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宴
三天后骆马定做的锦旗送到了。他联系澹台玉良问他什么时候方便,放下电话却扭头对戴怡说:“他请咱们去吃饭。”
戴怡:“咱们?什么意思?是咱俩,还是包括我爸妈?”
骆马:“应该是就咱俩。他说了句什么现在见家长太早了,应该是不用爸妈去吧。”
戴怡:“见家长?他还能真看上你或者我了?”
骆马:“别做梦了你。他说了,要偕夫人对咱们送锦旗的事儿表示感谢。”
戴怡:“哦。有夫人了啊。我这还要去么?还得坐轮椅。”
骆马:“人家说了,必须让你出席。估计是上次你污蔑我脑子不好使,他当真了。”
戴怡想想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而且联想到钞票钓鱼事件,确实想去探个究竟:“那我就去。好好吃他一顿。”
当天晚上骆马请了一位护工跟他一起用轮椅推着戴怡来到了养老院的隐藏餐厅。
护工是内部人员,熟悉路线,领着两人七拐八转,来到了这养老院中隐蔽的一隅。戴怡被推着转来转去有点晕:“真是别有洞天。这养老院里也有隐藏餐厅啊,这也算内部会所吧?”
护工道:“大姐您有所不知,这虽说是养老院,毕竟也是个高端大型养老院,总有客户有些高级点的需求,不满足于吃食堂。像是搞个什么金婚纪念啊,黄昏恋约会之类的,在食堂吃就不合适。这就需要这个隐藏餐厅了。”
骆马:“这澹台玉良的岁数也不大,真要有心请吃饭何不在外面找个好一点的饭店,非在这养老院里?”
护工解答了他的疑惑:“澹台先生的父亲就住在我们养老院,是这儿的顶级VIP客户,这次主要是让他见见大姐不是吗?”
戴怡当场愣住:“他爹要见我?”
骆马追着护工问:“见她干什么?见她干什么?”
护工自知失言,见已经到了包间门口,连忙说:“你们先进去吃着,等会儿吃完了大哥你就给我打电话,我过来接你们。”她转过身就一溜烟小跑消失了。
戴怡跟骆马已然到了包间门口也不能不进去。一进门吓了一跳:一圈穿着唐装的服务员站成一排在里面等着他们,齐齐鞠躬:“晚上好!”
两人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屋里除了服务员就他俩人儿,澹台家的人一个没到。
领班模样的漂亮姑娘殷勤地上前接过轮椅推着戴怡往桌边去。戴怡坐直了身子环顾四周,只见包间面积甚大,装修得雕梁画栋,就好像封建社会土财主的外宅一般,再看看屋子中央一张足能坐20人的大桌子:“他们家这是要来多少人?”
领班姑娘解释道:“澹台主任说了,锦旗的事,要搞个隆重的仪式,本来还要拉横幅的,后来觉得不太合适,就取消了……”她一边在“锦旗”二字上加重了咬字,一边瞟着骆马拎着戴怡随身物品的双手。
骆马一拍大腿:“坏了,忘了带锦旗了。”
戴怡淡定地说:“在我轮椅下面的兜里。指望着你就完犊子了。快快快,拿出来给人家。”
姑娘连忙说:“不着急不着急,等澹台主任来了,您当面给他。”
戴怡:“澹台主任?他是哪儿的主任?”
姑娘介绍:“是咱们黍岛科技产业园综合管理办公室的主任。”
戴怡很给面子地作恍然大悟状:“哦,就是你们黍岛新区那个国家扶持的产业园,我知道我知道。”
姑娘又说:“澹台主任的父亲,澹台老先生,退休前是黍岛大学的老教授,书香世家呢。”
戴怡装作没听见,问:“他们什么时候过来?”
姑娘安抚道:“您稍等,饿的话桌上的菜二位可以先吃。”
骆马看看桌上稀稀拉拉有几个凉菜:“这……不大好吧。”
戴怡毫不在意地拿起筷子:“人家身为领导肯定很忙,还不知道等到几点呢。吃点儿怕什么。”
隔壁包间,另一个坐轮椅的早就坐不住了。
退休教授澹台志宏岁数虽过了70却耳聪目明也没有老年痴呆,就是腿脚不大方便,已在这黍岛养老院的高级病房住了两年,天天都有专人贴身看护,生活上是没有任何顾虑麻烦,就是没个贴心的人儿说话。十年前老伴儿綦云摘去世,澹台玉良的腿伤也始于那时。独生子澹台玉良为了照顾他疲于奔命。两年前澹台志宏的腿伤日益严重终于不能站立行走,而澹台玉良发现了黍岛养老院这个好地方,就把老爹送到了这里。时间一久,老头儿便动了“找个人陪我说说话”的心思。
澹台玉良巴不得老爹赶紧续弦,这样除了出个养老院的费用,他几乎不用在老爹身上费什么心思了,反正有后老伴伺候。经过详细讨论,澹台玉良夫妇认为目标就应该锁定在黍岛养老院的长期住户里,澹台志宏也表示同意,还亲自制定了筛选计划。
于是就有了钞票钓鱼事件。澹台一家跟养老院方面的关系也很好,院方给予了鼎力支持。一家人暗中钓了很多“鱼”,最终年纪最轻的戴怡“幸运”地入了澹台老头儿的法眼。
老头激动而忐忑地在隔壁包房任由儿子儿媳打扮着。澹台玉良给老爹穿上了背带裤还在领子上打了个蝴蝶领结。老头儿有些着急:“别叫人等着了,咱过去吧。”
儿媳妇劝道:“别着急爸,咱得摆足了架势,叫他们知道咱是这儿有头有脸的人物,也得吊吊她的胃口。”
隔壁传来一阵**:“啊呀呀,真是不好意思,一不留神就吃饱了,锦旗我们留下了,我们就先走了哈!”
澹台玉良站起来整一整西装:“差不多了,再不去人家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