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人事变动没人沉住气,诱惑大
刘笔瞟了一眼惹事的座驾,扎进车里,屁股没坐稳就令小林开车,待车离开省委,他开始认真回味与反思邵紫金的忠告。
很显然,邵紫金所指“问题”来自监狱局,或是司法厅方面。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面面俱到,不可能不被人说三道四的,最不能容忍的是,无中生有的罪名被强行扣到自己头上。好在,邵紫金这番话是在我大方地砸了一笔润笔费索取墨宝的时候才说出的,否则后果相当严重。
小林留意到政委从大楼里走来的时候还是满面春风的,上了车,政委神色忽变由晴转阴,动作略显粗糙,指令开车的语调有些僵硬,与之前极有绅士之风的刘笔是判若两人,他便提心吊胆地开车,过了两个路口仍不知道去向,壮胆问道:“政委,回局里吗?”
“嗯。”刘笔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惊吓了司机了,便恢复了往日声调,“回单位。”
“哦。”小林接令驱车不再回顾政委。
不过,跑了省委两趟是有斩获的。刘笔望着窗外秋意正浓的街景想道,至少说,我与邵紫金走了更近一步了,至少,我了解到别人对我真实反映,至少,邵紫金有帮我说话的苗头。但凭这点,离我晋升条件还远远不够。你说有郭书记撑腰,秘书长可以不买退位省委书记的账;你说送了八万八千,邵紫金可以理直气壮地说这是劳务报酬,谁也不欠谁的。我还得盯紧金斯了。以前是金斯求我,现在轮到我盯他了。他帮我是理所应当的。
下了车,刘笔捧着宣纸没走几步,小林稍微顺了顺车位就从后面追上来,说我拿着。刘笔递给小林,小林奉命欢快地去找蔡伶龙了。刘笔心说通过办公室主任蔡伶龙之口,消息很快传遍监狱局大楼,政委与省委秘书长私交笃厚人人皆知。这幅书法价值不在于字迹,而在字外。这就是这幅字的收获。
刘笔刚进办公室,吕华林的电话接踵而至。少顷,吕华林拿着一份材料坐到了刘笔面前。刘笔浏览表彰名单,三等功名单里毕妖娆领衔,顾豆豆、陶圆圆、桃花监狱副政委谭冬冬等一批处级官员赫然在列。他问:“处级以下的记功人员是不是少了一点。这容易给人一个错觉,工作全是处级干部做的,大家也只有去做处级官员才有成绩。”
“刘政委有此认识?我赞同。不过,这是基层党委和机关处室研究上报的,我们好像没有理由去更改的,还有谭局那一头……”吕华林端详了刘笔表情,语气一转,说着说着就没了声。
刘笔等了片刻没听完整,却能联想到吕华林的省略部分。他不认可这份漠视底层民警的辛勤付出的表彰名单,但在此刻,他没精力也那个没能力去矫枉扶正的。他低头翻着材料,念道:“记功之外的荣誉应该有基层普通民警的份了吧。”
“刘政委大概不知道我们局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记功非处级干部莫属,巾帼标兵、管教标兵、教育能手诸如此类的荣誉才能轮到处级以下民警,但是……”吕华林再次转折,“这些荣誉几乎被监狱中层以上民警囊括,极少有无职务的份。”
“这还是暗示大家去拼命做官啊!”刘笔嘟囔,问,“谭局是怎么解释的?”
“谭局啊,他曾经这么说过,领导岗位很重要,贡献也就大,成绩当然是领导干部的了。”吕华林说道。
“强盗有行径,但能意识到自身就是强盗。我们某些官员每天干着强盗行径却从没意识自己就是强盗。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现象。”刘笔自言自语着。
“啊?”吕华林诧异地望着刘笔。
“我这是说社会个别现象。”刘笔笑了笑,道,“党员干部发挥先锋模范作用,其贡献自然是大于普通群众的。”
“问题是,获得荣誉的领导干部有没有发挥模范作用。”
“你说是风气不正?”
“刘政委,我只是顺着你话说的,我可没有说到我局风气啊!”
刘笔望着挺有技巧性的吕华林笑了笑,掂量手里的资料,问:“你的意见呢?”
