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一句官话断送了前程,不奇怪

中午,刘笔在舒适的大床睡得并不踏实,其中醒了几次,最后实在是睡不着了,穿戴整齐在沙发上抽了两支香烟。上班时刻,副政委吕华林来串门,看着烟缸里还冒着蓝烟的烟蒂,大惑不解地问:“刘政委有心结未解?”

“呵呵!”刘笔被说到心坎里了。午时,何吾诚小说事件始终在脑子里萦绕。他却转移话题,说道,“吕政委,你说你没有文化,说话却是文绉绉的。谦虚过度了啊!”

“接受刘政委领导也有几个月了,怎么的我也有点进步哦。”吕华林笑眯眯地回答。

“你呀!”刘笔指了指狡猾的吕华林,要给吕华林倒水,被吕华林抢先了去。待吕华林喝了一口水,他问,“谭局签名可有学问?”

“签名?”吕华林有点意外地望着刘笔。

“对啊,文件转呈批阅的,谭局签名你应该不陌生的哦!”刘笔心说你吕华林定是为何吾诚小说事件而来,也知道我了解他来意,我故意避而不提,就等你捅破这层窗户纸。

“是的。”吕华林低头做了沉思状,很快地回答,“谭局是博士生导师,学者型官员,学问当然深了,签名有没有学问,我没去想过,也没能力去研究。”

这个吕华林,时而率真,时而世故,搞不懂这个眼前的专业军人。刘笔浅浅的笑着,说道:“我是把吕兄当知心朋友来待的,没想到……唉,我很失败!”

“别,别这么说。刘政委当我是知己,太感谢了。但我没你想的那一层意思。”吕华林认真地辩解,“我这人有什么说什么的,不会遮遮掩掩的。”

“言不由衷了吧!”刘笔依然笑着,“每一个人写字的时候都有心情在左右。心情好的时候,写字很流畅,反之,笔画重,甚至能写破纸张。你与谭局同事几年了,还能不了解?”

“跟您说实话。”吕华林前倾身躯近距离地望着刘笔,说道。

“刚才没说实话?”刘笔笑道。

“刚才说得也是实情。”吕华林急切地说道,“我对谭局签名从没认真地研究过,但我倒是听过故事。刘政委愿意听,我就说一段故事。”

吕华林显然是要说关于谭氏签名的故事,刘笔在吕华林中途喝水的时候兴奋地想道,领导签名很有考究的,但考究的前提是办事人熟悉领导签字风格领会其意图。谭氏签名有哪些讲究,究竟是哪些下属熟稔,可以从这个故事可见端倪。他笑着说道:“你说,我洗耳恭听。”

“当年,办公室信访口子给羊政委转了一封信,信中反映基层监狱集资房分配存在对待离退休干部不公的现象。羊政委当即批复,并递呈谭局审阅。”吕华林放慢了语速,说道,“集资房分配是僧多粥少,基层监狱党委自然是在照顾在职民警工作积极性的先决条件下酌情考虑了离退休干部。羊政委给予批复的是:‘如查证属实,请酌量增配离退休干部的房量,并转呈谭局批阅’。可是,经过谭局手之后,这封信石沉大海。您知道为什么吗?”

刘笔首先是从羊政委批示上斟酌的。他认为羊政委的批示有两处问题:看似“酌量”一词委婉,其实已经是在定调了,而未经一把手首肯就定调,犯了大忌,这是其一;其二,羊政委与谭清流都是副厅,看似平级,但两者距离是泾渭分明,二把手应该是“递呈”而不是“转呈”。吕华林特别叙述此事,羊政委的批示搁浅的真正原因在于此。刘笔咀嚼透了,但装着糊涂,问:“不知道。莫非是被谭局压在案头了?”

