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又在传闻大抓黑工,乔小玉又在暗暗叫苦。

皮衣作坊的老板担心出事,叫工人不要出去,免得节外生枝,惹祸上身,工厂就像铁笼一般把黑工关了起来。

几乎是所有的中国人都是埋头苦干,这一点也得到许多意大利人的赞赏,甚至连有些当地的警察,平时都不太爱去查中国人,以至于黑工越来越多。

这天下午,老板听到门铃响了,走到门边,拿起话筒,一听,是警察来查工厂,立刻来告诉工人,叫大家从后门出去。他刚打开后门,傻眼了,一位警察就站在门外。

警察打着手势,叫他把门关起来,他只好关了门。

工人们都不能出去,等于是瓮中抓鳖,心虚,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机器全关了,站着也罢,坐着也罢,谁也不出声,本来杂吵的车间就一下子安静了,静得可怕,静得仿佛能够听出心跳声。突然门铃又响了,打破了宁静,也让胆子小的人吓了一跳。

老板要比谁都心虚,害怕也是写在那张脸上,只好走到门边,似乎开门的手都在颤抖。警察并没有进门,只是站在那里,招招手,示意他出来。他的脸色已经吓得变青了,双脚颤抖地走出去。

警察说:“我们知道你这里有许多非法移民在做黑工,你叫他们离开这个城市,越快离开越好,否则过几天我们还会来检查。到时候再查到有黑工,就把你的作坊封了。”

刚才站在后门的警察来到了前门,警车就停在路边,他们上了警车,开车走了。

老板来对大家说,警察走了,直到这时候人人都松了一口气,才开始议论纷纷。

老板真的害怕了,叫大家把手上做的货做好,明天都离开这里。车间又有杂吵声,虽然有人在干活,可心有余悸,你追我赶的干活气氛已经被警察吓跑了。

潘杜宝反正要去金来顺那里弄工厂,无所谓被老板辞工。

乔小玉这下遇到难题了,虽然她有技术,可这一带大抓黑工,何况明天就得走,找工的时间也太紧,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有着落,一时还真没有地方可去。也想离开这一带,到海滨城市打工,因为那里不会抓黑工。要去金来顺那里先避一避风头,跟潘杜宝一起去的话,路上也有伴,可就是赌气,不先打电话给金来顺。知道他弄工厂急着用钱,她有钱,若没去,钱也不会飞去,算好他一定会打电话给她。到了晚上,果真接到了他的电话,还故意装傻的问:“金老板,找我有什么事情?”

金来顺已经听潘杜宝说过这里的情况,也了解她的脾气,爱面子,爱赌气,要他开口请她去,她才有面子。他说:“小玉,我请你到我工厂来做客,你不会不给我面子吧?”

乔小玉说:“金老板,你的嘴巴像摸油,今天怎么尽说好话?”

金来顺说:“你现在是贵宾,是财神婆,是大大的吉祥,你来了,我的工厂就会蓬荜生辉,锦上添花,招财进宝,财源滚滚如江水滔滔之绵绵不断……”

乔小玉听了这样的话,心里美滋滋的,可那些滔滔不绝的话,实在听不下去了,就说:“好了好了,你再说下去,我会很害臊的。你现在是老板,我还想巴结你,你请我去做客,我当然要去。”

金来顺说:“说好了,明天跟小潘一起来,他做护花使者。”

潘杜宝没有皮箱,行李也不多,一个旅行包就装下了所有的“家当”。把西装熨一熨,穿在身上笔挺笔挺的,系上领带,整个人都变了个模样。

乔小玉也在打扮着,要去远途,比来这个工厂的时候打扮得更漂亮,还往身上喷香水,磨蹭了好一阵子,才有模有样地出门。

老板开车送潘杜宝和乔小玉去火车站,到了,人下车,行李一拿,车就开走了。

不是上下班的时间,火车站显得很冷清,售票处不用排队,谁到谁买,候车室里等车的人也是寥寥无几。他们看一看列车时刻表,刚买好车票,车站的广播就响了,播音员用意大利语告诉乘客,列车就要进站了。他们一到站台,“叮叮叮”的铃声响了起来,列车也缓缓地进站了。

他们上了列车,找到了座位,放好行李,面对面坐着。

一位老外走过去,乔小玉闻到一股臊味,立刻用手掌捂住嘴和鼻子。

潘杜宝问:“小玉,你干嘛捂住鼻子和嘴?”

