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战甲

四月的日本是樱花的世界。和风熙熙,落樱纷纷,却又暖意洋洋,置身其中犹如跨入至了二次元世界。古人有诗云:芳菲节,倩碧云捧出,天外飞琼。又曰:映日横陈酣国色,倚风小舞荡天魔。那片片落英,真是美煞人。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日本人隆重庆祝的樱花节。日本的节日大多源于祭日,故樱花节又称樱花祭,然而却无半点望文生义的恐怖气息。樱花是日本的国花,深受日本人民喜爱;日本人民认为樱花具有高雅、刚劲、清秀、质朴而独立的精神,他们不仅把樱花作为勤劳,勇敢,智慧的象征,还将它看作是大和民族高贵、纯洁的灵魂。由此,我们便不难看出日本人究竟有多重视樱花了。

每一个樱花节都受到了日本人民的重视和隆重的庆祝,在每一处樱花盛开的地方,都挤满了人。樱花的美陶醉着每一个人,不论你是日本人,或是外国人,你都会对樱花充满迷恋,亦会情不自禁地坐下来与大和民族人民共同欣赏樱花,共度佳节。人们会在樱花树下摆酒设宴,或合家欢聚一堂,或邀三五好友一道,一边品尝着日本清酒,一边吟诗作画或谈天说地,其乐融融,快乐逍遥,其中美妙滋味,难以书诸笔墨见纸,需亲身体会方可。

新宿御苑是东京最大的日式庭院和法式庭园相结合的公园,横跨东京都的新宿区域涉谷区。此刻,公园里早已经坐满了来自世界各地慕樱花节之名而来的游客,他们和日本人亲如一家地共赏美景,共度佳节。倘使世界每个角落都能像此时此刻公园里的人一样相处就美好了。

日本人约会素来不喜欢有人迟到。昨晚,警察厅的小野宁次次长跟苏贞安约好了今日介绍一个叫木村介之的人给他认识,并且说定了九点半准时在新宿御园会面。苏贞安是名旅日中国人,他在日本又两个身份:企业家和古玩收藏家。小野宁次与苏贞安两人私下已经相识两年多了,算是老朋友了,知道苏贞安从来不会赴约迟到。但那个叫木村介之的中年日本人似乎非常不愉快,即使又小野一边陪他喝酒一边安慰他说苏贞安绝不会迟到,木村依旧不停地举起腕表皱着眉头撅着小胡子不耐烦地说:“这位苏先生可真像是来约会的贵千金,令人等得焦急难耐。”

木村介之根本不认识苏贞安,与小野宁次也只是泛泛之交。他们三人今日聚会的目的只有一个:促成一个交易。会是个什么交易呢?原来木村介之又一套自称来自中国古代的将军甲想转手,之前已经有好几个买主向木村介之表示了购买意向,但最后皆因对方出价太低而被木村拒绝了。小野宁次在偶然的情况下得知了这个消息,便主动联系了木村介之,并亲眼见过那套将军甲,果然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宝贝。小野宁次便将这兴奋的消息告诉了自己唯一认识且数落的收藏家朋友苏贞安。苏贞安虽然没有见过那套将军甲,却被小野的描述打动了心,便托小野联系木村介之并安排了这次聚会。然而,因为有了前面几次的失败交易经历,木村介之对这次能否达成交易并没有太大的期待,期间甚至因为等待太久而有想一走了之的冲动,被小野宁次都劝慰住了。

小野宁次的年龄和木村介之不相上下,他长得清瘦,却显得非常干练,双眼炯炯有神,随时都放射出充满自信的光芒。他的微笑非常富有亲和力和感染力,当他还只是个普通的警察时,他的微笑帮他征服了很多违法分子,同事们都戏称他为减肥成功的弥勒佛。小野宁次举着酒杯向木村介之敬笑道:“木村先生,苏先生是绝对值得你再耐着性子等半个小时的人。”

木村介之举着酒杯,一饮而尽,尴尬地笑道:“但愿如此。”

话刚落音,木村介之又举着手腕看了一下时间,轻轻叹息了一声。

小野宁次笑道:“还差五分钟。噫,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小野宁次和木村介之都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一个面带微笑,一个神色紧张,注视着远处身着黑色西服、满脸严肃的中年男人款款而来。这便是他们等候的苏贞安。苏贞安双肩宽阔而威武,富有节奏而摆动着的双臂刚劲有力,俨然有如军中司令一般,步履稳健,穿过人群向小野宁次这边径直走来。

木村介之感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场,叹道:“将军之姿,威武!”

