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高考成绩

十来斤肉做完香肠腊肉, 还剩下巴掌大一片,唐锦将刀刃磨得锋利,切成薄薄的肉片, 揉进一勺面粉, 让肉片更加滑嫩。

小莴笋只掐尖, 洗涤后翠绿的叶片水灵灵的。

锅中肥肉融化, 爆香干辣椒跟姜粒蒜粒,自家做的酱料在滚油中漾开,一碗水倒下去, 沥干净其中调料渣。

肉片滑进汤汁中,薄肉片煮个几分钟就熟了,微微翻卷起来。

烫熟的莴笋叶垫底,颜色鲜亮的水煮肉片就做好了, 洒上几粒葱花,在这副浓墨重彩的画上增上点睛的一笔。

最嫩的豌豆尖和青菜叶直接煮汤,汤水看上去澄澈清亮, 还泛着缕缕清香。

唐锦快速把温热的猪耳朵猪尾巴给切了,均匀地摆在盘子上, 煮得面面的土豆另外装了一盘,再淋上一点卤汤。

要是有鸡爪鸭爪卖就好了,那也是卤肉的精髓。

几盘菜摆在桌面上, 看上去格外丰盛。

冬日没怎么动弹,消耗不多, 肚子不饿, 可看着这桌菜就被勾起了食欲。

水煮肉片香辣爽滑, 一大碗都解决完了, 卤肉还剩一点, 可以留着下顿吃,最后来一碗滚烫的青菜汤,浑身都暖呼呼的。

天黑得早,下午六点而已,外面的光线就完全昏暗下来,室内点亮了蜡烛,在窗户上映出跳跃的烛光。

唐锦拿上小刀,想把桌上凝固的蜡油给剃掉,弯下腰来,眼神却凝住了。

她拿起那根发夹,小巧玲珑,几根细丝拧成,上面粘着几颗樱桃,做工挺精巧的,卖这发卡的女孩是自己设计的花样,比供销社那些铁丝钢夹漂亮多了。

她当时多看了两眼,考虑到买肉花了一大笔钱,这个不实用就没买。

没想到出现在桌上。

唐锦转过身问陆沉,“老公,发卡是你买的?”

陆沉嗯了声,“你不是喜欢吗。”

唐锦勾唇笑了起来,发卡轻飘飘的,她高兴的是陆沉会注意她的喜好,欣喜地夸赞,“特别好看,谢谢老公。”

她搂住陆沉的腰,在陆沉脸上亲了下。

洗漱后两人躺在**,唐锦掐了下被子,感觉不够取暖,又翻身下床,把柜子里另一张被褥取出来盖上,这张被子是趁着有太阳的时候晒过的,里面棉花更加柔软,盖上比较暖和。

翻滚一圈,蜷进陆沉怀里,脚紧紧贴着陆沉的小腿,姿势亲密无间,温热的体温传递过来,这才满足地阖上了眼。

……

当枯枝落叶掉了满地,河水表面都结了层冰碴子时,一场大雪寂静地落下了,精灵们无声无息地旋转跳舞,**漾在干枯的草木上,覆盖在黑色的瓦片上,融进幽深冷彻的小河里。

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雪白中,换上纯粹干净的衣裳。

唐锦这天早晨起床时,赖在被窝都不想动弹,掀开被子时,冷空气刺得她一个激灵,摸了摸身旁的位置,温度早就冷却下来。

她迅速穿上毛衣棉衣,此时极其想念加绒的秋裤了,武装得严严实实,打开窗户一看,惊讶地看着外面铺盖厚的雪。

几根晶莹剔透的冰棱凝固在屋檐下,纯净的鹅绒到处都是,都瞧不清院子里的石地板,菜地里也压了大片。

唐锦走出房间,厨房里窜出粥的香甜味,她稀罕地伸出手指捻起一搓雪,浸寒的凉意渗进皮肤,铁铲的唰唰声响起,陆沉正在铲雪,雪堆在家门口,走路湿滑,容易摔跤,而且还能冻脚。

唐锦捏起一个小雪团丢过去,好奇地问:“昨晚上什么时候下的雪,怎么都没听到一点动静?”

