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白沫再晕厥

“白术哥哥,你答应我吧,趁现在还有时间放了赵小姐母子,素心已经逝去了,素心的善良和你对爱情的忠贞难道不足以说明你的内心吗?你怎么可能做出报复的事情?我不认为也不会相信你所谓的报复。白术哥哥……”白沫还站在白术的对面尽力地去劝说白术放了赵小姐母子。

白术此时脸上的表情很木讷,甚至说有一些冷漠,他的目光没有和白沫相互交织,他背过身去,白沫以为他要离开了,正要上去抓住白术的手臂,突然白术扔下了一句话:“你不用苦苦求我了,沫儿,因为一切已经太晚了。赵小姐母子已经为素心的离开还了债。”

“什么意思?白术哥哥,什么叫还了债?你把他们怎么样了?你说话啊,白术哥哥”白沫正在努力询问白术的时候,却发现周围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了一片荒凉的原野,而且原野上甚至铺满了薄薄的一层晶亮的绒层——雪花。

白沫只看见雪花逐渐上升到了空中,不停地旋转着、漂浮着、混杂着、交织着、旋转着,然后白沫乌黑的发丝上、脸颊上、双手上都开始弥漫了雪花,白沫觉得自己被寒冷包围着,她试图从雪花中走出来,却发现怎么走都走不动,雪越下越大,白沫已经马上就要被雪花彻底包裹起来。

彻骨的寒冷让白沫用力地从喉咙深处喊着“救命,谁来救救我……”,正在这时,白沫被人狠狠地拽了起来,她觉得额头上有一阵温热的**正从头发鬓角处流淌到了脸颊上,湿热温暖的感觉很舒服,白沫努力地睁开了眼睛。

“刘医生,她到底是怎么了?最近一个周之内已经晕倒了两次,你不要支支吾吾,有话直接说啊。”白沫醒来之后就看到了三太太和家里常过来出诊的刘医生站在自己外间小饭桌右边站着说话。三太太不停地用手帕擦着泪水。她抽泣的声音很小很轻。

白沫身上还是很没有力气,但是她想要告诉妈妈自己已经醒过来了。白沫在自己的周围快速地掠过视线,然后拿起床上的一个很轻的塑料按摩棒,尽管这已经费了她很大的力气。把东西从床上扔了下去。

虽然这东西接触地面的时候所发出的声音并不大,但是还是成功地吸引了三太太的注意力。

“沫儿,你醒了,刘医生你快来,帮我宝贝看一下。”三太太竟然用力拖着年迈的刘医生快速奔向白沫的身边。

白沫被妈妈夸张的紧张感吓了一跳,竟然噗嗤地笑了出来“妈妈,你不要吓着刘医生了。你一向不是说‘女性要矜持’吗?你现在可是拉着刘医生的手了。哈哈”

“你这丫头竟然还有心思和我开玩笑,看来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你这一个周把妈妈折腾死了,你再晕倒,我干脆也不活了。”三太太的眼泪来得太快速,量也太大,她来不及用手帕全部擦拭。眼泪顺着她精致好看的脸颊上流淌下来。

白沫轻轻为三太太用手擦拭着脸颊上的泪水,然后轻轻依偎在三太太的肩头。“妈妈,要是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会心疼吗?”

白沫并不知道这句话为什么无缘无故就从自己的嘴边说了出来,但是她想起来最近自己的身体反常,她竟然也开始害怕了起来,或许刘医生此刻严肃的表情也说明了一切。

她开始猜想或许,只是因为自己的身体完全适应不了这个年代吧,但是为什么已经过了这么久之后,身体才开始反应呢?但是现在不是关心自己的时候,很显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着手。

白沫听到三太太埋怨着白沫刚才的胡言乱语,三太太紧忙让刘医生给白沫看一下,而三太太则谨慎不安地站在白沫的身边,眼睛似乎都不敢眨动一下,生怕错过了什么重要的地方。

“怎么样了?刘医生,还是看不出什么不对的地方吗?那为什么小女会接二连三地晕厥呢?”三太太在刘医生拿起白沫的右手腕搭脉的时候小声询问。

“这个嘛,和之前一样,小姐的脉象依然是有些紊乱,而且脉象时强时弱,弱的时候我几乎都差点感知不到她的脉搏。很奇怪,上次晕厥检查也没发现什么特别不对劲的地方。可能还是操劳太多,心绪压抑导致气血不能够流畅。我还是和上次一样抓几副中药给小姐安神养气。一定要注意不要太操劳了,不要什么事情都要关心、参与,切记啊,白小姐。”刘医生的一席话让白沫忍不住思考,难道自己的晕厥真的只是因为自己太过操劳?可是白沫认为自己从来也没有太过劳累,只是最近白府的事情的确是多了一些罢了。

白沫谢过了刘医生之后,三太太跟着刘医生出了门,可能还想更细致地探听一下吧,这就是三太太的性格,亲力亲为她才会放心。所以从这一个层面上说,白沫同三太太还是很相似的。