小野回头笑道:“苏先生丛过军。”小野的微笑,令木村轻松自在了许多。

苏贞安走近两人,还没容得及小野宁次做介绍,木村就像中国农民见到了市委书记一般,立马上前热情地用双手握住了苏贞安的手,紧张地笑道:“苏先生,久仰久仰,幸会幸会。”

苏贞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怔住了,小野宁次赶紧介绍道:“这便是木村先生了。”

苏贞安会心一笑,看着木村说道:“久仰和幸会都被木村先生抢先说了,这就令我词穷,让我尴尬了。我们中国有句俗话,叫做看戏不拆人家台子,串门不嫌人家孩子。哈哈哈。”

木村介之才是真的尴尬住了,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憋红了脸才吞吞吐吐地说道:“没想到苏先生原来这么有幽默感。”

小野宁次替木村介之解围道:“他的幽默感都是建立在讽刺别人身上的。请坐吧。”

木村有些狼狈地坐了下来,苏贞安在南方位置上坐了下来,指着小野看着木村笑道:“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呀。”这次,苏贞安才真正地让木村轻松了起来。

坐定后,苏贞安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与木村介之慎重地交换了名刺,互道:“请多指教。”三人共饮一杯后,苏贞安便从怀中取出一本漫画来,啧啧叹道:“最近这本《神之子》漫画真的是太精彩了,连我这个山顶洞人都被吸引住了,于是刚刚才又买了一本。两位对这本书有所耳闻嘛?”话刚落音,木村介之就显得非常有兴致地说道:“哦,原来苏先生也喜欢这本漫画,真是巧了,在下最近也被这本漫画迷得五荤八素了。”

小野宁次插话道:“两位可知道这本漫画背后的故事?”

苏贞安惊讶道:“哦?这背后还有故事?”

小野宁次得意地笑道:“果然是山顶洞人不假,孤陋寡闻了。”

木村介之附和道:“据说这漫画创作的源头来自发生在东京的一件神秘事件,当然那些曲折的情节都是漫画家自己虚构的。那么,这件发生在东京的神秘事件到底是什么呢?其实就是前不久发生的一起抢劫案,一个醉酒的女人在深夜独自回家的路上被一个流氓抢劫了,然后劫匪却被一个像天使般从天而降的神秘男人给制服了,帮助那个醉酒的女人追回了失物,并且带着女人一

起飞上了天,就像电视里的超人一样,将她安全地送回了家。两个人在夜空之中飞行的时候,那个女人慢慢清醒了过来,原先她只是认为是自己在做梦,直到回到家中,见到了自己丈夫,她才知道自己刚刚经历的都是真实的,可那个神秘男人却早已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小野宁次接着说:“那女人的丈夫是个失败的漫画家,终日颓废在家无所事事,靠酗酒迷糊度日。当晚,那女人将自己刚刚经历的事详细地将给了醉醺醺的丈夫听,但丈夫却无动于衷,倒头睡了。也不知半夜他梦到了什么,突然醒来,弄醒熟睡中的妻子,让她把她昨晚经历的神奇的故事再讲一遍给他听。听完后,他兴奋极了,当晚连夜画出了第一稿《神之子》,次日便向漫画社投稿,没想到竟让他一炮而红了。这本漫画已经出到十七话了,但那神秘男人却只出现过那一次。虽然他的漫画现在非常受欢迎,但那个神秘男人的故事却遭到很多人的怀疑。”

苏贞安听完,感叹道:“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小野宁次一愣,疑惑地问:“何出此言?”

