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幻梦

白天在周围四处逛了一天,岩佐麻美虽然开心,但是身体的疲倦还是令她回到酒店房间后就直接躺在床上不想动了,然而伊藤静却依旧显得非常兴奋,不停地跟麻美聊着。刚开始的时候麻美还会有一句没一句地应付着她,后来就干脆不吭声了。伊藤静走近一看,才发现麻美已经在自己不知觉的时候睡着了。

伊藤静感觉实在无聊,摇了摇睡熟了的麻美,麻美竟然翻过身去,背向着她,继续睡。伊藤静垂头丧气地走到自己的床边,一屁股坐了下去,不经意地又抬头望向麻美,看着她的背影,只感觉自己仿佛被抛弃了一样。伊藤静沉默发呆了一会儿,轻叹了一口气,起身往浴室走去。

洗完澡的伊藤静裹着浴巾,偏着脑袋用毛巾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了。

这时候,朦朦胧胧中的岩佐麻美被伊藤静走路的声音惊醒了,眼睛迷迷茫茫地看着伊藤静,只见她:赤着双脚,双脚白皙如玉,脚上还是湿的,踩在地板上是一步一个脚印。她裹着上及胸口下及大腿的浴巾漫不经心地从浴室出来,露在浴巾下面的那双腿白皙、笔直、紧致,美艳动人。在大腿根部,随着伊藤静走路的动作,隐隐约约还能看见她那纯白色的内裤。一对丰满坚挺的胸脯一挺一挺的,仿佛是两只藏着她胸口的淘气的小兔子。

岩佐麻美都被这一幕看愣住了,情不自禁叹道:“明月水上生,美女画中来!”

伊藤静一怔,扭头看向躺在床上偷看自己的岩佐麻美,惊讶道:“你不是睡着了吗?”

麻美窃笑道:“被你美醒了。”

伊藤静突然将自己的浴巾从胸口解开,顿时,她赤身**地呈现在了麻美眼前,笑道:“这样是不是能美到你失眠呢?”麻美哪里料到伊藤静居然会有这样的举动,竟然一下子就脸红了,甚至有点不敢再看伊藤静,尴尬地说道:“你赶紧把衣服穿上,羞死人了。”

伊藤静才又不慌不忙地将浴巾系好,毫不在乎地说:“都是女人,我有的你也有,又不是没见过。”

麻美说:“女孩子家,怎么那么随便呢?”

伊藤静坏笑着说:“我哪里随便了?这叫坦诚相待。好了,我的身体你也看过了,那么,你也让我看看你的身体吧。”说完,就冲到麻美床上去,不停地撕扯着麻美的衣服。麻美却死死得拉着自己的衣服,任伊藤静用尽了办法都没有成功脱掉麻美的衣服。两个女孩子就这样在床上疯疯癫癫地嬉闹了好一阵才作罢。两个人躺在床上,都有些累了,喘着粗气。

伊藤静说:“让我看看你又不吃亏,怎么那么严防死守呢?”

麻美说:“我可没你那么随便,我可从来没让任何人看过我的身体,同是女人也不行。”

伊藤静说:“不看就不看咯。不过,你也醒了,要不,我们再出去玩玩?”

麻美摇摇头说:“我是被你吵醒的,我不出去,我还要睡。再说了,都这么晚了,你也不要出去了。”

伊藤静从床上起来,说道:“我毫无睡意,我还有很多活力等着我去挥洒呢。既然你不陪我,那我就自己出去了。”伊藤静也听不进麻美的劝告,换了衣服,稍稍打扮了一下,就准备出门了,临走前还对又已经睡得昏昏沉沉的麻美说:“你先睡吧,我会尽量早点回来的。”

麻美迷迷糊糊地说道:“那你注意安全。”

