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节日,必须有点说法 10领导桌前无下属座位,都站着

刘笔办公室临时搬迁到同一楼层另一端一个房间,远离了谭清流空间,却整天与装潢的电钻电锯声音厮守。刘笔想清静都不成,心说大楼房间多到数不过来,随便安排一个楼层也比这里强多了,便暗暗埋怨蔡伶龙考虑不周详。当蔡伶龙看到端坐中的刘笔流露了点滴烦躁不安,刚想了解,猛听到尖叫刺耳的电锯声,忽然明白了,说要调整装潢作业时间。蔡伶龙出去片刻,那一头的噪音就消失了,他回头说安排晚间施工了。这个楼层只有党委班子成员拥有,如果换到其他楼层避开不了与下属同处。刘笔又理解了蔡伶龙的苦心,赞许他脑子转动比较快。满意之余,刘笔随口问道:“装修是不必要的,既然谭局好意,那就简单一点吧。”

蔡伶龙笑了笑,笑得让人捉摸不定,他说道:“配置,您的所有配置必须与您的身份相称。这次我报了一个装修计划,谭局批了。”

“多少?”刘笔心生好奇,揣摩了蔡伶龙的笑意,估计价码不低,有个三五十万左右,面上却是漫不经心的。

“一百四十万。”蔡伶龙轻飘飘的回答。

“一百四十万?”就这么一间办公间花费一百多万,装潢皇宫呢?刘笔听得要咋舌。当然,这个表情没有表露。刘笔有一套新居,开春装潢的,一百四十平米,耗资十二万之多,当时他觉得还浪费了呢。

“装潢空间是有很大弹性的,十万也是装潢,一千万也可以的,这要看配置和用的什么档次的装潢材料了。”蔡伶龙像是权威专家在给政委解疑释惑。

“是这个理。对我的办公间有点浪费了。不说了。”刘笔扮作无奈的模样,回答。实际上,谭清流一言九鼎的,他想拒绝也不成。

蔡伶龙又是笑了笑,笑得有些憨厚。

蔡伶龙的笑有多重含义,但刘笔给予充分理解。那一晚酒席上谭氏心腹几乎忘记政委存在的时候,蔡伶龙没有厚此薄彼的积极姿态令他满意。刘笔欣赏地看着蔡伶龙。

蔡伶龙无声地接了刘笔的目光,低眉说节前监管安全电视电话会议的稿子您看一下,就可以定稿了。

小毛送来的稿子,刘笔看了,还是通篇的口号,没有方向问题,又不是治国方略政府工作报告,被蔡伶龙说得严重了。他把改动了少量文字的稿子交给蔡伶龙,道:“稿子可以了。”看着蔡伶龙毕恭毕敬的像是臣子接皇上圣旨接了稿子,刘笔忽然想起谭氏“四亲信、八金刚”之说,很想就酒局上正职人物请蔡伶龙给予分类的。然而,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告退的蔡伶龙走了几步忽然回头说道:“刘政委,工资上账了,还有您的出差补贴,请查收。”

“哦。”刘笔这才想起发工资的日子到了,但出差补贴不一定跟随工资走的,随时可以报的。说到出差补贴,刘笔觉得行政机关走的是财政线,但各种补贴还是很容易领取的。他每次出差都是到监狱走一走,吃饭从没掏过腰包,当天就回程。来了一个多月,领了两次出差补贴。蔡伶龙说的是不是最近检查工作的补贴呢?等蔡伶龙走了,刘笔好奇地登陆网银,发现到账金额已经超过了预期,他便仔细地回忆了,心说这多出的是不是那一张美其名曰做账的两千六百元的发票?稍稍比较先前工作单,确信这多余金额是蔡伶龙不动声色做了手脚了,刚才他是在暗示。我没授意蔡伶龙去报销占公家便宜,既然他乖巧又很巧妙地处理了,由它去吧。想到这里,刘笔心里去了压力。

关于这笔招待女儿学校校长的费用,妙云唠叨过。刘笔未置可否,女人疑疑惑惑地说你怎么这么胆小呢,不行的话,把票给我,我想办法在厅里解决掉。当时说得刘笔脸面有点挂不住。太太交付的发票任务完成了,那还得把她的后备人选心结解开。刘笔挂交通朱透幸厅长电话,再次约请吃饭。当然,吃饭之意不言而喻。朱透幸还是打着哈哈,刘笔寥寥客气几句,挂了电话,便心想不放一点血喂养朱透幸是不行的了。金斯也来电了。金斯馈赠银行卡走起了太太路线,刘笔很想狠狠责备老同学一通的,无奈金斯这次是开门见山连珠炮似的直奔主题,刘笔忘了责备仓促地问:“公推直选给出的期限是哪一天?”