“不,不,不!信被转到有关部门去处理了。”吕华林不相信地望着刘笔,说道,“相信刘政委能猜到其中玄机。”

“吕兄保留了一半,我哪能猜测到奥妙所在?”刘笔笑了笑,说道,“既然谭局把信都转下去了,那你就说说谭局的批示吧。”

“听说,只是听说啊!”吕华林突然警惕地说道,“我只是把听来的故事说给您听。故事嘛,您知道的,可以虚构的。就像那个……谁的……噢,桃花监狱的何吾诚,写小说,纯属胡编。”

呵呵,这个吕华林谨慎过度了,但谨慎之余还是暴露出了来访用意,他是为何吾诚小说事件而来。我先听谭清流的签名“故事”。刘笔展现一副沉稳形象,说道:“对,只是听故事,不必较真。”

“当时我也是当笑话听的。”吕华林用食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圆,说道,“谭局批示只有‘同意’两个字,然后是一个感叹号,下面的点是一个圆圈。”

“哦,画圆的感叹号表示事情可以不办?”刘笔表示了吃惊,说道,“那实心的就是要办了?”

“也不是!”吕华林仍是用食指摆了摆,现出卖关子的微笑,道,“轻点的,是轻办,重点的要重办;横着签字的和竖着签的也有区别。”

“有点意思。”刘笔没完全理解谭氏签名深意,但没容他细听吕华林的“故事”,蔡伶龙叩门。吕华林立刻收住话茬,“刘政委,您忙!”隐退。

信访工作归办公室管理,蔡伶龙是办公室主任,吕华林“故事”里的谭清流感叹号空心圆签名蔡伶龙自然是懂得的,所以,那一封信就没了下文了。刘笔终止了思索,知道蔡伶龙为何而来,却故意问道:“蔡主任,有事么?”

“刘政委,经过调查核实,小说确实是何吾诚所写。”蔡伶龙望着政委的眼睛,问,“请示刘政委下一步措施。”

“责令何吾诚删除所有网络痕迹!”刘笔并没有怀疑蔡氏上午的结论,只是有点不死心。不为别的,他是不愿意看到还没完全树立起来的典型瞬间垮塌。事到如今,只有如此。他抄起金笔,在小说稿纸上唰唰地写上:“遵照谭局指示办,速战速决!”落了款,将稿子抛到桌面,严峻地说,“快去!”

蔡伶龙整理了稿子并没有急着走,而是小心翼翼地说道:“谭局请您有空的时候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谭清流找我可以直接打电话的,用得着蔡伶龙做传话筒?嗯,蔡伶龙到我这里已经去了局长办公室了。等蔡伶龙疾步走去,刘笔抽起一支香烟,在烟雾里琢磨。

谭清流此刻找我所为何事?应该还是何吾诚小说事件。小说是虚构的,有人喜欢对号入座,对于官场小说,国人不相信新闻,更愿意在小说里找到真实影子,官员尤其敏感。何吾诚的网络小说惹恼谭氏也就不奇怪了。谭氏会不会由此迁怒于我?如果我不搞文化建设,如果没有树立小说事件当事人为典型,或许谭氏怒气稍减。从上午接到谭氏批示到现在,我还未与他照面呢,不知道谭氏真实想法呢。我当慎之又慎。

只抽了两口,刘笔就丢了香烟,开了窗户,整理衣襟,步伐徐徐,拜见谭清流。

谭清流没有了往日温情面纱是板着脸接待刘笔的,刘笔有心理准备,平静地面对谭氏的冷峻,不请自坐。

谭清流没有像往常是在沙发上与刘笔促膝谈心的,而是坐在台案后,居高临下遥指饮水机声音有些生硬:“刘政委自便。”

“谢谢!”刘笔没有去取水,稍稍斜着身躯微笑着对谭清流说道,“谭局有指示?”