木村也说:“我也很好奇,苏先生怎么会突然说这句话,愿听苏先生解答。”

苏贞安哈哈笑道:“古语有云,乱世出英雄。君不见美国电影中的超级英雄们吗?他们个个形象伟岸,全部都是为了拯救世界、保卫和平的正义战士。但在现实生活的和平时期,没有这种英雄。若论英雄辈出,当属中国古代的战国和三国两个烽火连天的时期,这两个时期恰恰又是天下最乱的时期。因为我认为,英雄越多,世界越乱。故而我听了两位讲了这本漫画背后的故事后,我引用了庄子的话。在《福尔摩斯探案集》里,福尔摩斯一出场就会出大事;在《名侦探柯南》里,柯南一出场就会死人。这可真令人尴尬呀。没有英雄的世界才该是我们渴望和追求的事呀!”

木村兴奋地赞道:“苏先生的简介真是精辟。”

小野笑道:“原来医生闲死、警察闲死的社会才是大同社会呀。”

苏贞安笑道:“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阁下可不能借此偷懒哟。”

三人大笑。

接着,小野宁次有些担忧地说:“倘若那个神秘男人真的存在,对于东京来说,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木村介之说:“他是罪犯的克星,是人民的朋友,对东京来说当然是福。苏先生,你认为呢?”

苏贞安引用《道德经》中的话神秘地笑道:“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木村介之有些不解,小野宁次解释说:“人心太复杂了,我们不能单凭某一方面来断定一个人的好坏。二战爆发前,希特勒可是德国的救世主;未篡位前,王莽也是位谦谦君子。人心难测,谁知道谁的一副美好的皮囊下包藏的是颗怎样的心?”

木村默默点头。

忽然,一阵清风徐来,吹得樱花如片片飞雪,一片摇曳着落入了木村的酒杯之中。木村笑着将酒杯举起来左右端详,竟脱口而出诗句来:“昨日雪如花,今日花如雪。山樱如美人,红颜易消歇。”吟罢,一饮而尽。

苏贞安亦从地上拾起一片樱花放入杯中,吟道:“鬓影衣香沧海外,花时人事梦魂中。”吟罢,亦一饮而尽。

木村见状,又吟道:“梦里不知身是客,直把他乡作故乡。”

苏贞安一惊,旋即笑道:“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木村微笑道:“人归落雁后,思发在花前。”

苏贞安又眉头一皱:“生怕离怀别苦,多少事欲说还休。”

木村轻声问道:“不知为何尊夫人未与苏先生同来共赏樱花?”

苏贞安苦笑道:“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

木村低首,沉默不语;苏贞安微笑,心领神会。

而在一旁的小野宁次却不甚明白他们对诗的内容,只是鼓掌叫好。

这时候苏贞安眉头舒展,微笑道:“万万没想到木村先生竟对汉诗如此精通,真是令苏某大感意外。”

木村也心情愉快,说道:“能与苏先生对诗,亦是我木村之幸事。快哉快哉。”

小野邀酒道:“既如此,当痛饮三杯。”

木村附和道:“小野君此话在理,酒逢知己千杯少嘛。苏先生,请。”

苏贞安豪爽地举起杯道:“请。”

酒过三巡,醉意熏熏。

苏贞安摇头晃脑地问道:“请问木村先生对汉诗如此热爱,源于何处?”

木村介之确实有些醉意了,粗狂地解开了西装的扣子,声音也大了起来,豪迈地指着西边说:“我木村家虽说非书香门第,但祖祖辈辈都热爱汉诗。中国是诗词古国,中国文化更是孕育了日本文化,虽言中国乃日本之父,不为过也。在下祖父曾对我父亲说过,人生而又父母,万不可数典忘宗。我父亲又将此话转赠于我,并说我木村家虽累世为农,但却要熟读汉诗;诗之美,唯纯洁之灵可知。由此,我便自幼就与汉诗有了不解之缘,直至如今。”

苏贞安说:“又木村先生若此,真是中日文化交流的幸事。木村先生既对汉诗有如此深情,想必对中国古代历史亦知之不少吧?”