金斯说:“原计划是在中秋前完成的,现在延迟到国庆之后。”

刘笔说:“时间宽裕得很嘛,你何必这么焦虑呢。”

金斯说:“之所以延期,是有玄机的。”

“什么玄机?”刘笔当然知道没有不可抗拒的因素而延期是有学问的,所以明知故问。

“给我们这些候选人活动。”金斯说道,“你是老官场了,还问我?”

“呵呵,我不懂这些。”刘笔答道。

“名师出高徒。郭书记带出来的没有幼稚学生。”金斯说。“我们之间说话没必要这么隐晦的吧。”

“抬举我了。”刘笔笑道,“这些年我还真的白跟了郭书记。惭愧呐!”

“求你了,你就帮我找一下郭书记或者秘书长。费用全是我的,我知道那一点是不够的,这两天我补上。”

刘笔思绪接上,说道:“我正想骂你呢。我们之间干吗来那一套?你不仅玷污我们同窗友谊,也是在害我。我告诉你,我已经叫妙云还给你。”

“我再次申明,那是用于公关的,不是给你的,你想要我也不给。我有事,回头再联络。”金斯不由分说地从电话里消失了。

“送礼总有一万个理由,而且说得让你回绝不得。我是不是要学一学呢?”刘笔自言自语,嘴角流淌着无奈。

大约十分钟,刘笔意外地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晕乎乎地问:“您好!请问哪一位?”

“冒昧地问一下,您是刘政委刘先生吗?”

软软的声音从手机话筒里飘出,有些耳熟,莫非是金斯红颜艾琳?刘笔不敢相信。“我是。您是……”

“太好啦!”来电像一只欢快的一只小鸟在室内飘逸,“我是艾琳,刘先生还记得吗?”

“哦,是艾琳小姐,失敬,失敬。”刘笔心说你找我干嘛呢?是不是和金斯一起?现在可是上班时间,老同学整天在鬼混,市政府竟会提名他为国资委副主任的,有点幽默。他随口问:“在哪里呢?”

“天涯旧恨,独自凄凉人不问。”艾琳低吟。

艾琳声音突然哀婉,刘笔感觉心尖在微微颤抖,怜香惜玉地问:“你……不快乐?”

“刘先生何以见得?”艾琳撇低吟回转向上。

“感觉吧,或许是我错了。”刘笔无声地笑了笑,问,“你没和金斯一起?”

“没有,一个人。”艾琳再次低转,吟道,“欲见回肠,断尽金炉小篆香。黛蛾长敛,任是东风吹不展。困倚危楼,过尽飞鸿字字愁。”

空气中弥漫着哀伤气息,仿佛那一位东家女子就在他眼前漫步,刘笔嗅着,艰难地搜索着,在记忆深处终于寻到艾琳吟诵的是秦观的《天涯旧恨》,感叹于艾琳喜爱诗词,多愁善感,有超凡脱俗之忧郁。“你喜欢秦观的词?”

“呀,敢情刘先生熟悉诗词呀。金斯都忘记了。”艾琳不再低沉,“嗯……刘先生给小妹一个机会可以吗?”

“我和金斯差不离,熟悉谈不上,略知一二。”刘笔问,“给你什么机会呢?”

“向您学习,探讨一下诗词,可以吗?”艾琳说道,“不过……您是政府要员,很忙的,你也不会见我普通老百姓的。”

“我是人民公仆……”换做他人刘笔很想这么谦虚回答的,但对方是金斯的女友,虚假的辞令只能让双方都不舒服。他说:“你是金斯的朋友,说这话见外了。好吧,合适的话,我向你学习。”

“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合适的对象,合适的……”艾琳念道,“呀,合适的话,需要合适的缘分呐!我们见面合适吗?”

什么意思?你是说你我单独见面?刘笔心生怯意,念道:“合适了再见面喝一杯茶。”

“刘先生守节如玉果然不是虚言。但是,保守观念能跟上时代步伐吗?”艾琳问。

“洁身自好是做人为官的本分,但我也不是迂腐到不见异性地步的。”刘笔笑道。

“那好呀,今晚您给我一个时间?”

