酬。一则和他们是多年的朋友，给了钱就见外了。二则他们二位是在职的事业单位的干部，给了钱性质就变了，是害他们。
这里的粤菜是一流的，厨艺是精湛的，服务也是周到的，实行的按人分餐制。
十个人，备了四瓶高度茅台酒，每人一份海鲜套餐。套餐的食材几乎都是舶来品。炆煮大连四孔皱纹鲍，鲍汁拌北海道海参，葱煎日本神户牛肉，白焯凡纳滨对虾，炖盅暹罗鱼翅汤，清蒸布隆奈尔蓝斑鱼，刺身挪威三文鱼，冰镇澳洲斯坦利大龙虾。另有三个时令蔬菜和几小碟农家咸萝卜，中西结合，荤素搭配。大家推杯换盏互相敬酒之后，吃的主食是印度薄饼和瑞士阿尔卑斯山矿泉水煮的东北大米粥，最后每人一碗印尼官燕甜品。
餐厅部长语速不快不慢，声音不大不小，微笑着用普通话和白话，重复介绍了上述菜肴、主食的搭配方案。
菜上五味，酒过三巡。秦董才端起水杯说：“各位！我理应刚入席时，就要以水代酒先敬大家一杯的。考虑到今天从早晨到下午，大家忙于紧张的比赛，两餐饭都吃的是点心，想必饿极了。因此，让你们先吃一些食物垫底后再喝酒。为庆祝新鲁班代表队凯旋而归，为感谢棋友们为新鲁班企业争光添荣，我现在提议大家共饮第一杯酒。”
大家纷纷举起酒杯与秦董的水杯相迎，杯中酒一饮而尽。
接着，秦董又举起水杯说：“诸葛先生，这次比赛，你受了天大的委屈，我单独敬你一杯，感谢你用实际行动维护了新鲁班企业的光明正大形象。”
诸葛南淼和秦董碰杯，喝完杯中酒说：“秦董您过奖了，我只是做了一个棋手应该做的事，不足挂齿。如果说值得感谢的话，应该是我的朋友王强富老弟。是他在背后悄悄地收集邱豪进的舞弊证据，才让我洗净了耻辱，也维护了新鲁班企业的声誉。”
“啊！原来是这样，定当感谢王先生。来！我敬王先生一杯。”秦董响应诸葛南淼的提议，又敬了王强富一杯。
“强富老弟，你能喝酒吗？等会怎么开车回荔莞？”诸葛南淼提醒道。
“淼哥你放心吧，李定胜开车，他在楼下等我。”
“李定胜来了？怎么不见他？”
“因为上次的事，他哪敢见你淼哥？”
“呵呵，你们两位老乡在打什么哑谜？”一旁的雷震虎插话道。
“过去的事，不提了，一言难尽。”诸葛南淼说。
王强富看着诸葛南淼，欲说又不方便说，主意不定。
几杯高度茅台酒下肚，诸葛南淼虽然有些醉意，但脑子还是清醒的。他说：“强富，你就给大家讲一讲这次比赛中，是怎么发现邱豪进的不光彩行为的，其他事就不必说了。”
六
酒已喝到七成的王强富，虽然情绪激动，但知道说话的分寸，不会提及诸葛南淼过去的心烦事，也不会讲宝岛大酒店现在的经营状况，他有些经营行为是见不得阳光的。
王强富又喝了一杯酒，说：“春节前，我带未婚妻出国旅游期间，邱豪进多次打电话催促我回来组建一支象棋代表队，帮他捧场，确保豪进鲨筑企业代表队过关斩将顺利进入半决赛和决赛。我说，不过是一场业余象棋大奖赛，又不是什么大笔生意竞争，有必要兴师动众大动干戈吗？他说，这不仅仅是一场象棋比赛，是另一种形式的商场角逐，是企业实力和企业老板气势的比拼。豪进鲨筑置业集团旗下控股的九家酒店，都必须组队参加这次全国业余象棋团体大奖赛，另外拉一些业务上的合作伙伴参加，要像组织十几家建筑公司去围标承接一项重大建筑工程一样。”
“王老板，你啥时候跟邱豪进绞在一起了？”雷震虎摸了一把络腮胡子插话道。
