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狗狗
莫不渝沿着小巷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了一处破棚屋旁席地而坐，左手死死按着腹部那道恐怖的撕裂伤。
“咳咳……妈的，这狗东西这么难缠……”
莫不渝捂着嘴巴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咳声，鲜血从指缝中不断渗出，将他花白的胡茬染成一片血红。
他能够感觉到，那东西虽然被老城区的环境干扰得不轻，却依然逐渐靠近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在这儿附近应该能将损失降到最低了吧……”
他在向目前这片区域移动的时候已经仔细感知过周边的环境，可以确定现在所在的地方周围并没有什么人类活动的痕迹。
匆匆将腹部的伤口处理了一下，莫不渝深吸一口气，忍着剧痛站起了身，略显疲惫的双眼，望向了身后的某个方向。
“直线距离大概五百米么……”
“就算有这老城区的环境干扰，但最多两分钟，它就能追上我。”
“精神力透支，左腿骨折，腹部撕裂，失血过多……看来跑是跑不了的了。”
莫不渝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淡然，高大的身影在冬雪的黑夜里显得有些孤寂。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再次确认了一遍。
“隔离带的作用已经开始生效。”
“周边三百米，没有人类活动迹象。”
“提灯还剩最后一缕烛光。”
“挺好。”
“看来，就是这里了……我的埋骨地。”
莫不渝干裂的双唇勾起一个洒脱的弧度，布满老茧的双手本能的想要紧一紧身上已经破烂的黑色大衣。
却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将大衣送给了那位“人生如戏”的少年。
“希望他安全离开了。”莫不渝笑着耸了耸肩，如是想到。
随后弯下腰，伸手抓起一捧雪，使劲往脸上搓了搓。
融化的冰雪将他脸上几近凝固的血迹溶解，露出了原本灰白的胡茬。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莫不渝的眼中再无一丝疲惫，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决绝。
此时的他，不再刻意收敛自己的气息，将自身的状态调动到目前所能到达的极限。
在不停寻找莫不渝身影的那股存在眼中，此时的他，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缕烛火，是那么的突兀显眼。
“吼呜————”
灯火昏暗的雪夜里，传出了一声恐怖的狼嚎，声音中是嗜血的兴奋。
随后便是砖石破裂、房屋倒塌的轰鸣，以及大地的震动。
距离他越来越近了。
莫不渝轻蔑的笑了笑，啐了一口血沫。
“狗东西，老子这就送你回老家……”
只见他将腰间的青铜提灯缓缓摘下，举到了面前。
莫不渝的额头轻轻贴在了提灯之上，神色坚定而虔诚，略显沙哑的声音，在寒风中响起……
一如他刚刚宣誓加入“执灯人”时那般。
“神渊之上，华夏之内……”
“执灯夜行，百无禁忌。”
簌的一声轻响，他手中的青铜提灯无火自燃。
微弱的烛火，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一般，却倔强地散发着光热。
随着烛光的亮起，莫不渝的状态仿佛好了不少，就连草草包扎的腹部，也不再渗血。
他一手提灯，另一手探入裤兜。
从中掏出了一盒皱巴巴的香烟。
“刚好，最后一根。”
只见他单手熟练地将最后一根香烟取出叼在嘴里，脑袋再次靠近了提灯。
“咝——”
微弱的烛火将最后一根香烟点燃。
莫不渝左手夹烟，惬意的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儿。
随后轻轻眯起了眼睛，看向了烟圈飘散的方向。
在那道由焦油和尼古丁充分燃烧，并由烟龄将近30年、技术无比纯熟的老烟枪所打造出的完美烟圈即将消散之际……
一双幽绿的眸子，出现在了莫不渝的视野中，并且在飞速放大。
伴随着大地的震颤，以及嗜血的狼嚎。
在银白色月光的透射下，那道恐怖的身影终于显现出了真实面貌。
那是一头急速奔跑的巨型灰狼，其恐怖的体型若是直立起来估计不会低于三米。
灰狼的四肢看起来略微有些不协调，上肢偏短，下肢粗壮偏长一些。
但速度却丝毫不受影响，在积雪的地面上飞奔而过，身后的残影卷起恐怖的声浪，激起了无数的枯叶和积雪。
只一瞬间，巨狼便来到了莫不渝的面前，并缓缓直起了身子。
硕大的绿眸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身前重伤的中年男人，眼神中尽是戏谑。
面对身高将近四米，体型强壮的像是铁塔一般的“狼人”，莫不渝丝毫没有胆怯之意，双目如刀一般与其对视，丝毫不让。
低沉如雷一般话语，夹杂着野兽特有的粗犷喉音，在雪夜中响起：
“圣光无暇……华夏的执灯人，不过如此。”
“现在的你，除了死亡，别无他途。”
“把神格碎片交出来，我可以给你一个体面的结局……”
狼人猩红的舌头轻轻舔了舔如刀般交错的犬牙。
“否则的话，我会强制让你保持在清醒的状态下，一寸一寸的，将你啃食干净……”
“华夏禁忌者的血肉，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味过了……”
“告诉我你的选择，执灯人！！”
狼人的声音骤然拔高，仿佛炸雷，企图震慑莫不渝的心神。
但莫不渝恍若未闻，口中再次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儿，歪着脑袋眯起双眼，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缓缓堆起，露出一个相当挑衅的笑容：
“你狗叫完了吗？”
“……”
莫不渝将一只手快速地伸进青铜提灯内的烛火中，光芒闪动之间，一副黑色的指虎，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想要神格碎片，没门。”
“老子这根烟已经抽了一半了，剩下这半抽完之前，咱们俩……”
“要么你先死，要么我拉着你一块死。”
莫不渝将燃着的提灯挂回腰间，双手戴好指虎后，朝对方狠狠地竖起了中指，并且微微勾了勾手。
“来吧小狗狗……到主子这来！”
“狂妄！！吼呜——”
小山一般高大的狼人暴怒而起，仍有鲜血残留的恐怖狼爪如蒲扇一般朝着莫不渝的脑袋瞬间横扫而来！
莫不渝不退反进，看似沉重的身体却格外的灵活敏捷，身体迅速向前呈卧倒的姿态，躲过了那凌厉的狼爪，又在即将触地的瞬间生生稳住身形，拧身抬臂，一记狂野的直拳轰向了狼人的腰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