“你说这个常德是不是昏头了?捧什么人不好,偏偏吹捧那个何吾诚?给他一大堆好处,他却恩将仇报,剑指监狱局长,抹黑光明的监狱事业。常德简直是他娘的混蛋!”谭清流嗓门超大,字字震心。

“刻不容缓,我已经安排蔡主任去办理了。”刘笔的微笑消失了,换上一幅严肃面色。他认为此时谭氏盛怒当头,他这个政委若是陪着笑脸不合情理。

“嗯!”谭清流哼了一声,依然是怒气冲冲的,“接到蔡伶龙通知,常德责令何吾诚删除文章,何吾诚就是不配合。蔡伶龙催问,常德说正在努力中。他娘的叫不动一个小民警,你这个监狱党委书记吃干饭的?主动辞职算了。”

敢情是蔡伶龙接了口谕背着我着手处理事件了,套用谭氏口头禅,他娘的蔡伶龙假心假意的请示我,蔡氏也是混蛋一个。刘笔不动声色地问:“何吾诚不配合的理由是什么?”

“他一个小小的民警有什么资格和局党委谈理由?叫他删除是命令!”谭清流吼道,“警察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何吾诚不听从命令就严肃处理他!在我治下,还没有一个敢不听从的!他要是胆敢和局党委叫板,就捏死他!”

听着振聋发聩的叫嚣,望着谭氏睚眦恐怖颜色,刘笔心说,这一刻,所谓的学者型官员、博士导师光环统统地消失无踪,暴露出你谭氏军阀真实嘴脸。他说道:“相信常德同志能处理好这件事的,请谭局宽心。”

“上午就通知常德了,到现在还没处理好,就这办事效率我能宽心?”谭清流眼望着刘笔摸索到打火机,咣当一声点了烟,咝咝地抽了几口,说道,“刘政委,你督办这件事。告诉常德,这是头等大事,是政治任务。如果下班前没处理好,叫他明天递一份辞职报告!”

“好的,我这就去办。”刘笔很想尽早逃离谭氏办公室上空布满的一点即炸的火药味。

“还有。”谭清流叫住了刘笔,说道,“文化建设是要搞的,但是树立典型要慎重。别弄得抽自己耳光,自找难堪!”

“嗯。”刘笔仿佛就是被谭清流抽了一个响亮耳光了,脸上火辣辣的回到办公室。

因为我的文化建设创意,谭氏怪罪了,没有说白,这是给我留了一点面子。我得赶紧落实谭氏的交代。刘笔稍加思量,致电蔡伶龙。蔡伶龙说常德已经指派副政委谭冬冬在处理了。

“谭冬冬?”哦,他是谭清流侄子。刘笔瞬间恢复了记忆,问,“他是怎么处理的?”

“谈话没有效果,监狱党委就停了何吾诚的职,现在相当于是在关何吾诚的禁闭了。”蔡伶龙在电话里说,“这个何吾诚有点……死心眼,少根弦。”

个人好恶一旦上升到组织层面,个人与组织对抗无疑是死路一条。浅显的道理你何吾诚怎么就不知道呢。刘笔为何吾诚惋惜,问道:“他拒绝配合的理由是什么?”

“据说,他辩解没有影射局长,拒绝接受玷污监狱形象的帽子。”蔡伶龙回答,“为表清白不删网络文字。”

“哦,理直气壮的嘛!”刘笔问,“他说的有依据吗?”

“他很委屈地说塑造的局长形象是正面的,没有歪曲谭局,他还大谈小说创作规律,说衬托正面形象须得有反面人物塑造。”蔡伶龙不无气愤地说道,“他以为他是自由人,可以自由创作呢。”

文学创作必须尊重其规律,否则作品不是小说,是新闻报道了。刘笔认可何吾诚的观点,但他不能流露一丁点的同情,因为蔡伶龙是不折不扣的两面讨好八面玲珑的角色。“好的,你盯紧桃花监狱方面。叫你的人加大对网络监控力度,出现异常情况及时汇报。现在是和谐社会,一切以和谐为重。”

“是,是。有情况随时向您汇报。”蔡伶龙回答。

刘笔想不到文弱的何吾诚竟然有一只硬脖子。如今这个年头,墙头草的人枚不胜举,竞相加入趋炎附势潮流中。何吾诚的反抗精神值得称道,但不足取。等蔡伶龙在电话里消失了,刘笔觉得该找常德了。他猜测面对又臭又硬的何吾诚,常德现在是愤怒,是悔之晚矣,是一筹莫展,是如坐针毡。我该乘机治一治常德了。他在电话里声色俱厉地说道:“情况进展到哪一步啦?常德同志.”