上次就没有起身,然后接着晕厥了过去,这次不能够还如此

颓废,白沫绝对忍受不了自己变成一个终日赖床休息的“闲人”,而且如果事实真的如同妈妈刚才所说的一般,那么刚才同白术哥哥的对话,包括白术哥哥所说的“还债”,还有自己被雪所困这一系列都是假的了,都是梦境了。白沫挣扎着、右手紧紧地抓住床边沿处粗壮的雕花木栏杆,然后靠着床给她的支撑,掀开被子,终于站立在了地面上。她趿拉着地面上自己的一双皮鞋。

因为没有力气提上皮鞋,所以只好干脆踩着皮鞋。她看到自己小客厅那里的房门是紧紧闭着的,屋内的壁炉那里竟然还燃烧着木头,屋内点着味道清淡好闻的熏香,以消除燃烧木炭所带来的浓烟。难道现在真得是冬天了?

白沫算了算日子,也差不多快到冬天了。心中抱着一点点的兴奋和惊喜,白沫挪着步子来到了木制窗户旁边,然后从下面轻轻打开了窗户。

只看见自己门前的小花坛已经完全蒙上了白茫茫的一层积雪,但是毕竟雪下得不大,所以还是可以看见花坛中枯萎的黄色的枝干,至于院子里的地面上几乎已经看不到雪花了,可以想象,毕竟白府这样的人家,每天都不知道会安排几个佣人打扫院子。

白沫不喜欢这种感觉,她一直是钟爱雪的,似乎雪总是有一种极大的魔力,可以让人的心情在看见雪的一瞬间就变得平静和安逸。白沫只有在雪天和海边才会像个孩子一般地开心地大笑。

她抬头看了一眼此时的上海,这个几十年之前的上海,蓝天碧蓝,偶尔飘来的几朵形状不一的云彩。白沫狠狠地嗅着窗外的空气中的所有气体,她第一次觉得空气如此香甜好闻。

“沫儿,你又淘气了,你没听见医生的话吗?好好去床上休息吧,小心又感冒了。身体本来就不好,还要淘气。”白沫看到一只白嫩的细长的手伸过来,然后自己敞开的窗户就被关上了。

“好了,知道了妈妈,这几天让您担心了。我其实身体好着呢。刘医生不是根本没发现我有哪些地方不对劲吗?”白沫虽然是在尽力安慰着三太太,三太太脸上挂着的泪痕还是让白沫有些不知所措。或许她只是有些内疚,白沫讨厌这种因为自己的问题惹得身边的人不开心、为她而担心的样子。

“对了,妈妈,我还有事情要问您。”三太太轻轻地拿着火钳拨动了几下壁炉中的木柴,木柴上泛起了燃烧迅速的火焰,还顺带着零星的小点点。

“怎么了呢?又在担心什么了?子恒下课了就过来找你了。他这几天也担心坏了,你这上次刚好,又晕厥过去,哎,老太太也是操碎了心,家里最近事情太多了,等你身体好多了,去看看你祖母吧,她的身子随着季节变换也越来越不好了。”三天天重新从身边的木柴盒子里拿出了两根木炭,然后加入了壁炉中空缺木柴的地方。火焰瞬间就小了下去。

“我是想问一下赵小姐母子的事情。”白沫没有多说,她知道自己目前的状况,妈妈是很厌烦她关心其他的事情的。所以她做好了等待被责骂的准备,默默低下了头。

没想到白沫没有等来三太太的责骂,屋内响起了好听的声音,“看来有人仍然很顽强,丝毫不肯懈怠关心家里的事务啊。”白沫抬头看到了身穿一件黑色毛呢大衣、黑色西装裤外加棕色皮鞋的赵子恒。

白沫看到赵子恒和三太太点了头微笑,表示打过招呼了。“好了,我不在这里了,沫儿,时间留给你们吧。相信你所有的问题,子恒那里应该都会有答案的。不过子恒,我还要嘱咐一下你,不要让她太劳累了,刘医生刚走。说沫儿还是气血不顺畅、太过于疲劳所致。”三太太嘱咐过了赵子恒和白沫之后,放心地离开了。

屋外呼呼而吹过的大风从打开的门和关上的门留下的缝隙中穿过大堂,让白沫感到了刺骨的寒冷。

赵子恒脱下了自己厚实的外套,为白沫披上。“我听见你在问伯母关于赵小姐母子的事情了。”

“所以呢?结果如何?”白沫焦急的一颗心早就想要飞到白衍哥哥那里去探一探情况。

“不要太担心了,赵小姐母子都平安回来了。就在你当天和白术说了话之后,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回来了。现在你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了,就好好养身体吧。因为我还想和你一起出去看雪景呢。上海偶尔下一场雪,当真是稀罕事。而且我知道你喜欢雪景。”赵子恒把手轻轻放在了白沫的头发上,语气里充满了溺爱和心疼。