伊藤静出了房间,离开了酒店,直接往附近的酒吧去了。

酒店是别墅型的酒店,由于这个季节来此地旅游的人数过多,酒店房间紧缺,好不容易找到了有房间的酒店却又只剩一间了,苏贞安便将伊藤静和岩佐麻美安排住进了那个房间。苏贞安则自己在另外一个酒店找到了唯一剩余的一个房间住下了。因此,苏贞安和伊藤静等两人并不是住在同一家酒店的。故而苏贞安此时也并不知道伊藤静外出了。

苏贞安躺在床上看着电视剧,他喜欢看各国的历史剧,在他无事可做的时候,他不是看书就是看电视,借此来打发对他来说没有多大意义的时间。

酒店外面的夜色祥和静谧,没有月亮,有些微风。

在苏贞安毫无察觉的酒店围墙之外,从黑夜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模糊不清的黑影,他身手敏捷,身轻如燕轻易地从墙角一跃而上了墙头,沿着墙头弯腰躬行,又一个翻身,躲在了墙下的花坛旁,左右观察,发现周围都没有人之后,又探出脑袋来观察别墅楼,发现别墅两边各有一个摄像头,双手向前一抛,两只手里剑精准无误地就切断了摄像头的线路,在安保人员没有发现之前,他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了别墅楼里。从他的伸手及装束来看,这位神秘的不速之客应该是个忍者。

忍者鬼鬼祟祟神神秘秘地摸到了苏贞安的房间外。此时,房间外的走廊中没有一个人影,正好方便的忍者的行动。他小心翼翼地从腰间拔出忍刀,悄无声息地撬开了原本紧闭着的窗户,

透过缝隙,正好看到躺在床上看电视的苏贞安。忍者收起忍刀,取出吹矢,对准了苏贞安的太阳穴,将染有剧毒的细针吹了出去。细针在空中发出嘤嘤细响,苏贞安耳肌一动,顿时就察觉到了不妙,翻身下床,竟然躲过了袭击。

忍者见事情失败,抽身后退,穿过走廊,闪身上了屋顶,又是一个纵身,竟然在片刻间就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之中。苏贞安推开门追了出来,却早已不见了忍者的身影,却瞅到走廊尽头的窗户开着,跑了过去,飞身上了屋顶,一眼望去,远处隐隐绰绰是树林,尽是一片漆黑。苏贞安闭上眼睛,侧耳倾听,听到一阵树叶婆娑的声音,嘴角露出微笑,便向北面方向追了过去。

躺在床上的岩佐麻美突然挣扎着醒来,坐在床头,大汗淋漓,呼吸急促。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感觉自己心跳很快,仿佛自己做了一个恶梦,可是无论怎么回忆,她始终都回忆不起来半点自己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有心理学家认为,人类做梦是大脑在虚拟环境中对如何处置危险情况的预演。尤其是恶梦,人类每年要做三百到一千次次恶梦。人类正是在恶梦中进行安全训练。

有人说:梦是一封没有翻译的远古来信。 有人说:梦是人生的另一部华彩乐章。

岩佐麻美心绪不宁,手心和后背也在冒冷汗。但是,一阵疲惫又席卷而来,麻美又开始觉得头脑发昏,眼睛模糊了起来,在不知不觉中再次昏昏睡了过去。

悠扬悦耳的小提琴拉出来的乐声像清泉在缓缓流动,源源不断地传入昏睡中的麻美耳中,那清脆的乐声使睡眠中的麻美感觉到了万分的舒适,犹如在天空中翱翔,好像在海水中徜徉。慢慢地,麻美有了知觉,手指开始活动,眼睛也渐渐睁开了。她用手摸到的是毛绒松软的草地,眼睛睁开看到的是在夜空中漫天飞舞着的萤火虫的树林。麻美惊喜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仿佛做梦一般。萤火虫成群地在麻美面前随着不知何处传来的小提琴乐声飞舞着,真像是童话故事里一样。麻美从草地上站了起来,情不自禁地像个孩子般追逐起了萤火虫。