“你的意见就是我的。”吕华林笑呵呵地说道。
“又来了。踢皮球。”其实,有些态度不用表明的,吕华林就做到了这一点。我若是穷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刘笔将资料交给吕华林,道,“递呈谭局批阅吧。”
“刘政委,你知道吧。”吕华林接了资料,问道。
“什么?”
“谭局准备提拔几个正处。”
“怎么提拔法?是从副处里选拔到正处,还是从正处里选拔到党委书记职位上?”
“都有吧。”
“说一说?”刘笔问了后悔了。这么一问等于告诉吕华林他刘笔不知情。重大人事变动,党委副书记被撇开,那是很尴尬的。
“组织处长宁海说过两个人,道听途说的我就不说了。”吕华林故作神秘的。
刘笔不再轻易表态了,只是注视副政委,等他主动说出来。
“宁处长力荐谭冬冬担任正处。”吕华林在刘笔期待中说道。
“谭冬冬多大年龄?”刘笔简单回忆了对谭冬冬的印象,问。
“二十八周岁多一点吧。”吕华林说道。
二十八岁提正处,在省府和省委有这个可能,那里本来级别就高嘛,一个二级局提拔这么年轻的正处,这干部也太年轻化了吧。刘笔冷冷地问:“这是宁处长的主意?”
“你认为呢?”吕华林反问刘笔。
毋庸置疑,这是谭清流授意的,借组织处长之口提出,再由他这个政委放到党委会桌面上。刘笔相信,既然宁海向副政委汇报了提拔思路,那他很快当面向政委提议的。他没去理会吕华林的反问,而是问:“对谭冬冬同志的安排,宁处长有什么建议?”
“他建议,把谭冬冬就地提拔担任桃花监狱政委,原政委另行安排。”吕华林说道,“相信刘政委对另一位的提拔仍感兴趣。”
“我是政委,对监狱局所有人都有兴趣。”人事安排牵扯大家神经,作为政委怎么没有兴趣呢。刘笔心里这么想着却如此回答富有挑逗性的吕华林。
“这个人就是……”吕华林话没说出口,忽然听到有人敲门,他住了口,望着刘笔。
刘笔不想理睬突然打断吕华林汇报的求见者,但吕华林已经在做告辞准备了,便请来人进来。
叩门者正是吕华林刚才提到的组织处长宁海。吕华林提上材料就走。宁海恭敬地与吕华林打了招呼,待吕华林走了,回身关上门。刘笔已经从沙发上走到桌案后,等待组织处长觐见汇报工作。
“刘政委,表彰名单您看了吗?”宁海自觉地站在桌案前,躬身问政委。
“送给谭局。”刘笔是词不达意的。
宁海默默咀嚼了政委非常深奥的回答,说道:“刘政委,经过我们组织部门深入、细致调研,发现目前监所和企业运行存在着环节脱钩和岗位配置不足的现象,导致机构运行效率和质量远没有达到最优最大化。本着岗位配置节约、合理的原则,我们认为监所监狱和企业两块牌子需要设置党委书记一名、副书记三名……”
“等一等。副书记三名?”刘笔截断宁海的汇报,问。
“监狱和企业各自需要一名副书记,然后统配一名专职副书记。共计三位。”宁海回答。
“嗯……”刘笔用笔记录着,说道,“你……继续。”
“监狱岗位设置是这么一个思路,监狱长、政委各自一个岗位,监管改造监狱长两个岗位、教育改造副监狱长两个、狱内侦查副监狱长一个、生产、设备安全副监狱长两个、后勤副监狱长一个、纪委书记一个、副政委一个、工会主席一个,专职副书记有一名副监狱长担任,政委或监狱长占用一个副书记名额,也就是说,监狱这一块牌子下至少需要十三个岗位;企业呢,总经理兼副书记,生产、经营各两个岗位,后勤一个岗位,共计五名副总经理。”宁海说到这里,望着低头记录的刘笔。
“每个基层单位一共需要十九个副处以上的岗位?”刘笔用笔统计了一下,问宁海。
“是的,十九个。如果基层单位民警和押犯人数偏多的大单位,岗位至少需要二十个。”宁海说道。
二十八家监所,共计是……二十八乘以十九吧,一共是……刘笔飞快地计算了,默念,五百三十二个处级岗位,我的乖乖,这可是一个庞大的处级干部队伍,退居二线、机关另算。纳税人不仅要支付庞大的队伍工资,还要支付相应的行政开支。他们人手一辆车,组成一个庞大的车队,出行场面非常壮观,能把省委大门前两公里的八车主干道塞得满满当当的。这么一个庞大数据被宁海说得非常轻巧,可能就凭谭清流一句话,巨额财政就这么挥霍出去了。
“刘政委的意见呢?”宁海站在原处一手支着记事本,一手攥着笔,问道。
这就是谭清流的意见,你还假惺惺地问我?刘笔还是惜字如金地问道:“谭局意见?”