乔小玉说:“刚才走过去的那位老外,身上的臊味特难闻。”

潘杜宝说:“我没有感觉,看来你的鼻子很灵。”

他们有说有笑,不知情的乘客准会看成是一对情侣。虽然他们以为谈话的声音不是很大,而那坐在同排隔着走道的一位乘客,正在看报纸,似乎受到了影响,扭头看了看他们一眼,随即收起报纸不看了。

佛罗伦萨是终点站,列车到站了,乘客们纷纷下车。

男女同行,重的行李理所当然是男人动手搬。下了车,皮箱有轮子,潘杜宝肩背包包,拉着皮箱走在前面,而乔小玉背着随身包紧跟在后,他们夹在人群中走向大厅。

乔小玉每次路过这里,总觉得人来人往特别多,毕竟是省城。而今天一到大厅,左右看看,发现情况与以往不同,特别显眼的是那些戴大盖帽、穿制服的执勤警察比往常多。很显然现在查非法移民查得很紧。女人毕竟胆小,她说了句:“真没有想到,连车站都有这么多的警察。”

潘杜宝也看见了警察,提醒她:“别东张西望。”

乔小玉立刻跟紧潘杜宝,没有合法身份,心里总是虚的,加上身上又带有很多钱,就怕出事。正是她刚才的东张西望,引起了一对男女警察的注意,警察一商量,随即向她走来。

潘杜宝已经看好了墙上翻着字母,拼出来的列车时刻表,斜了一眼,发现两个警察正向他走来,灵机一动,把包一放,示意叫乔小玉看好,立刻向警察走去。他知道应该怎么坐车,却装着不知,用意大利语向警察询问:“请问一下,我想去米兰,可直达车已经开走了,我应该坐哪班车去?”

警察一听来人会说意大利语,而且说得很流利,再看他西装革履,举止大大方方,丝毫不像一个做“黑工”的模样。老外看中国人根本分不清年龄,还以为他是留学生,也就打消了要查他证件的想法。

女警察随即说:“你可以先坐到博洛尼亚,到那里去转车。”她看看列车时刻表,又说:“十分钟以后,十二号站台的列车就要开,这班列车有路过博洛尼亚。”

“谢谢!”潘杜宝便来叫乔小玉,背着包包,拉着皮箱过大厅,大大方方地去上车。

乔小玉上了车,找到座位,扑扑直跳的心才平静下来。她说:“小潘,还是你行,今天要不是和你一起走,我恐怕要出事。”

潘杜宝说:“小玉,记住了,真要被警察盯上,干脆去向警察问路。你越是大大方方,警察越不会怀疑。”

从佛罗伦萨到金来顺那里的海滨城市也有几百公里的路程,打发时间,他们都拿出随身听,听着音乐。

潘杜宝只是做手工,想听音乐,根本不像车工师傅那样自由。现在闲着,听着一首歌曲,受歌曲的影响,心情抑郁,满脸愁云。不想听了,取下耳塞。

乔小玉听完了带子里的歌曲,见他愁眉苦脸,问道:“你听什么歌曲,听得连眉头都皱了,露着一张苦瓜脸?”

潘杜宝说:“我特别喜欢《走天涯、闯天下》这首歌,因为歌中抒发的情感,正是我此时此刻的心境。”拿出磁带递给她,他要自学意大利语,换上另一盒磁带,一边听一边翻看着自学意大利语的书。

乔小玉把磁带放好,听着《走天涯、闯天下》的歌曲,歌曲还没有放完,觉得太忧愁,太伤感,不喜欢这类歌曲,按了快键,换一首歌曲听听。

潘杜宝和乔小玉要转几次列车,最后一次转车,看好列车时刻表,打个电话给金来顺先通知一下。到了海滨城市,已经是傍晚时分,出了火车站,没有看见金来顺。乔小玉又来气了,催着潘杜宝又去打个电话。金来顺租来的车间里有电话,可是没有人接。

金来顺知道列车几点到站,提前开车上路,很不巧遇上警察 ,耽误了点时间。警察只是例行检查,都认识他,只是叫他赶紧去考意大利的驾驶证。他也连连说好,随即开车到火车站接人。

乔小玉上了车,看见金来顺开着车子,感到很惊讶,问道:“来顺,你这么快就考到驾驶证了?”

