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刘浩东:“所以到底什么有意思的事儿?”
顾薄:“顾宏嘉这个蠢蛋你知道吧?”
刘浩东吊儿郎当的坐在沙发上,抬手给两个人倒酒:“知道啊,不就是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顾薄接过酒杯,抿了一口酒,过长的眼睫在深棕色的瞳仁上掠过暗色的阴翳,他脸上明明没有什么表情,刘浩东却品出了几分从他身上蔓延的戾气,他心里一哆嗦,嘴巴像被粘上了强力胶。
顾薄嗤笑一声,轻飘飘道:“记错了,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
仿佛刚才眼里的狠厉是错觉,刘浩东感觉心上的压力一松:“他怎么了?”让你这么生气?
“没什么,他太闲了。”他语气淡淡的,好像在说他的呼吸都是错的:“他最近在干什么?有没有盯着?”
刘浩东盯个屁,之前他说要盯着,结果顾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上面,老老实实遵循他妈妈的遗嘱,就算他亲爸顾玉强出于愧疚多次派人来请,他也爱答不理。
但是他能实话说吗?肯定不能。
“顾宏嘉最近进了公司,估计正在讨他爹开心。”幸好他出于职业操守耳听八方。
顾薄笑了,刘浩东心中警铃乍响,以他跟顾薄几年的交情,他这样笑,绝对要出大事了。
这代表有人要倒霉了,顾薄做事从不显山露水,但他一出手,别人绝对要“跪”
“你不是想知道什么有意思的事儿吗?”顾薄朝他招手,刘浩东倾身侧耳。
他一面听一面忍不住咧嘴笑,但是他还是很喜欢跟着顾总干坏事。
顾薄轻轻踢了他一脚,撇了他一眼:“收起你那猥琐的笑,办事手脚利落点,屁股也记得擦干净。”
“知道知道,我办事,你放心。”
顾薄把酒杯放在桌子上:“生意可以不要,但是房子不能出意外。”
“肯定不会。”刘浩东灌了一口酒,又伸手跟他碰杯:“到时候,生意和房子都能到手。”
顾薄双手插兜,倚靠在沙发上,脸上露出恹恹的表情:“别喝了,事情说完了,有意思的也意思够了,出门左转。”
刘浩东喝了好几杯,正是兴奋地时候,但是他看出顾薄心情不太好,只好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出门了。
刘浩东走了,顾薄收起了桌子上的酒杯去洗了个澡,洗完澡已经十一点了。
他明明白天睡了一整天,竟还是觉得困,头发湿漉漉的躺在**,眼一闭,困倦便袭卷着他,拖着他坠入了黑沉沉的悬崖底。
第二天起床就觉头昏沉沉的,刷牙的时候就开始针扎似的痛,他皱眉咬咬后牙,缓了一会儿继续慢条斯理的洗漱,但是显而易见,头疼可以忍耐,因此而造成的烦躁却让他一整天脸色都不大好看。
下午刚上班,刘浩东就敲门进了办公室,他手里没有拿文件,顾薄坐在办公椅上,手里还拿着笔,抽空看了他一眼,意思让他有事说事。
刘浩东有意想缓解他的心情:“你猜今天是什么日子?”
顾薄放下手里的文件,靠着身下的老板椅晃了晃:“……韩择信这两天高考,我舅舅给你打电话了?”
刘浩东摇摇头:“不是你表弟的事情,今天是计划启动的日子。”
顾薄肃着脸,缓慢的叹了口气,忍住了自己的脾气,眼神复杂问的认真:“你今年多大了?”
“我跟你同岁,你忘了?”
“你的中二之魂什么时候能熄灭?”
刘浩东在心里吐槽:你中二的时候才更可怕。
下午下班的时候,索性没事,顾薄去接考前放假的韩择信。
韩择信高高兴兴的上了车,从教室到校外这段路也把他热的不轻:“老表哥,去买冰棒吃吧。”
顾薄看了他一眼:“车里有空调。”意思就是一会儿就不热了。
韩择信有点不乐意:“你都来接我了,买个东西又不费时间。”
“你多大了?”
韩择信不服气:“这跟年龄有什么关系?”
开车的刘浩东算是看出来了,顾薄就是单纯的心情不爽,这跟年龄没什么关系。
韩择信在车里空调的吹拂下不怎么热了.但是过了一会儿,他又臭着张脸:“今天本来我爸来接我,既然你来了就算了,但是我跟我妈说要去找她。”
车开的不算慢,但是也快到家了。他妈妈这一会儿还在会所里,韩少爷这是故意折腾呢。
坏情绪就像一个皮球,如果没有一个最终承受者就会被踢来踢去。终究还是顾薄体谅他小表弟是个准高考生不能过分戏弄,妥协了。
刘浩东成为了最终承受者,他默默的调转方向盘。
会所附近有一个红路灯,等红灯的功夫,顾薄无意中抬脸,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夏日炎日,下午六七点钟,太阳的余晖仍然像金光一样铺洒在大地上。
刘涵没有带盲杖,他走的很慢但是并不卡顿,如果不看他的眼睛很容易让人忽视他是一个盲人的事实。
刘涵走到一半,忽然被人轻轻扯住了衣服:“帮帮忙,你知道盲道在哪里吗?”
刘涵在那一瞬间是有无措的,他想说自己也看不见,他听得出来对方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他在找盲道,声音无助的让人心酸。
他张了张嘴,反手轻轻握住了对方粗糙的手,小心翼翼按照心里的印象慢吞吞的配合着老人的步调把人引上了盲道。
其实他有些迟疑,他自己之所以不走盲道是因为在大多数时候盲道都会被占用,通常会停上车,不走盲道反而会快一点。
因为他每走一条路,都会注意去记住路况,盲人迷路太容易了,肖岩有时候工作忙,并不能每次都送他。
但是盲道至少比马路上安全,他刚想开口问对方的家人在哪里,耳朵里忽然传入了按快门的声音。
是谁在拍照吗?他茫然的抬眼,心里涌起怒意,极大的愤怒瞬间就让他的鼻腔充斥着酸意。
他忍住喉头的哽咽,眼前一片漆黑让他焦躁,他声线颤抖,轻声问:“谁在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