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住院
一
暖暖隐隐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开始是有一点痛，到后来越来越痛，痛得走不动了。他呕吐，拉肚子，他不停地跑厕所。王爷爷给他吃治拉肚子的药，暖暖还是继续拉肚子，还拉出血。
王爷爷问他中午吃了什么？暖暖告诉他吃了很多生蚝。糟糕！王爷爷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赶快带他去医院。
医生查问了暖暖的情况，说他是吃了没煮过的生蚝，引起急性胃肠炎症状。现在出现了有脱水症状，再严重下去，会出现休克、循环衰竭，最后危及生命。医生建议他住院治疗。
王爷爷帮暖暖办理了入院手续。
医生给暖暖开了药吃和输液。
王爷爷守在暖暖的床头，寸步不敢离。医生和护士都以为暖暖是他的孙子或者外孙。
王龙海放学回家，奶奶告诉他：“暖暖呕吐、拉肚子很厉害，爷爷带他去医院了，你快去看看他们。爷爷感冒不肯去看医生，叫他顺便一起看看他自己的病。”
“我知道了。”
王龙海骑上他的电动车。奶奶在后面跟着喊：“海仔，小心一点，不要开那么快！”
王龙海找到离家最近的滨海医院，一路问人，终于找到暖暖住的病房，见到他们。
暖暖躺在病**。床头架上吊着一个白色的瓶子，暖暖的右手扎着一根针，白色的胶布粘在针上。一条塑料管子连着针头和瓶子，针水一滴一滴地滴落下来。
看见王龙海进来，暖暖没有说话。暖暖脸色苍白，身体虚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爷爷看起来也很疲倦。王龙海叫爷爷去看医生，爷爷不肯，说：“海龙王我都不怕，这点感冒算什么？我的身体硬着呢！”
王爷爷叫龙海回去，捎口信给暖暖的爸爸妈妈，告诉他们来医院看儿子。
二
暖暖的妈妈早就从王龙海的嘴里知道暖暖逃学住院的事了，但是她一直等到暖暖的爸爸出海回来了，才跟他一起去医院探望儿子。
“你们可来了！暖暖刚刚睡着。”王爷爷说。
“多谢王老大！”爸爸很感激。
暖暖的爸爸走到床边，用粗糙的手抚摸着儿子的额头。
“你们来了，我要回家了。”王爷爷说。他眼前一黑，差点摔倒。他的确是很累，本来就感冒，加上从中午奔波到晚上，几十岁的人了，哪里吃得消？
暖暖的爸爸赶快扶着王爷爷，再一次千感谢万感恩。
“王老大，您救了我家暖暖，就是他的再生父母。谢谢您！”暖暖的爸爸要跪下来。
“不要跪啦，快起来，这是医院。照顾好暖暖吧！”
暖暖的妈妈也装模作样要跪下来，嘴里却不停地数落暖暖：
“暖暖这个害人精，不懂事，逃学，呕吐，害王老大辛苦了。等他醒了，我要好好骂他！”
王爷爷听了，火气往上冒。这个女人好吃懒做，整天打扑克摸麻将，不顾家庭，不疼爱老公、儿子，根本不像一个妇道人家，他早就看不惯了。现在儿子有病，还说这样的话，哪像个母亲？
“不懂事的是你！你老公早出晚归，在海里讨生活，累死累活，回来还要被你骂，还要干家务。你看他老实就欺负他。你一个女人，整天在外面东游西**，老公、子女都不关心，你像个女人吗？你知道暖暖为什么逃学吗？你知道他为什么要住院吗？你不反省一下自己，还好意思说等儿子醒来就骂他！”王爷爷越说越激动，浑身发抖。
暖暖的爸爸连忙劝王爷爷，叫他不要说了。
暖暖的妈妈脸红一阵白一阵。从来没有人敢这样骂过她。她想还口，看他是王老大，当地人都很敬重他。她才忍住不敢还口。
“我说二山，你一个男人给女人欺负，也太不像男人了！”王爷爷也豁出去了，把平时憋在喉咙里的话一股脑说出来，指着暖暖的妈妈，“你以后对二山好一点，他是我的工人。还有，暖暖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干孙子，以后再敢对他不好，我不会放过你的！听清楚了吗？”
暖暖的妈妈唯唯诺诺：“听清楚了，王老大！”
三
眼前的一幕，暖暖都看得清清楚楚。爸爸妈妈进病房的时候，他就醒了。怕妈妈骂，他就假装没有醒。听到王老大教训妈妈的一番话，他觉得非常解气，妈妈的确不是一个好妈妈。可是爸爸非常怕她，妈妈在家里说一不二，他才敢这样对儿子。
暖暖非常感激王爷爷，救了自己的命，还谎称暖暖是他的干孙子，保护他。
