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离婚风波
又是一年冬天来临,万木凋零,萧瑟的荒村里,又在上演一场离婚的风波。
跟老妈摊牌后,陈忠已经下定决心跟贾美凤办理过了离婚手续,贾美凤倒也痛快,当陈忠一提起要离婚,她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她们没有什么家当,不存在财产分割。他想要孩子,可是贾美凤死活不肯,在法院的介入办理下,孩子终于归为贾美凤所有,但是陈忠得支付抚养费。贾美凤特别大方,坚决不接受陈忠的抚养费,因此陈忠开始察觉了到了什么。直到贾美琪那天打电话给陈忠,说孩子其实根本就不是陈忠的,而是赖国雄的。
陈忠当时知道这事后,犹如浇了一瓢冰水,浑身的毛孔都醒了过来。自己不知道是当了活王八还是戴了绿帽子,这事若是传出去,自己如何给世界一个交代?
当年,部队里有个战友,曾经爱上了个离异妇女,当时两人还是很有感情的,后来那女人的黑道老公突然出现,将他狠狠地揍了一顿后,令他发誓要报仇,于是他选择从军服役,目的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出人头地,但是部队生活早已把他那股桀骜不驯的性格打磨得光滑,他在部队里最多的一句是操他娘的给老子戴绿帽。靠!
从结婚到离婚,几年来,风风雨雨,说一点感情都没有,那也不可能。陈忠喝了几天的酒,天天在酒吧借酒消愁。回到家里看到桌子上的离婚证,颇有感慨地说:白白辛苦两三年,现在又回到了解放前!这话是吴连长教他的,连长人好心善,就是命不好。爱上了个离婚女人,注定一辈子跟别人养孩子,但是他心里总是乐呵呵的,陈忠退伍时,特意告诫陈忠要有男子汉的气概。也不知道为什么,陈忠认为自己始终过不了那一关。自己头可断,血可流,就是无法面对这样的现实——
在农村,离婚是一件非常不光彩的事,老人家常常说离婚的家庭是三年衰。日子也会是王二小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这几天,陈忠心里不踏实,每夜都想到这样的狗血往事,自己养了几年的孩子,居然是别人的。那感觉,犹如冷不防咽下一只恶心的大老鼠。当夜,他告诉贾美琪有要事商量,两人一起爬到灵光寺后院许愿井旁。贾美琪一路上高兴得很,以为是陈忠明白了她的心意,要跟她发展那个啥。
谁知道到了水井旁才明白,陈忠只是小心翼翼地掏出一跟香烟,怀着一颗无比虔诚的心点燃,插入香炉上,闭着眼睛念道:“上有天下有地,我们两人来这里只是做个保证。”
“保证啥?”贾美琪在后面看到陈忠的做法,立刻联想到了农村拜神的巫婆。
“来,跟我一起击掌保证!”陈忠迅速抓住她的手。
一阵紧张猛然袭来,贾美琪立刻变得严肃起来,点头嗯了一声,随即闭着眼睛。
“我们保证,我妻子贾美凤的所有秘密和儿子的身世,我们两人绝不泄露半句,如有违背,天打雷劈!”陈忠说得很认真。听得贾美琪心弦一颤一颤,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男人也会发誓呢。
山涧清泉哗啦啦作响,伴随着夜虫的鸣叫,佛香飘来,贾美琪心里毫无怯意,做了个夸张的动作。从后面紧紧的拥着陈忠,嘴里低声细语:“姐夫,以后我就不可以叫你姐夫了,我要叫你陈大哥,我姐欠你的让我来补偿你吧!”