木村将头一沉,赧然道:“说来惭愧,在下对中国历史知之甚少。惭愧,惭愧。”

苏贞安大笑道:“无妨,无妨。宇宙之大,星球之多,正如中国历史之浩繁,就连大多数中国也难知详略,在下此问真是为难先生了。但不知木村先生对那副将军甲有多少认识,不妨细谈。”

木村介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反问道:“将军甲?什么将军甲?”

小野宁次赶紧轻声提醒:“就是你在寻找买主的将军甲。”

一听此言,木村介之猛然清醒了不少,正襟危坐,严肃了起来:“喝酒还真是误事,我竟将此事忘得干净了。但说起那副战甲来,我又要说惭愧了。”

苏贞安微笑地问道:“此话怎讲?”

木村依旧有些醉意,说道:“这战甲虽为我木村家传家之宝,却非我祖上所固有。我听我父亲说过,这战甲是我曾祖父年轻时在中国从一个盗墓贼手中低价购买而来的。我曾祖父叫木村经田,是一名帝国军人,被派到中国参加了侵略战争。但我得为我曾祖父说一句公道话,他虽是侵略军一员,可却不是一个

坏人,他只是被国内的军国主义者们给欺骗了,他以为他参加的是一场伟大的解救中国人民于水火的正义战争。随着战争对侵略军越来越不利时,我曾祖父终于意识道自己被自己的信仰欺骗了,然后当了逃兵,投到了共产党怀中,做了一名日裔中国人,在陕西当起了农民。就在他当农民的期间,他从盗墓贼手里买下了这副战甲。盗墓贼没有告诉他这副战甲的来源,他也不在意,只是对那副战甲喜欢得不得了,因此当做宝贝收藏了起来。后来新中国发生了一系列悲惨的事件,我曾祖父害怕受到牵连,就悄悄带着宝贝离开了中国,重新回到了日本,回到了他原有的那个家。但没过多久,他就去世了。那副战甲却被当作传家之宝一样传给了我祖父,一代一代地,直到传给了我。这就是我所知道的有关战甲的所有信息了。”

苏贞安听罢,颇为失望,不知该说点什么了。

小野宁次看透了苏贞安的心思,便说:“有故事的事物不一定有价值,没故事的东西也未必就没有价值。我常听中国人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与其我们在这里空谈妄议,不妨亲眼去瞧瞧那件宝贝,你们觉得呢?”

木村介之自然愿意,苏贞安也不反对。三人一行,乘车来到了木村家。

木村家是栋庭院别墅,在日本当属中产阶级,但别墅看上去却有些陈旧,庭院也有些萧瑟,从中大致可以看出来木村介之最近生活应该比较拮据,这大概也是他要出售传家之宝的根本原因。路过萧瑟的庭院,进入别墅内部,室内的家具陈旧,摆设古板,甚至还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尘。苏贞安由此暗自猜测木村介之是个没娶妻的老光棍,或许还有点纨绔之风。

别墅右侧转角,便是上阁楼的楼梯。楼梯是木制的,从上面残留的油漆看来,这楼梯曾经被静心装饰过,而现在它不仅返璞归真了,踩上去还吱吱作响。木村介之不以为然地在前面带路,小野宁次及苏贞安则沉默地跟在其后。

进入到了阁楼正室,推开房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被黑布遮起来的神秘物体。苏贞安暗忖:想必那就是战甲了。木村介之近前,用力将黑布扯下,一套银甲赫然在眼前。讽刺的是,这黑布居然没有半点灰尘,大概是最近来看过这副战甲的人很多的缘故吧。这战甲是完整的一套,有头盔、有护甲、有披风、有战靴,全副上下结为银色,寒气从中迸射而出;小野宁次不禁打了个冷颤。

小野说:“百闻不如一见吧。”

苏贞安并未答话,屏气凝神地围着战甲环观了一周,叹道:“果然是宝贝。”

木村一听,为之一振,强忍心中暗喜,问道:“苏先生看出了什么来?”