妈妈纳闷：王老大啥时候认儿子为孙子啦？我怎么不知道？儿子被王老大认作孙子，这是大喜事！现在知道也不迟。
“王老大放心，我以后会对老公，还有我儿子，不，你的干孙子好的！”平时嚣张的妈妈在王老大面前变得恭恭敬敬。
王爷爷不理她，对爸爸说：“暖暖是有点胆小怕事，但他善良，没坏心眼。多练练，胆小就会大的。我们海边的孩子风吹浪打，没有谁会当缩头乌龟。二山，你老实告诉我，暖暖的妈妈为什么不喜欢他？我还没见过哪个母亲不喜欢儿子的。”
爸爸望望躺在**的暖暖，见他眼睛闭着。大概是睡着了。他怕被暖暖听到，把王老大拉出房间，把实情告诉他。
原来暖暖出生的时候，脚先出，是横位。暖暖的妈妈吓得半死。接生婆把他的脚推进妈妈肚子，按摩、再推妈妈的肚子，让胎儿头朝下，腿朝上。妈妈痛了两天两夜，终于把暖暖生下来了。她差点因难产死了。从鬼门关里逃出来的妈妈，之后很不喜欢这个孩子。她找人算卦。算命先生说，这个孩子跟她不相生，会给她带来灾难，最好不跟他生活在一起。她很迷信，听信了算命先生的话，把暖暖放在老家养。到了读书的年龄，还不肯带他出来。今年秋，暖暖要到很远的地方去读书，冷二山许诺了很多条件，加上多年都生不出第二个儿子，她才答应让暖暖过来跟他们。
“这个吕美容啊，年纪轻轻的这么迷信，真是害了暖暖这孩子啊！”
爸爸和王爷爷的对话，暖暖全听到了。暖暖非常震惊，没想到妈妈是因为这个原因不喜欢自己。
四
因为怕秦老师惩罚，暖暖逃学、食物中毒住院的事，海湾小学的师生几乎都知道了。芳芳老师也知道了。
校长、老师、同学都来医院探望暖暖。连那个让暖暖又怕又讨厌的秦玉铃老师也来了。他们带了水果、牛奶等东西来，对他嘘寒问暖，安慰他，叫暖暖好好养病。暖暖从来没有受过这么高的待遇，他非常感动，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王爷爷叫暖暖的爸爸不要出海了，就在医院陪护暖暖。
暖暖觉得住院真好，爸爸守在他身边，可以天天见到爸爸。还有那么多人探望他、关心他。他天天被爱包围着。
探望他的人老问暖暖，你的病情怎么样？好些了吗？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支支吾吾。
如果说好了，就得出院。一想到回学校上课，又要见到秦老师，回到家里又要面对妈妈，暖暖就觉得心痛，肚子痛。还是在医院好啊，不用去上学，不用面对自己不喜欢的人。
可是，继续留在医院，每天都得吃药、吊针。他最怕护士用长长的针扎他的手，找血管。有时扎了好几次，都找不到血管，手背被扎得像蜂巢一样，肿得变形了。爸爸就用热水敷他的手背，手背肿得不那么厉害了。而且住院还得花钱。继续住院有好处也有不好的地方，暖暖内心也很纠结。
王龙海又来看暖暖，带来奶奶专门给暖暖煮的鲜鱼汤。还告诉暖暖好多好消息。
一把手李校长是秦玉铃的亲戚，他对秦玉铃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也知道自己这个亲戚是一个不称职的教师。周副校长多次向李校长反映情况，李校长也说会整改。
作为一个教师，用本地话讲课本来就不对，学生提出建议，她不但不反省自己，反而要追查，打击报复，这种做法是错误的。
周副校长直接向上级教育部门反映这件事。教育局马上派人来调查。李校长被点名批评，说他纵容教师用本地话讲课，导致外地学生听不懂，严重影响教学质量。
秦玉铃没有普通话证书，被调离教师岗位，不能继续给学生上课了。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很早就有人叫她学好普通话，不能再用本地话讲课了，但她就是不听。现在，她很后悔自己的无知、任性。
“秦老师不上我们班的课了，去管劳动工具了。你猜代秦老师课的是谁？”王龙海问。
谁代秦老师的课呢？暖暖想不到。
“是方芳老师！”王龙海说，“没想到吧？”
“啊！是芳芳老师！”暖暖欢叫道。他喜欢芳芳老师，芳芳老师来上他们班的课，这太好了！
一个护士推一辆放着药具的车子过来，准备给暖暖吊针。她拿出长长的针，要扎暖暖的血管。暖暖紧紧捂住手，不让她扎。
“刚才医生查房，你不是说病还没有好吗？病没好就要继续打针！”护士不高兴。
“我的病现在全好了，不用打针了！我要出院！”暖暖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