金来顺说:“我还没有考到意大利的车证,是叫人办了一本国际驾驶证,反正这样也可以开车。你别害怕,这里的警察很好,查了我好几次,也没有扣证,也没有罚款,只叫我要在半年内考到意大利的驾驶证。”

潘杜宝坐在车上,看着前面的景象,心情不好,看什么都感觉不好。沿路看去,行人寥寥无几,海滨城市的商店多数是做旅游客的生意,现在是春季,还没有到旅游季节,关门的商店比比皆是,街道显得格外萧条。再看看身边的金来顺,人家是红光满面,精神焕发,而自己却是愁云密布,举步艰难。两人同时进入意大利,如今,他还在到处做黑工,而金来顺已经开工厂做老板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乔小玉坐在后排座位上,倒是欢天喜地,她说:“来顺,明天你要带我去趟银行,钱放在身上不太好。”

金来顺说:“我说小玉,你老寄钱给你老公,就不拍你老公用你赚来的钱去泡妞?”

乔小玉说:“你又在胡说,我老公才不像你这么花心!”

金来顺说:“你又不是男人,怎么会知道男人心里怎么想?我知道你不想听,可我还要提醒你,男人有钱会变坏。”

乔小玉说:“你总是胡说八道,小潘也一样时常寄钱回家,你怎么就不说他?”

金来顺说:“小潘的情况和你不同,他不寄钱回家买房子,叫他老婆和孩子住哪里?你老公可不一样,住的是‘房管局’分的房子,没有人赶他,又没有人不让他住。再说,因为你没有生个孩子让他带,他一个人独居,要做什么事情很方便。”

乔小玉说:“乌鸦嘴!不和你说了,每次叫你帮忙做点事情,你总要说我老公的坏话,而且总说乱七八糟的话来取乐。”

金来顺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乔小玉加重了语气:“你还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金来顺挨骂了,只好沉默不语。

坐在车里都不说话,怪沉闷的,潘杜宝说话了:“你们一见面就吵,真是一对欢喜冤家。”

乔小玉说:“来顺是故意气我,我生气他最高兴,还说什么:‘看人家受苦是最大的快乐’,真不知道他的心是怎么长的?”

金来顺突然笑出声来,他说:“是你说的,我的心被天狗吃了,现在我是空心人。”

乔小玉说:“可你没有洗心革面,刚才还偷偷地笑,最好把五脏六腑全吃了,你才会脱胎换骨!”

车子到了厂区,前面一道铁门,金来顺一按遥控,铁门沿着地下的轨道缓缓地打开了。车子开进去就是一块大坪,旁边一个大车间就是金来顺的工厂。前面有坪也可以停车,他没有把车停在前面,紧靠房子旁边有路,车子可以开到后门。开车绕到工厂后面才停车,这里原先就是停车用的,画着一道道停车线,现在只有他的一辆车子停着,空出了很多地方。一道围墙与隔壁的厂房隔开了,四处都有房子遮挡着,站在里面,外面根本看不见。

开了门进去,车间里面还是空空的。他说:“这里原本就是服装车间,这边有两个卫生间,那边还有两个卫生间。”

潘杜宝是来弄工厂的,一进门就很仔细地看着,他说:“这里的平方面积很大,应该会有三百平方米。”

金来顺说:“你说的还真准,三百多一点。”

乔小玉要去卫生间,推开门进去,原来是很大的洗手间,两边靠墙都有洗手池,还有一洗澡间。

车间还有个房间,以前是车间的办公室,金来顺现在正好用来做卧室。房间里有床铺、衣橱、沙发和茶几,摆得也整洁。同乡来了,他又是递香烟,又是泡茶款待,一同在房间里聊聊天。

乔小玉也来到房间,她说:“我曾经听说过,老外下班还可以洗了澡再回去,以前我不相信,现在我相信了。”

金来顺说:“老外也不是天天在车间里洗澡,有时候车那些毛领之类的,身上会很痒,那才会洗个澡再回家。”

乔小玉闻到淡淡的香水味,笑了笑说:“来顺,老实说,又有哪个女人向你投怀送抱,你连房间都要碰香水?”