“唉！说来话长，十年前，我在老家经营摩托业务时，就跟邱豪进有业务上的往来。去年来荔莞发展，又是邱豪进当中介，达成了我跟台商曹思楚先生的酒店转让业务。当时，我的资金不够，邱豪进还借给了我一笔不小的周转金。所以，这次不好意思拒绝他，不得不组建一个代表队到场应付预赛。”
“那王老板怎么又当了叛徒呢？”雷震虎鬼笑一下说。
王强富点燃一支中华牌香烟，吸了一口，似乎有些激动地说：
“雷警官这话虽然不中听，但说到点子上了。我心中有一杆秤，谁轻谁重自然是清楚的。邱豪进要对我淼哥下手了，您说我帮谁？”
“看来诸葛南淼对你恩重如山？”雷震虎又问。
“那是不假，我今天能有机会经营宝岛大酒店，是淼哥八年前帮了我一把的结果。”
“强富，我看你的酒喝大了，还提过去的事？”诸葛南淼用警告的语气说。
“不提往事，还是说这次的象棋比赛吧。预赛的第一天晚上，邱豪进召集各酒店棋队的领队商议。他说：新鲁班企业代表队有一个叫诸葛南淼的棋手，自命不凡，十分清高。他春节前到我的企业应聘时，不知天高地厚地指责我的企业管理不规范，经营不正当。之后，我重金邀请他加入豪进鲨筑企业象棋代表队去比赛，他又拒绝了我，真是气死我也。”
“王老板够意思，他说的没假。”郝局拍手称快说，主动端起酒杯和王强富碰杯，爽快地喝下杯中酒。
“我早就说过，邱豪进不是一个正当商人，涉黄涉赌涉贿涉官，买棋买球买黑哨，样样俱全。从他近五年公司规模扩张和资本增长的速度来看，是一目了然。”雷震虎愤愤地说。
“我实在佩服淼哥有先见之明，没有去邱豪进的企业打工。十分幸运地进入了新鲁班企业，又遇到了秦董这么好的老板。”王强富羡慕地说。
“唉！强富老弟你还不知道，我现在只是临时代表新鲁班队参加象棋比赛。工作是八字没一撇，九字没一钩哩！”
“诸葛先生还没有工作单位？”秦董问道。
“秦董，我来穗城已有三个多月了，简历投放几百份，一直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仍闲在我兄弟诸葛中垚家里，除了摆棋，就是看电视。”诸葛南淼喝了酒，醉意朦胧，似乎面子不重要了，如实相告。
“现在正流行一种吓人的肺炎传染病，人才市场都关闭了，企业员工也放了长假，你去哪里找工作？我聘请你担任新鲁班企业总裁行政助理兼行政总监和秦新草的象棋指导老师行不？”
秦董言出，让诸葛南淼怔住了，他怀疑自己是否喝醉了，神志不够清醒听错了话。原来工作来得这么容易？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你如果同意，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就去新鲁班企业上班。等人才市场恢复了常态，你如果想另谋高就，我不留。你如果愿意继续在新鲁班企业干，我欢迎。”
诸葛南淼说：“秦董，我春节前后参加新鲁班棋队训练、比赛，虽然接触您的时间不多，但通过您的言行，我认为，我和您的人生观、价值观十分吻合。您聘用我是看得起我，我能成为新鲁班企业的一员，感到很幸运。我哪有不愿意在贵公司工作的道理？”
“好！就这样决定了。今晚这顿饭，既是庆功宴，也算是欢迎宴吧！秦新草，你现在就敬诸葛老师一杯拜师酒。”秦董说。
诸葛南淼喝下秦新草敬的那杯拜师酒，身体已是飘摇不稳，他不知什么时候回到老五诸葛中垚家中睡觉的，一切都记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