“丫头,你以前也喊过我陈忠吧,爱情面前没有对错,只有合适不合适。”陈忠深深叹了一口气。这次,他没有躲避贾美琪一颤一动的拥抱,带着惬意的温润感觉就从身后的胸前传递过来,陈忠好像一块巧克力被晒融化了。他心里是很脆弱的,原来这些年,自己要找寻的就是这种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忠缓缓地回过头,拥了过去……
当陈忠回到村里,老妈拉长一张脸,一句话也不说,大骂陈忠大逆不道。陈忠答应老妈能找回一个比贾美凤跟好的妻子来。他老妈只说了一句:“发誓有灵,天下无人!”弄得陈忠哑口无言得回到了方田村,只有这个村子里,才能找到自己发挥的天地,因为那句承诺,黄柏祥曾经要他报答的承诺,让方田村富裕起来。
方田村的老百姓似乎对陈忠的看法有些改变,原来是王鹤在村里做了许多事情,先是放声说陈忠讲义气,守信用,这一切,全部都是黄明在活动,话说田建明因为假烟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也就在陈忠将方田村的卷烟厂解体后得到了进一步的了解,他大胆举报积极配合工商部门在青山县将其中一个惠民批发部查出了部分假烟,从此,惠民批发部进入了头号嫌疑对象。
赖国雄老板再也坐不住了,他正在车上坐立不安地等着贾美凤母子,其实他心里明白,这个孩子是自己的私生子,故意让陈忠替他代养了三年,目的是报复田家。其中的原因还得从上一代说起。
贾美凤的爷爷贾德龙时代造假,只因为输了一个赌约,她家的西医就是中医黄柏祥的对头,因为当年黄柏祥在乡里比较吃香,村里的老百姓不太接受西洋玩意,对于中医是经济实惠。所以黄柏祥遭到了老同学的报复,表面上是赌谁家医术先把疾病治好。事实证明,西医见效快,可谓是指标而伤身体;中医治本护体而见效慢最终败在这场赌约下,因而黄柏祥一直过着逃避的生活。但是还有一大部分的老百姓仍然坚信黄柏祥的医术而对贾家的做法大为排斥,而田建明的老爸就在那个时候,对贾家做法做出了批评,对黄柏祥的做法加以表扬而激怒了贾家做法,当时在贾家的贾德龙还是初出茅庐的后山,当然对这样的做法不服而顶嘴反抗。
田建明的老爸当时很有势力,肯定不肯吃亏而找人将贾德龙抓了起来,关在祠堂里,在他身体上用锥子扎一下,然后插上一根鸡毛。那时候时值寒冬腊月,贾德龙被这样的折磨痛得昏死过去,等鸡叫时分,他身上插满了鸡毛,过了两三天,伤口结痂后身上的鸡毛也成了他身上的伤痛,家里人急得团团转最终选择用火去烧鸡毛,他断然拒绝这样的做法。他把家人叫到祠堂门口对祖宗发毒誓,世世代代不跟田家结亲,否则就断子绝孙不得善终——
话虽如此,但是到了田建明这一代,贾美凤的老爸因为心浮气躁走捷径而吃了亏,没有在经济地位上超越田家,所以想方设法要在贾美凤这一代报复以前的恩怨。就这样勾搭上了惠民批发部的赖国雄,而赖国雄就是因为看中贾美凤的美貌与智慧,可是花心的他就在得到了贾美凤的身体后,立刻又后悔了,要更换目标而与贾美凤常常吵架。但是贾美凤家里的祖先事业不能忘,一直在暗地里从事冒放产品制造。于是就在这个时候认识了刚刚退伍回来的陈忠。
也就在陈忠退伍前些日子,他老爸陈明亮因为拾获了惠民批发部与上头的人联系的暗号而暗暗自喜,邀功心切的他想一次性将这帮人抓获。谁知道后面的人却是非常神秘又很有势力,早就识破了他的计划,而下手时做的天衣无缝……
就这样,陈明亮意识到自身的危险时,第一时间想到了老战友田建明,而把那些来路不明的钱交给了他,本来是准备留给儿子做一番事业用的,但是他认为叛逆的陈忠性子不稳而让老战友田建明代为保管。俗话说计划得好不如变化得快,谁知道他的如意算盘出了差错,等按照原计划进行时却出了意外,摔落大桥一命呜呼,让国家报销……
但是陈忠并不知情,他不是不去深究,只是每次都在关键时刻被妻子贾美凤支开,时间一长,田建明觉得陈忠不尽人意就改变了注意,用黄明在暗中帮助陈忠,与贾家较量周旋。但是贾美凤尽管知道家里的情况,可是她已经上了贼船,有种骑虎难下的麻烦。