金来顺只是笑了笑,不回答。

乔小玉见他不说话,又说:“平时只要一说你,你总是挖苦和讽刺我,现在哑口无言,证明你被我说中,你已经有二妈了。”

金来顺说:“按你说的逻辑,女人只要一进我房间,就成我的二妈。”

乔小玉并没有理会这话中暗藏杀机,脱口而出:“你不反驳,就证明是事实。”

金来顺又说了句:“你是第一个走进我这个房间里的女人。”

乔小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说:“鬼才相信你的话!”

潘杜宝说:“小玉,你跟来顺斗嘴,吃亏的总是你。”

乔小玉说:“他爱斗嘴,我就跟他斗,我才不怕他。”

潘杜宝说:“你仔细想一想,他刚才说了什么?再说下去,你就成了他的二妈。”

乔小玉听了不但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

潘杜宝不解地问:“你都吃大亏了,怎么还笑得出来?”

乔小玉说:“你问一问来顺,他知道我在笑什么。”

金来顺说:“小潘,你借一个胆给我,我都不敢有这样的非分之想。都说世上最毒妇人心,因为她要断我的香火。”

乔小玉说:“还算你有自知之明。”

金来顺立刻把话题一转说别的:“小玉,我真的要向你借钱,我把全部的积蓄都用在租房子和买机器上了,现在已经两手空空,就等钱买材料弄工厂了。”

乔小玉伸出手掌说:“我既然答应你,一定不会食言,已经准备好这个数,够了吧?”

金来顺摇摇头说:“我知道你现在不止这个数。”

乔小玉看着潘杜宝说:“小潘,只有你知道我有多少钱,哇,真没有想到,你会出卖我?”

潘杜宝一脸的委屈,他说:“我啥也没有跟来顺说。是你刚才在车上说漏嘴了,叫他带你去银行汇款,他才会算到你有多少钱。”

乔小玉说:“来顺,我现在才发现你是个精鬼。”

金来顺说:“小玉,反正你寄回去也是存银行,那我比银行多五倍的利息算给你,这样总行了吧。”

乔小玉说:“多什么五倍?那我不是成了放高利贷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还真不敢借给你。你那么聪明,难道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金来顺问:“那你要怎么样才肯借给我?”

乔小玉说:“先说说原因,你干嘛向我一个人借这么多钱?”

金来顺说:“本来程飞扬答应借给我一千万里拉,也会来这里帮忙,可他今天中午打电话来说,昨天去赌场把钱全输了,没有脸来见我。他这一闹,我就抓瞎了。”

乔小玉说:“好,我把带来的钱全部给你,不过,有个条件,你以后要对我好一点,别老气我。”

金来顺说:“如果我对你太好了,我怕有一天会被你老公打。”乔小玉张大眼睛看着他,骂了句:“你欠扁!”

金来顺平时习惯跟她闹着玩,这下知道说错话了,赶紧面带笑容打圆场:“对不起,下不为例。我这里条件差,晚上你睡房间,我和小潘睡车间。时间不早了,你也该饿了,我去弄吃的。”

乔小玉洋洋得意地说:“这还差不多,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客人,请我的时候说得都好听,说什么:‘你现在是贵宾,是财神婆,是大大的吉祥,你来了,我的工厂就会蓬荜生辉,锦上添花,招财进宝,财源滚滚如江水滔滔之绵绵不断……’我倒要看看,晚上你是怎么招待我这样的贵宾?”