“还没请示谭局呢?”宁海是面不改色的回答。
扯谎!这是刘笔心里冒出惟一的一个词。他说:“放一放,待表彰会结束再议。”
宁海等于就是来做了一个口头汇报,履行组织处长逐级汇报的职责。至于政委是什么意见已经不重要了。刘笔这么揣度宁海心态,任其消失在办公室之外。
宁海刚走,蔡伶龙见缝插针的进来问司机小林送去的那一幅字怎么处理。刘笔说找一家专业装裱店,然后挂在我办公室。“挂在什么地方合适呢?”他走出桌案,观察四面墙。蔡伶龙亦步亦趋地出谋划策却没让刘笔满意。刘笔说:“等装裱好了现场感受一下再说吧。”其实,精致高档的装潢,当时就没给字画留下空间,刘笔没找到合适位置,也并不愿意让造诣很一般的邵紫金的书法每天与自己照面。
“谭局亲戚装修的时候怎么没考虑安放牌匾字画方案呢?”蔡伶龙看着墙壁自说自话着。
嗯?装修工程方是谭清流的亲戚,难怪多达一百多万呢。蔡伶龙无心流露出装修猫腻,但刘笔仍听得真确。他怀疑这是蔡伶龙有意这么说的。他不动声色地踱回到桌后,坐上椅子,他以为蔡伶龙请示了字画处置就该走了,然而蔡伶龙没有走的意思,他便问:“蔡主任还有什么事?”
蔡伶龙就后天的世博会安保表彰大会絮絮叨叨的一通,而这些细节,刘笔已是听第二遍了。他注视说话有点反常的蔡伶龙,说道:“蔡主任还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蔡伶龙似乎是有满腹的话要说,政委很爽快的,他却吞吐了:“我……”
“没话说,那你请回吧。”刘笔微笑着说道,“我有事处理。”
“我想……了解局党委对我的工作能力和表现的评价,恳请刘政委告诉我。”蔡伶龙鼓足勇气地说道。
“为什么要这么问?”刘笔问。
“了解不足,及时反省,完善自我,提高认识,加强能力,再立新功。”蔡伶龙一点不带磕巴地回答,恰如背诵课文。
第一次听到下属用官样文章的八股式词汇回答,刘笔有发笑意识,但很快接受蔡伶龙的回答,因为蔡氏本是写公文出身且一直掌管文字秘书,为局领导捉刀弄笔的,习惯成自然了。蔡伶龙用公文语句回答,刘笔突然冒出赠送下属一两句诗词的念头。用谁的诗词呢,哪一句呢?蔡伶龙壮汉身躯却因长年累月伏案,有些佝偻,见到领导是更加的弯曲,犹如他的性格。苏轼的诗从眼前飘过,他说道,“局党委没专门评价过蔡主任,所以我不能代表党委回答你,但我可以送你两句诗……‘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蔡伶龙低头回味了政委赠送的苏轼诗句,抬头说道:“谢谢刘政委的评价。”
“蔡主任没有要说的?”刘笔笑眯眯地问。
“我想换一个岗位,请刘政委成全。”蔡伶龙挺直了腰板提高声调。
记得盛夏时,蔡伶龙对本职工作认识很高,乐于奉献,也表示过没想过换岗位,当时蔡氏高调恍如昨天,今天却换了一个态度。两次腔调是大相径庭的。刘笔问:“为什么?”