陆沉拍掉身上的雪渣子,笑道:“我们睡太沉了,屋后面的枯枝都给压垮了。”

“老公,我想堆雪人。”唐锦说道,这满地的雪,总觉得有点手痒。

陆沉不懂,“什么雪人?我只知道打雪仗。”

唐锦在地上画了个图案,“就是用几个圆球球堆出一个白胖子,拿胡萝卜条当眼睛鼻子。”

陆沉好笑地道:“那跟捏泥娃娃差不多啊,但是这雪冻手,你可能堆不起来。”

“试一下呀,好玩嘛。”唐锦蹲下去,团出一大捧雪,把零散的雪花给压紧实了,手上滚动,手心都是化开的水,雪团渐渐变得坚硬。

唐锦玩了一会,有点坚持不下去了,着实太冰了,而且是渗进骨头的那种冰,刺疼刺疼的,她手指头都好像没有直觉了。

五根手指头,红彤彤的,肿成胡萝卜。

放在嘴边呵气,冻得都想咬一下,唐锦眯了眯眼,决定还是不勉强自己了,体验了一下过程就满足了,能不能把雪人堆起来她不强求了。

万一冷得生冻疮了,那才是有够受的。

陆沉早知道会如此,他媳妇扛不住冷,过去帮忙把雪人堆起来。

唐锦拦住他,“哎,算了,你手上都开裂了,别去碰雪,挨了冻就更严重了。”

“我手都已经碰了,没事的,我动作很快。”陆沉迅速把雪搓成小团子,他按照捏泥娃娃的方法,弄出来的雪人不是那种大胖子,巴掌大一团,圆鼓鼓的。

总共捏了十来只,摆在那里,袖珍可爱。

唐锦被萌到了,轻轻戳一戳,那只小雪人啪叽倒了下去,她不敢再动。

如果有相机就好了,可以把这些小可爱记录下来。

走在路上,大伙都在商量这个年怎么过,大家最爱的便是买衣服买肉,衣服缺布票,那肉总能吃上吧。

他们纷纷盯住了猪圈里的两头大白猪,计算着自家今年可以分到几斤猪肉。

还有今年攒下的工分,又可以换来多少钱和粮食。

水稻小麦玉米收成不错,应该足够填饱肚子的。

大家盼望着尽快将工分变现,可以热热闹闹过个好年,与此同时,参加高考的知青们,高三学生,以及一些工人,达到分数标准的,陆陆续续发放了录取通知书。

红枣生产队总共有十来个知青,考上的人只有三个。

看到同伴们拿到了寄来的通知书,没考上的知青羡慕极了,同时心里越来越焦灼,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坐立不安,晚上睡觉都不踏实。

心里惴惴的,忐忑慌乱,没拿到通知书,是不是就意味着没考上呢?

可他们明明已经那么努力了,每天都辛辛苦苦熬夜复习,为啥别人能考上,自己偏偏不行呢,这未免太不公平了!

是不是就差那么一点点运气?!究竟差了多少,会不会只是一步之遥,就可以风风光光去读大学了?

同是下乡的知青,别人前途光明,不必再吃苦,自个却只能留在穷苦乡下,怎么想都不是滋味。

这次高考过后,如果明年还有机会再考,那应该放宽心态,重新再来便是,但人最禁不住的就是对比,心头哪能不焦躁。

知青点人心已经不稳定了,赵雨桐是考中的知青之一,她考上了一所师范学校,不算什么名校,可这是费尽心血努力的结果,她很满意了。

能够去大学里重新开始人生,本身是一件足够美好的事。

性格纵是沉稳,也按耐不住那股强烈的喜悦,脸上带了灿烂的笑容。

她仔细将通知书藏好,因为察觉到了同宿舍的几个女知青眼神有点不对劲了。

经历过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后,赵雨桐不再像当初那般单纯,她不愿意去考验人性。

通知书很重要,一旦出了差池,处理起来很麻烦,她宁愿小心一些。

没有收到通知书的人,实则心里早有了预感,发挥得如何一清二楚,不肯承认罢了,还在渺茫地安慰着,可能录取通知书还没送到而已。

时间一天天走过,越来越晚,那丝渺茫的希冀变得无力。

陈月清着急了,前段日子,她妈过来问,她还得意地安慰着,让她爸妈放一百二十个心,绝对没问题。

没人比她更清楚,林子修未来的发展,上辈子林子修可是考上首都名校,这一世提前复习了,没道理会差劲呀。

她志得意满地等待着,很是欢快雀跃,她马上是所有女人羡慕的对象了,没人比她家更风光了,她可以带上儿子,跟林子修进城生活了。

未来林子修还会是县长,而她是县长夫人。

在梦里陈月清都差点笑出来,在她看来,林子修成绩最好,通知书最晚到达再正常不过了,何必那么大惊小怪,淡定一点不行么。

但随着时间推移,陈月清坐不住了,通知书再晚都不至于现在还没发吧,她去打听了一下,几乎都送到了。

什么意思?林子修的呢?不可能没有林子修的!

陈月清慌忙对林子修说道:“为什么没你的呢,你成绩最好,应该是准大学生才对,怎么会漏掉了你,究竟哪里出了错。”

林子修眼神飘忽,不敢去看陈月清,烦闷地拨开陈月清的手,没能考上,他也很失望,又愤怒又暴躁,同时他又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果然。

他早预感到成绩不咋样了,好多题目没填上呢,本就不高兴了,陈月清还没眼色地在他面前一直提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