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得手

上面写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流萤到底看不懂。倒像是小孩纸胡乱在纸上随手划出来的一般,可是瞧着那内务府总管的模样,这定然是个重要的东西。

流萤翻来翻去瞧了好一会,左右也瞧不出什么名堂。索性又将那张纸放进了怀里,不论怎么样,这东西定然很重要。不然这总管不会这般的着急,瞧他那模样,似是找不到这东西,便要将整个宫里都翻过来一遍一般。

寒风凛冽,到底昨夜是受了凉。流萤只是在外面站了这么一会,便觉得周身都泛起了寒意。转身便快步进了屋子,里面燃着银炭,将整个屋子熏得暖融融的。

流萤仍旧觉得手冷,索性抱着茶杯,坐在那贵妃榻上瞧着一盆银炭烧的红彤彤的,倒是有几分好看的样子。

一时生出几分安逸感,流萤偶尔嘬一口手中的茶水。能隐隐的感受到茶香,倒是伸出几分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觉。

取了本书来,细细的瞧着。

只是这种平静究竟没有持续很久,天色将晚,暮色四合之时,紫兰急匆匆的冲了进来,“娘娘不好了!”

“何事?”流萤神色浅淡,轻轻的翻过一页才抬起头来瞧着紫兰。

紫兰上期喘不过下气,好容易才将口里的话说了出来,“娘娘!主母病了,听闻是昨夜不小心摔了一跤,今个就发烧了,一直退不下来。”

流萤听闻,微微发怔,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手中的书已经倒在了一旁。自己虽对于镜心恨之入骨,却对将军府的人颇有好感。尤其是主母,她一直待自己如同亲生女儿。

忙的站了起来,流萤瞧着紫兰,目光如炬,任是谁也能瞧见她眼中的焦急,“家里人可还说了什么?”

“将军希望娘娘能像皇上求个情,放那太医出宫给主母治病。还道主母烧的糊涂,一直唤小姐的名字。”紫兰微微皱眉,眉眼中亦是带着几分焦急。

“本宫知道了。”流萤将散乱的青丝稍稍打理了下,旋即便转身出了宫门,“本宫不会叫娘亲出事的。”

到底是今日心里藏着事,平日里要走上好一会的路。今日片刻便到了,流萤见着承德正在辰乾殿外站着,忙走了上去道:“承德公公,本宫有要事找皇上,可否劳烦公公通报一声。”

承德面露难色,“皇上正和景王在商议朝政大事,怕是打扰不得。心嫔娘娘不若站在这里等一等。”

“本宫当真是有要紧事,一刻都等不得。”流萤说着眉眼之间便生出一股厉色来,“公公若是不肯通报,流萤只能硬闯进去了。”

承德见此,只好转身进了去。到底瞧着皇上对心嫔娘娘是有几分感情的,通报一声若是皇上不肯见,那倒也罢了。若是不通报,教皇上知道了,指不定会怎么样呢?

流萤见着承德进去了,只能焦急的站在原地。心底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爬一般,怎么也静不下来。只能来回的踱着步,才觉得好似不那么着急一点。

顷刻,承德便出来了,

“心嫔娘娘请进。”

流萤倒也来不及和他客套,三步两步便走了进去。不待看清里面的人,便“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臣妾有一事相求,望皇上成全。”

“何事?”寂月凉轻声道,瞧着她这般样子,不由的有了几分心疼。

流萤抬起头正欲开口,却见寂月景坐在一旁,静静的瞧着自己。一双眸中的情绪万千,叫人理不清楚,一时竟是哑了言。

思及主母身子抱恙,流萤到底是将眼神移回了寂月凉身上,“臣妾听闻娘亲受了风寒,故而来求皇上准臣妾回将军府尽孝。”

“怎么?”寂月凉微微摩挲这玉瓷茶杯,眼眸之中带着几分戏谑,几分嘲讽。薄唇微微抿起,“朕正在和景王谈论朝堂之事,此事容后再议。”

眼神落到寂月景身上,不由的便带了几分寒意。见着寂月景的眼神越发的痴迷,寂月凉手上的力气越发的大,若是凑近了看,兴许能瞧见他手上的青筋。

可是年轻的皇帝早已学会了如何掩饰自己的情绪,他面若冠玉,嘴角勾起,笑容不带一丝温度,却叫人瞧不明白他究竟在想什么。

流萤听此,不但没有起身,反倒狠狠的磕了一个响头,抬起头来之时额头已然有些泛红了,“臣妾求皇上成全。”

“你这是在威胁朕吗?”寂月凉嗤笑道。

流萤只觉得窗外的雪都落到自己的心上了,冰凉一片。寂月凉于她,本是一阵春风。如今却化了一场雨雪,吹进了心里。

“臣妾不敢,臣妾只想给娘亲尽孝,求皇上成全。”流萤一双眼睛像是镶着两汪秋水,波澜不起。她只瞧着寂月凉,杀手的眸子随时都不会泄露情绪。

寂月凉起身,走了下来。将她昂起头抬得更高,直到仰望他的样子。寂月凉才缓缓的道:“朕缘何要答应你?”