“刘政委,我们正在努力!”常德底气不足地说道。

“还没有见效?怎么搞的?攸关监狱形象的大事如此办事效率,出了问题谁担待?”

“我……如果处理不了,我担当责任。”

“你担当得起吗?一旦严重损毁监狱形象,拿掉你的帽子都抵不了你的过。”

“刘政委,您……放心,我一定给您满意答复!”

“什么时间?”

“争取在明天傍晚前解决问题。”

“今天!”刘笔看了看表,厉声说道,“六点钟前给我答复。还有三个小时,如果完不成局党委交予的政治任务,明天你主动到局里递交辞职报告!”

“是……”常德微弱地应着,瞬间又提高了嗓音,“是,坚决完成刘政委交办的政治任务。”

放下电话,刘笔感觉有些燥热,抬头望着中央空调出气栅栏,回头发现窗户忘记关了。倚在窗台俯视楼下大院里如蚂蚁移动的人影,他心想,人是很渺小的,在强权面前甚至连一只蚂蚁都不如。无须经过我,就有人就能置何吾诚于死地。谭氏不是叫嚷了吗?“捏死他!”这么一想,关上窗户,身体凉爽些许,很是神奇,他怀疑不是窗户问题,是内心产生了焦虑。

常德,作为亲信,谭氏的命令比泰山还要重,还有谭氏亲侄谭冬冬杀气腾腾的,两位干将杀猪宰羊的,相信他们有足够能量在限期内“说服”何吾诚,如此,我对谭清流总算有个交代。然而,危机犹在。谭氏对政委并没放在眼里的,羊老政委就是一面镜子,看今天的架势,同样,我也可能重蹈羊老覆辙的。谭氏在位十年许,让贤的日子是屈指可数,假如谭氏让位前,我被弄了一身屎,省里还能给我接替局长一职?郭书记已是夕阳,余晖尚存,但我很难熬到残阳将尽的时候顺顺当当的接过监狱局印把子。应该说,疏通省里有关要员是当务之急。新任省委书记是外省调来的,省长还是原来的省长,我能与省委常委能说上话的也只有秘书长邵紫金了。邵紫金要退还礼金,我装呆,可这不是办法。总得要彻底解决他。上有所好,下必其焉。秘书长爱好是什么呢?容我想一想。刘笔想嚼口香糖,就去摸皮包,手在中途停了下来。

刘笔看到了装饰柜里一只青花瓷了。在他印象里,秘书长邵紫金是一个注重文化的人,喜爱收藏青瓷。然而,他的眼睛渐渐暗淡。他不清楚青瓷价格,但也知道价格不菲,普通工薪阶层难以企及。依我的工资收入是买不起一件像样古董的,就算是说服妙云暂停购买别墅,那仅有的现款连青瓷的面都见不着的,除非……可是,惜财如命的妙云能答应吗?

突然间,何吾诚小说事件的后遗症挤进脑海里,刘笔迅即跳回现实赶紧联系铁岭。铁岭说文章已经换上了宣传姚娇娇的文章,等政委同意就火速送交印刷厂赶出这期刊物,而原先出厂的刊物当废纸处理。

“这么快?”刘笔暗自松了一口气,吃惊于铁岭的办事神速。

“刘政委,网站上宣传何吾诚的报道已经撤掉了,我猜您的意思就是这样的。”铁岭说道。

边接电话边打开网站,刘笔发现,无论内网还是外网,有关何吾诚的报道全部消失。他思忖片刻,说道:“我省监狱系统文化先进人物众多,每期刊登一位代表人物,这个月报道了姚娇娇同志,这,很好,很及时;听闻黄花监狱的安庆取得了一定的文化成就,你们在调查核实的基础上,可以考虑在下一期宣传安庆同志。不管是谁,只要他为我省监狱文化建设做出一定贡献的,都要大力报道,达到弘扬先进鞭策后进之功效。”