江湖是一条没有尽头的河,任何人一陷进去就无法抽身退出,这种命运谁也躲避不了。贾美凤每次做一单肉体交易,心里就有说不出的歉疚,那感觉跟后悔的小偷一样,每次得手后都说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甚至睡着宽大舒适的**,也会噩梦缠身,一觉醒来就摸摸自己手上是不是多了一副冰凉的手铐。可是她只要一爬上男人的床,就会在风云际会的欢爱中忘记一切,她把自己变成了多面人,一方面在欢爱中堕落,一方面在想方设法掩盖一切真相。
贾美琪多次劝说姐姐不要太过醉心于工作。贾美凤认真地说,她害怕穷,害怕失去出国的机会,更害怕坐牢。只要有一天赚够钱了就移民,可以让全家人过上安宁的生活。贾美琪猛然发现自己一家人都是一条绳索上的蚂蚁,于是她一面想着最亲的父母姐妹,一面想着自己的未来,因为这事,她不止一次失眠而醉酒。
贾美凤害怕夜晚的来临也害怕安静的环境,一旦静下来,她的心恐慌得无法比喻。于是,她留了一手的长指甲,她每次都会在男人背上留下难于磨灭的印记。
曾经有一次,曹所长就是打听到贾美凤的这个特殊嗜好而迷上她的,在贾美凤自投怀抱时刻,曹所长还特意喝了三鞭酒,以致他背上被抓得鲜血淋漓时而忘记伤痛,事后热水淋过他的身体,令得他痛如杀猪叫。可是过不了几天,他的伤疤结茧时又会约贾美凤来幽会,贾美凤说喜欢他满头大汗而拼命挣扎的表情,曹所长则沉迷着那张时而娇美风情万种时而像狐妖的脸蛋……
却说,陈忠在方田村里,对村里的土壤做过一番研究,发现那种沙地土不算肥沃,种菜种水稻都不现实。上次贾美琪说是种植脐橙,按照他了解的情况,那种水果必须是有水有阳光的地方方可种植。当陈忠找到了黄明一打听时,立刻取消了那念头,因为附近根本无法买到那种脐橙幼苗。
在贾美琪的帮助下,陈忠告诉大家,种植脐橙的条件不成熟,今年先种植烟草。发动群众开始种烟草,并打听到回收烟叶的路子,最先赞同这种做法的是王鹤,不为什么,光是贾美琪老师的一个眼神就让他充满了信心。但是条件有一个,不得影响他的那一亩糯谷水田。黄柏祥知道这事,特意带着黄烟斗过去,点着王鹤的鼻子说这龟儿子,就知道打小算盘,什么大事没有做成,你就守着那口水田睡觉去吧。他已经提醒王鹤几次了,做男人要有气度,小肚鸡肠的男人没有几个女人看得上的,宁可做花天酒地的败家子也要比守财奴要活得潇洒。他的意思人老了,那一天晚上脱下鞋子,次日醒来没法再穿上鞋子的事情大把。
所里发来通知,陈忠被辞退了。曹所长一直不露面,陈忠心里有了底,一定是贾美凤在中间捣鬼,她们两人的关系就这样暗地里纠缠着,陈忠偶尔也会吃点醋,可是一想到自己事业上好无出息,心里就难受的要命。一般来说,男人心里不痛快时只会去发泄,比如去嫖娼比如去豪赌,但是陈忠对这两个都不喜欢,他只会努力去干活,他已经在方田村里开垦了两天的荒地了,那股蛮劲比得上村里的两条壮汉。他只想痛快地挥洒汗水,让心里的不快与悔意都顺着怒张的毛孔淌出,那样心里也就舒畅多了。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变得这样,莫非,自己真的成了另类?他的铁哥们好久都不联系了,是不是把自己给遗忘了?
每次天黑,曹所长胖乎乎的身影自然就会跟贾美凤联系在一起,想想那条肥猪压着自己的老婆,心里是多么的恶心,简直要把苦胆都吐出来。只有在这个时候,陈忠就会变得瘪气的气球,对女人也非常的厌倦。恨老婆,还是恨自己,他一时找不到恰切的答案,但他却不想这个时候去找她,因为这份工商所里的工作对他来说,不是最重要的,眼下春天即到,播种烟叶的季节可不许错过。
方田小学开学了,贾美琪又要准备新的一学期,学生都是村民的孩子,教科书也是旧的,她叫同学在论坛上建立了个捐赠教科书的群组,很多匿名网友就会邮寄教科书来给这些苦命的孩子。穷孩子很懂事,即使是旧书旧教室也会很用功读书,这让贾美琪感觉到万分欣慰。
陈忠没有了工作,在他老妈的嘴里来说是败家子,但是他在方田村里却是个热心青年,可不,把公路两旁的荒地开垦过来,准备今年试验种植烟草和甜玉米。路上偶尔有人笑话他说一个大男子,怎么会去种地了。陈忠笑了笑说,种地其实是最单纯的工作,我喜欢这种平凡又伟大的工作。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态变化的如此快,是不是真的有些老了?