金来顺说:“我想,就算弄得再好吃,你说不好吃,我也没有办法,还是你亲自动手更好。”

乔小玉说:“你看,还说要好好招待我,原来把我当佣人使唤。好吧,我知道你和小潘有事情要忙,没有办法,只好我去煮饭。”

金来顺带她去煮饭,这里根本没有厨房,在一个角落放着简陋的炉具,洗碗橱、冰箱、小圆桌和椅子。

他们在商量着哪个位子隔房间、哪个位子放机器,用卷尺这里量量,那里量量。中国人办工厂有许多相同之处,吃喝拉撒睡都在里面,就根据场地来安排用途。

乔小玉只煮三个人的饭菜,不用多少时间就弄好。金来顺拿出啤酒来招待客人,他们边喝边聊着。

金来顺说:“小玉,不好意思,请你来做客,反让你来做事情。”

乔小玉说:“金老板,你放心吧,我这个客人不会袖手旁观的,别的不会做,煮煮饭、打扫打扫卫生总行。”

金来顺说:“我先谢谢你。我已经跟附近的朋友约好了,请他们明天来装车和卸车,中午和晚上要在这里吃饭,连我们在内,差不多十个人。”

乔小玉说:“我煮饭倒容易,这么多人到时候坐哪里吃饭?”

金来顺说:“明天上午就把家具搬来了。”

他们一同吃好饭后,继续忙事情,首先把睡觉的床铺弄好。房间里本来是两张单人床,动手搬到外面去,再把新的双人床弄好。她洗好碗筷也去房间,一起把**的用品全部换上新的。

金来顺说:“小玉,你看到了,全新的,这样对你够好了吧。”

乔小玉说:“这样还行,然后呢?”

金来顺说:“我知道你东西多,你想用大衣橱,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你自己打开门,看看就知道了。”

乔小玉打开橱门一看,已经腾出一个大衣橱给她用。放好了衣裤,洗了澡,吹干头发,门一关就上床睡觉。自从到了意大利都睡单人床,想翻身都拍掉下床,现在好了,睡在双人**,故意左翻翻,右翻翻,觉得好舒服。

明天就要开始买材料,潘杜宝把需要的材料写清楚,他一边写一边问:“你现在还差多少钱?”

金来顺说:“被程飞扬一闹,把我的计划打乱了。我打过电话给康老师,他说这几天很忙,要下个星期才会把钱送来。按算工厂可以弄好,就是没有流动资金。”

潘杜宝说:“不然从家里调一点钱出来,问问谁要汇款回去。”

金来顺说:“算了,远水救不了近火,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们忙到十一点多才睡觉。

第二天,金来顺和潘杜宝起了个大早,烧点牛奶,烤几片面包,填饱肚子,然后出去办事情。

乔小玉起床已经八点多,吃好早饭,把冰箱里的鱼肉拿出来化冰。独自一个人待着也很无聊,找点事情做。女人做家务要比男人更勤快,要洗昨天换下的衣服,看见换下的床单和被套浸在盆里,索性动手洗好,拿个活动的晾衣架到后面的走道,通通晾好。

这时候,金来顺领着一群朋友已经到了,打开车间的大铁门。一会儿一辆大卡车到了,十来人一起动手,把一卡车的旧家具卸下来。

乔小玉闻到了很浓的霉臭味,看到有桌子,就叫金来顺搬到厨房那里,她说:“来顺,你要买个口罩给我,因为我闻不来这种臭味。”

金来顺说:“好,下午出去的时候,一定去买给你。”

乔小玉还没有到煮饭的时间,打盆水,拿块布先把桌子擦干净。到点了,煮饭,吃饭,接着忙事。

下午又运来一车木料,只花一天的时间就把材料准备好了。吃了晚饭,金来顺开车把朋友送走了。

乔小玉看到那么多的旧家具,东倒西歪的放在那里,占了很大一块地方,有的没有脚,有的没有橱门,问潘杜宝:“拉这么多的破家具来干嘛?多占地方。”

潘杜宝说:“你说这些家具,现在看起来是破破烂烂,修一修就好用了。你以为很多,到时候每个房间一放,还不一定够。”

乔小玉问:“这里要隔几个房间?”

潘杜宝说:“要隔十个房间。”

乔小玉每天负责大家的伙食,有空就戴着口罩把那些旧家具擦干净,每天上午都叫金来顺把那些旧床垫搬到外面的走道去晒太阳,傍晚叫他再搬进来,连续晒了几天就没有霉臭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