苏贞安故意欲言又止道:“以我多年的收藏经验来看......”

看苏贞安那平淡的表情,木村又有些慌了,忙问道:“怎么样?”

苏贞安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言语。这令木村介之更为不安,追问道:“苏先生到底觉得如何呢?”苏贞安回头看了小野一眼,轻叹一声,说:“这是赝品。”

此言一出,木村、小野皆为一惊。小野问:“可你刚才还说它是宝贝。”

苏贞安说:“这话也不假,因为它是纯银制作的,因此即使它是赝品,它也价值不菲,故而我说它是宝贝。但这样的宝贝却不是我想要的。”说完,又是连连叹气。

木村道:“即便是纯银的,又如何断然是赝品?盗墓贼又岂不会知道银器的金贵?更不会以低价卖与我曾祖父了。苏先生所言,在下有所不信。”

苏贞安哈哈笑道:“倘若换了别人,我转身便走了,多亏了阁下与我投缘,我便一一解答阁下的疑问。第一,为何纯银的战甲是赝品?我反问两位,战甲是用来干嘛的?上阵杀敌的。银是软金属,用它来制作战甲能抵御住敌人的尖刀和利剑吗?没有任何一个将军会蠢到这种地步。第二,盗墓贼会不认识银器?这么蠢的盗墓贼干了这行可真是天理不容。盗墓贼既然认识银器,又怎么会低价出售?这要从当时的中国社会环境说起了。当时的中国是吃大锅饭的,是集体制,所有东西都要充公,而且很多人吃不饱,没人敢私藏出土文物,否则就是死罪。了解了这些,我们就不难理解盗墓贼为何愿意低价出售这件银制战甲换点钱来买食物果腹了。在生存面前,其他东西都不名一文,甚至是亲情。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个宝贝,那我就不得而知了。但是木村先生,你也别泄气,在我看来,它即使作为银制品,估计也可以值两亿日元,也可以使你暂解囊中羞涩之困。”

言罢,苏贞安便转身欲走。木村介之却匆忙留住了苏贞安,低头道:“苏先生果然是心细如针,心明如镜。在下今日的确窘迫难堪,因此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出售我木村家传家之宝。也幸甚,如果不是苏先生赐教,我至今仍不知它只是赝品。但即便是赝品,可它的做工精致,亦可当艺术品收藏,不是吗?”

木村的言外之意非常明显,苏贞安却显得为难了,难下决心。

苏贞安的犹豫,木村看在眼里而明了于心,于是又道:“苏先生放心,这可以权当是在下抵押给你的,他日我有了钱,必当连本带利将它赎回,必定它是我家的传家之宝。苏先生以为如何?至于价钱,苏先生刚才说它价值两亿日元,现在我只要一亿五千万,这下苏先生可以放心了吧?”

木村见苏贞安仍旧犹豫,便将恳求的目光转向小野,小野心领神会,当初又是自己将这战甲向苏贞安描述得有些天花乱坠的,而且自己又向木村打了包票的,无论顾及谁,他都需要站出来尽量促成这项交易:“苏君,其实我认为这战甲还是又收藏价值的......”

苏贞安打断了小野的话,对木村说:“两亿,当做是抵押。当你有钱后当来赎回,并且需要支付相应的利息。小野先生是见证人。”

木村非常开心,连连点头;小野宁次也轻叹了一口气,感觉轻松了许多。

苏贞安当场向木村介之支付了支票,并请人小心翼翼地将战甲运回了自己的私邸。途中,苏贞安对小野宁次说:“下次切勿再轻易对人承诺,我不是每次都会帮你的。”小野自知理亏,唯唯诺诺。

苏贞安将战甲安放在自己卧室,正对着自己的床榻。

夜晚时候,战甲内部一片黑暗,并不时地渗出寒意来。苏贞安坐于床边,望着战甲出神,战甲突然无风而动,轻轻地抖了一下。苏贞安立即下床,向战甲大行跪拜军礼,如中邪了一般低头说道:“公子,别来无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