“我待在办公室有七年了,腰椎盘突出,颈椎炎肩周炎长期折磨着我,健康状况不容乐观。”蔡伶龙摸着左肩膀摇动脖子,一副很痛苦的模样,“平心而论,长期闷在在机关办公室,我确实找不到更多**和乐趣。请刘政委体谅我一次。”
“是啊,机关工作确实并非外界所想象的那么清闲,有些部门的同志任务繁重压力大,有的同志为此积劳成疾。”刘笔发了感慨,说道,“你的情况我知道了。”
“刘政委您答应了?”蔡伶龙眼里含着曙光,问。
“我答应什么了?”刘笔笑了笑,道,“你向谭局汇报过吗?”
“没有。”
“谭局是党委书记。”
“谭局不会答应的。”
“为什么这么说?你尝试过?”何吾诚小说事件记忆犹新,刘笔当然不相信蔡伶龙找他之前没找谭清流“汇报思想”。
“两年前,我在非正式场合向谭局流露过。谭局说他会酌情考虑的,到现在还没动静呢。”蔡伶龙嘴边流着无奈。
不打自招了吧。汇报过,却说没有;当初说“只想做好本职工作,别无他求”的,今天又出尔反尔的。这就是蔡伶龙。苏轼那两句诗貌似赞美,实则是嘲讽你,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干脆问他究竟想到何处任职。刘笔知道他想到基层,却故意地问:“你打算到哪里呢?换一个处长位置?”
“听宁处长说,基层缺岗需要大量干部,我想充实基层,扎根基层多干点实事。”蔡伶龙满怀希望地望着政委,说道。
“你是正处,如果到基层,是到企业呢,还是监狱?”
“我一直从事行政工作,对监狱熟悉。”
“你的设想是,是担当班长,还是甘愿辅助监狱党委书记呢?你可以大胆地说出来嘛。”
“依我的实际工作经验以及能力,带领监狱一般人做好监狱工作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蔡伶龙信心十足地说道。
蔡氏想担任监所党委书记之心彻底暴露。宁做鸡头,不做凤尾。此心可以理解。我也不是这个心态吗。但是,推人不能及己。刘笔行云流水地说道:“蔡主任有此雄心壮志固然可嘉,但是,人事变动是局党委从岗位需要角度出发而通盘考虑的。作为你个人,你正确理解和岗位变动支持党委工作。身为人民警察,作为党培养多年的处级干部,要正确理解‘权为民所用、情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的权力和权利观。”
“谢谢政委教导。”蔡伶龙目光渐渐黯淡。
“当然啰,我只是谈了我个人观点,至于局党委怎么考虑你的安排,等党委会研究才能有最后结果。所以啊,在这次大调整的机遇中,蔡主任首先还是做好本职工作,在这基础上,你才有资格接受组织挑选。”刘笔觉得念在蔡伶龙侍奉的份上需要给他一点希望,用很廉价的不需要为之负责的官话抚慰渴望中的蔡伶龙。
“我一定努力,请政委放心!”蔡伶龙挺直了胸膛铿锵回答。
“你还是找谭局谈一谈,不管能否达到既定目标,向组织汇报思想是应该的。”这是今天刘笔颇有亲切感的赠送蔡伶龙最后一句。
即将到来的谭氏疯狂大调整,整个监狱局为之震动。刘笔陆续接待了许多跑官要官者。这些人多半是在谭清流那里跑官不成转投刘笔的,也有假心假意走过场充其量加深印象的。大道理一遍又一遍地灌输,官话重复再重复,他是说得口干舌燥的,不胜其烦。与下属谈得越多,他心中的欲念就越强烈,念念不忘金斯那一头动静。在监狱局召开世博会表彰会的第三天,他终于接到金斯讯息。
刘笔于下午三点来到金斯所说的一家古玩店,在古色古香装饰十分精致的客厅里见到金斯。
金斯开口就说:“奶奶的,累死我了。”
刘笔笑呵呵地说:“辛苦了!”
“如果能跑出名堂,累死也值得啊!谁叫是你的事呢。”金斯一脸的辛劳。
“谢谢老同学了。”刘笔不想听金斯诉苦,只想听结果,问,“什么情况?”