“我们一定贯彻刘政委的指示精神!”铁岭回答。

“还有,以后但凡刊登何吾诚的文章都要先行审批。”刘笔知道这么指示,铁岭肯定不会启用何吾诚的文章了,但他必须这么交代,免得日后铁岭疏忽了,惹怒谭清流,这笔账还是要算到他刘笔头上的。何吾诚一不小心“得罪”谭清流的后果很严重,被彻底封杀,政治生命彻底终结。

简单地排查了一下,确认没有遗漏的了,便打发了铁岭,刘笔准备接上刚才中断的思路寻找俘虏邵紫金的对策,不料先后有省武警总队副参谋长和公安厅交通总队总队长等数人电话像是约好的,刚应酬一个,另一个见缝插针式的接上话,内容无外乎就是见面吃个便饭什么的,没有一点新意。他们都是他读研的时候同学,关系比较密切,偶尔相互关照。话短情长,陪尽了笑脸打发这些老朋友,已经临近下班时分,他惦念起桃花监狱方面了。就在他认为没有消息的时候,常德来电了,说事情已经解决了。

“网络文字删除干净了?”何吾诚在什么网站发表什么文字不是刘笔所关心的,他也没兴趣去查看,他只关注结果。

“很彻底,一点痕迹都不留了!”常德说道。

既然需要的结果有了,事情解决应该算是圆满的了。刘笔满意之余突然关心起常德高压之下的何吾诚命运,便问:“常监狱长,你打算怎么处理何吾诚同志呢?”

“这个……这个……刘政委,我听您的。”常德迟疑地说道。

听我的?呵呵。不用说,打我电话前就已经向谭清流汇报过了,也得到了处理何吾诚的意见了。刘笔动了善念,说道:“我个人意见是,何吾诚同志还很年轻,给他一次机会,以观后效。”

“哦,我向监狱党委传达您的指示。”常德满口应允。

常德汇报结束,蔡伶龙的电话汇报也来了。听了汇报,刘笔又问起了何吾诚的处理。蔡伶龙说这是桃花监狱党委权限。刘笔知道蔡伶龙是在装糊涂,便无征兆很不客气地挂了电话。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半钟了,刘笔以为楼层只有自己一人,便毫无戒备地走向电梯。猛然间,吕华林的声音响起,“刘政委才下班?”声音不大,却吓了他一大跳。

吕华林追上等他的刘笔,开口就问:“刘政委,听说过跨省追捕事件么?”

这件事,刘笔有印象,上个月有位作家因为写一部揭露迁徙内幕的纪实小说遭到地方公安部门的跨省追捕,在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当时他就认为发出拘留指令的地方首脑将会引火烧身,是极不明智的决策。吕华林提及此事,明显是直指何吾诚小说事件。从绕弯子说此事件到现在的提示,足以说明吕华林在密切关注势态发展。他停下脚步回头望着吕华林,问:“什么意思?”

“我只是纳闷,那个地方长官的脑袋是不是被门夹了一下,愚蠢决策狼狈收场。”吕华林指着自己太阳穴说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刘笔没有生气,而是忧郁地看了一眼吕华林,回答。他知道,吕华林是在充分信赖他刘笔的前提下才多次绕圈子的。如今官场耿直官员不多见了,对于这么一位同僚,应该珍惜。“在其位谋其职。”

“哦。”吕华林愣了愣,追上刘笔抢先摁了电梯。

第二天上午,小毛表情很复杂地对刘笔说桃花监狱已经免去何吾诚所有职务,调往内管队看门去了。

当时,刘笔是一言不发的,痴痴地望着架在衣架上的警帽上的帽徽,等发觉胳膊有点凉,小毛已悄悄走了。此时窗外秋雨和着细风在淅沥的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