一个人如果认为种地是一种肮脏甚至下贱的工作,那么真正的伟大从何而言?
路上的村民见陈忠干得如此卖力,也纷纷过来帮忙,三言两语地说道:“陈忠古,今天我们来帮你了,这里的收入也要分我一份啥。”
“放心,别说是一份,分你五成都行,只要是你们肯来管理这些烟草。”陈忠又显露出他的照牌笑容,在阳光下他的脸上不仅仅是俊朗可以形容,更多的是那种气势,就好像是隐藏在匣子里的宝剑,剑气逼人。
“陈忠古,你可是太笨了,现在的人都往城里发展,你却偏偏往山村旮旯里钻,不是自寻死路吗?”村民不解的问。
“如果我也不来这里,还能让其他人也来吗?我认为,这里的土地下面,埋藏了许多宝藏。”陈忠呵呵一笑,接着抡起锄头,奋力开垦,他闻到泥土芬芳,心情好不愉快,好像回到了部队时帮助贫困居民务农时的情景。人生难得有美好的回忆,能想想过去,也算是一种乐趣。
“什么宝藏?”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黄明不请自到。他见到陈忠在公路旁戴着斗笠,立刻停车从车上跳下来。
“你就知道要宝藏!”陈忠斥了他一句,觉得黄明这样的人欠骂。接着又告诉帮忙的村民,这个人就是卷烟厂跑掉的工程师,如果大家有什么不满的,可以向他讨个说法。
黄明沮丧着脸,着急的冷汗如雨,求饶道:“给位大哥大姐大婶叔叔阿姨,我是帮过惠民批发部打工,但是我也不知道他们所做的是伤天害理的事,如果你们肯给我机会,我愿意为你们做牛做马。”
“鬼信!”大家异口同声地说,这些都是过来人,黄明油嘴滑舌的那套对于老实巴交的农民是不实际的。
滴溜溜地转动着眼睛,黄明转向陈忠,立刻计上心头,道:“我大哥保证,我绝对可以让方田村焕然一新。”
“别信他!他的话大多数是假的,不过我可以证明,他的确有不少鬼点子。”陈忠摘下斗笠扇了扇,他看到黄明一直在挤眉弄眼,就感觉有事情来了。
黄明如一只黄鼠狼般跳上了路上,挥挥手叫陈忠过来,大树下的他神色紧张地说:“大哥,怎么有这份闲情雅致,喜欢上了种地,你这是体验生活还是吃饱了撑着?”
“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陈忠一脚就踹了过去。“老实说,找我什么事?”
一个矮身躲去,黄明摸摸中分头,赶忙掏出香烟敬上,道:“大哥,田总托我转告你,青山县里的惠民批发部并不一定是主子,另有其人。”
“我想见田叔叔,你可以带我去吗?”陈忠放下锄头,摘下斗笠,坐在田埂上摇起了斗笠。那时不是夏天,他却当斗笠是蒲扇要起来:“兄弟,坐吧。”
“大哥,坐下来就不用了,我的皮鞋还是新的呢。”黄明抬起了右脚,显露出一双程亮的新皮鞋,鞋面可以照的见他油光可鉴的中分头。
抓起一把泥土,洒了过去,陈忠咧嘴一笑:“你是不是嫌弃泥土很脏!”
黄明尖叫起来,飞也似的跳了上去,钻进车里,挥手叫道:“上车吧,我带你去蓝桥乡转悠转悠。”
陈忠再次警告他:“黄明,别忘记了你吃的米饭也是农民种的。”他放下锄头,打开车门,钻了进去,说去买点香烛来。
黄明有点不高兴了:“清明未到,你想去拜祭老爸?”
陈忠摇摇头:“你也太失败了吧,你的老婆萝莉好歹跟你一场夫妻,明天是她的忌日,怎么也要去拜祭下吧。”
黄明听罢,所有的笑意顿时消失,萝莉这个人他几乎遗忘了,自从他进入田家的清风化妆品厂时,他就忘记了那段情感,其实情感对他也不算什么,好像是衣服一样想丢就丢。但是陈忠没有忘记,他一直在为自己所做的事情反省,是什么让自己走向这样的地步,是社会,还是自己,是生活本身,还是命运?