“我找到一只高仿青瓷,待会请你过目。”金斯说道。
“高仿?你没有搞错吧。”刘笔吓一跳。给邵紫金假古董那是在玩火。
“先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金斯喝了一口绿茶,说道,“这是一只高仿青瓷是不假,但是,文物专家都会打眼的,别说一个假充斯文的古董收藏爱好者了。”金斯不慌不忙地说道,“我相信秘书长也没这个鉴别能力。”
昨天,蔡伶龙刚刚将邵紫金的书法从装裱店取出挂到刘笔办公室,谭清流闻讯专程来欣赏装裱一新的书法。赞不绝口的谭氏虽然没说什么,但从其行为和眼神来分析,他是羡慕政委能与邵秘书长结缘的。刘笔心说邵紫金是重量级人物,千万别因为贪小便宜贻误我的前程。他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给你说一个真实案例。”金斯有所准备地说道,“1994年,北京潘家园古玩市场突然出现了一批北魏时期的陶俑,故宫等国家级博物馆进行抢救性收购多次。事实呢,这些专家都打眼了。你相信秘书长眼力比这些国家级专家毒辣吗?”
高仿价格比较便宜的,假如能够以低价买到邵紫金心,还是可以试一试的。刘笔心动了,问道:“你看中的是什么?”
“青瓷笔筒。宋代汝窑的。”
“汝窑?”
“不仅是汝窑,而且是官窑的,真品价值连城。高仿也要几十万左右的。”
“大概了解一点。你说这一只笔筒这家店开价多少?”
“原来开价六十万,我找了人压价,最少二十万。”
“高仿还这么贵?”刘笔咂了咂嘴。
“费用不用你操心。”金斯说道。
“什么意思?”刘笔生怕金斯有代为出资念头。
“有人埋单。你把秘书长请来掌眼就是了。”金斯说。
“谁埋单?你吗?”刘笔担心的还是发生了。
“我是穷光蛋,哪有那么多票子。”金斯做了很囧很穷酸的神态。
“是……”刘笔心说是不是艾琳呢?但他没好意思说出口。
“你别管那么多了。日后有你偿还机会的,不是白占人便宜。”金斯给了刘笔一个信任和安全的眼神。
“艾琳?”刘笔问。
“算是吧。”
“干吗叫她替我垫付?非亲非故的,我又不是出不起这二十万。”
“你是担心艾琳夺你正室位置?”
“你说哪里去了。”
“你就是有这个顾虑,我看到你心里去了。”金斯望了望客厅出口,回头说道,“艾琳不是这类女人,如你所说,那她早进我家门了,我家的晚秋还不知道哪去了呢。”
“不是的!”刘笔担心的不只是艾琳,还有其他人。
“是不是,以后再说,我们去看货。”金斯看了手表,说道。
老板抽身接待金斯。刘笔看得出老板和金斯很熟。金斯将刘笔介绍给老板说这是我朋友,想看看货。老板说店堂里分真品区和高仿区,你要是看高仿的就随便看。玻璃柜面下面,标注元代钧瓷碗、宋代钧瓷碟、新安瓷花瓶诸多古玩琳琅满目的,还有唐三彩。金斯看上的高仿青瓷静静地陈列其中。
这只笔筒高约六十公分,香灰色胎、鸭蛋青釉色,渔翁垂钓钓鱼图案与柳宗元的“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两句诗环绕周身。刘笔区分不出真品与赝品,权当做长见识来了。
“我能拿到手里看看吗?”刘笔抬头问老板。
“可以的,小心就是了。”老板殷勤地递来一副白手套,说道,“套上。”
虽然是高仿,刘笔没敢大意,小心地提出笔筒,在提取过程中,他发现老板眼睛瞪得很大,好像客人搬动的不是高仿而是故宫里价值连城的国宝。他仔细地端详了,学着专家掌眼,觉得不错,便又放回原位。他回头再看老板,老板好似如释重负的。他心说你这老板怎么这么不放心人哪,这要是真品,你岂不是不给我动手鉴赏了哦。
老板豪爽地对刘笔说:“朋友,你看中哪一件,随便挑,你是金主任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我绝对给你一个优惠价。”
刘笔脱下手套回头望着金斯。金斯对老板说我替朋友做主了就要这一只笔筒。老板称没问题。金斯这就拉着刘笔出了销售区,再次回到休息大厅。
“你想说什么?”刘笔看着神秘兮兮的金斯,问道。
“下面你该做一件事了。”金斯说道。
“你说。”刘笔沉着地问道。
“你将秘书长请到这里,剩下的由我们来完成。”金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