“这个嘛……”刘笔心说你还是想约我的,至于是为金斯或是为自己而约,这就很难说了。面对如此感性知性女子,刘笔无法婉拒她的邀请。“如果今晚没有公务,佳人有约,却之不恭。只是,不知道金斯有没有空。”

“嗯……您的意思我明白。下午我给您电话。”艾琳长吟之后也消失在嘟嘟声中。

听话听音,丢下手机,刘笔认为艾琳原想单独约他的。如果金斯不在场,他是不便去的。他在想,万一晚上没有重要安排,艾琳的饭局他是去是不去呢。既然吃不准艾琳是不是私下约会,刘笔便不再考虑了,而是专心考虑节日前的安排。

吃水不忘挖井人。刘笔首先给郭书记家打了电话。电话是保姆接的,她说郭书记夫妇二人外出云游去了。拼搏几十年了,是该享受人生不多的时光了。刘笔感慨了一下接着联系副秘书长时程。时程声音低到刘笔勉强能听清,他说正在开会便匆匆挂了电话。刘笔心说电话要么找不到主,要么是没闲说话,看来今天不是联络上面人的日子。看来第三个要拨的电话,估计也是没有结果了。

第三个电话,他是准备给秘书长邵紫金的。秘书长邵紫金是最年轻的省委常委,今年五十岁,也是最受郭书记器重人之一。因为郭书记关系,邵紫金是省委常委中对刘笔最客气的最没架子的人。然而刘笔很清楚背后省委机关工作人员对邵紫金的评价。邵紫金有想法有干劲,这是深受郭书记青睐原因之一,但邵紫金对部下却是非常苛刻,言语少。部下很少能见到他的笑,每当正视眼镜下邵紫金的眼睛,大家都有股寒气在渗透内心。当协同组织部长找刘笔到监狱局任职前谈话时,刘笔感受到目光亲切的邵大员离自己越来越远了。所以,对于邵紫金这么一位省委常委,刘笔很清楚郭书记离开省委他离开郭书记后的自己分量。打这个电话,他只想无事献个殷勤加深印象,以便下一个行动。

究竟打不打邵紫金电话呢?刘笔踌躇半晌,果断地拨打了邵紫金电话。谁料,邵紫金是一如既往,话语简洁不乏热情,主动问到刘笔工作感受。刘笔心中热流在滚动,超越当秘书时的恭敬,说:“承蒙邵秘书长厚爱,我基本上已经适应监狱局工作了,假如邵秘书长能在百忙中抽出一点时间教育我,我定会百尺竿头的。”

“小刘觉悟高,悟性强,无须我们去指点的。”邵紫金和气地回答。

“邵秘书长,今天我还想问您一件事。”刘笔深知邵紫金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他该适时结束,他问道,“邵秘书长,您知道郭书记行踪吗?”

“小刘啊,郭书记日程安排以往都是你通知我们的,今天你反而倒过来问起了我啊?”邵秘书长笑道。

郭书记在任时有两部手机,一部对外,一部对亲友,都是由刘笔掌管。退位后的郭书记对外手机几乎停留在关机状态,而对内手机仍在使用。刘笔刚才没想去干扰外出的郭书记,他这是借话了解邵秘书长对提拔人郭书记的感恩度,借此判断他这个电话对邵秘书长的影响力。他回答是自如的:“邵秘书长,他外出了,没联系上他老人家。如果您知道郭书记落脚地点,方便的话可否通知我呢?”

“郭书记现在海南三亚度假呢。你能联系上他的。”邵秘书长回答。

刘笔认为邵秘书长还没冷了郭书记这一杯茶,便说道:“谢谢邵秘书长。我们全家都感谢邵秘书长对我刘笔的栽培,想请您吃顿便饭,不知道您哪一天有时间?”

邵秘书长没对刘笔请客的前缀表态,而是说:“小刘,不必客气的嘛。现在省委强调不准迎来送往的,也不允许接受下属宴请的,请你多理解啊!”

“啊,吃顿便饭喝杯茶不是大摆宴席。我了解邵秘书长一贯严己律人作风的,不会叫您为难的。要不,等郭书记回来了,我们全家请郭书记,到时候也请您光临,这不算违规吧。”

“你有这个心,我谢了。那就等郭书记回来再说吧。”

“谢谢邵秘书长,不再打搅您了,您忙!”刘笔自觉地结束这次通话。

邵秘书长的饭是一定要请的,若要请得动他须得有郭书记在场。郭书记啥时回来呢?眼看着中秋节了,估计也就在最近了。刘笔又给郭书记打电话,电话是他现在秘书接的,说郭书记正在考察博鳌呢。刘笔请他转达对郭书记全家的问候,了解到郭书记行程,说等郭书记回家给他接风洗尘。打了四个电话,刘笔轻松一大截,释然地躺在椅子上考虑晚上的安排。