“那么哥哥还是和赵小姐母子住在外面了?老太太那边没说什么吗?”白沫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又开始操心另一个问题了。

赵子恒的脸上还是显露出了不安和担忧,但是似乎他已经很确定如果不告诉白沫她想知道的答案,白沫是不会轻易好好休息的。“沫儿,你不要怪我说话直白,为什么你总

是喜欢关心所有人的事情?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一直以为你是名门中从小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可是事实上,你不仅不是我以为中的那样,而且还可以算是一个称职的女管家。可惜现实中没有女管家,所以你还是乖乖上床休息吧。”

“你这是典型的‘男权主义’,用不了多久中国就会兴起‘女权主义’了,到时候别说什么‘女管家’,‘女总统’都会有的。所以啊,我的赵先生,你的思维里还是被中国的古老封建思想束缚了,对于我们这些接受西方先进思想的年轻人来说,你确实有点老了。”白沫又开始耍起了嘴皮子,赵子恒不但没生气,反而看起来神采奕奕。

因为他知道白沫的身体在慢慢复原了,这个消息就是他最近一段时间里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只要你开心,你喜欢怎么说都可以,我都无所谓的。只要你身体好了,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

白沫转身走到了自己衣柜的方向,然后轻轻打开了衣柜。从里面拿出了一封信。“子恒,我想给你看一个东西,或许这能够解释为什么我喜欢插手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吧。”

白沫把手里的信件递给了眼前的赵子恒,可能屋内的温度还是有些低,白沫裹紧了赵子恒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赵子恒把信件从信封中抽出啦,然后开始阅读信件内容,白沫看到赵子恒乌黑明亮的眼睛转动地很慢,好像他没有放过一个字,正在慢慢地读所有的内容。

“我看完了,沫儿,这是安素心留给你的信。但是我恐怕你是误会了素心在信件中的意思。”赵子恒把信件折叠好,然后放回了信封中。

白沫接过赵子恒递过来的信件,并不明白子恒具体的意思。什么叫做自己误会了素心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我对素心的话有所误解了?子恒”

“素心在信件中提到了很久前又一次,你想要找她谈一下关于你哥哥的事情,素心当时就想可能是跟白衍在外面的女人相关。她说当时是她打断了你,不想从你的嘴里听说这消息的。你不会理解成了素心在怪你吧?沫儿,你要知道,我从信中只听出了素心对你的感激之情,丝毫没有责怪之情的。”赵子恒分明是在劝着白沫,可是白沫不但没有听进去,思绪也已经飘到了很遥远的地方。

“沫儿,你有听见我的话吗?沫儿”赵子恒走到白沫的身边,双手拦腰抱着眼前的白沫,白沫的思绪突然回转过来,她眨动着明亮的眼睛看着眼前的赵子恒,突然红了双脸。

“你这是第一次这样抱我,子恒。”白沫很轻声细语地如是说,倒弄得赵子恒很不好意思,他的脸蛋上也起了丝丝的红色。

“是吗?以后都会这样的。刚才我的话你听进去了吗?”

“听进去了,我知道了,我不会再责怪自己了,但是你也应该能理解,毕竟我和素心从小一起长大,素心那么善良、那么好的人,一下子就离开了,我的心结始终没有抚平吧,说实话。我从心底也是责怪哥哥的,但是能有什么办法呢?他毕竟是我的哥哥,难道我可以因为他的错误不爱他了吗?可是素心,可怜的素心…….”

白沫刚红肿了双眼,赵子恒就冲着她好看的眼睛亲亲吻了下去,赵子恒不想让白沫以后再多留任何泪水,他只要看到白沫伤心、难过,他就会立马感觉自己的心被纠成了一片一片,然后继续分割成更小的碎片。

“谢谢你,子恒,你一直都在我身边。”

“我会一直都在你身边,有你的地方才是我赵子恒应该在的地方。沫儿”

“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幸福,子恒,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和你说,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张口谈起。希望你等我,给我点时间。”

“没关系,你什么时候想要说,准备好了,随时和我说就是了。沫儿,你以后真的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了,我会很心疼的。从此以后再也没有白沫,也没有赵子恒了。有的只是白沫和赵子恒。”

“我喜欢你的这个表达。白沫和赵子恒。没有我,也没有你,而是我和你。”

“如果你明天身体好一点了,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沫儿”

“恩,我现在就很好了,你不要担心我。我不喜欢你们把我看成病人。”

“是啊,你总是坚强、顽强,明天去一个地方之后,我的心就可以永远安定下来了。”

赵子恒笑起来的时候右边的嘴角处有一个很深很深的酒窝,白沫觉得自己左右两边的酒窝深度加在一起,才同赵子恒的一般。她很期待着明天和赵子恒一起出门,因为白沫觉得无论什么天气,都是适合两个人在一起的。如果相爱,白沫的理念是就要不再分离,永远依赖在一起,或许她和其他每个女孩子都是一样的,想要的生活永远都是最平凡、最普通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