“只要皇上肯答应,无论什么要求臣妾都能够答应。”流萤有些为难的道,这般的瞧着寂月凉,叫她觉得自己是这般的渺小。好似寂月凉微微一动手指,便能将她捏碎一般。

寂月凉听此,松了手。轻笑一声,眉眼好似拂过春风,“既是这样,那你便在辰乾殿外面好好候着。”

流萤心下一沉,无论说什么寂月凉也不肯让自己回将军府去瞧母亲。忽的生出几分沮丧来,若是如今跪在这里的是云嫔呢?寂月凉是否还会这般对她?

“不肯?”

流萤定了定神,转身走了出去。心下一阵凄凉,好似丢了魂一般。怎么也没有瞧见寂月景看着她的眼神,如痴如醉,如怨如恨。

天色已然将晚,天边没有一丝阳光。厚重的云朵将整个天空都遮的严严实实的,侍卫面无表情的站着,放佛一座座雕像。

流萤不免生出几分孤寂来。

“娘娘,皇上准了吗?”紫兰凑了上来,将披风给她系上。

流萤垂眸,低下头去,轻轻的拨弄着披风上的流苏,“皇上只叫我候着。”

紫兰闻此,眸色

一黯。皇上前段时间要将娘娘宠上天了一般,怎个说变就变了。紫兰不再敢说,唯恐戳中了流萤心里难过的点。只道:“娘娘,咱们回去吧。您身子本就不好,受了这么久的风,一不小心受凉了,可是要叫主母担心了。”

流萤摇了摇头,“今日本宫若不候着,想来以后也不见得有什么机会了。皇上若是要刁难我,便由着他出气好了。”

说罢两人便一同站在宫门外,只是等了好久也不见寂月凉传召她进去。流萤站的腿都快麻了,瞧着里面跳跃的烛火。眼中酸涩,口齿更是艰涩,好容易才吐出一句,“紫兰,我们回去吧。”

“娘娘,路上小心些。”承德忙走上来递过一只灯笼道,“可别磕着碰着了。”

紫兰听此,灵动的眸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结果那灯笼便问道:“公公,为何皇上不肯见我们娘娘呢?”

“这皇上的心思,奴才怎么知道。”承德忙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忽的却对流萤道,“想来心嫔娘娘更了解皇上才是。”

流萤一时哑口无言,索性糊弄了两句便转身走了。寂月凉莫非还念着那日在景王府中之事,思及此流萤倒是心中生出几分委屈来。

偏生也不是她主动的,为何寂月凉将气都撒在自己身上。

一夜无眠,早些时候流萤便醒了。想着娘亲的病,心里终究是放不下。纵是再不想见寂月凉,自己也要去试试。流萤思来想去了一晚上,王府中的那些个侍妾,但凡有事求寂月景,免不得素手做羹汤。

再说上几句好话,哄得寂月景心软之后,事情定是能成。常言道,这是掉入了温柔乡。流萤学不来温柔,可是素手做羹汤倒是可以试试。

早膳也不曾用,流萤便去厨房鼓捣了一上午。倒是也不知寂月凉喜不喜甜,这梅花糕是她最喜欢的糕点,也是唯一会做的糕点。

素手洗净梅花,晾干再将梅花揉进面粉之中。

香味便牢牢的锁进了糕点之中,流萤取了一个精致的小盘子,将小巧香甜的梅花糕尽数都放进去。

转身才领着紫兰去了辰乾殿,正巧寂月凉下了早朝。

“劳烦公公了。”

承德瞧着她手上的糕点,自是明白了。转身便进去通报了,不消片刻便走了出来。

“皇上请娘娘进去。”

流萤掉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去了一半,一路上唯恐寂月凉不肯见自己。进了辰乾殿,只见寂月凉正在批奏折,倒是一眼没有瞧她。

流萤站在门口好一会才听见寂月凉道:“杵在门口做什么?”

“臣妾做了些糕点。”话刚说了一半,流萤的脸就红了个十成十,还好寂月凉没有抬起头来瞧她,她也好硬着头皮走上,语气不由的放软了许多,“臣妾想请皇上试试。”

寂月凉微微一怔,手中的朱砂笔不由的顿住了。回过神来之时已经落了一块红色墨点在其上,抬起头来一瞧流萤眼中不由的带了笑意,“你且拿上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