小毛提着蔡伶龙带回的稿子敲开了刘笔的门,说请刘笔签字。按规定,定稿的须得相关领导签字才可以,而刘笔当时没有签字。刘笔龙飞凤舞地画押。小毛啧啧称奇赞口不绝。虽然是有夸大逢迎成分,但刘笔还是很畅快的。因为,他的字在省府和省委的时候在秘书群里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他引以为豪的。小毛拿回稿子欣赏签名奉承一番,说有钓鱼岛事件发生。

“钓鱼岛?小日本又打什么歪主意了?”小毛说得不疼不痒的,而刘笔某根神经被揪了一下。

“日本渔政船抓了中国渔民了。”小毛气愤情绪写在了脸上。

“哪天新闻?”刘笔凝眉,去摸鼠标。

小毛贴近桌沿看着政委聚精会神找相关新闻,不知不觉地坐下来,与刘笔面对面的。

刘笔认真地浏览了新闻,渐生愤怒情绪,最后以拳头轻敲桌面,怒道:“什么东西!”

“太欺负人了嘛!”小毛愤慨激昂地说道,“派军舰打它狗日的,看鬼子还嚣张不?”

“你我都是百姓,不懂政治的。嗯……外交部将会发出抗议的。”刘笔略加思索,脱口而出,义正词严的,也犹如是在背诵台词,“钓鱼岛及其附属岛屿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固有领土,中国对此拥有无可争辩的主权。日方对中国渔民渔船的扣押、调查以及任何形式的司法举措都是非法和无效的。日方必须就此次事件向中方做出道歉和赔偿。”

“呀,刘政委,外交辞令也不过如此啊!”小毛一字不漏认真地听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忘情地将脑袋递过桌案了。

“是吗?嗯……”刘笔惬意地享受自己的杰作,不经意间发现小毛有点忘乎所以了,毅然跳出电脑界面,愤怒依旧,寒光四射。

小毛凑着脑袋正半合着嘴巴呢,突然遭遇寒冷,下意识地摸脖子,好像脖子冷飕飕的,快捷地缩回脑袋,端正了坐姿,又觉得不妥,耷拉脑袋离开不属于他的座椅。

刘笔瞧着忘乎所以又很识趣的小毛,怒气减消,想了想,不咸不淡的说:“现在临时办公间空间小了点,你把这张椅子拿出去。”

“哦。”小毛提着文件夹,拎着椅子灰溜溜地走了。

这里有你坐的地方吗?高低不分尊卑不辨,难怪你至今前途不明没有一点长进,哪怕谭清流喜欢你老婆,你还是原地踏步走。刘笔冷冷地望着合上的门板想着。

临近中午,蔡伶龙接到召唤再次走进刘笔天地,发现平时可以暂时歇息可以近距离地汇报的椅子转眼就不见了,奇怪地以目光稍稍搜寻了,便丢弃了疑惑孤零零地站在刘笔案前待命。

蔡伶龙尴尬地伫立在眼前,刘笔起初有些不忍。毕竟蔡伶龙不同于小毛还是正处级在职,像大臣去朝觐坐在龙椅上的皇上,是弯腰垂首的,但又念到自己当初在省府时光,也是这么每天面对不同上级的,何时坐下说过话?于是,拂去心间的不安,面对恭敬的蔡伶龙也就自然了。他问到了中秋节对老干部的慰问工作,其实,这也是应该问老干部处长的,他说:“老干部是革命财富,老干部的晚年是否幸福事关我党我国的老干部政策落实的大问题,须得认真对待。”

蔡伶龙说逢年过节监狱局都要把慰问老干部特别是离休老干部的工作放在重要位置来对待的,他说了一些卖功的话。刘笔并没计较蔡伶龙夺人之功炫耀,而是问到了节日慰问的程序,以及慰问品。

“刘政委,对老干部的慰问是区别对待的。”蔡伶龙点拨式的说道,“慰问金标准有离休干部和退休干部两种。区分了离退休还要分清谁退位前在监狱局的位置。”

刘笔当然分得清退位前的位置轻重了。记得有一次,郭书记遇到前任省委书记要报销装修费。其实省委高级干部生活区的楼房修葺和装潢都是省级机关事务管理局负责的,而这位老书记在管理局装修不到两年的情况下又独自装潢了,找事务管理局长报销二十余万装修费用。管理局长为难地谢绝。老书记怒气冲冲地直闯到郭书记办公室。郭书记了解情况后二话没说,让刘笔拿上发票去找机关事务管理局局长,这才息事宁人。“以往老干部的慰问金是多少?”