萤火虫或聚或散,在岩佐麻美的追逐中不停地变换着形象,仿佛是精灵在陪同她嬉戏玩耍一般。麻美追着萤火虫在树林里到处转,可是那小提琴的乐声却始终都萦绕在耳边,片刻不曾远离。麻美渐渐好奇起这琴声来自何处,便放弃了追逐萤火虫,并将手中的那几只小可怜也都放了。萤火虫顿时全部笼罩在麻美头上,为她照亮着周围的环境,麻美走一步,它们就跟一步。麻美寻着小提琴的声音,一步一步地向树林深处走去,然后在一颗巨大的榕树面前停下了脚步,从榕树后面闪出一个拉着小提琴翩翩起舞的少女。

那少女金发蓝眼,苗条性感,身着红底黑面的紧身皮制风衣及小短裙,踩着及膝皮靴,戴着兜帽,酷劲十足。她的身体柔软,各种舞姿尽显潇洒,与此同时还不时地向麻美会心一笑。麻美被她的琴声陶醉,被她的舞姿迷惑,痴痴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萤火虫从麻美的头上向那个拉着小提琴的少女飞去,波浪一样地围绕着她,和她的音乐一起翩翩而舞,一会儿就汇聚成了另一个少女的模样,像个仙女一样在少女面前轻盈地跳舞着。少女舞着舞着,忽然停了下来,张开双臂,闭上眼睛,抬头向上,萤火虫顿时飞到少女身后,变成一对巨大的翅膀,慢慢地扇着,少女竟然双脚离地,宛如天使一般飞了起来。

这一幕太美了,岩佐麻美看呆了。

随后,少女轻轻缓缓地降落在了麻美面前,露出美丽而可爱的笑容对她说道:“我叫林赛,你呢?”

麻美望着少女痴呆呆地说:“麻美,岩佐麻美。你好漂亮,你是美国人吗?”

林赛毫不避讳地说道:“其实,我不是人。”

麻美微笑着说:“做鬼也能这么漂亮,我也想做一个像你一样美丽的鬼;你拉的小提琴和你一样美。”

林赛笑道:“嘻嘻,你也会拉吗?”麻美摇摇头,林赛说:“没关系,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麻美不敢相信地问道:“真的吗?我也可以吗?可是我什么都不懂。”

林赛将小提琴递到麻美面前,麻美愣住了,双手犹豫了又犹豫,终于鼓起勇气将小提琴接了过来。林赛微笑着说:“不要担心,试试。”于是,林赛手把手地先教会了麻美如何拿小提琴,然后仔细向她解释如何操纵小提琴,可是麻美始终不得要领,试了很多次,拉出来的声音非常刺耳,最终麻美只好无奈地放弃了,无奈地对林赛说:“艺术是需要天赋的,而我却没有这样的天赋。”

林赛却很耐心地说:“没关系,如果你真的喜欢听,我可以拉给你听。”

说完,林赛举着小提琴又拉了起来,还拉着麻美跟着她一起舞蹈。麻美虽然身材纤细,形体素质也很好,但是她始终有点自卑,总感觉身体放不开,跳起舞蹈来也显得非常别扭。没一会儿,麻美就松开了

林赛的手垂头丧气地低着头站在那里。林赛看见麻美这副模样,也停了下来,走到麻美身边问道:“怎么了?为什么不开心呢?”

麻美说:“不是,我很开心,只是我太笨了,什么都学不会。而你还那么耐心对我,我......”

林赛问:“难道没人这么对过你吗?”

麻美摇摇头,伤感地说:“从来没有人这么耐心对过我。”

林赛继续问:“难道你父母也这样吗?”

麻美仰天叹息道:“我是孤儿。从小到大我都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每个人都欺负我,因为我看起来总是病怏怏的。后来我去了医院工作,可是每天都干着忙碌且琐碎的事,也没有一个人关心过我,反而经常责备我太懒了。实际上我根本不懒,只是我有时候太累了,我实在有点走不动了......”

