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叶沉站在走廊里，好不容易等到了下课。
他进屋，一眼就看到了被人围在中间的郁理行。
叶沉的身体一阵紧绷，低着头走到郁理行前面他自己的座位坐下。装作不认识郁理行一样，把书包里的东西拿出来规整的摆在桌子上。
下课的时候班级里的男男女女总会闹在一起，尖叫着就像原始森林里的猴子。
“哇，郁同学，你这个手袋是LouisVuitton的新款吧？好精致，我好喜欢！”一个漂亮的女同学路过郁理行的时候停在了他课桌旁边。
郁理行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表情：“是吗？我家里有很多长得差不多的，你要是喜欢我送给你好了。”
说着，郁理行就真的把包里仅装的一张校园一卡通拿了出来，大方的把包递给了女同学。
女同学愣住：“送我？！真的可以收下吗？”
郁理行笑的更温和了：“当然。”
女同学的脸“腾”一下红了，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拒绝不了一个白送的LV新款手袋，抿着嘴选择接过来。
她在周围同学艳羡的眼神里跟郁理行连连道谢，最后甚至还拿出手机，要当场加郁理行的微信。
“我没带手机，改天好吗？”郁理行仅对着女同学和煦的一笑。她便像是被玉藻前蛊惑了的少女一样，连连点头。
上课铃声响了，聚在一起的人群做鸟兽散。
可能是郁理行帅气性格好，又或者是大方多金，仅用一下课的时间，他就和班里所有人打成一片。
矜贵的高岭之花自愿放下身段对着山脚的牛羊微笑，郁理行不管干什么，在哪都是众星捧月的人物，有谁会不喜欢呢。
叶沉知道郁理行脸上随和的笑容都是装的。
在没人或有自己在的时候，他就会褪去普度众生的伪装，变回家里那个张扬跋扈，乖张暴戾的少爷。
就比如现在，语文课老师让同学们默写课文，班级里全都专注写字，鸦雀无声的时候，郁理行拿没按出笔尖的圆珠笔戳叶沉的后背。
叶沉当然知道郁理行戳他只是觉得好玩或者单纯的欺负他，如果这时候回头看他，一定会对上他玩味的笑。
叶沉没想过老师为什么会这么巧，把郁理行的座位安排到他的后面，而原本坐在他后面的那个同学被调到了第一排。
郁理行还在戳他，从后颈领口处**的微凸的骨节到因为写字时不时动作的蝴蝶骨。
叶沉觉得痒，痒的连课文下一段该写什么都忘了。
老师去训导前排一个默写不出来的同学，郁理行借机会往前探了探身子，这么近的距离他能闻到叶沉身上清爽的花香洗衣液味儿，郁理行眯起眼睛嗅着，明知故问：“今天为什么迟到？”
叶沉的手攥紧了笔杆，因为太用力骨节微微泛白。
他小声的回道：“因为，我......中途回去换衣服了。”
郁理行装模作样的“哦”了一声，语气里丝毫没有做坏事的人该有的愧疚，他托着腮继续拿笔尖戳在叶沉薄薄的后背上。
“痒吗？你回头看看我，我就不碰你了。”
叶沉打死也不想回头，因为他知道此时郁理行的眼神会让他多难受。
叶沉咬紧嘴唇，最终选择摇头，把椅子往前移了些。
郁理行看着叶沉的动作，拿着圆珠笔的手停顿在半空。
看着叶沉的脊背，郁理行脸上的笑一点点凝固。
叶沉后半段的课文怎么都记不起来了，但好在身后的郁理行没再折磨他。
半晌，就在他紧绷的脊背慢慢放松的时候，叶沉听到一声轻蔑的冷笑。
郁理行恶魔似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叶沉啊，你等着。”
叶沉打了一个冷颤，笔尖黑色的油墨在本子上画出一道扭曲的线。
郁理行一整天都没再跟叶沉说话，叶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挨到放学的。
今天是他答应渠哥去工作室拍摄的日子，以前郁理行不在的时候，他去兼职模特赚外快的事情，也不需要跟家里隐瞒。
但现在不一样，他不敢跟郁理行说，所以放学郁理行提出让叶沉坐车跟他一起回家的时候，他拒绝了。
叶沉对着郁理行说出了那句他早就编好的谎话：“我跟同学约好了去自习室复习，可能得晚点回去。”
郁理行坐在车里看了他一会儿，半信半疑的升上了车窗，算是默认。
叶沉看着商务车消失在街道尽头，才心有余悸的松了一口气，背着书包走进了地铁口。
工作室离学校不是很远，租了一层写字楼，规模不算小。基本什么牌子都接，大到耳熟能详的国民品牌，小到某宝的新生代潮流原创。
一般叶沉拍的衣服都是后者，因为他的长相按照渠哥的话来说：不仔细去看，会觉得叶沉的五官是一碗秀气清丽的淡茶，但仔细去看慢慢品味，会发现他其实是一杯勾人欲望的高度烈酒。
所以跟前者有点不搭。
叶沉刷卡上了电梯，一出电梯门就看见了正在指挥摄影的渠哥。
渠哥三十多岁，娃娃脸，因为追求时髦把自己的头发漂成了白金色。不熟悉的人第一眼一眼看过去都会觉得渠哥是个大学生。
今天他老婆也在，叶沉和其他人都管她叫姗姐。
姗姐虽然年纪不大，但算是工作室的老人，主要负责给模特化妆。她跟渠哥算是不太严谨的“办公室”恋情，去年才结婚。
“呦，小叶来啦？你这孩子怎么不吱声。”渠哥忙的像个是转起来的陀螺，抽空还不忘安排叶沉，“小王！给叶沉安排瑞莱的拍摄，拿五套就行，剩下的明天拍！”
又找来姗姐：“老婆，一会儿叶沉换完衣服，你给化个妆。”
连珠炮似的说完这些，渠哥又风风火火跑去其他造景指导了。
叶沉看着场地里所有人都在忙碌的身影，心底莫名升起一种名为“原来自己也很有用”的安全感。
叶沉熟悉流程，跟着小王领了今天要拍摄的品牌的衣服，就去了更衣室。
瑞莱作为新生代潮流品牌，主打无性别限制的中性服装。
不是渠哥夸大其词，在他们工作室里动辄肌肉**和大胸美女的模特里，也只有身材纤细又雌雄莫辨的叶沉能驾驭这一系列的服装。
叶沉换好衣服，去找姗姐化妆。
-----
叶：行，我等着。