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顶级艺人，从不摆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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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珊，明年有什么计划？”

“你问工作呢，还是生活？”

“都。”

“我工作的计划都是跟着你的计划走的。生活嘛，还没有规划，觉得一天一天这样过着挺踏实的，也没有什么特殊诉求。”我说的都是实话。

“工作方面，我对你有新的要求，你要再上一个台阶。”建平恢复了在办公室给我下达任务时候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审慎而平静，是一种我崇拜的形态。“这几天你先思考下，第一，集团决策层和核心管理层结构，有哪些优劣；第二，你的价值能在这个组织中起到什么难以替代的作用；第三，你能帮助这个组织走多远；第四，你想帮助它走多远。想好了我们聊。”建平望向窗外，草坪绿意盎然，院外人头蠢动，阳光穿透一切，照亮沙发上的我们，和我们干净强大的内心。

“尽快转动你那颗聪慧的脑袋瓜，给我你最真实慎重的想法，争取在占董给我打电话之前。如果之后我再单独去跟他提你的升职问题，在这个特殊时期，你知道雄性在权力移交上的敏感度是女人吃感情醋时的一百倍，我不想让他和超微兄对你产生误会。我跟他谈的时机越不刻意，对你以后的工作开展也越有利。”

危机危机，危与机从没分过家。我没想到在经历这次全球瞩目的重大事件后，我将迎来职业生涯中一次重要的职务调整，也让我有机会真正见识到女性觉醒后的厉害模样，杨建平可以一两年不露面，就把公司码得平平顺顺，价值归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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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占董要给你打电话？”我抓住了这个悬念。

建平喝口茶，诡秘地一笑，“你以为凭占辛单枪匹马，是能扫平外面的狼群？还是能压住内部的老怪？那帮怪老头，你以为他们都是好人吗，全部都不是浅角色。”建平那张少女般的脸蛋儿，关键时刻隐约会透出千帆过尽的淡然，淡到让人匪夷所思，但它们二者确实相融和谐。

“你是怎么码平他们的？”这是埋在我心里很久很久的疑惑，相信有此疑问的人多了去。

“你跟我共事这几年，你觉得我有什么特异功能吗？”杨建平倒是先发制问了。

“有解决问题，特别是疑难杂症的能力；有魄力，不输男人；有担当，能扛事；精力旺盛；正义，但……”我在组织语言，以把厚黑原理的背景色抹得靓丽一些。

“跟我这么久了，还需要组织语言吗，多此一举。”建平毫不留情地批评我。她最烦亲近的人对她有所保留，哪怕是为了让话更好听一些，她希望自己人之间直线沟通，当哪天不是自己人了，再绕弯不迟。

“没有，我是没想到更准确的阐述方式。”我笑着赖过去了。

“《鬼谷子》里对圣人的理解，圣人之所以能成就大事业，主要有五个原因和方法：一是公开施加恩德，二是暗中伤害对方，三是待人诚心，四是蒙蔽对方，五是按照正常方式结交。使用‘阳德’手段时要前后说话一致，使用‘阴贼’手段时却要令人摸不透真意，使对方受骗，以平常手段，加上关键时刻运用的特殊手段，这四种手段在暗地里交互运用，是圣人行走人间的方式。”建平抿了口茶，嘴角邪邪一扬，“当然，对付他们还用不着精致到要做圣人，所以我这个不是圣人的小女子刚好捡了个便宜，俗称运气好。不过最让我想跟他们在一起玩儿的一点，他们都是有真本事的人，你我作为小字辈，应该多向前辈们学习、讨教。”

小处见风度，细节见格局，微观和宏观相互照应，你中呈我，我中现你。杨建平的这一席话，至少让我明白了一点，无论是格局还是工巧，公司里目前还没有人能赶超董事长。

我深吸一口气，心里再次叹服，何其有幸！

“你看过交响乐演奏吗？”

“买票去欣赏过几次。不过说实话，要说品味音乐，我功夫还达不到，顶多算个初级爱好者。”她的跳跃性思维经常让人摸不着头脑，我纳闷儿她到底想说什么。

“没事，见过就好。你回想下，整个交响乐团，是不是乐器演奏家们面前都放着一个乐谱？”

明山老师曾说过，杨董对绘画艺术的品鉴力也是董事长级别的，没想到对音乐还有见地？

“哎呀，说起这个，我都好久没去现场听交响乐了，工作误事，工作误事，妹的！”建平摆摆手，一脸不爽。“但是指挥的人，水平越高，越是背谱指挥哦，回忆回忆，是不是。”

我努力回忆，仿佛印象中没有太关注乐队指挥面前有没有放乐谱这回事。

建平看我一脸懵圈，继续着她神奇的比喻：“一个交响乐团就好比咱们一家公司的核心领导团队，乐谱就是标准和流程指导手册，台上都是制定标准的人，虽然大家早就将流程烂熟于心，出于郑重，也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把谱摆上去。我们很多管理者不是也爱摆谱吗，归根结底是同一个原理——不自信。当德不配位、才不配位时，当然要摆谱，才显得匹配那个工位。指挥大多也摆谱，原理相同。但既有背谱的演奏家，也有背谱的指挥家，而顶级艺人，从不摆谱。”

哈哈，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把做公司比喻成交响乐的。差点忘了，建平的学位里，其中一个专业是应用心理学，“移情”不光可以用在对人的心理辅导上，还能这样用。

“你属于哪一级别？”我是以朋友的身份在请问，也是以粉丝的身份的讨教。

“我不喜欢端着，我一般能分清观众喜欢我摆还是不摆，我能根据利益最大化选择摆或者不摆。你知道有的观众犯贱，你不摆谱，他会觉得票买得不值。”

我俩一阵大笑，这个傍晚的沙发卧谈，只属于闺蜜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