黄明不太愿意去拜祭萝莉,陈忠用两只手指夹得他求饶,要黄明当面保证年年这个时候来拜祭一次。在陈忠心里,萝莉红颜薄命,但是对陈忠的帮助还是挺大的。陈忠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他认为萝莉的死间接跟自己有关,按照僧人的话来说,自己的罪孽也不小。
事情就有这么奇怪,当陈忠两人拜祭过萝莉后。又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一个熟悉的人出现了这里!
树丛后,传来一声急促的刹车声,一只乌鸦突然惊飞,警觉的陈忠随即拉着黄明蹲了下去。
躲在桃树后面的陈忠两人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影子快速走入墓群里,他浑身黑衣走近一个巨大的墓地里恭恭敬敬地鞠躬后走了。
“是赖国雄!”黄明在后面叫了一声。黄明的眼力相当的好,黑狗曾经说过他,如果生在古代,那是一双千里眼。这个黑衣人撑着黑雨伞,但是他的光头和身材无论如何也逃不过黄明的眼睛的。况且,这段时间,黄明对惠民批发部的掌握情况,也非同一般。
陈忠的第一感觉是赖国雄这个时候来这里,肯定不是普通的事情。他拨开树枝,透过枝叶,远远看到赖国雄上了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车走了。两人这会走近那个墓地,赫然可见是高所长的坟墓。高所长已经死了?
自从曹所长接替了高所长的位置后,高所长就调到外地去了。陈忠只在同事口里得知曹所长是降职为普通职员了。至于为什么高所长会跟赖国雄拉上关系,陈忠一头雾水。
据黄明说,高所长在陈忠的老爸陈明亮死于非命后,一直接受着各方的调查,最终因为承受不了压力而申请调任。他原以为这样做可以掩盖耳目,但是他一出蓝桥乡,就遇到了许许多多的麻烦,承受不了压力最终郁郁而终。
陈忠挠挠头发问道:“黄明你这小子,哪里来的这些消息?”
“我操,别忘了,我还有个狗日的兄弟黑狗,可是曹所长夫人的小白,她们的关系非同一般。只要她们一进房间,黑狗就有办法套出夫人的话来。”黄明露出坏笑,本来很斯文的脸蛋,因为这个笑意而显得特别龌蹉,好像是一锅煮烂的红薯,红糊糊的泛着黄色。黄明还是很怕陈忠的拳头,他眼睛眨个不停,四下张望时他会想出什么好的主意来,这个毛病,他很想改就是改不了。
陈忠想起了高所长自从离开蓝桥乡后,一直很低调,每逢清明节都会送来一些香烛到他老爸的坟地上去上香,还会说些安慰之类的话。刚刚开始陈忠还是很反感这样的做法,但是后来知道高所长好像也是身不由己,传说中,混好官场也很有学问。但看高所长从原来的大胖子到今天的又黑又瘦的小老头摸样,他一定受够了苦。
黄明猛然一跳,大叫好事:“大哥,告诉你吧,现在我们只要到惠民批发部转一圈,保管赖老板会出现在你面前,而且像乖孙子一样。”这段时间,黄明在龙山混得风生水起的,况且黑狗老弟也在青山一带非常吃香。所以他们想对惠民批发部了解情况,算是小事一桩。
“这话啥意思?”陈忠觉得他简直是乱弹琴。
好像是个老学究,摇头晃脑的黄明不紧不慢地分析:“高所长与赖国雄一向都是有来往的,要不然也轮不到惠民批发部如此猖狂,当年你的升职只不过是高所长抵炮灰的牺牲品,之后曹所长来了,自然高所长可以功成身就隐退。但是高所长是不是能安全退出这个局,还是个问题。从目前的情况我可以大胆说出,赖国雄老板已经感觉到危机。他一定会找贾家设法找关系,因为她们的对手越来越多。”
陈忠呵呵一笑:“没有叫你去虚构小说故事,真是当今文坛的一大损失,只可惜你太低估了她们,因为从我的经历看来,我们的对手不仅仅是惠民批发部。”
“这就奇怪了,我们岂不是永无安宁之日?”黄明一脸的诧异。“我不跟你们玩这游戏,我还得找田艳去度蜜月呢。”
“我最喜欢讲义气的兄弟,如果你敢半途而废,别认我做兄弟!”陈忠高举一只手,作势要抓对方的肩膀。他的手未到,黄明早已经投降说大事要紧,大事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