林赛动容道:“无论怎样,你现在还活着,不是吗?这就已经很幸福了。”

麻美望着林赛,问道:“你呢?”

林赛苦笑道:“我的童年跟你比起来,那简直是太幸福了。我的父母都非常爱我,还有我的哥哥和两个姐姐,他们全部都把我当小天使对待,真的是太爱我了。但是,正是因为他们对我的溺爱,我慢慢变得叛逆了起来,纵使这样,他们也都还护着我,依着我,直到失去了我。在我十八岁生日那天,我父母带我从加拿大飞到日本来旅行,半夜三更,我带着我的小提琴偷偷翻出我的房间,来到了一片坟地。我一直都听说日本有很多鬼怪,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所以就来到了坟地。可是,我既害怕又兴奋地在坟地里待了很久很久,也没有见到一个鬼怪,我很伤心失落。这时候,不知从哪里飞出来了一群萤火虫,我便追着它们玩耍,最后不慎掉下了山崖,摔断了脖子,死了。我死了过后才知道,原来那群萤火虫就是我要等的鬼怪,只是和我想象中的差太远了。我死后,我的尸体被几只狼撕成了碎片,我也没有得到安葬,于是就永久地徘徊在了这里。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十多年了,我却再也没有看见过我的父母和哥哥、姐姐了。”

麻美问:“你为什么不去投胎呢?”

林赛说:“我出不去。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被封印在了这片树林中,永远都出不去了。更没法投胎。”

麻美说:“如果是封印的话,我想我有办法带你离开这里。”

林赛说:“离开这里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我的魂魄早已经在封印中被吞噬了一部分。魂魄不齐的鬼,永世都没有办法再次投胎做人。因此,我只能永远地在这迷失的树林里浪荡逡巡,直到最后一丝魂魄被吞噬为止,我也从此永远地消失了。”

麻美坚决地说:“我不管,我一定要带你离开这里。”

林赛微笑道:“其实我在这里也挺好的。如果感觉寂寞了,我就进入别人的梦乡,让别人陪陪我。别人梦醒之时,就是我们分别之时。”

麻美惊讶道:“什么?我们现在是在我的梦境里?”

林赛望着麻美点点头道:“对,我们只能在梦里相见。”

麻美说:“那我以后每晚都来陪你。”

林赛说:“你离开这里后,便再也见不到我了;除非你还会再回来。”

麻美急了,说道:“不行,我一定要带你离开这里。告诉我,我该怎么带你离开这里?”

林赛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办法不是没有,但是代价非常大。我不值得你这样付出。”

麻美真切地说:“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即便是生命,我也愿意。”

林赛震惊道:“你在说什么?你疯了吗?”

麻美平静地说:“我没有疯,我很理智。你是第一个让我一点也不感到害怕的鬼,反而让我非常喜欢。我相信你是个好鬼,是个能为别人带来快乐幸福的鬼。而我,从出生就被父母抛弃,总是给别人带来麻烦和悲伤。所以,如果用我的生命能换取你的新生,我觉得这就是我这辈子做得最有意义的一件事,因为你活着比我活着更有价值。”

林赛说:“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有价值的,也是没法交换、改变的。你不能再这样妄自菲薄了。”

麻美说:“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带你离开这里?”

林赛说:“没人愿意伤害自己亲爱的人。你该醒了。”

说完,林赛突然猛地将麻美推开,萤火虫迅速将麻美团团围住,形成了一道围墙,麻美冲不破,看着萤火虫围墙外林赛的背影,麻美急得流下了滚烫的眼泪。随后,林赛慢慢回头,望着被萤火虫慢慢带上天空的麻美,在她消失在天空的那瞬间,她的眼泪也淌了下来。

岩佐麻美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酒店的床上,安然无恙,只是两行热泪依旧滚烫。

房间门突然开了,伊藤静回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