“去年中秋是每人一千,离休是两千。”蔡伶龙有点累了便换了一种站姿,答道,“重阳节与中秋是一个标准。”

“前任监狱局长的标准是多少呢?”刘笔听说前任局长就在司法厅副厅长位置上退休的。

“听说老局长每次是在离休的基础上翻几倍呢。”蔡伶龙说道,“真实数额老干部处长和财务处长掌握。”

其实这些都不是刘笔真正想了解的,他想了解监狱系统对外过节费用及礼金行情,但他说不出口。他又问:“对系统外这一块,对相关行业相关领导的表示是由接待处处理还是你们办公室?”

“以前是我们办公室负责联络外界处理一切事务的,后来这项工作谭局交给了接待处丰盈处长全权处理了。”好像蔡伶龙猜透了刘笔心思,他说道,“这是一项很大的开销,具体细节接待处长和财务处长清楚的。”

论人事权,组织处处长是一个要害人物,但用人最后还是要公开的,所以相对于掌握财权的财务处长来说,没有人比财务处长位置更重要了。可上任至今,他对财务处长詹诀印象很模糊。今天我的打探好像引起了蔡伶龙警觉了,我得慎重。他便以“随便问一问而已”一句转移了话题。

蔡伶龙走后,刘笔心想,谭清流安稳坐到现在没有牢固的关系万万不成的,他完全可以用公款用小金库打点顶头上司甚至是省里的人物。而我呢,过节想要对上级表示就必须自己掏腰包。这就是一把手和二把手的区别。艰难地抛弃了晦涩,他又去想,谭清流如果是用账内公款处理关系,那就由詹诀经手,如果动用小金库,那会是谁呢?接待处丰盈?至少有一点是肯定的,动用大笔资金没有蔡伶龙的份。所以,蔡伶龙有失宠的愤懑才会透露这些信息的。

去吃午饭途中,刘笔邂逅副政委吕华林。站在电梯间,面对只有两个人的空间,吕华林说蔡伶龙最近到你办公室很勤快的。刘笔警觉地问:“吕政委,你想表达什么?”

“我这人没有城府,是直话直说,刘政委不必多心。”吕华林坦然地笑对刘笔的疑问,“蔡伶龙是我们谭局用的人,他应该经常到谭局办公室去才对的。”

“八小时外,他可以躲我远远的。工作方面他能躲得掉吗?”刘笔谨慎地回答。

“也对呀,刘政委才到监狱局,有许多工作要做的,蔡伶龙也应该汇报工作的,所以他暂时勤快了点。可能是我这人敏感了。”吕华林说道。

“我没听懂吕政委的意思。”刘笔平淡地回答。

“有一个传言,想必刘政委知道的,所以,蔡伶龙跑得很勤也就不难理解了。”

“什么传言?”刘笔疑惑地望着吕华林,问。

“深沉,刘政委,我很佩服你。”吕华林诡秘地笑道。

“我就这么一点眼界,能深沉到哪里呢?”刘笔指着狭小的电梯,微微一笑。

“有人说你刘政委将要接替谭局。”吕华林望着刘笔,道。

刘笔心潮澎湃,但只是瞬间,激**的心境很快趋于平静。虽然郭书记含蓄地说谭清流要交流了,但对于阅历浅薄的他来说,是不太可能短时间内接替谭清流的,况且,郭书记已经日薄西山了。他浅笑,说道:“此时此刻,况味只有我自己知道。”

“是啊,整个监狱局可能也只有你知道传言真实性的。”吕华林笑着与刘笔跨出电梯。“我看好刘政委你。”

“你可能失望的。”刘笔望着食堂大门笑道,“谢谢你的良好愿望。”

两人一起排队并坐在一个台面上吃饭。吕华林稍微留意了左右,说:“刘政委,我真的看好你,也期望由你来掌舵。”

“嗯?”吕华林声音虽小,但听来却如同炸雷,刘笔不由地抬起头,环顾左右,仔细辨认吕华林。看好我,意味着要驱逐谭清流。说话对象、内容、地点、时机没有一点适宜的。他怎么也不敢相信此话是出自一位师级干部、监狱局副政委之口。

“是不是太直白了?或者说有点明火执仗了?”吕华林坦率地回望刘笔的疑惑,道,“言尽于此,时间可以证明一切。”

“没那意思。心意,我领了。老吕,吃饭。”微笑的刘笔回答言简意赅,另寻话题唠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